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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冷漠 ...

  •   “西哥哥!呜呜呜!西哥哥你醒醒呀!”

      耳边一直萦绕着妙玉的哭声,花织夕终于睡不住了,一时头疼地厉害便醒了过来。

      似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她躺在床上,只是大腿处还有些隐隐作痛。

      “官人……”想起自己方才还跟官人在山中大树下躲雨,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西哥哥!”妙玉听见她的轻唤,激动地挪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脸上还挂着泪痕,“西哥哥醒了!西哥哥醒了!”

      在门外闻到动静的春燕连忙端着补血汤进屋,担忧道:“西哥哥终于醒了!奴婢方才还在佛堂外求佛祖保佑西哥哥呢,快快!西哥哥将将补血汤喝了。”

      春燕连忙端过补血汤上前,只是她还没靠近床就被妙玉起身拦住,妙玉二话不说就接过她手中的碗,皮笑肉不笑地道:“有劳春燕姐了,我来伺候西哥哥就好,这会儿大人房里正需要人手你还是过去伺候大人吧。”

      春燕不甘地看了她一眼,又一时应不上话。

      躺在床上不敢动弹的花织夕在听见她俩提到李长贤时,立马就亢奋起来,她艰难地半撑起身子问道:“官人怎么了?他怎么了?”

      “对呀!西哥哥还不知道呢。”春燕见缝插针直接越过妙玉,坐到花织夕的床边,一脸着急地道:“陈伯说他跟捕役冒雨赶到山上的时候,咱大人正背着西哥哥你涉险下山,可那雨势太大了,山路又那么滑,咱大人一个不小心就从山下摔了下来,所幸西哥哥被树枝挂住没摔远,咱大人却也是摔伤了一条腿呀。”

      “你说什么?”他受伤了!

      愧疚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仿佛全身都麻痹了,她竟顾不得大腿处的伤口,强行下了床。

      “不行啊西哥哥!你的伤口才刚包扎,而且流了太多血现在身体虚着啊!”妙玉连忙上前扶住她不让她走动,随即愤怒地瞪了春燕一眼,怒道:“要你多嘴!不会等西哥哥好些再说嘛?”

      “你啥意思呀你?早说晚说不都一样嘛。”春燕不满道。

      “玉儿!春燕!麻烦你二人扶我去官人卧房。”花织夕不顾妙玉的阻拦,强行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可她这一动,大腿处的伤口又渗出血水来。

      “西哥哥你还是先休息吧,大人那边陈伯和其他丫鬟会照顾好的。”妙玉劝说道。

      只见花织夕绷着脸十分决绝,“你们不扶我我就爬过去。”

      “哎呀西哥哥!这怎么行!”春燕连忙上前扶住她,和妙玉一人一边,最终两个丫鬟还是在无奈之下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了李长贤的卧房门口。

      ……

      卧房的门紧关着,花织夕的心也紧紧地揪着。

      若官人这一摔烙下什么病根,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都怪她逞强要跟去才会害得官人为了护她而受伤。

      叩叩叩!

      妙玉敲开卧房的门,来开门的是个小丫鬟,小丫鬟一看见花织夕,扭头就往里屋跑去:“大人!是小西哥哥!”

      “玉儿!快扶我进去!”她催促道。

      于是,她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在俩人的搀扶下走进了里屋。

      方才开门的小丫鬟已经候到一旁同其他人接水拧白巾,李长贤的卧床边站着两个家丁,大夫挎着医药箱似乎准备离开,陈伯也站在一旁。

      当花织夕艰难地走进里屋,众人的视线一同朝她而来,可她的目光却落在李长贤的身上。

      “官人,您、您怎么样了?”她担忧地问。

      李长贤坐在床边,神情十分淡定,淡定地不像个伤者。但他左腿肚子缠着的麻布十分显眼。

      李长贤定定地看着她虚弱样子,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透露着一种毫不关心的冰冷。

      他默不支声,反倒是一旁的陈伯担忧地开了口:“小西啊!大人没事,只是扭伤了脚,你先回去歇着吧。”

      花织夕呆呆地看着陈伯,听他说完后又担忧地看向李长贤,可李长贤还是那副冰冷冷的表情,还是默然。

      许是自己非缠着官人带自己一块上山,到头来却害人害己,所以官人才会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生气也是应该的。花织夕咬了咬唇,顿时红了眼眶。

