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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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蓁原以为有人在自己身边会睡不着，没想到和前一夜一样，睡得很香很甜。陆蓁醒的时候天还没亮，睁开眼就看到黑蒙蒙的屋子里蒋劼亮闪闪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蒋劼有早起练武的习惯，今日和往常一样醒了后第一次有一种不想去练武的冲动。昨日蒋氏的话提醒了他，爷也是要陪陪娘子的啊。
陆蓁早晨醒的时候总有点迷糊，整个人都懵懵的。蒋劼看着她眨巴着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自觉的就勾起了嘴角，真是可爱的早晨呢。陆蓁只是迷糊了一会就恢复了，无比平静的拉了床边的小铃铛，又夏就进来服侍她起床了。
看着陆蓁拉小铃铛，蒋劼眼神暗了暗，沉声对着外面道：“下去。”又夏小心的应是退了下去。蒋劼听到房门合上的生意，这才对陆蓁说道：“我有话想说。”
陆蓁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点了点头。
“蓁蓁，我们是夫妻，我觉得还是要让你了解一下我的。我不习惯有丫鬟服侍，以后我们在房内就不要有丫鬟了。”蒋劼摸了摸陆蓁的头发，缓声说道。
陆蓁想了想，抬头看了看靠坐在床头的男人，说道：“我知道了，那，夫君要起身嘛？我服侍你穿衣。”蒋劼从前也并不用小厮服侍穿衣的，但是陆蓁当然好了。他冷着脸没有表情，陆蓁当他默认了。默默披了件外衣，就去箱笼里拿了蒋劼今日的衣服来服侍他穿衣。两人默默地起身后，陆蓁看了看蒋劼的脸色才喊了曼霜进来为自己梳妆。蒋劼已经梳洗好了，看着陆蓁在打扮，一时兴起，去看了看陆蓁的首饰盒。曼霜今日给陆蓁梳了螺髻，简单清爽。蒋劼选了一支缀有一颗大大白色珍珠的银钗，和陆蓁整体的造型还是很相配的。曼霜看蒋劼给陆蓁选了首饰，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蒋劼把选好的银钗给陆蓁簪上，轻声问道：“你喜欢这种简单的吧。”
陆蓁看着那支银钗已经不想说话了，明明是你选的，你自己喜欢好吧。今日好歹也是所谓的新婚第二日吧，难道我不要喜庆点吗？算了，无力吐槽。陆蓁轻点了点头，就由满脸愉悦的蒋劼带去了蒋氏的荣寿堂。昨日两人没有去请安已经让陆蓁很不安了，今日定是要早早的去的。
陆蓁和蒋劼一起给蒋氏见了礼，就被蒋氏拉到了自己旁边让她坐着。蒋氏对她很好，甚至是有点宠爱。这让陆蓁很感动，自然也是对蒋氏真心的很。蒋劼看着她们婆媳两这么亲母女的样子，心中高兴也有点小小的吃醋，陆蓁对着自己才没有那么可爱呢。
两人陪着蒋氏用了早膳，蒋劼就去了书房。虽说蒋劼不用上朝，但是还是有些事要处理。陆蓁则留在了蒋氏处。陆蓁是有事想问问蒋氏。她的嫁妆已经拿到手了，看着那厚厚一叠的地产铺子，陆蓁心里有点发憷。她也不过十六岁，从来也没管过这么多的生意，想来找蒋氏讨个主意。一些如今做的好的铺子自是先不用大改，但是这么多年了，许多铺子都因为许氏的管理不当和一些人为因素而关门了。陆蓁就是想来讨教一下看这些铺子该怎么做。
蒋氏听罢，笑了笑，让陆蓁先去街上看看情况自己想想。陆蓁没想到蒋氏会这么说，没懂但也记在了心里，暗中决定过几天就去街上转转。蒋氏又让苏嬷嬷带来了自己田庄的管事，借给陆蓁用用。陆蓁自是感激不尽，虽然田产就在那跑不掉，但不能让那些田地物尽其用总是有点可惜的。蒋氏给的这个管事可是合她心意的很。陆蓁对着蒋氏母亲母亲的撒娇，让蒋氏不由笑了。
回了清芜院，跟在陆蓁身边的又夏都在为陆蓁高兴，云紫虽然也跟着陆蓁去请安但是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又夏暗中打量着她，却看不懂她的心思，想想也许是因为自小习武吧。云紫当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又夏的注意，她虽然知道陆蓁今日心情好，但她不是为着这些事就会喜形于色的，她的任务一直是保护她。再说，蒋氏爱护陆蓁不是正常的吗，不知道那些姐姐们到底在高兴个什么。
陆蓁很开心，蒋劼却很苦恼。书房里，云六来禀事。蒋劼听完就陷入了沉思。京城最近都不太平啊。淮河水寇的事肯定是有猫腻，但是蒋劼也没想到这会和皇子们还有王爷们扯在一起。自己从来只是纯臣，蒋家一直只忠君，如今形势虽然没有这么不好。但是圣上龙体康健的很，可是却有皇室子弟作死显然不正常啊。蒋劼最怕的就是这事情有圣上的手笔。看来自己还是要找机会回漠北。即使圣上知道自己只忠君，但也不乏小人把自己拉去某一阵营。有时候不需要证据，只要圣上怀疑就够了。云六没有查出淮河水库背后到底有谁，蒋家心中已经有预感了。看来这事还要去问问明皓啊。蒋劼吩咐书墨去给瑞王府递帖子就说邀瑞王世子小聚。
