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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不是他 ...


  •   秋游过后就是期中考试,顾夏又稳稳拿了个第一,总分高出第二名一百来分,顾夏很得意,因为那个第二名不是别人,正是萧竹鹤!
      不过这成绩却惊得同班同学都不敢随便找她说话,除了夏远。
      “我成绩这么差,你又这么厉害,也没说平时辅导辅导我。”夏远用食指拨弄着他的刘海,微收下巴,直勾勾地瞅着她,一双带露双眸映入点点夕阳,似是多委屈一般。
      “谁让你总是到处拈花惹草的。”顾夏睫毛轻扇,挑眉斜瞄了他一眼。
      夏远手肘支到课桌上,托着腮帮望着她,声音像30年代老上海的公子哥,又柔又懒,轻笑道:“你是因为我和别的女生关系太近,所以不愿帮我?”
      顾夏郁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惹人误会,她只是想说他花了太多精力拈花惹草所以成绩才不好而已,“……你就继续臭美吧!”顾夏回过头继续看书,不想再理这个自恋男。
      夏远继续拖着腮帮看着她,嘴角轻扬。

      期中之后学校下达了一项通知,为了帮助高一年级学生准备即将开始的全国学科竞赛,将挑选成绩总分前50名,或是单科成绩前30名的学生进行集中培优。培优班的课程在每天下午放学后开始,从5点20时上到7点20,地点在逸夫楼一楼阶梯教室。
      一中果然一狠出名,每天下午4点50才放学,晚上7点半又上晚自习,合着一共就给他们40分钟时间吃饭上厕所以及横穿教学楼和逸夫楼之间的大操场。
      顾夏的培优课上得很不顺心,因为这培优班的座位是按成绩排的,于是乎,萧竹鹤便理所当然的坐在她身边。
      如果念一个人,最难想起的不是他的音,他的貌,不是彼此在一起的种种仿佛放电影一般的画面,而是那虚无缥缈难以抓住的,独属于他的气味。恋人的气味,往往最能惹下忧思的泪水。
      若是恨一个人,便是完全相反,简直觉得单凭那气味,都能将自己熏脏一般,厌恶到极致。
      顾夏如坐针毡,她闻着萧竹鹤身上让她熟悉不已的清爽气息,脑子不可控制的混乱。从前的爱恨情仇,一股脑全涌上了心头。
      曾经,她是那么眷恋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当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她贪婪的嗅着他的气味,只要他不放手,她便可以在他舒适安全的怀抱里腻上一辈子。
      曾经,她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性感迷人,他只要翻身压住她,用他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她便立刻意乱情迷,无论他如何的需索无度,她都会竭尽所能地满足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她焚尽所有热情去爱的男人,最终却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她的手,明白的告诉她,她对他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他三年的曾经。
      似乎谁都该有难以忘怀“曾经”,因为是“曾经”所以就应当被理解,所以那个女人在破坏了她的婚姻后,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理直气壮!而她的“曾经”却是完完全全献给了他……她就像一张白纸,被他写满了之后,又当做废纸丢弃,丢掉之前还说,“我写的不过是些错误”。
      顾夏把微颤的手藏到桌下,藏到两腿之间的裙裥里。余光看到萧竹鹤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银色的钢笔,优雅地在封面上写下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萧竹鹤。
      她顿时连眼眶都开始发涩。

      我认识你,顾夏。

      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喊出她的名字,让她的心跳一瞬间快的发疼;而她竟然连他写在纸上的名字都不敢多看,仿佛那名字里带着古老图腾一样神秘而恐怖的力量。
      “萧竹鹤,你把这题解一下。”老师在黑板上抄了一道竞赛习题。
      于是萧竹鹤上了讲台,思考再三,“唰唰唰”写了一黑板。顾夏看着他写字时那潇洒利落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
      “很好,这题很难,能解出来不容易。”老师称赞,于是教室里的学生们也跟着一片感叹。
      顾夏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举起了手,语气急切甚至显得有几分嚣张:“老师,他解复杂了。”
      老师知道她是年级第一,让她上黑板解。顾夏摆出了三行公式,两行运算,便得出了结果。
      教室鸦雀无声。
      “顾夏同学很厉害!”老师的眼中透着惊讶和赏识,“顾夏同学用的这几个公式,大家要在高二时才能学到,大家先提前了解下吧!”
