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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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梦中人
洛黎和心理医生约的时间是下午。那个心理医生还是穆青介绍的，名字叫彭玉海，三十出头，是个精英式的人物。
到了心理诊所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国人没有外国人那样开放，一般有了心理上的疾病，一种可能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二是总感觉，跑到这种地方来看病，就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是神经病。刚刚进门的时候，外面匆匆走过的行人，确实也真的是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了。
洛黎自嘲的笑笑，诊所墙上挂着的那面镜子上，一个脸色惨白，挂着大黑眼圈的男生，也露出和他一样的表情。他这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有多糟糕。
诊所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隔绝了外面的太阳。洛黎身体的温度降下来，感觉自己的皮肤重新变得干净光滑，总算感觉自己不再像一只黏乎乎的水蛭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彭玉海推推鼻梁上的眼睛，开口问道。
洛黎尽量让自己身体放松，躺在一边的软榻上，“还行吧……”
彭玉海锐利的眼光扫了他一眼，眼镜片在室内的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光，就像是看出了洛黎在撒谎。
被那种锐利的眼光一烤，洛黎小螃蟹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太好……准确来说是糟透了……”
于是洛黎小螃蟹，把最近的经历一一告知。他艰难的开口讲出这段话，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我梦见楼下的男的死了，然后他就真的出车祸死了，还有那天见鬼的楼道突然就出现了皮影一样的东西挂在墙上……”洛黎揉着自己鼻梁，语气中带着恐惧和绝望：“我就是想知道，我他妈到底是怎么了。”洛黎自己也知道有的心理疾病，同样和生理疾病一样被称之为癌症。只能去延缓，没有办法彻底治疗。
洛黎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又想到，自己在镜子里面看见的那个人——那个瘦削苍白，好像都快要断气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彭玉海放下手中的笔记本，之前，他一边问话一边做着记录，“一开始你的妄想症出现，可能是由于压力过大，生活节奏太紧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情况，现在，你没有动力也没有热情，你感觉现在的生活把你逼到了死角里面……你需要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和对生活的热情……”医生分析他的情况，但是，彭玉海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估计是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严重。
两个小时后，洛黎再次出来，手里拎着开的药——奥氮平、氯氮平、氨磺必利、利培酮、舒必利……人家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的药，估计他只能撑一个月左右。
洛黎知道，这次药又多了，说明彭玉海也觉得他的情况已经在恶化了。他自己也查过，自己的表现也确实符合——多数患者的意志减退甚至缺乏，表现为活动减少、离群独处，行为被动，缺乏应有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对工作和学习兴趣减退，不关心前途，对将来没有明确打算。
再想想以前美国的心理医生的分析——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是精神分裂症中最常见的一种。约有半数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是被诊断为妄想型的。
洛黎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热情？是啊！他的热情现在还剩什么呢？洛黎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理想可以追求了。洛黎就从来不知道，自己除了学术之外，还有哪些东西能拿得出手。他唯一喜欢做的，唯一追求的，都已经被断送在了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坚了。
要是自己能把那个帅哥K追到手的话，可能才有热情……洛黎有气无力的想。
洛黎知道妄想症有好多种，最坏的结果就是变成精神分裂。自己的这种类似于被害妄想症。得这种病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有社会地位的科研人员……看看，这不就是洛黎自己么？
现在是没社会地位了，做的工作也谈不上是科研人员了……但是，他病还是不好!
“会出现伤人或者自残行为”，前者他在美国干了，后者他从疗养院出来一直这么干。每次一一对照症状，洛黎就绝望一次。想想昨天晚上看见的鬼东西，洛黎就一阵恶心……午饭本来就没吃，这下，晚饭又吃不下了……
洛黎自己都佩服自己，就像是个不死的小强，被折磨了这么久都不生病——生理上的生病。
K从大开的窗户中轻松的翻进了洛黎的卧室里面。还是乱七八糟的房间，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男生的宿舍。刚刚一个黑色的雾状影子在楼下出现，他确定这个梦寐绝对是盯上了洛黎！
但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那个梦寐就逃走了。看上去只是个蛊惑，还没有人形。但是K还是不太放心，下楼搜查一圈后一无所获，索性翻进洛黎的卧室里面守着。
洛黎的脸在月光下看上去苍白的吓人，不是不安的皱起眉头。
洛黎在梦里面还是不安生，反复出现的都是张扭曲的好像是化掉了的蜡像一样的脸……那脸还在大吼大叫，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身桃红色的裙子洛黎倒是熟悉的很，那是徐環丽的衣服。
K不确定的用手摸摸面前青年的脸，就像是深怕这就是个幻觉。颈动脉在梦魇的眼睛里面呈现出缓缓的跳动的状态，血液流淌而过的声音鼓噪着K的心脏，饥饿的感觉让K的肠胃一阵阵抽搐。鲜美的味道就在嘴边，好像咬一口……K手指缓缓的放到了洛黎的脖子上，感受着皮肤下面鲜活的生命力。
洛黎不安的翻身，搭在身上的薄毯落在一边。K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洛黎的大腿内侧深深浅浅的烟疤刺痛了他的眼睛。K支起身体，拳头抵在鼻梁上，良久长叹一声，眼眶通红。
“我到底该怎么办？”K开合嘴唇，注视着床上沉睡的青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么？”K自嘲的笑笑，一会之后，他的身影淡去，好像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洛黎在朦胧的月色下看见K逆光坐在窗台上，洛黎看不清他的脸上的表情，但是看见这个人，仿佛心一下子安定下来。紧贴在窗户上面的那张像是没有脸皮的脸霎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呀！你怎么进来的？”洛黎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眼花，惊讶的大叫。然后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自己肯定在做梦呢！估计在梦里才能看见这个几日不见的男人吧！洛黎苦笑着想。
“过来陪陪我吧。”洛黎拍拍自己的床，示意K过来坐。反正这是在自己的梦里面，难道还不让他汲取一点温暖么！现实里面反正是没指望了，就在梦里面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吧！
K沉默的走过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床沿上坐下了，然后试探的伸手把洛黎圈进自己怀里。
洛黎心跳停止了一拍，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一抬头就看见K坚毅瘦削的下巴，温热的鼻息吹拂着洛黎的头发，弄得他有点痒痒。
K看上去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又有点不同，薄唇的弧度比原来凌厉了几分，就像是个常年紧绷着脸的人才有的弧度。两道浓墨般的眉毛锋利如同断剑，底下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K身上带着一种中国式的古典气质，高大瘦削的身材挺拔的就像个征战四方的将军，满身凌然正气。但是那太过双漠然的眼睛，平白让他身上出现了一股妖邪之气。这么一看，倒是感觉这个K有点异域情调的长相不是混血，而是中国古代所谓的外族人的长相。
洛黎觉得这个K好像是从一个现代的俊男变成了一个有故事的深沉男人。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但是却变得越来越熟悉。用老套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也许是上辈子，洛黎心想。
洛黎享受着这个怀抱，总觉得有点留恋，又有点不舍，好像曾经付出过所有想要留在这个怀抱中一样。
然后洛黎就在地上看见了一双高跟鞋！没有错，就是那种女生穿的，真尖跟的罗马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梦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