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君临臣下》悠之弦

15、第15章

　　第二日开堂，众小厮只说甄士隐诱拐家中奴仆，为首的小厮跟着薛蟠已久，也是见惯场面的，只开口便道：“府上原是金陵薛家，如今住在荣国府中，我家太太是如今九省统制王子腾王大人亲妹。”而后又一指趴在地上装死的甄士隐道，“这老货自称家中女婢亲爹，拐人女婢，被我家少爷得巧碰见，这才闹上，还请大人开恩。”

　　小钊说起这事，眉开眼笑，小太子为了敝人坐在衙门旁茶楼之上，回头看了一眼那热闹非凡的衙门口，笑道：“只这一句，便能将贾家，王家，薛家一并提起，果然不错，”说着喝了一口茶，赵忠言站在一旁，小钊说的口渴便自个提了水壶要喝，被赵忠言瞪了一眼，小钊泱泱搁下手不敢再拿。
　　小太子拍了拍赵忠言手臂：“行了，跑了一趟总不能让他水都不喝。”
　　赵忠言问小钊：“那英莲的身契如今都在他们夫妇手中，那些个凶奴所说，不过是推脱之词。”
　　小太子摸着自己脸庞，如今只不过是些虾米，大鱼还未上钩，看戏估计还要再等几天。

　　话说薛蟠一时暴起抓了英莲回府，又因着地下旁人怕事，等众人想起那英莲已在地上冻了一夜，后还是薛宝钗得了风声，命人抬了进屋又请了太医，只是因为受害烧的人事不知，薛蟠早晨出门见地上没了香菱，正要闹，便听到外头贾政前来喊人。
　　薛姨妈正坐在王夫人处忧心儿子，谁知外头传来消息，各衙门原是打通了的，谁知忽然来请了薛蟠前去问话。
　　“这可怎么行，这可怎么行，若是去了日后哪里还有他的脸面。”薛姨妈焦急只看着王夫人，王夫人略思便让周瑞家的打发了人去回了衙门，只说薛蟠风寒躺在床上不能动，一边又嘱咐薛姨妈去看好薛蟠不要出门。
　　“这原是应付，若衙门因着府里的面子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王夫人倒是没在意，她只想着如此小事，京城日日不知要发生几起，偏偏不知祸起萧墙，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薛姨妈自然是多番道谢，握着王夫人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蟠原本正要出门结果被拦，郁闷之下倒也听话，回屋折腾人去，只香菱依旧晕厥，他看了一眼唾弃一声，而后寻了众小厮打发时间。
　　王夫人虽不愿贾母知道，可惜府里大小事务如何逃的过她的耳目，只鸳鸯说完，贾母便皱眉：“怎能有这样的事情，那也是好好的人家，平白折辱了，往日尚且能推脱说句不知情，如今又当如何，罢了。”
　　鸳鸯低头不语，贾母因着毕竟不是府里的事情也就没再开口。

　　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结束，那顺天府尹得了暗示，自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第一次是请，第二次便使唤衙役上门，门子这次不敢私自定夺，便去寻了正巧休息中的贾政，贾政原最是正直，便请了那衙役见面，询问何事。
　　衙役见了贾政也不客气，抬手随意打了个千，而后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府上外甥如此行事，相关人士若不去一趟，实难了结。”
　　“此事我并不知晓……”贾政转头看向周瑞，周瑞忙凑到贾政耳边低声禀报，“是之前薛少爷的奴仆在城门口闹事，如今薛少爷听说在养病，太太之前打发了人告了病……”之后的事情不便细说，贾政只心思一转便知道何事，因此也只今日之事不能轻易了结，便命周瑞去寻了王夫人，让薛家自个做成算。

　　薛姨妈正与王夫人一道挑着新进的料子，一旁薛宝钗跟着金钏儿一道说笑，一旁玉钏儿端着茶果送上来，周瑞到了门口抓了个童子进门通报，王夫人很快便命人请了他进去。
　　周瑞家的在旁伺候，见着周瑞进来很是疑惑，倒是王夫人等人搁着帘子看不清周瑞的表情。
　　“老爷命你前来有何要事？”王夫人开口，一旁坐着的薛姨妈与薛宝钗也安静了下来，屋内只剩周瑞的声音。
　　“外头顺天府尹派了差役来请薛家少爷，老爷命小的前来喊人。”周瑞低着头说完话，只听见里头噗通一声，又听着薛宝钗尖声哭喊太太，又听到王夫人命人去喊太医，于是里头乱作一团，周瑞家的忙出来，周瑞便自个起了身。
　　“里头怎么了？”周瑞皱眉，若是请不去认，只怕老爷拿出不好交代。
　　“薛家太太晕过去了，此刻只怕难好，你若着急不如寻了人去问了薛少爷，到底是男子当家。”不管日后出了什么事，反正是薛蟠自个决定，也怪不得他们。

