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商清逸X绮寮怨]新年音乐会》花边粽

1、第 1 章

　　【商清逸X绮寮怨】新年音乐会

　　“绮寮怨，今晚的音乐会，你不要参加了吧。”乐团长踌躇地说。
　　身穿纯白礼服的女子回过头来，露出已经画好了精致妆容的脸。漂亮的红唇紧紧抿着，要和什么较劲一般。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这种状态不适合上场。我会将歌唱的曲目取消，就当做是纯粹的交响音乐会——”
　　“不。”女高音独有的峻跋，伴随倔强字眼，阻断了乐团长的话。
　　“我想出场，而且我会用最好的姿态出场，为了乐团，为了今晚的跨年演奏，为了他——”绮寮怨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刻意修饰过的黑长睫毛下面好似湾着一泓静水。
　　“即使，他不在我身后拉小提琴。”
　　乐团长语塞，片刻叹了口气。
　　“我已经安排了替换的首席小提琴，但他无法胜任独奏，无论如何曲目都要更换了。你坚持上场也好，多少能保留一些拿手曲目。”
　　“谢谢。”绮寮怨鞠躬。
　　“他的愿望一直都是让所有人感受到音乐带来的快乐，我相信现在你已经懂了。”乐团长看着她，“表演成功。”

　　***
　　评论家称，绮寮怨是个鬼魅般的歌手。
　　不同于其它女高音的宽广嘹亮，她的演唱冷而陡峭，如攀登悬崖峭壁，又从绝顶滑下瀑布一泻千里，再配上她永远冷冰冰的表情，在乐坛上竟是名气不小。
　　但论名气，她还比不上乐团的首席小提琴。
　　那个无论何时都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就算没有小提琴的造诣，没得那么多奖项和荣誉，他只凭笑脸就能迷倒一众少女。
　　商清逸，以梦幻般的小提琴演奏而闻名。

　　***
　　绮寮怨站在舞台一侧，看演奏者们拿着乐器走上台，坐上各自的席位。她想起商清逸每次登台路过她身边，总是微笑着：“为了所有观众，表演请加油。”
　　“我为的并不是所有观众，我只为了我家人。”终于有一次，绮寮怨冷漠回答。
　　商清逸似乎没想到她会答话，小小吃惊了下，但没时间继续说了，匆忙登台。
　　他向观众鞠躬，迎来热烈的掌声，而后坐下，与指挥眼神交流，举起琴弓开始演奏，姿态堪称完美。
　　乐曲响起，绮寮怨浑身僵硬。
　　帕格尼尼24首随想曲第13，又名《魔鬼的笑声》，著名的高难度琴曲，也是当初商清逸和叔叔比试的曲目。
　　一家新兴乐团想要将叔叔所在的乐团逐出当地，乐团长无奈之下答应以首席的比试判定胜负，叔叔对阵的不是对方的首席而是那人十几岁的徒弟，然后输掉了比赛。
　　叔叔从舞台走下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在被乐团取消首席地位的时候，在四处奔走寻找新的乐团的时候，在身患绝症而进入生命终点时候，他是不是回想着商清逸的演奏呢？
　　一切悲剧都从那时开始，被彻底折辱的小提琴手，因为叔叔的死而陷入经济困境的家人，还有一度为此拼命练习小提琴的她，但天赋的差异令她不得不放弃了，转而专攻演唱。
　　她会练成这样冷峻的唱法，始肇因者是商清逸啊。
　　那首《魔鬼的笑声》。

　　***
　　演奏结束后，绮寮怨避开人，坐在天台上喝酒。
　　本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格局，但地上的影子慢慢多出一个头，一副身子，还有一支小提琴。拿小提琴的用空着的手拿一件外套，向她递来：“穿礼服吹风会感冒的。”
　　绮寮怨用酒后水汪汪，因而格外怨毒的眼睛盯了商清逸一会儿，接过外套的同时顺便抓住了他的手，在商清逸呆住的时候，她捡起桌上的小餐刀比上去：“毁了你的手指的话，你就不能拉琴了吧？”
　　商清逸脸色瞬间一白，但没抽回手：“绮小姐，为什么——”
　　绮寮怨就借着酒劲，把前因后果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小餐刀在商清逸纤长的手指上蹭来蹭去，仿若即将片猪肉的动作，就快听到嚓嚓的声音了。
　　商清逸闷头听，听到后来抽了口气：“竟然——”
　　不知是否打击有些大，他一矮身，就着绮寮怨拽他手的姿势坐在了女子身边。
　　“是我的错……”商清逸喃喃，“我想用音乐给人幸福，没想到从最开始，就已经造成不幸了……”
　　“我要怎么补偿呢，绮寮怨……”

