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生存手札-宿命之角》小佚

40、第十四集 入围×死战×百折无悔（三）

　　Four.
　　就如冰朔预料的一般，淘汰赛第一轮守关者的比赛，呈现着一边倒的现象。甚至在预选赛中胜率奇高的陈花，也在第一轮就败得一塌糊涂，短短二十分钟比赛结束，被后进班所有成员寄予厚望的陈花，仅得3分。
　　陈花恍惚地走下舞台，回到备战区，叶倩文和于雁菲轻轻拍着她的肩，为她递上毛巾和水。
　　陈花没有接，用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一片湿冷从掌心传递到她的心口。
　　“对不起……”她用肥胖的双手猛地捂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汹涌流淌，“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能为冰朔做到……”
　　“傻胖妞，你在说什么啊！”叶倩文将毛巾一把盖在她脸上，轻声道，“一直以来，真正给与冰朔支持的人，根本就只有你一个。为了团队赛，你甚至放弃了很有希望晋级决赛圈的个人精英赛。如果你都做得不够，那我们这些一无是处的废物又算什么？”
　　“陈花，快抬头，冰朔看着你呢！”吴晓雅连声道。
　　陈花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播放闯关的屏幕中，镜头正切到那如煦日般温暖柔和的少年身上。此时此刻，他正静静注视着镜头，然后缓缓伸出右手，比出一个翘起大拇指的姿势。
　　陈花只觉得胸口有一个闸门忽然被人打开，所有的痛楚、委屈、寂寞、不甘，都随着汹涌的眼泪倾泻而出，可她那厚厚的双唇，却在那张丑陋的脸上勾勒出美丽的弧度。

　　第二轮守关者对决——军事指挥。蒋峰的对手是四年A班赫赫有名的智将廖清寒，蒋峰败得毫无悬念，甚至连一点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廖清寒嘴角一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手轻轻抚过屏幕上打出的“完胜”标记，看着前方脸色惨白的对手，突然开口道：“你们真的让我很意外。你叫……蒋峰？”
　　公鸭般沙哑难听的声音响在耳畔，蒋峰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的脑中只不断回荡着系统判定的分数“19：1”，一分钟，大话说的如此好听，可他却只为冰朔争取到了一分钟。再也没有比这样的痛苦和失望让他更痛恨自己从前的颓废堕落。
　　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努力，更早一点振作，是不是此刻就能多帮助冰朔一些，少拖累大家一些？
　　“有没有兴趣在比赛结束后，加入我们军指协会？”廖清寒冲着他低低一笑道，“你有着很奇特的天赋，如果被埋没真是可惜了。我以军指协会副会长的名义邀请你加入，怎么样？”
　　蒋峰猛地瞪大了眼睛，心砰砰直跳，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廖清寒神情认真的看着他，缓缓道，“或者也可以跟你们闯关者商量一下。我想，他一定会给你最正确的建议。”
　　蒋峰呆呆地看着他良久良久，半晌才道：“为……为什么？”
　　廖清寒伸了个懒腰，从指挥台轻松跳下，仿佛漫不经心般笑道：“从原则上来讲，我不允许自己所在的队伍输。可是，从本心上来讲，我真的很希望能见证奇迹的时刻。自从七月流火之后，所有人都笼罩在Gallant和Mars的光芒下，这种日子，真的是过腻了。而你们的闯关者，正好是能打破这种死水般平衡的人！”

　　蒋峰比陈花更恍惚的走下台，路过一脸紧张准备上场的曲翔身边，他突然轻声问道：“我们是在创造奇迹吗？”
　　曲翔一愣，半晌才眉峰飞扬，带着骄傲和自豪道：“废话，你有看过哪个后进班能像我们一样闯进精英武道的淘汰赛吗？”
　　“那么……奇迹还能继续吗？”蒋峰的目光掠过曲翔，落在李家勇和仇婕身上，一字一顿缓缓道，“我们能让奇迹延续吗？”
　　曲翔的眼神有些黯然，他所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对手，而是计算机安全协会CISA联盟的次席——盛文彦。这样的差距，不是说表决心咬咬牙就能弥补的，哪怕是发下毒誓，他也不可能获胜。
　　“前四场，我们至少要赢一场，否则，冰朔有再多的实力也不可能发挥。”叶倩文的目光落在闯关平台上，那里冰朔还留在距离原点不远处，可是李怀斯却已经毫无阻碍的前进了大半距离。
　　李怀斯并不是普通的闯关者，无论是他的运动能力、记忆力，还是智商，都是无限接近五年级级别的。这样的长距离奔行，残图的补缺和记忆，对他来说，根本就只是小case。
　　也许，冰朔的真正实力比李怀斯强，可是没有设置闯关的权限，没有展现的时间，怎么都不可能获胜吧？
　　甚至，按照这样的速度，只要再大比分输掉一场，李怀斯就可能直接抵达终点。
　　“我会赢——！”李家勇的目光死死盯着闯关屏幕，突然大声嘶吼道，“就算死我也一定会赢！所以曲翔，给老子拼命，哪怕多挣一分钟，只要别让李怀斯抵达终点就可以了！”
　　曲翔低着头，紧紧握住拳头，良久才哑着声音恶狠狠道：“妈的，拼了！”

