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若晨星·深爱》萧木兆

11、初吻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浪漫温馨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校园，出双入对的甜蜜身影随处可见。
　　各个情侣间有不同的庆祝方式，有的是电影和爆米花，有的是教堂钟声，还有的是鲜花与初吻....
　　因为遇见了寥若安，沈晨星对这个平安夜和圣诞有着特殊的期待。
　　只是，已经有两天他都没有打电话来，晨星心里生出一丝焦急和失落。“或许他没有过这个节日的习惯呢。”她自我安慰道。有时候她忍不住想自己打电话约寥若安一起过圣诞，但是都放弃了。她倒不是计较谁更主动，只是用女生素有的敏感细腻去坚持，看看能否等来自己心中所期盼的惊喜。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失望。

　　平安夜，周四，上午有课。晨星显得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往手机瞟上一眼，但手机依旧是令人失望的沉寂。

　　对李乐的表白她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但是她对他总保持的疏离态度说明了一切。李乐对此却处之泰然。

　　晨星一直想对李乐明确地说明自己的真实心意，可是任凭内心怎么纠结和懊恼却总提不起勇气。
　　下课了，李乐来找晨星，约晨星一起吃午饭。晨星本来打算拒绝，想用冰冷绝情的态度来先让他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个把话说清楚的好机会，不然要让她自己再找机会的话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李乐带晨星去吃饭的地方是学校附近商场里的韩国料理，有点小贵，而且节假日人多需要提前订位。位置已经提前订好了，落座之后李乐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上面印着“圣诞快乐”字样的苹果送到晨星面前。
　　晨星能感受到李乐的真挚用心，而她将在这温馨有情调的环境中拒绝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的心砰砰直跳，而且有越跳越猛的趋势。
　　她尽量抑制颤抖，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终于开口说道：“李乐，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被拒绝后李乐面色微变，有痛苦，有沮丧，还有些尴尬。
　　李乐略带哀伤的表情让晨星微微心疼。
　　但此刻，她觉得更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给他留任何幻想的余地，咬牙继续说道：“对不起！李乐，我有男朋友了。”
　　李乐强支撑自己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清楚，可就是没有勇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总像兄长般的关心我、照顾我，让远离父母独自在外求学的我觉得很温暖。我害怕伤害你，害怕告诉你我的心意之后就会失去你这个朋友。
　　李乐，我真的觉得你很好，也正是觉得你太好了我才更要说清楚。我不想因为眷恋你的好而拖泥带水的跟你耗着，因为这不仅是对我自己感情的不负责，对你来说更是欺骗，是羞辱，是一种更大的伤害。
　　李乐，你这么优秀，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女孩子。”
　　“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你，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呵..为什么所有人拒绝对方用的都是同一个套路。”李乐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自己喜欢的女生却把自己当成兄长，星星，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晨星心中有愧：“李乐，你别这样说。对不起！”
　　李乐忿懑道：“星星，你知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对不起！我们相处快四年了。从入学第一天开始，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参加活动，难道在样这朝夕相处的时光里你真的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晨星无言以对。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任何感情在未挑明之前都是值得人去琢磨和揣测的，而这两样都是劳心费神的事，所以她宁愿装作不明白。
　　“我承认，我以前一直太过自信，自信的把你在我身边当成一种习惯，自信的没有任何危机感。而我现在最懊恼的就是这种让我错失抓住你的机会的、自以为是的自信。”
　　李乐近乎卑微的口吻祈求道：“星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晨星抑制不住心的颤抖：“李乐…我们还当最好的朋友，好吗…”
　　李乐神情凄婉。晨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让人如此辛酸不忍，但是感情就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果不爱那任何感情都是替代不了的。
　　这顿饭两个人吃的是食不知味。
　　骄傲如李乐，人生中第一个打击竟是这么无以复加。喜欢而不可得，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痛痒无比，却又触不到抓不着。

　　吃完饭晨星坚持由她买单，一直以来都是她受李乐照顾，现在她还他一份人情，也希望稍稍安抚他受伤的情绪。
　　李乐的礼物晨星最终收下了，因为他说过送出去的礼物被人送还的话会让人没面子。
　　节日往往是堵车的高发期，车里人满为患，路上水泄不通，到达学校竟快五点。冬天太阳落的早，傍晚的时候还刮起了大风。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划在人的脸上，像避之不及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人在寒风中势如脱兔。