　　***
　　绮寮怨并非不明白，她是在迁怒。
　　商清逸并没做错什么，也不该为叔叔的死承担责任，可是，她忍不住要迁怒。
　　她想过许多方式报复商清逸，毁掉他的手指是最快捷的办法，即便被起诉，不过伤害罪罢了，对于商清逸来说，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但她总也下不了手。
　　她在前台演唱时，商清逸就在她身后伴奏。琴声会配合她忽而铿锵激昂，忽而冷咽断续，仿佛化为人形拉着她翩翩起舞。就算她故意唱出高难度的花腔，琴声也总会指引着整个交响乐团跟上她的节奏。
　　在演奏的才华上，商清逸让人讨厌不起来。
　　然而“怎么补偿呢”。绮寮怨掀了桌子站起来，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酒后踩着高跟鞋好像踩着跷跷板，但这不妨碍她怒容满面。
　　“让叔叔活回来啊，不然你还能做什么？”
　　“我做不到，我只能对你好了。”商清逸挫败地道。
　　绮寮怨愕然，被商清逸按回了坐椅，眼睁睁地看他拿起小提琴，架在颔下，深深吸一口气后开始演奏。
　　沉缓的音符流淌出来，是马斯奈《冥想曲》。宁静的月光里，商清逸的燕尾服随着夜风轻轻摆动，晕开地面上的剪影，优雅如童话中的王子。
　　绮寮怨慢慢用手背遮住眼，她果然做不到毁商清逸的手指。
　　一曲终了，天台下不知何时聚集起一群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神齐刷刷盯着商清逸，满是好奇与崇拜。
　　商清逸也没料到发展成这种情况，听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大哥哥的琴真好听，大姐姐也会吗？”
　　商清逸刚想解释，绮寮怨双手伏在栏杆上，扯开鲜红的嘴唇笑道：“大姐姐在半夜唱歌会唱出鬼魂来哦，你们不怕嘛？”
　　“哇！”孩子们一哄而散。
　　商清逸哭笑不得，绮寮怨站起，踩着不稳定的高跟鞋咯哒咯哒往回走，一边说：“你的心意我不要，你还是留给小提琴吧。”

　　***
　　周末的夜晚，绮寮怨趴在沙发上看鬼故事，忽而手机震动起来，指示灯显示是短讯，绮寮怨随意按下，忽而跳出一段语音，把她吓一哆嗦：
　　“夜半唱歌真能引来鬼魂么？”
　　绮寮怨无语，单指在触屏上划个“滚”，又删掉了，没好气地戳上三个字“不知道”。
　　过一会手机又嗡嗡震动，绮寮怨不胜其烦地抓来手机，却见屏幕上闪着一行字：
　　“我听到你叔叔了。”

　　绮寮怨跑上商清逸所在的山坡，追问道：“为什么是听到——”
　　“嘘。”商清逸食指盖上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架起了小提琴。
　　琴弓在弦上划出优美的声音，绮寮怨茫然地听着，忽然睁大眼睛，一手捂住嘴。
　　她在风中竟听到了琴声，是她熟悉的叔叔的琴声，在呼应商清逸的琴声，好像是亲人的手在摸着她的头发，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终于令她哭出来的是她听懂了琴声的含义，那云淡风轻的，释怀的感情。
　　“有一个传说，音乐能与逝者沟通。”商清逸温和地说，递给她一方手帕，“只要心里想着那个人，那个人就会出现，会让你听到他的音乐，就像从来没离开你……”
　　绮寮怨已经哭得说不上话来，商清逸拍了拍她的肩，却引她哭得更厉害，迟疑了一会儿，终是轻轻拉她靠上自己的手臂。
　　一曲释怀，一定是因为这个女孩和她的亲人，都太善良了吧。

　　***
　　“院长，我来看孩子们了。”绮寮怨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零食，打着招呼：“大家都还好吗？”
　　“好好，最近人们越来越有爱心了，连乐团里的人都来，教孩子们拉小提琴呢。”
　　“呃……”绮寮怨在院长说话的同时就看到商清逸了，在一群孩子中间，正陪他们欢笑着摆弄小提琴。
　　“绮小姐。”商清逸抬头看见绮寮怨，招呼，“这样巧，你也来孤儿院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绮寮怨内心吐槽，口气生硬地道：“我回来看看——”
　　商清逸惊讶的表情让她醒悟自己失言，不能转圜，只得撇头承认：“……对啊，我是从孤儿院被叔叔收养的，有什么问题？”
　　“呃不，完全没有。”商清逸被孩子们簇拥着走过来：“绮小姐——”
　　“叫我绮寮怨就行了。”
　　“绮寮怨。”商清逸立刻改口，“一起陪孩子们玩吧？”
　　“我……我又不会哄孩子。”绮寮怨还闹着别扭。
　　商清逸笑起来：“就发挥专长，我拉琴，你唱歌，总可以吧？”
　　“哦……”绮寮怨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小提琴拉响了轻快的音色，绮寮怨不太习惯地唱起儿童电影里的曲目。琴音暖融融的，她的嗓音似乎也褪去了冷酷，变得轻松俏皮。孩子们跟着唱起来，稚嫩的声音围绕在他们周围。
　　商清逸一边拉琴一边注视着她，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温暖得像春日的阳光，把那身冰霜气全都融化了。
　　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生长出来，洋洋地，张牙舞爪地，长到胸口的位置，把胸腔塞得满满涨涨的。

