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落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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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斜。
纱幔沉沉地低垂着，遮住了试图透过窗扉的阳光。
寂静的阴暗里，淡淡青烟在桌上的香炉里飘起，回旋，萦绕，然后散去。
楠儿定定地注视着淡青的烟雾，仿佛试图透过它看到更多的东西，超越现实本身的东西。
直到有人打开门，微微皱皱眉表达了对室内空气的不满。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纸页，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干笑一声，他并不多话，只返身来到窗前，“哗”地拉开纱幔，推开窗户。
猛然进入的空气让徐徐升起的烟雾随之晃动。楠儿的目光随之一动，闪烁片刻，又恢复平静。
来人坐到男儿对面，低声问：“你打算坐多久？一辈子？”倒是不指望回答。
楠儿摇头，微微笑道：“就一会儿，我得想想。”
最后一抹夕阳照过来，照出纸页上的字迹。悲伤而明亮。
第一名姓李，闺名娟，是泸州人氏。第二名是梓潼人，张氏，闺名无烟。后面是各个参试女子的名字，独独没有楠儿与晓娅的名字，仿佛她们从没出现过。
“俊哥哥，这个结果你怎么看？”楠儿问着神色轻松的男子。
胡俊一笑：“不相信。”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样？”楠儿目光一闪。
胡俊沉默。
楠儿不由拔高了音调：“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胡俊点点头：“我知道结果以后，派人去调查了一些事情。”
原来，胡俊早上一得知结果，头脑里立刻冒出三个字：“不可能。”倒不是因为楠儿是他的义妹，他就护着。重要的是楠儿的才华他绝不怀疑，再加上他试前对参试女子的调查，更加强了他对自己的判断的信心。
既如此，必然有人动了手脚。一查之下，居然和邢大少联系到一起了。
“那家伙一挨打，就跑到他 那里去哭诉。当时知府并未说什么，不过，后来本州学政将考试结果送呈知府时，两人密谈了很久。他一出来，脸色不对啊。”
“第二天结果出来，就没我的名字了？”
“是。当时我们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那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有些事情，别人不想看，也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世上多的是想要窥视别人秘密的人。”胡俊冷冷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份卷宗来,“你自己看看。”
楠儿接过来，细细看了，放下来轻叹：“唉，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点。”卷宗明显的被涂改过了。居然将楠儿和晓娅的名字一笔勾销。
“这份名单由于是所有考官联名签署的，所以无法毁去。不过，到时候就算呈交给礼部，官官相护之下，就算有什么疑问，木已成舟，也很难有人细究的。”
“那，我们把它拿了过来，麻烦就大了。”楠儿感叹道，居然满是戏谑的神情。
胡俊点点头：“的确麻烦很大。”
“那我们让知府大人和我们一起麻烦吧！”
门外隐隐透出喧嚣的声音来，一点尘世的痕迹才进入这安静的房间。
公文失窃的事并未造成什么轰动的结果，看起来被官府隐瞒过去了。也许被盗一事刚好让他们有了重新造册的借口吧？
成都城外。
晓娅决定回家了，她对官府的不公只是一笑置之。面对楠儿的内疚，她淡然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至少我认识了你。”
楠儿感动地搂住晓娅的肩：“晓娅，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的福气啊。”相识不过数日，相知却似已久了。
“你要去哪里呢？”
“京城。”
晓娅无声地笑了，点点头，转身离去。她似乎知道，楠儿将要走上怎样的道路。不过“珍重”二字，终于没有说出口来。
楠儿望着她的背影，默然长立。直到胡俊轻轻拍拍她的肩，她回头，看着胡俊一笑：“俊哥哥，走吧。”
胡俊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引得楠儿在身后大声喊：“俊哥哥，等等啊！”
身后是高大而孤独的城墙，无论多少熙来攘往都改变不了的千古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落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