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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出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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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一丝丝似有似无的青烟弥漫,环绕,在长满青苔的土壤上,一位少女脚踩着湿润的泥土,正前后背着两大箩筐的什物,脚步迅速,神色匆匆,梳着丫鬟髻,眼睛大大的,甚是水灵,停下脚步,转头环顾四周,焦灼地抬头望向树林高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一闪眼,立马跑到别处去了。
她不知,背后的树林,哄闹了几分,纷纷抬头望她。
本是好人家的女儿,爹爹有自家的好几亩地,能供养她在村里私塾上读了几年的书,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生活。谁知,一场大火,夺去了父母性命,也没什么亲戚,走投无路,只好服侍人。怎么一上任就被安排下山采购呢?而且,主子还不许她向外人提一丝半点关于拂钟山庄的事,三缄其口,要是说了,必受皮肉之苦,她可清清楚楚地明白,主子虽然对下人都好,但在正事上,可可怕着。
天刚蒙蒙亮就得下山采购,仓促买全了东西,路上不敢一人交谈。她也太不幸运了,可要快些跑,迟了,要受大婶的责骂。
怀里的筐里堆积了好多食盐,显得格外地重,一不小心,脚下差点一滑,放置最上的一包用麻袋装的食烟掉了下去,负着沉重的身躯,似静止般,正要极力伸手去捡。
一只修长的手,递给她。
“......”
“哇啊!”她吓得一屁股蹲坐在洼地上,东西被摔得一地。
面前站着高大的黑绿衣,脸上用神兽铁器面具装扮的人,额,黑隐者,所有的头发只用一条绳子扎起,编成了鱼骨辫,长及腰处,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子。
他向她伸出右手,一只被黑衣包围的手,食指处的扳指熠熠生辉。
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忍者,俯身一齐围了上来,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
“谢......谢谢......”她已经被吓傻了。
“可否与我们走一趟?”声音洪亮,好听到不行。
“啊?”
“啊!”少女后颈传来阵阵痛楚,她即将倒下。
为首的黑隐者接住她,一下倒在他宽阔的怀里。见少女倒下,神志不清,便换回声调,“谁让你出手伤人的?”
出手的黑隐者嚷嚷道:“大哥,一刀解决,不比你来得痛快么?”
“做人不能永远都狠,有时,也需怀柔。主子突然改变注意,让我们探探此地,可见形势的危急,我们几个定不能负了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少女就这样被一群黑隐者带出密林,在一小木屋内,少女从被打晕中苏醒,她被死死绑在木柱上。
“你们,千万不要对我怎样......不然,我,我就......”
“姑娘,我们不想对你如何,只是,有些事,需要问问你。”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们还没对她做些什么,她已经不寒而栗了,后背发凉直冒汗。
戴着扳指的黑隐者用手示意,旁边的黑隐者便递上一个铁盒,里面塞了好多海棉,是一个用玻璃做的容器,打开钻石瓶盖,一股另人神魂颠倒的香气飘出,黑隐者们纷纷退出木屋,只留二人在其中,一会儿功夫,便缭绕不绝。
他正了正神,刚刚服下的药丸起了作用,只是......他为什么想要离她这么近地问她问题,还要抓住她的下巴,他是在挑逗她吗?平常他不这样的。
少女的双颊就这样被他捏住,细腰被他狠狠地环绕,手里的绳子被他扯掉,一张口,她有着明显的心跳感觉,可是,这香气,搞得她想睡着,之后,她就被魔怔,似行尸走肉般。
“我要你画出地图。”
少女呆呆地往前走,拿起桌上的笔,竟然相当顺利地画出了地图。
同一时分,钟傅正坐于湖心亭品茶,竹木桌上的薰香怡然自得地飘着,自在地思索着,悠悠地抬头,目望对岸。他是谁?他可是钟傅,神功钟傅,不仅能轻松“草上飞”,还能敏捷地感受到方圆十里的动静。
这时,湖心亭吹来带着丝丝水珠的风,钟傅不觉凉快,只见一身穿侍卫服饰之人从对岸飞了过来,脚尖轻轻一落,一点,一跃。胡腮大耳,一看,便是粗中有细,细中有粗之人,聪明,有能力,能很好地拿捏分寸。
“坐下喝茶吧,我让你来,可知我要问你些什么?”罗颂轻巧地落在石板上,走了上来,落座于钟傅对面。
“主子近来状况。”
“太子如何肯定,奴才定会告知?”