      于是讲台下的学生们除了“哇”,连话都说不出来。顾夏看向萧竹鹤那惊讶的脸,眼眉微弯,粉唇浅笑,神气地呼扇了一下她的桃花眼。
      萧竹鹤却被这两把卷翘的小扇子给扇都愣了。看着他那愈加呆愣的脸,顾夏不知为何就解了心中的一口气。

      培优课开始后,顾夏就开始不好好吃晚饭了,有时候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拖下堂,她便就只去下洗手间,然后草草收拾一下书包就去逸夫楼上课。不过,每当她不吃饭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书包里,神奇地出现了许多吃的,有时是饼干牛奶,有时是蛋糕可乐,还有许多女生爱吃的零嘴。
      谁放的呢?
      顾夏看着食物冥思苦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如果是妈妈放的,没道理她背一天书包还不知道,可是除了妈妈,还有谁这么细心,又这么关心她,还关心的恰到好处又不求感谢?
      “哇,好多吃的。”萧竹鹤在一边没话找话的表示羡慕。
      顾夏转动眼眸瞄了旁边人一眼,萧竹鹤放的?天塌下来也不可能。当初只有她默默往他手边放维生素药丸,往他书桌上放眼药水,往他车里放伞放纯净水放外套,他却从来没给过她任何体贴的小惊喜。他那辈子唯一给过她的惊喜,就是在电影院的狗血求婚。
      那是他第一次带她去看电影,是一部迪斯尼动画片,然后在电影落幕,观众们纷纷准备离场时,广播突然响起,一个有些大舌头的男人(顾夏猜测是电影放映员)在广播里说:“请大家稍等,来为一对相爱的情侣见证一生难忘的时刻!”
      听了这话,观众们自然都猜到要发生什么,于是纷纷留下来看热闹,电影片欢快的尾曲,混着人们的议论和笑声,还有搞不清状况的小孩子们的尖叫声,一时影厅里只有嘈杂。
      接着,一束灯光从他俩座位的上方打了下来,身形硕长的萧竹鹤从她身边站起,对着惊讶的她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绒布小方盒。
      顾夏惊讶得差点昏过去,上一刻还在猜测是谁在玩这老土的把戏,下一刻就变成了人生最浪漫的事情!
      她含着泪答应了他的求婚,在只有他俩头顶亮着灯的昏黑的影院里,影院里回响着欢快的电影音乐,磁性的男声唱着喜感十足的情歌“it’s far beyond the stars,it’s near beyond the moon”,许许多多陌生人都来祝福他们……
      不过,萧竹鹤的浪漫似乎在那一刻全部用光了,在之后的婚姻里,他从来都是直接问她,要首饰吗,要衣服吗,要礼物吗,要钱吗……如果她说不要,他绝对不会准备。
      顾夏为过往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桌上的食物,心情忽然莫名好了起来。能用心给她这样体贴的小惊喜,不管是谁都让她高兴。不过,她还是想搞清楚,谁当了她的小叮当。
      这天下午放学又拖堂,下课后顾夏立刻出了教室,但没去洗手间,她从前门出去后,又从后门进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一位逃课学生空出的位置上,教室里的同学都纷纷收拾书包回家或是去食堂,也没谁在意她,于是顾夏成功地偷窥到了往她书包里放吃的的人是谁。
      顾夏悄悄溜到那人身后,那人正专心致志往她书包里藏饼干牛奶,根本就没发现她。顾夏嘴角勾起一个狡猾地弧度,古灵精怪地悄然出声,“夏、远、同、学!”
      声音不大,却把夏远吓得一哆嗦,他回过头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笑得异常尴尬,“你……你回来了……”
      顾夏见他这窘迫的模样,玩心大起,忍住笑容,一脸正色,仿佛很生气,“你翻我书包干嘛?”
      “不是的……”夏远急得脸都涨红了,慌忙解释,“我看你总不吃饭,所以给你买了点饼干牛奶……”
      顾夏看着平时动不动就对人放电,面对女生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有着迷人微笑的夏远,此时脸上却尽是慌乱、窘迫和不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歇下自己那佯装生气的怒容,用平时感激爸妈买了好吃的好玩的时的讨好笑容谢道:“谢谢你啦!”
