《屋鬼》请叫我路人

9、第九章

　　每次从何堂家出来高宇就满肚子的憋屈，明明疑点那么多，偏偏找不到证据，死去的三个人怎样都找不到凶手。正赶巧碰到左清途，不，高宇觉得这一点也不是赶巧。
　　“你怎么过来了？”
　　“先不说这个，你在干什么？”
　　“又死了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
　　高宇瞪他：“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啊。”
　　高宇一下掐着他肩膀。
　　“喂喂喂，又不是我！话说我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没有你们认可的证据，都说了自有天道，干嘛这么执迷不悟。”
　　“那我就替天行道！”
　　左清途挣脱开高宇：“你愿意替天行道我才懒得管你，只是这次不是你们能管得了得。走吧。”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去吃午饭啊，不然我大老远的找你来干啥。”
　　高宇真想把他摔在地上再踹两脚。
　　一顿过点的中午饭吃得高宇心不在焉，剩下的小警察们胆战心惊，完全不知道他们队长和姓左的什么关系，只有姓左的很高兴的吃完了午饭。期间高宇接了个电话，只是一脸凝重说了个好，左清途好奇地问他：“啥事？”
　　“你不是说自己会算吗，你算啊！”
　　“行。”左清途把刚啃完的几块鸡脖子扔到桌上，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是死者的亲属，嗯，父母吧，来找你了，具体名字我就算不出来了。”
　　如果不去管左清途的话，他其实也不是很过分，只是哪都跟着，不过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高宇回到警局，却被警员告知李媛媛的父亲李辉已经走了。这群有钱的真是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想干些啥，局里的警员没问出来李辉去了哪里，无非就是找凶手或者要尸体，高宇一随口问了左清途一句知不知道人去哪了。
　　“可以啊，我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左清途说着扔了一把路边捡到小石子，“去找……那栋房子了。”
　　“你是说何堂？”高宇马上带着人开车去何堂那里，就算是没有证据，他仍旧觉得一定是那个男人。
　　赶到那里时，一个男人在门口和何堂正在起争执，男人指着何堂大骂，应该就是李辉。何堂却少有的生气了，这是高宇第一次看到何堂生气，哪怕他当初一次次质问何堂，何堂也不过是冰冷冷的不屑一顾，这次确实所有的愤怒都点燃了一般。何堂身上透着的阴冷让看惯了尸体的高宇都觉得害怕，是许诺从屋里跑出来拉住了何堂将他拽进了屋子里。
　　李辉窝了一肚子的火，好端端的女儿跟着一个男人跑了，不管怎么样能回来就好，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早上却是警察通知他去认领尸体！骗走他女儿的男人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这个房子也要给他女儿陪葬！
　　高宇让手下的警察带着李辉去录口供，本来想去找何堂的，却被左清途拦住了。这也是左清途第一次看到何堂，全身的煞气和怨气，真是可惜了这么一栋漂亮的房子。
　　“他跑不了的，你回去录口供吧。”
　　许诺可把何堂拉住了，他并不知道李辉和何堂说了什么，只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他才慌忙跑下来。何堂看门看了好久才缓过神来，随手拿了杯子想要喝一口红茶。
　　“诶，怎么了？”
　　“我……为什么？”
　　“什么？”
　　何堂突然眼前花白，手中的杯子滑落“啪”一声摔碎，无数的人影闪过，还有含糊不清的话语“怪物……你不该……拆……一定要拆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拆了他？何堂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悲伤也好，爱也好。房子就是给人住的，那个人明明这么说过，为什么人人都想着要拆了他，他是爱着他们的。
　　“何堂，何堂！你怎么了啊！”许诺着急的围着他转来转去，“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何堂抓着楼梯扶手摇摇晃晃上了楼，反锁了房间的门。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何堂拿起来看着，站在最中间的是个四十岁上下女人，一脸幸福地笑着，旁边是一个男人，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女人叫何雨桐，是个很出名的建筑家，早年留过学，设计的建筑中西特色融合，最后嫁了人，买了一块地自己建了房子和爱人一起住。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就叫做何堂，何雨桐的儿子。那个女人啊，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每天给家人做饭，每天都会打扫房间，她告诉他要爱每一个人，却也是她惊恐地想要逃离这里，想要拆掉他。呵，何堂摔碎了镜框，好恨啊，他去做了，他爱着每一个人，只是没有人爱着他。不会的，不会让你们拆了这里。
　　许诺想跟上去，结果门锁着，许诺敲门何堂也不理他，站在门外要急死了，又不知道何堂怎么了，再来个大出血可怎么办。许诺在门外叫他依旧是没有回应，许诺都考虑了从隔壁窗户爬过去的可能性，实际看了两扇窗户的间隔发现可能性不太大，这到底是要他怎么办啊！