　　“你好像很喜欢孩子？他们这么小，根本不懂小提琴。”回去的路上，绮寮怨蹙着眉说。
　　“我觉得音乐能给人带来幸福。”商清逸回答，“就算是孩子，也能感受这种幸福，所以——”
　　绮寮怨驻步：“商清逸，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以为是？”
　　她以为会激怒商清逸，没想到对方淡笑了：“我可能真挺自以为是的，就像当初，如果不是我年少意气，一门心思在演奏中争胜，又怎会对造成那种结果……”
　　绮寮怨想说的话被他先说出来，顿住了。
　　“但我还是想，哪怕一点也好，我想带给大家幸福的感受。”

　　***
　　“要我说多少遍，我只是去孤儿院看孩子，和他遇见了，不是约会——”绮寮怨恨恨地把报纸摔在桌上。狗仔队什么时候不关注明星而去关注演奏者了，一则“音乐浪漫——乐团首席小提琴与歌唱家约会孤儿院”的新闻，黑体大字闪瞎了眼。
　　“再说这什么狗屁不通的标题，约会有去孤儿院的吗？”绮寮怨恼得口不择言。
　　“咳。”一只手将报纸推开，“抱歉请挪一下地方，我端了咖啡。”
　　商清逸把两杯咖啡的托盘放在桌上，余光扫了眼报纸，果然被绮寮怨迅速折好藏了起来。笑着将咖啡推给绮寮怨：“我记得你爱喝苦咖啡，所以没加糖。”
　　绮寮怨瞧瞧他杯里：“牛奶冲得都变色了，我第一次见像你这么爱甜的人。”
　　“生活有很多苦事，多记住甘甜的滋味，不是很好么？”
　　商清逸端起咖啡杯：“绮寮怨，圣诞节要到了，打算如何过？”
　　“回家睡觉吧。”绮寮怨想外面理所当然会有很多圣诞活动，但她没兴趣。
　　“我得到两张滑雪的门票，一起去吧？”
　　这样就真成约会了。绮寮怨想摇头，却好半天都没摇下去，于是商清逸愉快地道：“那就决定了。”

　　隔壁有人在练习钢琴，舒伯特深情的《小夜曲》飘荡着。商清逸抿一口咖啡，问：“绮寮怨你为什么会选择唱歌做职业呢？”
　　“为了和你进一个乐团，然后把你的手指砍下来。”
　　“噗……”商清逸险些喷了咖啡，表情却柔和，那看透一切的笑意令绮寮怨一阵恼：“有什么好笑？你很想要我毁掉你的手指？”
　　商清逸摇头：“你没下手，谢谢。”
　　绮寮怨垂目盯自己的咖啡杯：“那是因为，因为乐团还找不出能接替你的首席。”
　　“是，看来为了保住我的手指，我必须更加勤奋，远远超过其他人才行。”
　　“你就这样喜欢小提琴，为什么？”
　　“小提琴的音域和人声相近，通过它就可以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传达给他人，这是很神奇的事。”商清逸说，“上舞台表演，就会有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这样想传达出去愉快的感受，也就有更多人感受得到。”
　　“让更多人从音乐中得到幸福，总之就还是这样的愿望吗？”
　　“对，但也有时候，我只想让特定的人听到我的音乐。”商清逸看绮寮怨低着头，褐色长发从纤细的脖颈垂到肩头。他放下咖啡杯，站起来取架子上的小提琴，合着隔壁的钢琴声，拉动琴弦。
　　《小夜曲》，传说里年轻男子送给美丽姑娘的歌。

　　***
　　“我觉得滑雪就像一首曲子——”商清逸隔着厚厚的衣物，对同样穿成棉花包似的绮寮怨说。
　　“饶了我吧，滑雪你也能想到曲子，你是不是看到人也能想到曲子——”
　　“是啊，比如你，像那首《天堂与地狱序曲》。”
　　……绮寮怨不想跟他说话了。
　　她娴熟地运起滑板向雪坡下飞去。商清逸看着她的背影微笑：“……任何事情上，都不让须眉呢。”