      夏远微微一愣,素来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人竟垂下眼,有几分腼腆的小声道:“你……你还是要好好吃饭才行……”
      “等培优结束吧,反正也就几个星期而已。”顾夏满不在乎的皱了皱她小巧直挺的鼻子,接着探过身拿起她的书包,“再说,有你这个小叮当,我也不怕饿肚子!”说完,还调皮地冲夏远呼扇了一下眼睛,“那什么……我不喜欢可乐,我喜欢昨天那个草莓牛奶。”
      夏远抬眼看她,看到一排白如牛奶的可爱牙齿,蜜桃色的唇俏皮微弯,他清晰地看到了她长长的睫毛,看到了她那双清澈桃花眼里自己的影子,不禁失了神。等他回过神时,那调皮的人儿已经离开了教室。
      夏远这才无力地坐了下来,没气质地趴在了课桌上,嘱咐自己明天记得买草莓牛奶……
      顾夏有了夏远这个小叮当后,反而更加不好好吃饭了,比起在食堂挤来挤去,最后吃几口难吃的饭菜,她还不如逍遥地吃着饼干蛋糕,喝着牛奶,只是就是这饼干牛奶,她也不好生吃,常常是一边吃一边写作业,吃得心不在焉。
      她这么虐待她的胃,胃自然会报复她,一天培优课上到一半,她就因为剧烈的胃疼,趴在桌上起不来身。
      前世顾夏就是个有胃病的人,所以知道只要忍一会儿就好。她在桌上趴了五分钟,疼得汗流浃背,却不见那钻心地疼痛有一丝丝缓解,正觉无力时,忽然感觉旁边的萧竹鹤站了起来,接着他独特的清朗温和中带一点低哑的声音响起:“老师,顾夏好像病了。”
      本来一直以为顾夏只是趴桌上偷懒的老师这会儿才发现她似乎是有些不对,走下讲台来问她怎么了,顾夏却疼得说不出话,萧竹鹤温声开口了,“我送她去医务室。”
      “找个女同学去吧。”老师觉得男女生之间不太方便。
      “她都坐不起来了,女生扶不动的,我背她去比较快。”萧竹鹤说的确实合情合理。
      “好吧。”老师被他说服,而且,两个品行兼有的尖子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有纯洁的友爱吧……
      顾夏感觉到萧竹鹤的大手握住了她细细的胳膊,要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身体接触让她身体一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无奈无力挣扎。萧竹鹤的力气很大,一手提着她的胳膊,一手竟环过她的身体,伸到她的腋下,几乎是把她给抱了起来。
      她的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温暖从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有些恍惚,她几乎要忘了今夕何夕,差点转过身埋进他怀中,娇唤一声老公我好痛……
      萧竹鹤把她扶到教室外之后,就让她趴到他背上,轻松的把她背了起来。顾夏趴在他背上,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体温,却不知为何喉头酸涩。
      前世,萧竹鹤从来没有背过顾夏,他一直是个好面子要形象的男人,他认为背媳妇的动作实在不雅。
      “我背不动。”他不止一次用这句话来搪塞顾夏小女人的请求,不论在街上,还是在家里。
      而此刻,萧竹鹤正背着她横穿学校操场。这时间,除了参加高一培优的学生,整个校园都在休息,操场上、教学楼的走廊上全都是人,全都见证了这“友爱”的一刻,之后方芳的评价是:“你丫脑袋被撞了以后怎么做的事都这么醒目啊?”
      到了医务室,值班的医务老师简单问了她的情况后,就给她吃了几片喂药,让因胃痉挛疼得出了太多虚汗,全身乏力的她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给她打吊瓶。
      萧竹鹤一直等在一边,顾夏看到他短短的刘海上凝结着汗珠,看到他年轻的胸膛因为喘气而微微起伏,心中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的萧竹鹤还是个孩子呢……她偏过头,轻声哼了了句,“谢谢你,萧竹鹤……”
      萧竹鹤扬了扬眉毛,俯下身凑近她的脸,凑得那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触到了一起,他清爽的气息吹拂到她的脸上,墨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慌乱的眼。
      这曾经上演过无数次的凝目对视,让顾夏第一反应就是他是要吻她!她慌忙的别开了脸,脸色绯红,不敢发声,怕一出声颤抖的声音会暴露了她此刻的窘迫和紧张。
      然而萧竹鹤很快就抬起了身,声音温温低低却充满了戏谑,“我没认错人吧,顾夏同学也有这么客气淑女的时候啊?”
      顾夏听了这话,火气又起。是,她是平时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是总在培优课上故意针对他,每次他答题或是做题时她必定都会挑刺,他找她借参考资料她也从来不借……可是,谁让他当初,不对,将来,也不对,他上辈子,呃,似乎也算不上……总之,谁让他!
