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常乐》关沙雁

9、第9章

　　第二天早上，景浩带着沈墨然不请自到。几人围着饭桌吃面喝汤，整个饭厅都是红烧牛肉的香味。

　　“饱了，这还是我这几年吃的最饱的一次，可是不过瘾。”景浩第一个放下大碗，看着其他几人碗里的牛肉面感叹着。

　　“乐乐，浩哥今下午回来再买些牛腩，咱明还这样吃。”

　　“你不用去单位报道么，玩笑话都听不懂，你还当真准备搁常乐这搭伙吃饭。”沈墨然喝了一口香浓的牛肉汤慢条斯理的说道。

　　常乐抬头看了眼沈墨然，把自己碗里的几块牛肉夹给二哥，这人真是修炼到家了。

　　“哎呀，还真差点忘了，牛腩面改天再约，今晚的饺子一定不能错过。”景浩忙去厨房洗碗洗手。

　　晚上几人都聚在常乐这吃饺子，景浩一口一个边吃边看着其他两人面前的饺子盘，抽空冲着厨房里正在煮饺子的常乐喊道：“乐乐再给浩哥来一盘，不管是啥馅的。”

　　常远看了眼沈墨然，再看看颠颠跑厨房盛饺子的景浩。幸好早上老墨拦了景浩要在常乐这搭伙的念头，要不然乐乐整天啥事也别想干全成全这饭桶了。

　　沈墨然专心吃着饺子，暗自感叹常乐厨艺真是不错，难怪常远一直惦记着。

　　晚饭后，常远在两个好友羡慕或复杂的眼神中换上常乐给他买的运动套装满意的回去了。

　　常乐一直坐在小区门前的长椅上，低头看着地上斑驳的路灯光影，连沈墨然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都没发现。

　　“明天不用去兼职吗？”常远估计早到家了，这小鬼还搁这儿坐着。难道真是他猜的那样……？
　　常远那会儿换完衣服臭美的时候他不经意发现这小鬼看他二哥的眼神不对，那一闪而过的眼神绝不是什么兄弟情义！因为常远对自己弟弟的态度太自然了，他不清楚常远到底知道多少。

　　“哦，三哥要回去了。”常乐起身活动了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腿脚笑着说道：“贪凉快多坐了会儿，我这就上去了。”

　　沈墨然看着常乐进了一楼大堂，才转身去停车场，还不等他拉开车门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立马挂断，结果刚一低头坐进车里安全带还没系好电话就又响了，他看着执着响个不停的电话紧皱眉头。

　　“呵呵，从少回家到不回家，现在开始不接电话了，下一次会是什么，法院传票么？沈墨然你在一步步挑战我的底线。”电话那边陈晴声音尖涩刻薄。

　　“我今天会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去了再说。”沈墨然说完果断关机。

　　常乐从没觉得应付各种骚扰有什么难的，可眼前这男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喂，愿不愿意给句准话。”周安敲着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正给女顾客打印包月清单的常乐，对方眨动的睫毛，像小刷子样搔的他心痒痒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见常教练正忙着么？”专注盯着常乐的姑娘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惊了一跳，好重的酒气！姑娘捂着嘴嫌弃的瞪了周安一眼。

　　楼梯口沈琢易边接电话边扭头往接待处瞅，应该不会打起来吧。“二叔，你们到哪了？我在二楼呢。”

　　“我们到门口了，你不用管了，我们自己上去。”沈墨然挂了电话和常远并肩上楼，真搞不懂这些人，不就是离个婚么，虽然累些，但一家人总算解脱了。人家陈晴都欢欢喜喜搬去补偿给她的两居室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有什么打算？家里给你多久的单身假？”常远瞅了眼接完电话后一脸郁闷的沈墨然调侃道。

　　“老墨，怎么了？”常远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住的沈墨然，不等沈墨然回答他也愣了下，然后拔腿就要冲过去。

　　“等下，看看常乐怎么处理，你也不能总护着他。”沈墨然一把拉住常远，看了眼从对面的楼梯上来急匆匆跳上来的青年说道。这人不就是那天和常乐一起吃饭男人么，而且还吃了常乐剩下的几个饺子……