　　在离校门口几十米的距离，晨星发现了一道独树一帜的风景：一个男生，手捧鲜花，安静地屹立在寒风中。这个身影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里是那么的方枘圆凿，而更增添他的与众不同的气质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支手杖。
　　晨星一眼就认出来寥若安，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把。她快奔至他身边，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子和脸颊，还有被风吹干的嘴唇有感动有心疼。
　　而被她忽略掉的撇在身后的李乐则处于震惊和石化中。
　　晨星带着廖若安来到一间没有人的教室，放下两人手里的东西，让他靠近暖气源，抓起廖若安冻得僵硬红肿的两只手揉搓呵气。
　　晨星关怀地问到：“你在门口等了多久？怎么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这个时候廖若安心里的小委屈爆发了：“我给你打电话了，没人接。我知道你上午有课，就想在中午前赶来和你一起吃午饭，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等车耽误的时间有些长，到的晚了点，给你打电话就打不通了。”
　　晨星掏出手机，有十多个未接来电，最早的来电时间是十二点多。那就意味着他在零下九度的寒温里站了五个小时！她的手机在上课前调成静音，而今天她犯糊涂的忘了把手机调成铃声。
　　晨星对自己懊恼至极，想到廖若安在外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冻心疼又多了几分，不禁嗔道：“那你就一直在外面站着？不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吗？！”
　　廖若安对晨星的关切态度心生出几分满足，之前的一些小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他回道：“我联系不上你，可又怕错过你，而且我不能主动发现你，所以我就想站在明显的地方让你一眼就能看到我。”
　　晨星心底的怨念冒了个小泡泡：“你这两天都没有联系我，再说圣诞又不是什么正式的传统节日，我以为你不注重这个日子呢…”
　　廖若安着急道：“怎么会呢！我不联系你是想给你个突然袭击，而且我一直不知道买什么礼物给你才合适。”转而又说道：“其实，我以前确实没过过圣诞节。一个人的确没什么好过的，再有就是我身边的朋友眼睛都是不太好的，出门也不方便，像逛街看电影之类的活动也不适合我们，所以圣诞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我想这一次不一样了，这次有你。我从来没有给女孩子买过东西，不知道买什么，总担心买的不好你不喜欢。我听同事说女孩子都喜欢花，所以我就让他带我到公司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说完摸索着去找那束花。
　　晨星把花送到廖若安手中。廖若安接过花对晨星说道：“星儿，送给你，希望你喜欢。一共11朵。”
　　晨星疑惑道：“为什么要11朵？”
　　“11写起来是两个一，也就是一一，再加上我的'心意'就是一心一意。这代表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我会一心一意的喜欢你，关心你，对你好！”
　　一朵用蜜浇灌的小花在晨星心底生根发芽，然后不断成长，最后在脸上灿烂绽放。
　　他要是看得见一定会被她的笑容吸引，然后和她一齐深陷于甜蜜。他脸上温柔真挚的表情让她的思绪迷离。她接过花，继而把拿着花的手绕到廖若安的脑后凑上前去，把自己的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
　　心脏直砰砰跳动，似乎也在为她的行为击鼓助威，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轻轻颤抖。
　　她的速度很快，在他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是什么情况之前离开了他。他的唇上还留有她的温度，他的脸颊迅速泛红，因为激动，眼睛也不自觉地颤动。
　　他意犹未尽，毫不害臊又带点小紧张的磕磕巴巴说道：“这…这样的事…应该是由男生主动…”

　　他摸到晨星的头，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因为紧张和激动，他的额头撞在了她的鼻梁上。
　　晨星一边吃痛一边好笑，捂着鼻子佯怒道：“你练铁头功呢！”
　　廖若安发窘道：“对不起！”
　　晨星抓起廖若安的手，一只放在自己脸上，一只放在自己唇上，似安抚似诱惑的说道：“找准位置，慢慢来…”
　　终于，他们的唇相遇了。
　　他们唇齿相交，相互体会着对方青涩甜蜜的馨香留连忘返。

　　最后终止这一美好温馨画面的是廖若安的胃，在俩人回味无穷的时候廖若安的肚子不识时务的咕咕叫。
　　两个人的脸像熟透的番茄。
　　廖若安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略微尴尬的解释道：“不接吻还没什么，一接吻就饿起来了。”
　　晨星想到了什么，问到：“你不会一直等我中午没吃饭吧？！”
　　“嗯。我当时就想等到你。”
　　“傻瓜！”

　　晚上，晨星想送廖若安去他朋友的宿舍，廖若安坚持不让。
　　用他的原话来说是这样的：“别的女孩子去哪儿都是男朋友接送，我连这基本的标准都达不到已经很自责，我决不允许我的女朋友连过马路这样小事都要为我操心劳累。”
　　晨星在感动的同时也有一丝苦涩在心底蔓延。
　　她不禁问自己，真的做好和他在一起的准备了吗？即使前路没有鲜花与掌声，也许前路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艰难坎坷，到时候自己还有勇气坚持下去吗？
　　她很重视自己的感情，期盼着一份细水长流百年不逾的感情。今天，她拒绝了一份感情，又收获了一份感情。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彷徨和不安席卷着她的心。
　　“或许刚步入恋爱的人都会患得患失吧。”她安慰自己到，“既然那个人已经出现并且也选择了那个人，那今后就好好地经营自己的感情，不要多想了。”
　　她对自己说：“晚安。”
　　明天将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