　　比起以前的团队赛，第三场对决还是很快结束，仅仅用时33分钟，最终比分为15：5。曲翔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只让李怀斯的前进时间停滞在十五分钟。
　　闯关平台中，李怀斯得到提示如风一般奔跑起来，中途不带半分观望犹豫。每一分每一秒过去，他就离终点近一步，更近一步。
　　整个团体赛的看台统统沸腾了起来，成百上千的精英班学员从位置上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为李怀斯加油助威。
　　马上就会把后进班赶出去，赶快把他们赶出去，一定会把他们赶出去……这短短的几个月，对精英班的大部分成员来说，是煎熬也是屈辱，他们等这一天，这一刻实在等的太久了。
　　“李怀斯——！李怀斯——！李怀斯——！！！”
　　此时此刻，整个赛场的虚拟空间中都只充斥着一个名字，充斥着精英班学员最殷切的期望和不甘。他们已经压抑的太难受，只能通过这样的途径来宣泄自己的骄傲与恐慌。
　　谁能阻挡后进班前进的步伐，谁能来维护住精英们最后的尊严。这一刻，答案是那样呼之欲出。

　　同一时刻，后进班的所有参赛队员也都牢牢盯着屏幕，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姿势。
　　“停下来！”仇婕低声呢喃。
　　“停下来——！”李家勇瞪视着屏幕中的声音，双目赤红。
　　“求求你，给我们最后一点希望。停下来——！”这是所有后进班队员的心声。

　　观众看台不起眼的角落，只有零落的十几人坐在一起，他们被所有人遗忘，也是他们抛弃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队友。可是此时此刻，几乎是无法自制的，他们紧紧盯着屏幕，在心里一遍遍呢喃：“停下来，停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点也一点点拉近，甚至出现在屏幕中。一直在沸腾的虚拟空间，却像突然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看着这一幕。
　　是天堂还是地狱？是一击必杀还是一线生机？
　　“叮咚——4年A班预先前行时间到，守关者比赛继续。”
　　就在李怀斯离终点只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时，呆板的系统提示音却陡然响起。
　　整个虚拟空间仿佛是紧紧压缩的弹簧突然被松开，陡然间爆发出巨大的嘘声，不甘的叹息声，哀怨声和咒骂声。

　　后进班的备战区中，李家勇在所有人无声的注视中一步步走上刚刚虚拟出来的演武场。在演武场边也早已摆出了各种各样虚拟的冷兵器。
　　李家勇的手轻轻抚摸过那熟悉的九曲长枪，感受着它冰冷的温度，流畅的线条，缓缓抬头闭上了眼睛。
　　体内早已被点燃了一场火，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燃烧。时隔三年零四个月，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终于等到了真正回归的这一天。