　　“老周别闹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沈琢易拦住周安，给旁边的司机使眼色。

　　“不行！他今天不说清楚为啥拒绝我，我还就不走了。”周安甩开沈琢易不依不饶的指着常乐。

　　“你今天喝酒了，不适合健身，你要么回去，要么安静呆着。”常乐合起笔电放到抽屉里，看了眼喷着酒气的周安转身向自己的更衣室走去，和一个醉鬼能有什么理可讲。

　　“你站住，话还没说清楚呢，为啥把我推给别的教练，你才是我点名要求的教练，我是金卡会员有这权利。”周安虽然脸红但是并没醉，别人不知道他的酒量沈琢易却是知道的。“我要向你们老板投诉，要么做我的指导教练，要么回家吃自己。”他还就不相信拿不住这小子了。

　　人群后面的常远握紧拳头，胳膊被皱着眉头的沈墨然紧紧拉着。

　　“请便。”常乐回身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周安和沈琢易，挑了下眉指着经理室的牌子。“经理这会儿应该在，你要去就抓紧时间。”说完抬腿就走。

　　沈琢易当然知道他们指导员也就是会所的二老板出去了，他这没出息的战友才会灌了猫尿来闹事，瞪了眼没出息的战友，他叫住常乐缓声说道：“常教练，老周也没别的意思，对你没有坏心，完全是仰慕而已，何不给别人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常乐握拳，深呼吸然后面带微笑转身看着沈琢易，“根据会所规定，他是金卡会员有专门的教练一对一的接待，他也可以在这些教练中挑选一位合眼缘的来合作。而我只是大厅的教练，只负责散客和包月客户，听懂了吗，应该不用我再复述了。我知道你们是老板的朋友，也相信你们不是来砸他场子的，现在请把你喝醉的朋友带走，我也要下班了。”常乐说完冲着变相威胁他的沈琢易嘲讽的笑了笑，说不尽的鄙夷。
　　“一对蠢货！”

　　沈琢易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围观的顾客和几个准备见势不妙就帮忙的教练也看懂了，有人直接不客气的噗嗤笑了。

　　“你！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一个gay么装什么清高。”周安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喊道。

　　“你侄子果然有出息！”常远咬牙切齿的说着挣脱了沈墨然的手，大步向围拢的人群中心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就愣住了。

　　沈墨然也跟过来站在常远旁边，抱臂看着常乐痛揍那个所谓的老周，他就知道常乐是不会吃亏的。不过这小子体型真好，纯黑的健身服越发衬的这小狐狸俊秀……不，这会应该是豹子。别人挨打也就算了，他那傻侄子等他回去了再教训，沈墨然出声叫住准备上前的沈琢易。

　　“二叔！常……常叔，你们来了，你们看这乱的。”沈琢易转身迎向板着脸的二叔，回头又看了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周安暗自牙疼。

　　“不敢当沈大公子这声叔。”常远绕过沈琢易几步走到歪扭站着的周安面前，一记重拳把刚爬起来的人又揍得躺下，他一脚踩着周安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因疼痛扭曲的面孔，“小子，别说我弟不是gay，就算他是，也看不上你这和癞蛤蟆有一拼的，别做梦了回去洗洗赶紧睡。”转身向愣住的常乐说道：“乐乐，跟二哥回家。”

　　“好。”常乐眨去眼里的苦涩和酸涩笑着应道，“我去换一下衣服，马上就来。”说完大步去了更衣室。

　　“二叔，常叔他这是……”沈琢易说了半截就住嘴了，他发现二叔嘴角又勾着熟悉的笑容，他往一旁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呵呵，他就是那个小教练的二哥。”沈墨然看了眼盯着更衣室方向若有所思的常远，以及不远处面带焦虑的男人，回头面带微笑上下打量着侄子，“还是个不识事务的小教练！大哥一定不知道你又长本事了，都会给人拉皮*条了。”

