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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迎风离别 ...

  •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才发话道:“那朕要让你嫁于太子,你看又当如何?”

      “奴婢,不明白皇上的圣意。”我冷汗涔涔,故意和康熙打哑谜。

      “哦?”康熙失笑道,“朕的意思还不够明白?”

      “奴婢不敢擅自揣测皇上的圣意。”说这话,我手指紧紧捏住衣角,衣角被我捏的更加折皱。

      康熙沉吟片刻,方道:“朕拟一道圣旨,把你赐给太子做侧妃如何?”

      我低头沉默,垂下眼帘,极力掩饰住心中的仇恨和愤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过了半天才回答:“皇上厚爱。然,梓飘自知福薄,承受不起。请皇上收回成命。”

      康熙听了我的回答,久久没再说话,不置可否,气氛为之一僵。

      低气压盘旋在我头顶上空,挥之不去,我低着头,斜瞥了眼李公公,发现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不由得心中一紧。

      当下康熙的声音又从上方传来,不愠不怒,但已然带了丝不怒自威的气势:“梓飘,你可知今日这席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暗叹一声,不明白康熙怎么这么喜欢反问句,什么都要来问我?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

      话说回来,听不出喜怒,声色不动,不过光看那气势,就知道不是开玩笑,连忙屏息敛气道:“梓飘自知。”

      康熙忽然拍案而起,怒声道:“那你还敢目无王法?”

      我心中一惊,不由抬起头来,瞪大眼。康熙帝拍得桌上的砚台都抖三抖,一旁的李公公连忙跪下来劝道:“皇上息怒。”

      康熙一挑眉,冷然道:“李德全,怎么?你也要帮她?”说话间,狠狠地指指我。

      李德全不慌不忙从容应对:“皇上此言差矣。奴才是担心皇上身子,气坏了可不好。”

      康熙冷笑道:“你倒是很会找时间替朕找想。”

      事实证明,宫中混的人脸皮也已经厚到一定程度。李德全就是其中的翘楚,他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领会康熙的讽刺,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时刻关心主子,是奴才的本分。”

      康熙被他这么一说,气不打哪儿出,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又看向瞠目结舌的我。我立即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的行为,急忙的低下头,愤然作色。心态从最初的紧张、骇然、惊愕转变成了至今的愤慨。心中雪亮。哼!目无王法?不过是个托辞,我看应该是“目无皇法”才对!

      其实早就料到太子不可能放过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给我出这种下流不要脸的阴招,故意让我打坏牙往肚子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呵,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真不知是太子抑或是太子身边的哪位军师想出来的损招。抗旨,康熙十有八九会赐我死,那么不用疑问我得死。接受旨意,那嫁进太子东宫后,我肯定还是要被他们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给整死。而且,不可能告诉康熙我的发现,因为告诉了他,被他发现我抓住了皇家丑闻的把柄,到头来还是个死字。

      眨眼间,思绪千转百回,思索片刻,再不犹豫,向康熙再三叩首,磕得头皮蹭破流出血来,道:“请皇上成全。”被废太子整死,那我宁愿选择第一个,被赐死也不要死在皇宫里,没准死后,我还能穿回去。

      一旁的李德全不停的向我使眼色,我对他微微一笑,装作视而不见,继续坚守意志。

      康熙眯眼,浑厚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说道:“梓飘,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一而再,再而三,一犯再犯,接连抗旨两次,目无王法之极。朕这个皇城自是容不下你。”

      “李德全传朕旨意。打郭洛罗.梓飘五十大板,赶出京师三年,严厉反思。期间,不得入京。”康熙语气凌厉,冰冷的圣旨向下传达,李德全应了声,立即前去找下头的执行人。

      我呆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叩谢皇恩。

      随后,我被那里的人带下去,自觉得躺到长板凳上。沉沉的板子声,回荡于宝蓝的苍穹。我仰起头,望着满城风华,以及依旧璀璨的天空,嗤嗤的笑起来。

      一下又一下的忍受不间断的剧痛,一下又一下的提醒自己绝不能晕倒,一遍又一遍的命令自己牢记这种痛苦,一遍又一遍的铭记今日耻辱、昨日的仇恨,必不能忘记。

      音飘。你可知?你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

      ※※※

      康熙的乾清宫。

      “今天辛苦你了。”康熙揉揉太阳穴。

      放下水帘,李德全道:“那是奴才的本分。今日皇上可谓用心良苦。”

      康熙不以为然道:“哦?何以见得?”