　　Five.
　　李家勇刚刚在演武场上站定，就看见一个握着长剑，身穿白色练功服的高大男子脚步沉稳地缓缓走上台来。
　　这是个长相普通到极点的青年，有着一双浓眉和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粗糙的脸部肌肤为整张脸平添了几分沧桑。他的年纪乍一看接近三十岁，但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少年。
　　长剑的舞动往往代表着潇洒飘逸、轻巧灵动，此时此刻握在这五大三粗的高壮男子手中，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好笑感。
　　可是，却没有人会对此提出质疑，哪怕他的外表与剑再不配，一旦长剑舞起，依旧能让人心生胆寒，就仿佛他已与剑融为了一体。他就是剑道部现任的部长——成飞白。
　　“成飞白——！成飞白——！加油——！加油——！”
　　“飞白哥，揍死那个混蛋，为我们报仇啊！”
　　“成部长——！一举把后进班赶出东院！加油！加油——！！”
　　整个虚拟会场中骤然爆发出丝毫不逊于刚刚“十五分钟”的呼喊声，看台上观战的学员可以说无人不知“后进班团体赛事件”的始末。
　　如果说，其它精英班成员对于后进班只是出于骄傲和尊严的本能排斥，那么剑道部，就是真正与后进班结下了生死大仇。
　　不但被扣除了今年的校方资助，更是大半部员都被实施了禁赛，可谓损失惨重。试问身为剑道部部长的成飞白又怎么可能不恨后进班？
　　比赛开始的系统提示音还没有响起，成飞白看着眼前手握九曲长枪的飞扬少年，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寒意与愤怒：“李家勇吗？我知道你。”
　　李家勇一愣，就听成飞白声音越加冰冷地继续道：“如果不是你不自量力的狂妄与嚣张，你们后进班也不会被逼入这样的绝地。没想到，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脸上台？”
　　李家勇愣了好几秒，才涨的满脸通红怒道：“操，老子有没有脸上台要你管？你家部员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你怎么不去管管？”
　　成飞白眸光一寒，冷冷笑道：“很好！很好！我终于知道建武为什么会忍无可忍出手。对你这样的人，手下留情，就是对我人格最大的侮辱。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最好一会开场就认输，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李家勇满不在乎地笑道：“呵呵，成大部长，有本事你就打得我自动认输。谁要是一会把我踢下台，让我早早解脱，谁他妈就是孙子！”
　　成飞白的鼻翼猛地一阵收缩，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好，你自己找死，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宣布比赛开始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李家勇深深地朝闯关投影屏幕望了一眼，随即一个翻手，长枪已牢牢握在手中，指向前方。
　　在这虚拟空间中九成九的人看来，这将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甚至最终比分有可能出现神奇的20：0。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都过去，整个虚拟赛场看台却变得一片静寂无声。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上，看着两个枪剑交击，光影交错的身形，几乎恨不得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幻觉。
　　在演武场上的，可不是普通的武道高手，而是剑道部赫赫有名的“铁人部长”成飞白，什么时候被他们认为一无是处的后进班成员，竟能与成部长交手二十分钟以上。
　　如果这样的人都是废物，那他们这些所谓的精英又算是什么？
　　深切的迷惘与恐慌一点点浮上心头，许多精英班成员都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在这看似不起眼的一刻，裂开了一道口子。
　　所有的骄傲、自尊、荣誉，与之衍生的优越和倨傲，经历过这两个多月的摧残，在这一刻终于如暴风中的残垣破瓦般，即将崩塌。

　　二十五分钟过去，技巧招式的比拼流于末位，韧性和耐力逐渐成为这场比赛的主导。
　　李家勇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手臂几乎举不起沉重的九曲枪。
　　比起一直浸淫在武道中的成飞白，他终究已经荒废了三年，哪怕招式也是凭着不要命的只攻不守打法，才能表面风光地硬挺这二十几分钟。更何况，论持久战，刚刚伤愈的他，又怎么可能是成飞白的对手？
　　胸口窒息般的疼痛传来，膝盖手肘都仿佛被灌了冰冷的水银，每弯一下都是那样疼痛，痛得窒息。在虚拟空间中，这些痛可是削弱了50%的，如果是在现实中呢？自己还能支撑吗？自己的伤真的痊愈了吗？真的能重新走上这个舞台吗？
　　“嗤——”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炸裂在耳畔，突然间，李家勇感觉肩膀和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身体就已经腾空飞了出去。
　　倒地的一瞬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瞬间的迷茫分神，就被对方抓到了可乘之机，苦苦营造的平衡局面，顿时化为乌有。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双眉紧紧皱在一起，是因为身体无处不在的疼痛，更是因为绝望和恐惧。他勉力睁开眼，隔着汗水迷迷糊糊看到成飞白正握着染血的长剑，一脸凝重复杂地看着他。
　　“李家勇，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成飞白低声道，“你确实有些狂妄的本钱。三年以后，我希望还能在这个舞台上看到你。”
　　说完，成飞白收起长剑，正要开口让Angel Holy判定胜负，却听李家勇虚弱却坚定地开口道：“慢着，成飞白，你不会忘记，比赛开始前答应过我什么吧？”
　　成飞白一愣，随即眼睛猛地睁大，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少年。
　　李家勇嘿嘿一笑，撑着身体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那柄长枪牢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成飞白，你答应过，只要老子不认输，这场比赛就不能结束！”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赢我？！”成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要命了吗？”
　　李家勇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直身体，长枪划出炫丽的浮现，朗声道：“再来！老子还怕你不成。”

　　安静、压抑、犹如死一般的沉寂在整个虚拟空间蔓延，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只有演武场上七零八落的打斗声，冰刃交击声。所有人都看着不远处虚拟的站台，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此刻，李家勇身上到处都是剑伤，衣服早已被鲜血尽头，甚至连脸上也破了好几道口子，他的体力早已透支，甚至可能内脏器官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虽然，Angel Holy只模拟了50%的疼痛，可是，这样重的伤势和严重失血透支，哪怕把副作用减半，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更何况，虚拟空间中所受的伤虽然不会反应到现实中，却会带给受伤者实打实的精神压迫，意志薄弱者，很可能就会得创伤后遗症。
　　演武场上的那个少年，从来都没有过人天赋，也谈不上什么坚忍不拔的意志，他其貌不扬，性格乖张，总吹嘘自己天下第一，英勇无敌，却从没有一个人相信过他的话。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用一次次的浑身浴血，守住了自己最重要的誓言。
　　每一次，每一次，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以为自己死定了，再也爬不起来了，可最终却又顽强地站了起来，举起血迹斑驳的长枪，指向气息也早已不稳的成飞白。
　　他的脑中始终记着自己的誓言：赢一场，死也要赢一场。
　　那不仅仅是誓言，更是他对带给大家希望的冰朔微末的回报，也是……沉淀了三年的爆发。