      “西哥哥咱们回去吧?”妙玉小声地问。

      这时,准备离开的大夫忽然吩咐道:“大人身上还有多处擦伤,记得按时擦药伤口才能好得快。”

      “多谢大夫,慢走。”李长贤终于开了口,却是对大夫的几句礼貌话。

      大夫走后,陈伯立刻拿过桌上的瓷瓶走上前,对李长贤道:“大人,这就将伤口也擦一擦吧,你们快拧块干净布过来。”

      花织夕闻言,连忙挣开妙玉春燕,忍着疼痛疾步走向水盆处取下白巾湿水。

      “这?”陈伯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这边有陈伯我呢。”

      花织夕权当听不见,拿着白巾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轻车熟路地卷起李长贤的袖子开始擦拭他的手。

      她只是想要让官人知道自己伤得不重,还能伺候他。
      …

      “你走。”

      李长贤这一开口,两个字,叫在场所有的仆从都惊叹了一把。众人惊叹的不是他所表达的意思,而是他那语气。不温不火,轻轻的两字,却似乎含着另一种不明的情绪。

      “官人?”花织夕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恍悟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伯赶紧出来打圆场,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何对小西这种态度:“没事没事,让老奴来伺候,小西快回去养伤吧。”

      花织夕愣在原地,腿上的疼痛也不在意了。

      身后妙玉和春燕二人赶紧上前扶住她,“西哥哥,快走吧,咱们养好了伤才能伺候大人。”

      花织夕已经陷入空洞之中,任由妙玉和春燕扶着她往回走,只是这才刚走一步,她腿上的疼痛就加剧了。

      “啊!血!”扶着她右边的春燕早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只是她这发现花织夕裤腿上已经被血水湿透,鲜血便随着裤腿流到了地上。

      “快快快!”陈伯吓坏了,连忙吩咐家丁上前,“愣在干啥?快把大夫叫回来!”

      陈伯说着就要上前亲自搀扶她。

      花织夕已经不在乎疼不疼了,本想示意陈伯不用担心,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整个身子忽然架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官人!”

      李长贤居然不顾自己的腿伤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在丫鬟家丁们的震惊之下径自走向床边。

      妙玉紧张地额头冒汗,这下她更为笃定了一个事实:大人绝对是个断袖!

      “官人!小西没事!重新包扎就好了!”花织夕连忙解释着,李长贤却直接将她放躺在自己的床上,但语气和神情还是没有一丝改变。

      “既然不想走,那这间房就让给你吧。”他再次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拐着左脚姿势怪异地离开了房间。

      春燕惊讶地看着自家大人离去的背影,不禁疑惑道:“咱大人今日好生奇怪呀。”

      看着李长贤离开的背影,花织夕只觉得恐惧:他那陌生的冰冷似乎在告诉自己将被赶走。本来自己最近就伺候地不好,官人已经很不满意了。

      思及此,花织夕无力地叹了一声:“玉儿,待会重新巴扎完,咱们回房吧。”

      “嗯!”

      ┄┅┄┅┄┅┄┅┄*

      花织夕回房后的第二日,府上又请来一位大城里的大夫。这位大夫医术高明,直接用银针将她腿上的伤口缝合,如此一来反倒好的快些。

      躺在床上养伤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妙玉和春燕不辞辛苦地照顾她。花织夕心里很感动,想着自己无亲无故却有人待自己这么好,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是她知道这福分较为特殊,妙玉和春燕恐怕都是想着要嫁给男儿身的她才会如此倾心照顾,她只希望将来若有机会恢复女儿身,她们还能当自己是朋友。

      .