　　绮寮怨认为滑雪这种惊险的项目，文质彬彬的商清逸应该不擅长才对。
　　事实与她想得一样，她已经滑出好几个山坡，回头看身后，仍只有她滑板留下的两道雪痕。
　　不会是摔跤了吧。绮寮怨抱着看戏的心情滑回去。
　　但不见了商清逸，只见一位年轻母亲，抱着孩子惊魂未定地站在雪坡上：“幸亏是他及时接住了孩子，可是，可是他——”
　　“这是成人滑雪区，未成年不能进你看不到吗？！”
　　绮寮怨加速冲过去，见商清逸原本所在的地方有一道冲下斜坡的深深印痕，直掼入雪崖如若无底的深渊。

　　***
　　绮寮怨跟着搜救队发疯一样在雪崖下面找，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个熟悉的人却始终没有踪影。
　　刊登过他们绯闻的小报很快推出了新消息：“滑雪致意外，小提琴手生死不明”。
　　“如果超过七十二小时还没找到人的话，生还的几率就很小了……”
　　绮寮怨颓然坐倒在雪地里，细细的雪花飞扬着，落在她的长睫上，凝结成冰。

　　她想到刚进乐团的时候，商清逸笑脸相迎，依照绅士礼节等她先伸手相握，而她冷脸站着没动。
　　她想到她在清晨的树林里练声，就听到小提琴声隐隐约约，伴随着晨曦和流风飘入树林。
　　她想到商清逸被她用餐刀逼着手指时满面惊吓，后来那表情变成落寞。
　　她想到痛哭时商清逸拍着她的肩，诚恳而温柔的节拍。
　　而后她该死地无法克制地想起商清逸的琴声，对她来说最开始是魔鬼的笑声，后来是沉思冥想，再后是小夜曲，如夜月一般浪漫的感情。
　　却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感情。

　　***
　　12月31日，岁末举行音乐会，是这座城市的传统。
　　观众们并不了解乐团的事故，他们非是为了某个乐团而来，而只是为了节日的气氛和岁尾的欢笑而来，可能连乐器都分不清，不知道什么叫首席，更别说了解首席小提琴的个人生活。
　　绮寮怨登上舞台，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想商清逸是多么乌托邦，想让这些与他素昧平生的人都得到幸福。
　　然而——他教小孩子们摆弄小提琴的时候，与孩子们的笑容都灿然真诚，让人恍然觉得，这样的幸福若只被称之为空想，太过唐突。
　　绮寮怨启唇开始歌唱。
　　唱过千百次的教堂歌曲，却从未有一次这样挥洒和信马由缰。嘹亮的高音仿佛穿透剧院的穹顶，拨开笼罩在人们头顶的旧岁的惆怅，漏洒神明祝福的天光。
　　因为人们在听着。
　　因为叔叔在听着，商清逸在听着。
　　音乐可以沟通所有的人，包括逝去的灵魂。只要你想着重视的人，他就会听到你的声音。

　　绮寮怨的歌声超乎想象的高亢完美，却让临时替换的首席小提琴压力倍增，一处措手不及的失误，引得整个伴奏乐团乱了音调，指挥想要纠正已然不及。
　　就在这时，观众席的最末，响起了小提琴的声音。

　　绮寮怨的歌声几乎在瞬间停止。
　　那个人穿着齐整的燕尾服，绿色领结，左手支撑小提琴，右手用琴弓在弦上舞动。一边纠正指引着弦乐部，一边缓步向舞台走来。
　　灯光师灵醒地将柱状灯光打在他身上，又一柱灯光打在绮寮怨身上，他们的表演就像是事先安排好一样，引得台下观众一片激动的欢呼。
　　交响与歌声继续。
　　绮寮怨觉得快要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了，一边娴熟演奏着一边对她微笑着的人，是因为音乐而来的魂灵吗？还是上帝赠送的新年奇迹？
　　她的歌声，和他的琴声。
　　在接触的瞬间就水乳交融，像哭泣像欢笑，像冬天的瑞雪，像早春的梅花，像圣诞老人祝福的红帽子，像跨年夜辞旧迎新的钟声。
　　他们在台下台上相望，淡却了很多事又清晰了很多事，在心间镌刻，在剧场回旋，在所有人的聆听与感动下。
　　如梦一般的幸福时刻。

　　***
　　“绮寮怨……”小提琴手无奈地笑着，“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能拉小提琴就说明没事——”
　　“为什么不联系我？”
　　“呃，因为被山下猎户救走以后睡了好几天。”商清逸抓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乐团里上来慰问的人见此情景，识相地闪到一边去。
　　绮寮怨垂下头，却挡不住颊上烧起的红晕。由着商清逸拽住手，拉着向外走去：“到12点了，快去听跨年夜的钟声——”
　　“当——”
　　焰火腾升，广场上的人们爆发出欢呼。
　　“Happy New Year！”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