“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会的,因为你心里清楚我的心,清楚我钟爱闲云野鹤的生活,对权力无任何兴趣。”
罗颂微微一笑,主子的皇帝之路,若没有钟傅的辅佐,恐怕不得顺利,若他想要坐上皇帝宝座,主子无丝毫点机会。
“药都是最上好的,疼痛之症甚少复发,倒是生下来便不能走路的残疾之症......恐怕这一生都离不开轮椅了。”
“他还是相信我的,虽然嘴上不饶人。”
“是的,太子离开宫里的这十几年,主子隔段时间便会使人上上下下打扫太子之前的行宫,主子还是关心您的。”
“以后在我这,直接叫我钟大哥,什么太子......都是虚有之名,今后的道路,艰险多于安逸,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是,属下遵命!”
“咚......”
“咚......”
此时,最外的那座楼阁传来钟响。
不好!?就这么快吗?钟傅心下一惊,表面仍是似微风拂过的湖面——波澜不惊,“见你还能运功,都好了便复命去吧,拂钟山庄,只为朝钟国下一任皇帝而存在!”说着,瞬间消失。
罗颂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饮了几口,眼里有无限的惋惜。
见钟傅赶到拂钟山庄最高处,罗湃速即递给他远视镜,并说明了情况,此座钟楼高达万丈,加上建在地势较高处,可远眺到龙凤国与朝钟国主城,钟傅使出轻功也要使劲往上爬,视野里的密林确实是改变了形状,只见风声鹤唳,草木皆妖。可见有外人闯进了密林,而且不只一人,否则动静不会这么大。
“那丫鬟呢?”
“我们在密林外发现她,仍是昏迷状态,拂晨高僧已去诊治,管事婆婆说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才被掳去。”
钟傅摸了摸下巴,在思索。
“罗湃你便待在这里,再派一批人去山外查探。”
“遵命。”
“啊......痛!”
龙鸽儿朝天蜷缩着睡在马车上,灰头土面,跟个乡巴佬似的,一路颠簸,车轮恰巧碾压过一颗大石头,一下子把自己的头砸在木栏上,听见她的惨叫,周围的人纷纷惊异,她,“举世闻名”。
摸着肿起脓包的头伤感极了,一头的疙瘩,轻轻按下,疼得她哇哇大叫。
“小姑娘,你没事吧。”鸽儿一看,见一双手递给了她一瓶药,接过来仔细瞧瞧似乎是跌打损伤药,再抬头一看。
戴着假面人皮的她仰视坐在她身旁的漂亮妇人,素面朝天,粗布短衣,不饰一物,只用一木簪简单盘起发髻,紫纱遮面。岁数嘛......还不到四十吧,她估计,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绝□□。
“噢,我没事啊。”这辆破车,居然连篷都没有,还这么多人,这么拥挤,睡得真是太不舒服了!
龙鸽儿适才是冷漠地撇了她一眼,忽而又望向她脸庞,定睛一看,她的眉毛细而黑,随着讲话一挑,绝美的眉毛之下......的桃花眼......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算了,不想。重点是山葡萄一样的瞳仁格外黑、格外亮,像两颗浸在智慧海中的稀世黑珍珠,眼角的细纹掩盖不了其深情的眼里闪着晨曦露珠一样的亮光,面纱遮蔽不住稀世的美丽。
好两朵桃花!她快晕倒了!龙鸽儿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额,我是真的没事啦。”
“小姑娘一个人出来吗?不怕危险?”
“是这样的。”龙鸽儿泪眼汪汪,“都怪村里突发时疫,父母因其而死,我一人哪,孤苦无依,只好跋涉到朝钟国寻亲。”这么漂亮的人,告诉她也无妨吧,与她作伴还不会被怀疑呢!不过......龙鸽儿被坐在漂亮妇人旁的十分警惕她的妇人吓到:干嘛那么凶地打量我?龙鸽儿停下了惺惺作态。
“纳月,不要紧的,她只是个小孩。”周邦媛看向龙鸽儿,虽知道她说了谎,却没拆穿。
“是,夫人。”原来是主仆关系,吓死她了,若没有漂亮妇人在,她早就小命不保了,那叫什么纳月的长得实在太凶残啦。
昨夜一大半宿,龙鸽儿都毫无戒备的躺在漂亮妇人腿上,在她充满母爱的怀里睡着了,她的身上香香的,她却打着超大声的呼噜,嘴里还说着梦话:“爹,娘,哥哥他好坏,总是逼我读书,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出来的,你们俩可不要怪鸽儿......呜......呜......”周邦媛就拿起手帕擦干她的眼泪。
就在此时,龙鸽儿的肚子又叫了起来,把行李都翻遍了,天啊,昨天,她把所有的干粮都吃完了!她太贪吃了!摸着有多层肉的肚子:小肚子,麻麻也不是故意要饿你的,毕竟,外面不比家里,外面没有小兮这位厨娘大神!