晋明皓很给面子，当场就让书墨去回蒋劼今日中午老地方见。
中午陆蓁得知蒋劼不回来用膳，便和蒋氏说明了缘由，婆媳两亲亲密密的用了膳。下午，陆蓁收到了一张帖子。一张不太想看到的帖子，来自陆蓁的父亲。上面说明了他想来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帖子上语气写的很卑微，完全就是令人动容的拳拳父爱，如果他没有放任了许氏做那许多恶心人的事的话，陆蓁还真不介意见见他。如今，事都做出来了，还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是给谁看呢。陆蓁忍着心里的恶心和为死去的“陆蓁”的愤怒让人回复道自己身体不适，无法见客。陆蓁说的很清楚，见客。赵嬷嬷欲言又止，陆蓁醒过来后那些委屈都是所谓的娘家人给的，也的确不用给他们面子。
等又夏让门口的小厮去送回信后，陆蓁就让映寒准备了纸笔，一个人站在了小厅的小书桌前默默地练字。赵嬷嬷看着陆蓁如此，知道她是想到了以前心里难受，便挥手和丫鬟们一起下去了。陆蓁在抄写着智永大师的字帖，挥洒着狂草，只觉得内心渐渐平静了。
那些一直隐藏在自己心底深处从未向人表露过的不甘，不管是为了前世还是这世，似乎都在一笔笔下慢慢的流出来了。蒋劼进房时就看到陆蓁一人站着在写些什么，他默默地站在她背后看着她书写着狂草，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愤怒让他有些震惊，她究竟怎么了？
“蓁蓁~”蒋劼一开口就惊到了陆蓁，被他看到了怎么办。
“夫君，你回来了。”陆蓁故作镇定的说道。
蒋劼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收拾了纸笔，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陆蓁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皱了皱鼻子，喊了又夏想带蒋劼去梳洗。蒋劼却没有走，反而是坐在了圆桌旁，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
“你就不想知道我去哪了？和谁用的饭，和谁喝的酒？”蒋劼一口喝下了茶杯里的茶，意味不明的说道。
陆蓁心里一紧，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蒋劼见她还是没话说，心里有点伤心，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呢。陆蓁呆呆地看着他起身吩咐了书墨伺候他梳洗，就那么走了出去。她心里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妻子的，只是刚刚自己沉浸在愤怒中，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蒋劼把整个人没在浴桶中，回想着刚刚自己的表现，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这样啊，蓁蓁和自己才认识了两天吧，这么强求她是为了什么啊。但是想想自己好像已经有些喜欢她了，可是她还是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又让他觉得不甘。这事还是要徐徐图之吧，刚刚自己确实也有点迁怒了，下午和晋明皓喝酒知道的事让他觉得很烦心啊。
晋明皓和他父亲瑞王一样，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游戏人间的纨绔形象，但是自己知道，那时聪明人的做法。作为瑞王世子，晋明皓不能出色，如果他太有才华，甚至民间有一点点拥护他的传言，他的日子都不会这么好过。瑞王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早年间就是风流多情，做了许多京城百姓还津津有道的蠢事。虽然这对父子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但是蒋劼知道他们并没有那么蠢。今日去和晋明皓喝酒，他也告诉自己最近京城很不太平，似乎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他也支持自己去漠北躲躲。
如今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的感觉让人不安的很啊。蒋劼泡到水都冷了才起身。门外书墨听到声音进来服侍他穿衣，他披了见白袍就进屋了。陆蓁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无奈的拿了条干帕子跟在后面也进屋了。