　　门外传来敲门声，许诺跑过去开门，是左清途。
　　“这房子……何堂呢？”
　　“在屋里，锁着门我进不去，叫他也不开门。”
　　“快，带我过去。”
　　许诺带着他来到了何堂的房间前，左清途试着推了推门，门反锁了。
　　“他不在了。”
　　“怎么会？”
　　左清途右手掐诀，碰触到门锁，门锁应声旋开。门内果然没有何堂的身影，桌前碎了一地的玻璃，许诺捡起来，是一个摔碎的相框，里面嵌着一张全家福。
　　“何堂……”许诺焦急的问左清途，“他去哪了？”
　　“我算一下。”左清途捡起地上稍大些的玻璃碎块又扔下来，碎块在地面上滚动，快要定下来的时候却又弹起来炸裂了，左清途不由严肃起来，“坏了！”
　　“什么？”
　　左清途看着许诺说：“那栋房子……我是说何堂，活不过今天晚上。”
　　“活不过今天晚上……”许诺呆呆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左清途说了什么，但是，“为什么？”
　　“我和你说过，何堂不是人，他其实就是这栋房子，房子不坏他就不会死，可是这栋房子撑不下去了，怨气太重了。不仅是他自身的怨气，还有被他杀掉的那些人的怨气，怨气太深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天道有常，如果超过了限度，自有天罚，就是今天晚上了。我告诉你他去哪了，刚才那个男人是李媛媛的父亲，估计是说了什么要把这里拆了的话，何堂是去找他了。我也得过去，如果不能阻止他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救了。”左清途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用玻璃扎破了手指，就着流出来的血画了一道符箓，交给了许诺，“想不想要何堂活着？”
　　许诺赶紧点头。
　　“只有你能救他，听好了，我现在去找他，如果他回来这里，你一定要找到他的心脏在哪里，他就是这栋房子，心脏一定就是这栋房子的某处，让他把心脏交给你，在房子坍塌之前把这道符贴到他的心脏上，听懂了吗？”
　　“嗯！”
　　“如果，他没有回到这里，或者他没有把心脏交给你，房子被破坏的时候他就会死。还有最后一句话，所有鬼怪都一样，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伤人，只是有个解不开的心结。”左清途说完又掐了一个诀，缩地成寸，他必须赶在何堂杀掉李辉之前赶到。
　　李辉跟着警察回了警局，勉强录完了口供已经是晚上了，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就只有一个女儿，当初女儿说了那个男人的事他就坚决的反对，倒不是看不起男人什么也没有，他也是白手起家，只是他一眼就看出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心里堵着一口气，憋屈苦闷的怎么也发泄不出去，李辉便对着高宇大呼小叫。
　　“你们不是警察吗！不是天天自称什么人民公仆吗！凶手呢！能把我女儿换回来吗！”
　　高宇就算心里再气也只能忍着：“对不起，我们会尽力。”
　　“对不起，我们会尽力，是个人长了嘴都会这么说，说了又有什么用！你……”李辉声音戛然而止，不解的看着窗户的方向，“你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刚刚你不在的！”
　　高宇也警觉的转过身，窗边站着的是何堂，但是不可能，他确定那里不曾有过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何堂在意的不是高宇，从他一出现看的那个人就是李辉，目光灼灼，像是要将李辉生吞活剥。现在的何堂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如果下午和李辉争执时的何堂是疯狂的，那么现在就是入魔了。
　　“何堂你要干什么？”高宇的手搭上了腰间的枪套，直觉告诉他很危险。
　　“和你没关系。”
　　何堂手中拿出了一把螺丝刀向着李辉走过去。
　　“你你你……这里可是警察局！”
　　李辉把椅子扔过去想逃跑，下一秒就被何堂抓住按在了地上，手中的螺丝刀也抵在了喉咙上。
　　“想要拆了我？不会的，不会让你如愿的，想要拆了我的话，我就先杀了你。”
　　“何堂！”
　　寒光闪现，高宇冲着何堂开了枪，子弹命中了何堂的背部，中弹的何堂在两人眼前变成了石块碎开。
　　“阻止我的话我就连你也一起杀掉。”何堂从李辉后面走出来，一把抓起李辉，“不会放过你的。”
　　“放开他！”
　　一道闪着金光的符咒打过来，何堂一下子被弹开触碰到金光的那只手已经变成了石头。左清途又拿了两张符咒捏在手中。
　　“别再作孽了。”
　　“你打不死我。”
　　“没错，我当然打不死你，但是你是知道的吧，你身上的怨气太重了，再这样下去，你活不过今晚，是天道。”
　　何堂沉默了片刻说：“死之前至少还可以把我想杀的人杀掉。”
　　“这样真的好吗？还有人等着你回去呢。”
　　“你说许诺？”
　　“你说过的话，许诺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在这样的恨中迷失自己值得吗？”
　　“值得吗？不值得吗？”何堂似乎有些呆愣，许诺对他的意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然而那份积攒在胸口的恨意他控制不住。左清途能看出他的迷茫，他不想出手，因为他还是有机会的。最终，何堂从窗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