      许生平私下授命他捉拿的贼人,就在下大雨的那天也一块下了山,只不过那人一下山就被赶上的捕役抓了正着,且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此女正是许知府的千金,许知夏。

      在一番审问之下,李长贤这才知道原来这贼人并不贼,而是许生平府上一个下人的儿子,名叫周敬昌。周敬昌虽是下人之子却生的一表人才,更是寒窗苦读只为高中。因一次才华流露,叫许府千金一顾倾心,二人情投意合,不顾身份悬殊偷偷来往,感情日渐深厚。

      但许知夏已经被许生平私下许配给了达官贵人,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和下人之子来往时,便下了狠心找人秘密除去周敬昌。许知夏得知此事后连忙通知周敬昌,这对苦命鸳鸯便连夜出逃,逃离了临城。于是便有了许知府暗访临都县一事。

      ……

      受害者和逃犯都已经落网,但李长贤向来依法处置,根据二人口供当下便画押结了案子,判周敬昌无罪。而许知夏更是当着临都县父老乡亲的面直言自己已经和周敬昌私定终身,非君不嫁。

      当许生平匆匆忙忙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女儿跟卑贱下人之间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他不得之下只好答应让许知夏周敬昌成亲。

      府衙门口围观的老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恭喜许知府成就一桩美好姻缘。许生平脸上笑容可掬,表示感谢,可心底却恨不得将李长贤抽筋扒皮。

      他明明吩咐过一旦找到周敬昌就必须斩立决!却不想这不知好歹的李长贤居然自作主张当起了清官!如今女儿嫁给了卑贱的下人,他许生平在官场里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而他跟李长贤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只不过,这头已经断案的李长贤却丝毫不在意,他宁愿得罪许生平也不想斩首一个无罪之人,这于心不过,于王法更不可过!

      ……

      当一切都结束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这会儿,李长贤还未回府,身着官袍独自坐在房中发呆。

      “大人,府上给您送饭来了!”外头捕役在敲门,说是有人来送饭。

      李长贤定了定,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愉悦:“进来。”

      可结果并不如他意,送饭菜来的是陈伯。

      ……

      花织夕已经在房中养了七日的伤,但他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身边伺候的下人也被他全部遣走,虽然有时候会留陈伯下来,可他还是不习惯。

      然而想要开口让人把花织夕叫回来,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想起那日在山上知道的一切,李长贤就莫名地来火。可一想到她那张天真的笑脸和多年来的细心伺候,他又开始无奈……

      “大人,案子终于了结,往后可以回府用饭了。方才小西那孩子一直抢着要自己送饭,但那孩子伤势比较严重老奴就没敢让她走这么远的路。”陈伯一边收拾着一边说着。

      “都多少天了,她的伤还没好?”分明是想问她恢复如何,可一开口却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

      “大人,这孩子身子单薄,伤口曾经大出血您不是不知道,这会儿正虚着呢。老奴特意去铺里给要了些补血的药材,可喝了这么久也没见恢复。”陈伯摇了摇头。

      李长贤定了定,忽然起身:“回府。”

      ……

      回到府中,李长贤直奔书房而去。片刻后,他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推门而出,将木盒交代陈伯手中,吩咐道:“让厨房马上做成补汤,端来我房间。” 说完,李长贤便往自己卧房走去。

      陈伯疑惑地将木盒打开,这一打开他顿时惊呆了老眼!原来这木盒里头竟是一株上好的人参!

      王老厨子拿着人参看的两眼发直,他掌勺多年什么精贵东西没见过,这根人参少说也得有五百年,这碗下去垂死之人都能治活。

      陈伯长了心眼守在厨房里头看着王老厨子炖人参汤,待补汤做好他便亲自端回了庭院。

      只是他刚进庭院却看见自家大人站在小西的房门外,走来走去。

      “大人?”陈伯疑惑地出声,“您的补汤做好了,得趁热喝。”

      李长贤转过身,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伯再次疑惑地端着补汤走到了花织夕的房门外,心底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上好的人参啊!

      下一刻他便听李长贤道:“送进去,让她喝。”

      “大人!”陈伯显然怔住了,“这可是、这可是价值不菲的人参,您?”

      李长贤蹙起了眉头:“我身体素来强健用不着吃这些东西。这人参都是当年皇上赏赐的,放着也是放着,快送进去吧。”

      “这、……”陈伯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老奴这就去。”

      陈伯推开门进去了,花织夕这几日伤口疼痛加上心有焦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李长贤站在门口,借着陈伯打开门的机会往里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她那苍白的小脸,心底顿时也不好受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越躺越虚弱!

      他在门外犹豫了甚久,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她。可这时,后头却跑来一个家丁,急急忙忙地唤住了他:“大人!罗公子、罗公子来了!”

      “罗颂?”李长贤惊愕,回头看了房门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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