蒋劼坐在美人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的跪在了他身后拿着帕子轻轻的给他擦头发。两人都不说话，屋内有种气息在慢慢的流淌。蒋劼想了想，开口道：“你在写什么？”
陆蓁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道：“没写什么，我在练字。”
“练字，对着什么练得？我可没想到你会练狂草啊。”
“是智永大师的字帖，我从前看杂书的时候看到了智永大师的事迹，心里很是羡慕他的潇洒，所以才留心找了他的字帖来感受他的不羁。”陆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是不爱看那些女戒女史啊。
“今日有什么事嘛？”蒋劼又问道。
陆蓁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蒋劼很聪明，一瞬间就知道了她为什么心绪不宁。“蓁蓁，你难过了是吗？”蒋劼反过身盯着她的眼睛说。
陆蓁对着他可以看进人心的眼睛，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不应该是难过，是不平啊。蒋劼抱住了她的腰，自己安慰自己，她今日心里难过所以才没有想到自己，没事的，蒋劼你别像孩子一样闹了。陆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到他刚刚进屋时似乎心情也不好的样子，微微挣开他，看着他问道：“夫君你呢？今日也难过了嘛？”
蒋劼终于听到了她的关环，可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说道：“有一点吧，和瑞王世子喝酒去了。”本来是想告诉她我们也许很快就要去漠北了呢，我想带你在草原上骑马看夕阳呢。可是现在说这些干嘛呢？
“是吗，那为了什么难过呢？”你觉得我在为亲人难过，那么你呢？
我为了你难过啊，蒋劼没说话，只是含糊道：“朝里发生了些事，我有点乱。”
“嗯，那我们用膳吧，我刚刚去做菜了，你尝尝吧。”陆蓁没有多问，只是想用另一件事来转移蒋劼的注意力。
“好，让我尝尝蓁蓁的手艺。”蒋劼微微勾了勾嘴角，蓁蓁，我等你。
陆蓁出去让赵嬷嬷来上菜，蒋劼等在内室，看到端来的东西，不由失笑了。陆蓁还好意思说刚刚是去做了菜，端来的明明是一大碗面嘛。陆蓁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夫君，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个面子尝尝吧。”
赵嬷嬷笑着给把面端到了圆桌上就退下了。蒋劼看了看，这碗面很普通嘛，就是面上盖了个鸡蛋。蒋劼笑着道：“你还挺会讨巧啊，这菜不错。”说着就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这虽然是很简单的一晚鸡蛋面，里面也不过是加了些青菜，不过蒋劼自来不是个挑剔的人，面也吃的很香。陆蓁微微一笑，也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自己不太会做菜，刚刚那么短的时间也做不出什么菜，不如下碗面。两人把面全都吃完了，陆蓁吩咐了丫鬟来收拾，自己则是去给蒋劼煮茶了。
快要歇息了不好喝浓茶，陆蓁就去泡了一杯龙井。蒋劼看着她纤纤玉手灵活的泡着茶，只觉得自己也在慢慢沉淀下来。陆蓁端给他一小杯茶，茶汤清亮，还未至身前就有清香传来，蒋劼深深嗅了嗅，才端过茶小口小口抿着。陆蓁这手泡茶的手艺也是跟着映寒学的，自己觉得是不错的，看蒋劼的表情应该是不错吧。
“夫君，今日我拒了父亲的帖子。”陆蓁小心的说道。
“嗯，陆大人的帖子不是来看你的吗？你不想见就别见了。”蒋劼还在品着陆蓁的茶，蓁蓁的手艺不错啊。
“许氏已经去了家庙，今年过年回不来以后很难回来了。”蒋劼又补充道。
“那，夫君你看，父亲突然来访是什么意思呢？”
蒋劼看了看陆蓁，突然觉得她好让人心疼。明明下午因为这事心里难过，可是还是担心这事会不会对自己有所不妥。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蓁蓁，我知道下午你为这事难过了，告诉我，都告诉我吧。”
听到蒋劼这么说，陆蓁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夫君，我是有点难过，我难过的是想到了以前他放任许氏害我，他从来没有保护过我。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知道你和母亲都心疼我，这就够了。”
“蓁蓁，我们是一家人。”蒋劼看着她，眼里露出的心疼让陆蓁眼眶有些湿润。不管蒋劼到底是怎么想的，蒋氏和他还是一心为自己的啊。
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