　　周瑞听此一说，便转身去了梨香院，衙役坐在大堂喝了两口茶，贾政刚刚命人打点妥当，薛姨妈只晕了一会，太医到了扎了一针便醒来，薛宝钗见母亲醒来便扑上前，一旁太医只说受惊过度开了一些安神汤药。
　　”我这会便给王家去信，求了嫂子转交哥哥，如今大哥升了外省去了，家里自然忙乱，不知何时才能联系上，如今那衙役具在外头，不如用些银两打发了去。”王夫人看着薛姨妈，心下沉思。
　　“此事，此事……”说着薛姨妈便捏着帕子哭了起来，薛宝钗忙探身安慰。

　　这厢王家姐妹哭哭啼啼，那处小太子等的厌烦，便吩咐底下人看着，自个先走，谁知才出了酒楼，就有一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等到了转角无人之处，这才蹦出来两人请小太子上马车入宫。一路行至阅是楼，五层的高楼，外头的门一关，小太子拾级而上，一层二层是多宝阁，三层四层是书楼，五层则是瞭望台。

　　“若不是凑巧，朕还不知道你如今在京城。”今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显然刚刚下朝不久，头上龙冠未钗，盘金丝的龙纹式样发冠之上，九龙盘珠。
　　小太子觉得对待这个以前看着很正常，现在看着有病的圣上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倒是今上对着小太子很是开心，又命小太子在宫中住上几天，只因为他有所动作，总要给一个看的明白的人。

　　原本不过一件极小的事情，王夫人向来聪慧，命人给那些个小厮家里送了银子，隔日便改了口供，说是自个闹事并无人指示，之前只不过是怕着板子因此攀扯主子家，这便是认罪了。这双方闹事没有一方扣压一方无碍的，原本甄士隐要打上十个板子，不过得巧老先生尚有功名在身，因此只罚没了些银两，打架之事算了，薛姨妈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结果就又有衙役上门，这次倒是不是来寻薛蟠，而是命英莲上堂。
　　甄英莲自前日被薛蟠打了一顿又在地上受凉就一直不好，衙役到了佣人房见着烧的人事不知的英莲不自觉心下一沉，跟着他一道来的另一个差役低声道：“果然世家侯爵，这都不把人命当人命呢，人好好的姑娘当初被拐已是可怜，如今还这样作践。”
　　衙役瞥了身旁手下一眼，回头看了一眼周瑞道：“这便是香菱？”
　　周瑞忙应：“这丫头好人，只因为这眉心一点的红痣。”说着就上前伸手撩开了英莲额头的发，衙役瞅了一眼顿时上心，实在是因为这丫头长的太好，难怪……
　　他在心中暗叹一声，而后回头对周瑞道：“今日秉公办事，因着有苦主告你府上私自扣压良女，如今人在，只是不知你等府上有何辩解。”
　　周瑞见此，笑道：“此事府上并不知晓，这丫头原是跟着姨太太同来。”所以当然不是贾家的事情。
　　“那我该去问谁？”衙役转身，一手搭在了腰间佩刀之上，他身后跟着同来的留个身穿官服的差役也一同看了过来，周瑞眉心一跳，还是照旧笑道：“自然是薛家少爷那处，各位若不嫌弃，且跟小人一道前去。”
　　“前头带路。”衙役头领姓陆，示意周瑞前去，两人走出屋子，他又忽然开口：“把那丫头带去衙门看起来，沿途请个大夫看看，别因着生病耽误大人问话。”
　　他一吩咐，便出来两人领命另行。

　　薛蟠之前原本不肯，只受不住薛姨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因此只得口上应了不再惹事，等着见了衙役态度自然也还不错。
　　陆捕头见薛蟠年岁虽然不大不过一脸横肉又带着几分胭脂气息，便知道此人是个混惯了的，难怪会因着个丫头闹出人命官司，不过此事如今尚且不明表露，因此只问甄士隐一家之事。
　　薛蟠硬气道：“我从外头回来便见着人不见了，以为逃了去，便使人去追，之后等见着人便命人回来，并不知晓手下人闹事。”一句话将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既然薛少爷既不是故意，可曾听说那女子原是幼年被人拐去，如今带她走的是她亲生父母。”陆捕头微皱眉，眼睛盯着薛蟠，剩余四个差役等在门外。
　　薛蟠下意识瞅了一眼里头，就听到屏风后面咯吱一声，便按下心中怒火，梗着脖子道：“谁知道是真是假，但凡有人说时候亲人来寻便能将奴才带走，我府上太太哪里还能有人使唤，平白耽误事情。”

　　陆捕头略挑眉：“薛少爷这是不信？”
　　“没说不信，只是……算了，少爷我也不缺这一个。”薛蟠无奈，只得如此开口。
　　陆捕头见此，便起身告辞，薛蟠送人出府，几次三番倒是惹的贾母暗恨薛家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