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自我修养》北***B

19、第 19 章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跟了上去，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蹲在一间不知名的客栈二楼窗外听墙角了。这一刻我心情糟糕透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师父一生，功绩无数，但最让我钦佩的却是她性情里的那份洒脱，我曾经以为我是弟子里面最得她风骨的，现在想来不过是我高估了自己。北境的风极冷极烈，灌到衣袍当中，不仅四肢迅速冰冷下来，连心也凉了几分。
　　狐狸一族天生魅相，依仗着天赋修炼采阴补阳之道的同族不算少，故而我能清楚的分辨出里面传出的声音是男女之间欢爱的声音无错。
　　只是我不明白，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为何如今我还会感到心痛难过？我闭上眼，却听见熟悉的声音迷离地道。
　　“默娘……”
　　我吃了一惊，险些以为自己暴露了行迹，感到非常尴尬。
　　却听一个女声柔而娇媚地道。
　　“你又喊错人了。”
　　屋子里顿时静默，继而传来女子嘻嘻的笑声，那笑声里竟无半点的幽怨。我听到雁惊寒用低沉而愧疚的声音道歉，那女子却仿佛丝毫不介意，依旧用那柔的出水的声音，轻轻地道：“无妨的，你与我本就是互相慰藉，不过都是寻找代替品罢了。”
　　我听得一愣，心中忐忑，心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但顿时一阵药香扑鼻而来，直叫我头晕眼花，神思恍惚。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在一间厢房之内，横躺在一张黄梨木榻上。不远处，隔着五色帘，能见到一个黑袍男人在沏茶，动作优雅，且优雅的非常独特。在认识他之前，我不知道这世上竟有人能将沏茶这种事，做的让人觉得每一个动作都十足地诱惑，诱人的让我这头狐狸精都自愧不如。
　　“师姐既然醒了，不如陪吾品一杯清茗？”
　　我下床，掀开帘子，果然见到那张似笑非笑的绝色面容。这世间的美，千姿百态，有清丽脱俗的，有千娇百媚的，而离悠这种，基本上可以被四个字概括，祸国殃民。我离开玉皇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了，如今他美丽简直像酒，不仅没有被时光冲淡，反到越发香醇深厚。
　　我道：“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称呼小师弟了，还能叫你离悠师弟吗？或者天绝君？”
　　离悠淡淡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吾与师姐都不是愿意被这个世俗所拘泥的人，随便喊。”
　　我道：“既然都一样，你何必还要改个名字叫天绝？”
　　离悠一副无可奈何地口气，道：“师弟吾也不想的，无奈的是，我虽不喜这个俗世，却依旧深陷在这个俗世之中。离悠这个名字，在世俗人眼里实在不够霸气响亮，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师弟吾长得不好，只好取个好一点的名字遮丑。”
　　我道：“师弟你真是过谦了。”
　　离悠长的绝对不能叫不好，只是他的长相不太符合他的喜好，有些女气，所以每每提及自己的容貌，总要自贬一番。
　　他做了个手势，请我坐下喝茶，我如他所愿的坐到了对面，尽量的离他远一些，因为实在害怕。其实我内心如今真是十分忐忑，比听雁惊寒的墙角还忐忑，归根结底的原因是我这位大名鼎鼎，很有出息的十九师弟，他叛出师门多年了！他如今又是北荒的人，北荒与西荒这些年来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暗流涌动——魔族与神族之仇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我有生之年基本上不指望能看到他们和解了。仙族与人族偏帮于神族，妖族多年来内战不断，却一直维持着中立的态度。魔族想拉妖族入伙，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扫荡过来一统西荒。
　　虽然杀了我，对于这场天下大局几乎没有丝毫的影响，但传闻我这位师弟，许多年前就修炼成了一名变态，保不准一时高兴魔性大发要来一发同门相残。思此，我冷汗淋漓，将雁惊寒的事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不说话，我却不敢搞得场面太尴尬，挑起话头来，旁敲侧击地问道：“师弟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请我喝茶？”
　　他笑了笑，道：“顺路，本来是出来抓奸的，没想到碰巧遇上师姐，就想着请师姐过来喝喝茶，叙叙旧。”
　　我一本正经地道：“这抓奸是件大事，为我而耽误你，多不好啊……”
　　他却道：“没事，小事罢了。跟师姐叙旧比较重要。”
　　我勉强地笑了笑，心下却不禁猜测，他这话几分真假？他来捉奸，捉谁的奸？雁惊寒的？还是另一个女人？
　　他好似没有看出我的心思，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十分‘漫不经心’地问：“听说师姐刚从玉皇山下来，不知道师父的身体可还安好啊？”
　　我说：“好啊，她老人家一贯是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不用向天再借五百年，都能滋滋润润的再过个五千年。”
　　我这话说的无心，也只当他是开口寒暄。没料到的是，他听完这话，竟然冷笑了一声，我立刻想要离他远一点，最好是夺门而出。然而我知道，我如今这个水准，灵根已断，用不了什么术法，根本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他似乎因为这句寒暄感到很生气，可我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何生气，最后只能归结为，或许他想侵占西荒，但忌惮师父的战斗力，而自己的敌人活的这么康健，也确实是个叫人痛心疾首的事。但这件事我实在找不出说辞安慰一二，便只能默默的喝茶。
　　他独自闷闷生气，隐忍不发了许久，才又缓缓开口问道：“崇音呢？”
　　我原本想都没想，就要答也很好，但看到他的脸色，把话咽回喉咙里，斟酌道：“师父给她喝了忘川水。”
　　离悠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仿佛若有所思，这下我连喜怒都看不出来了，最后他将手里剩余的茶水倒掉，道：“你可以走了。”
　　“……”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觉得孩子不能宠的太厉害的缘故，我就是当年眼睁睁看着师父养出老十九这样的怪胎！不过他松口让我走，我立刻脚底抹油的开溜。直到回到我和小狼崽子投宿的客栈，我还心有余悸。
　　姜柏又在后院练剑——他今天没有跟我一起出去凑热闹。
　　我本就因为今天的遭遇感到心烦意乱，看他比划着，感觉更加心烦意乱。见到他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就启程。他跳过来，摸我头，人小鬼大地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玩么？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