      他怎么了呢?
      顾夏理不出可以用什么罪状来责怪眼前这个无辜的少年,但这却并不影响她对他生气!
      顾夏揉着被自己气疼的胃,瞪向萧竹鹤,却惊觉他此刻嘴角轻扬,如墨双眸含着浓浓的笑意,正一脸玩味地注视着她,她觉得身边站着的这个萧竹鹤,和她前世年少时曾经痴心爱慕的那个的萧竹鹤,简直不是一个人……
      萧竹鹤的笑容从来就应该是温和如玉,和煦如风的,怎么会有这么……腹黑的笑容呢!
      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她从不曾真正了解他?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很快,眨眼秋尽冬来,全国学科竞赛在第一场冬雨到来时开始了。气候变化得很快,前一天还只用穿长袖加外套,第二天就要穿毛衣了,怕冷的老人们,甚至把棉马甲,薄棉袄都找出来穿上。
      寒冷让人头脑清醒,顾夏竞赛时状态很好,发挥得格外顺利。当她从考场出来时,发现萧竹鹤已经和带他们来参赛的领队老师站在一起说话,她走过去,隐隐约约听到萧竹鹤说没发挥好,她非常小人的在心头窃喜一番,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老师跟前说她做得很顺,说题目比她想象的简单。老师之前听到一位尖子生失利,这下听到她这话自然喜笑颜开,和她聊的很欢,顾夏看向萧竹鹤,问他考得如何,还故意说:“你肯定考得不错吧!男生临场发挥总是很厉害的!”
      萧竹鹤笑了笑,“我不那么在乎结果。”
      瞬间把顾夏比了下去。仿佛这学科竞赛对他而已,不过是件无足挂齿的游戏,而顾夏则显得像是个拼死拼活追求成绩,急于得到肯定的书呆子——虽然她眼下确实是。顾夏在心里把自己埋汰了无数遍: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就不能也有点城府吗!
      半个月之后,顾夏才找回了面子,因为全国学科竞赛的成绩公布了。她果然成绩优异,一鸣惊人的拿到了全省第一,就是在全国也名列前列。而萧竹鹤只拿到了一个二等奖,全国排名大概在五百以后,这对一个高一学生来说已是很好的成绩,但是跟顾夏的光辉一比,这成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顾夏再次成为名人,这次不仅高一年级,全校三个年级的师生都想知道这个天才一般的女生是谁,随之,夏远和她的恋情也传得更欢了,大家都说,顾夏人长得漂亮可爱,脑袋好,找得男朋友也很帅。
      顾夏对这些虚夸的赞美之词根本就不在意,类似赞美她曾经听过,在前世的她刚和萧竹鹤恋爱的时候。那时候他俩读的都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那时候也许多人说顾夏“人漂亮,脑袋好,和萧竹鹤站在一起很般配。”
      但是,当她嫁给萧竹鹤做了家庭主妇之后,当曾经的同学都开始独当一面唯有她一无所长之后,外人的言论就开始变了,说她没气质,说她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懂,说她根本就不配嫁给萧竹鹤这样优秀的男人。
      所以她很明白,这种旁人的赞誉,听听就算,它不会让人更加幸福,却很有可能让人更加不幸。
      不过,萧竹鹤对她的赞誉,却让她的心尖被狠狠掐了一下。
      他特地来到六班找她,把她喊到走廊里,真挚地对她说:“恭喜你得奖,我是真的很佩服你,发自内心的。”
      那双黑眸的里流光浮动,透露出此刻主人情绪的波澜。而顾夏听了这话却面无表情的冷然回视着他,静静地等待他说下一句,也许下一句就是奚落呢。
      萧竹鹤看她不接话,竟微红了脸,干咳了一声,神色尴尬:“呃,我就是来恭喜你的,我走了。”
      顾夏一愣,没想到他的意图竟然如此单纯。
      顾夏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很过分。
      现在的萧竹鹤,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简单少年,不管前世萧竹鹤对她做过些什么,那些成|人间的纠葛,和眼下这个少年没有丝毫关系,那些对他而言,不仅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很可能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她将一腔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实在对他不公平。
      顾夏晃过神时,萧竹鹤已经走开很远,顾夏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萧竹鹤!谢谢!”
      那挺括的背影一滞,微转过身,似是扬起了嘴角,像是冬日早晨的阳光,淡淡的,却带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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