　　沈琢易被自家二叔呵呵的脊背发凉，还不等他讨饶，二叔后面那句话让他差点跪了下去，不等他跪经理室的门就开了，从里面漫步走出来的人又让他哆嗦了下，回头怜悯的看了眼周安，就不敢再说话，乖乖的缩在二叔旁边充当背景板，希望那人没看见他。

　　“呵呵，可真热闹，我这刚回来就赶上有人砸我场子。”来人迈着大步到了周安面前，勾着对方下巴冷笑着低语：“周安，长本事了，敢来我这闹！”说完眯眼瞅着沈琢易的方向勾唇笑笑，随后一把将装死狗的周安甩出老远。

　　沈琢易听着那声闷响还有周安的闷哼，低头往沈墨然背后缩着。

　　“您好，我叫褚遂，是这家会所负责人，你就是常乐的二哥？”这兄弟俩好身手。褚燧打量着一身和煦只把冷意收敛在眼中的常远，“很抱歉，在这种场合下认识你，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常乐一个交代，希望常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常远看着面前固执伸着手的褚燧，对方眼中的歉意他也看到了，一个老板能在顾客与员工间选择替员工出头已经很不错了，心里的怒息了一半，笑了下伸手回握了对方。“褚老板回来的可真及时，再晚些咱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了。”事情快结束了才出现，呵呵……

　　常远的嘲讽褚燧当然听出来了，不在意的笑笑，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真的刚进门还没十分钟，也更不好意思说他为了观察一个员工的应激反应，而在经理室看了后半程的发展。即使说了也只是让人觉得他要么是脑袋抽了，要么在狡辩。
　　跟在褚燧后面的二老板康明则讪笑着替老板解释，是他去机场接人时出了一点点小意外，所以带累的老板也跟着回来晚了。

　　常远听了康明的解释又见褚燧脸上确有明显的疲惫，也就不好再纠结这个问题，便笑看着对方眼睛说道：“如果褚老板一直坐镇会所，像今天这种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员工的权益也就有了保证。”

　　一旁的康明听到这话眼角不自觉的抽了下，他预感到自己也免不了一顿。都是这俩臭小子，他不耐烦的叫人把躺地上碍眼的周安拖走。

　　“谢谢常先生的信任，这里每一位员工我都会当成自己的兄弟，照顾他们是我的责任。”褚燧见常远脸上的笑意不再敷衍，也暗嘘了口气。在部队做教官太久了后遗症真不能小觑，这些员工毕竟不是他手下接受锻炼的士兵。这个时候什么喝茶聊天显然不合适，于是他亲自给了常远办了一□□身卡邀请对方常来。

　　常乐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见陆琛和另两位保安拖走了周安，不远处的沈墨然正抱臂看着他，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而那个沈琢易则像霜打的鹌鹑紧随其后。
　　呵呵，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教好……有什么资格小瞧他！常乐挑眉回看了沈墨然一眼随后大步走到二哥身边，“二哥，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至于旁边的站着的二老板康明他就装作没看到，周安之所以会闹事也是因为有康明纵容。而且今天这种糟心的事情竟然让二哥看见了，要想继续在这上班就别想，现在他要面临的问题是回家后二哥会怎么收拾他。

　　对于常乐的视而不见康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腆着脸上前给常乐介绍第一次在安城会所露面的老板褚燧：“常乐，快来见见咱们褚头，你这两个月的业绩不止我们有目共睹，就连身在国外的褚头也大加赞赏。”

　　搁在平时任何场合常乐听到“褚头”这两字估计会觉得好笑，可是这会他吃了康明的心都有了，他刚想好的对付二哥盘问的说辞全被这猪头一句话打乱了。
　　“什么叫这两月的业绩”？你不说话会死么！且不说自己还能不能来上班了，即便是平时你这样也是再给老子拉仇恨值！常乐扫了眼周围其他几个教练，走近康明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向褚燧礼貌的点头。

　　褚燧看见常乐的举动，再看看康明那张红黑交错的脸就知道自己的下属又莫名做了什么蠢事，遂笑着嘱咐常乐忙完开学的事情就来会所报道，到时再商议兼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