　　后进班备战区中，一种名为痛苦、悲呛的情绪在一点点蔓延。
　　“不要……不要再打了……”叶倩文的手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绿色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如受伤的幼兽般低低嘶吼，“我们放弃……我们放弃这场比赛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她，甚至没有人看她一眼，几个女孩子的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低低的啜泣从他们喉咙深处发出，弥漫在空气的每个角落。
　　“我们……要赢——！”最终回应他的是今天最沉默的班长史毅，“我知道……阿勇……想赢……就算……就算死他……也要赢！”
　　因为知道折翼的屈辱有多痛苦，所以才那么渴望重新在蓝天翱翔。
　　因为清楚被遗弃的孤独有多森冷，所以才那么期盼温暖的阳光。
　　只要能抓住这一刻的希望，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只要能重新拾起心底的梦想，哪怕历经百折，依旧不悔。
　　李家勇，这就是你的选择，是我们所有人唯一的选择。
　　曲翔紧紧握住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突然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李家勇，加油——！！”

　　这一声，就仿佛是一滴水落进了煮沸的油锅中，四散飞溅，瞬间弥漫开去。
　　首先是后进班备战区，所有人都开始齐声高喊：“李家勇，加油！李家勇，加油——！！”
　　紧接着，那角落中孤零零的十几二十个后几班成员也从稀稀落落到群情激昂：“李家勇，站起来——！后进班，加油——！加油——！！”
　　满满的虚拟会场，成百上千的精英班成员静静地坐在看台上，由着那三十几个人扯着喉咙嘶喊、尖叫，却依旧鸦雀无声。

　　这样的氛围，终于也对演武场上的两人产生了影响。
　　李家勇再一次被掀翻在地，可是大口喘息着的成飞白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忍不住望向了乌鸦鸦的观众看台。
　　这一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李家勇一直昏暗的眼眸却光芒一闪，倒地的身体猛地一个旋转，以左手为轴心，双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朝着成飞白狠狠甩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成飞白猝不及防的被绊倒在地，心中顿时一悸，双手反撑正要起身，却感觉上方一阵巨力袭来。李家勇整个人扑在他身上，长枪甩在一边，整个身体连压带滚制住还在茫然状态的成飞白。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牢牢抵在他颈间，笑得虚弱却得意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成飞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
　　李家勇咳嗽了好几声，血丝从嘴角溢出，他勉力压下全身上下翻涌的痛楚，颤声道：“成飞白，你认不认输！”
　　成飞白怔怔看着他良久，眸光中种种复杂的神光交替闪烁，有怜悯、有钦佩、也有震惊。最终，他闭上眼，缓缓道：“我……认输。”
　　同一时刻，Angel Holy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淘汰赛第一轮第四场守关对决结束，用时62分38秒，现系统评定结果如下，4年A班成飞白9分，后进班李家勇11分。后进班闯关者请做好准备……”
　　“叮当——”声响，李家勇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他呆呆地僵在原地，脸上表情似喜似悲，仿佛对刚刚的判决结果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代表你们后进班能赢。”成飞白满脸复杂地打击他，“别忘了，李怀斯很快就能抵达终点，而你们的闯关者还差得远呢？”
　　李家勇被他一句话说得回过神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嗤笑道：“白痴，知道老子为什么拼了老命，撒泼耍赖也要从你这里拿到一场胜利吗？咳咳……咳……就因为，只要给了冰朔这次设置关卡的机会，你们……就输定了！”
　　说着，他不顾成飞白震惊地眼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用九曲长枪撑着自己，挪移地走下演武场。

　　演武场下，是一字排开的队友，几乎每个人眼中都通红一片，女生们甚至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李家勇被他们的架势吓得心惊肉跳，正要说话。
　　却见所有人突然深深地弯下腰，朝着他静静鞠躬。
　　想要吐出的字被卡在喉咙口，李家勇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对神一般的少年冰朔深深鞠躬，这一刻，渺小卑微的自己却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他应该哈哈大笑，应该拍着胸脯吹嘘“有我在，你们担心什么”，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却是那么酸热，喉咙哽咽沙哑，说不出半个字。
　　李家勇猛地转过身，冲着闯关平台的投射荧幕狠狠挥拳道：“冰朔，看到没，老子赢了！你要是阻挡不了李怀斯那小屁孩，你还有脸来见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