“小姑娘,拿着这些,还有这个。”周邦媛让纳月打开包袱,递给她许多吃的。
有干粮,有馒头,居然还有花生糕,她最爱吃的花生糕,狼吞虎咽啊。
“还有十里,便进城了!”坐在最前驱马的大叔喊到。
龙鸽儿回头望望后面,既然没有赶上来,我还不如进城玩玩,况且,那磷山不就在附近吗?是吗?应该是吧?天生方向感似乎有点不好噢......无论如何,跟着漂亮妇人,肯定有得吃,有得穿,哈哈。她傻傻地望着天空,似出笼的喳喳鸟,“喳喳喳喳渣......”
“夫人,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一人份上,带我一起进城,毕竟,我还是个小孩子。”
“当然可以啦,这么些天,风餐露宿的,恐怕你都没吃好一餐吧,走,我带你去吃汝归城最好的酒楼!”
“太好啦,夫人你不仅好看,就连心地也是这么好,鸽儿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不过,你对汝归城很熟噢?”
“我在这已经生活了十年,离去有时,不胜怀念。”说这话时,周邦媛仍在想当不当说,只是心下,又多了几分痛楚,往事不堪回首。
纳月在一旁审视着她,心里暗暗打算:主子心地好,自然会帮助,这么个孤身一人,无助的小女孩,可是我纳月不同,第一眼看便觉得她与乡下人家不同,身上的五彩光环暗藏。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对主子不利,说不定会招惹出什么事来,引得万人瞩目,暴露主子身份,身边万万不可有这样的人同行,需尽快赶走她。
“好了,你便不要再问了。”纳月突然说话,“小孩子就是不懂事。”吓了龙鸽儿一跳,语气怎么这么生硬,不觉翻了一个白眼塞到纳月的手里。
“纳月。”周邦媛摆摆手,示意纳月不要妄言,再接过纳月手里的药丸。
“夫人,你这吃的是什么药啊?”
她轻轻抚摸她的头,“鸽儿,我不打紧,只是从前勿食草乌,留下一条贱命,只是有时,会心如刀绞。”
“哇啊......我不要夫人死,我要和夫人在一起。”龙鸽儿顺势扑到周邦媛怀里,这么些天,给她温暖的只有周邦媛了,此刻的她,心里真是担心她。
服下药物的周邦媛,不再脸色苍白,晃了晃神。
“鸽儿,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把我认作你的娘亲。”
“真的吗!”她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在她的记忆里,还不知“娘亲”是何种概念。
“娘亲,娘亲,娘亲......”她不管三七,还是二十一,她只想拥有她不曾拥有的东西,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娘亲,我从此是你的女儿!不过,娘亲,你有自己的孩子吗?”
“曾经有,只是相隔十几年了,不知他现在何处。”
“娘亲,没事儿的,你现在不有我了吗?”
“哈哈哈哈哈......”马车上散发的是幸福的气息,皆是爽朗的笑声。
“吁......”随着车夫的喊声,马的嘶鸣声,一行人抵达归汝城,无需多走,外城的繁华随处可见,不比内城差,而城门口,居然无一士兵勇士,任外来。
一下马车,龙鸽儿被放飞啦,前方高能,注意措辞!先来个冰糖葫芦,付钱,再来个鱼丸,略贵,再付钱,这个付钱,那个付钱,其实,养个孩子,就是个坑,幸福的坑。
不知何时,从不知何地之处出现的御前官兵,把外城街道围个水泄不通,赶走商人摊贩,碰巧,给龙鸽儿买了好些新衣裳的三人从布衣店走出,不知何状的他们不知怎的遇上了周邦媛的前世姻缘......
“娘亲......”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