      李德全道:“皇上其实可以一刀了结了她。不必这么麻烦。”

      康熙摇摇头道:“她是胤禩府里的人,又是嫣然的妹子。很难除去。朕不管怎样也得给胤禩一个面子。”

      “可是,比起太子和十四阿哥?”李德全很聪明的选择了欲言又止。

      康熙接道:“留着祸患的确大。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十四那头有德妃压着,德妃不会让他乱来。至于礽儿那边,朕自会料理。据密探报来的消息,礽儿平时都不曾和那丫头说上几句话。估计不过是一时兴起,想拿来当妾宠宠。改明儿,朕倒要好好问问他。唉!真是越大越混了。”

      李德全深知其中圣意,笑道:“皇上圣明。”

      “依奴才拙见,皇上放了那姑娘恐怕还是因为瑾名公主吧。”

      康熙端坐于龙椅,失笑道:“李德全,李德全,你可真是越来越成精啊!”

      “谢圣上夸奖。”

      康熙摇头,闭目说道:“你先退下吧。”

      李德全磕头退下。

      空旷的乾清宫顿时只剩一人——那凌坐于帝王位的康熙帝。高处不胜寒。

      瑾名,瑾名。总算兑现了对你的承诺。

      不必谢朕。

      朕不过是在自己的容让范围内,兑现朕的承诺。

      凡跨越者,皆杀。

      步入中旬的帝王啊!你的一生为大清谋算权衡。那你将自己致力于何处?又将自己的妻子儿女置于何处?你可曾想过,天下皆是你的棋盘,芸芸众生皆是你棋局里的棋子,而你却是权力的棋子,天下的祭品。

      惨烈的最终剩下的只有你自己。

      ※※※

      养伤本着就近原则,那半个月我是在良妃那儿过的。咬牙挺过五十大板,我的臀部早已麻木的一点痛感也没有,最后还是被两个太监驾着半扶半拖的送到良妃寝宫。半个月的时间,我下不了床,趴着睡,动也不动不了。太医来了去,去了来。中药来了去,去了来。屁股被打得烂成泥,一梦初醒,痛感才渐渐恢复,疼痛的我呻吟不已。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

      期间,姐姐在家接到圣旨后,赶紧跑来进宫慰问我,给我带了大堆补品,唠唠叨叨的要我注意身体。记得她初次来看我,我正躺在床上郁闷,她一进来看到我,立即有眼泪盈满眼眶,红着鼻子,对我轻声轻叱,内容无非是皇上的恩典为何推托?何苦与皇阿玛抗旨?你要是死了怎么办?等等诸如之类的话。满脸的怜惜,疼爱。我看她这样很是过意不去,低下头,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姐姐抚摸的手一僵,我抬起头来,接着说“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没看到姐姐,我心中无愧,大不了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可是,当我一看到她为我那么焦急的模样,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她是梓飘的亲人,她很关心她妹妹,而我现在代替她妹妹活着,要对她周围的人负责。不管出于什么,她待我都很不错,而我不能就因为对象不是我,就否定她为我做的一切。她依然是她,我依然是我,只不过,我做不到如此的自私。只不过,我狠不下心,抛不开一切。

      姐姐红红的眼眶注视了我许久,徒然一伸手把我温柔的拦进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然,嘴角挂着丝暖暖的笑。

      我伸手轻轻地回抱住她,满足的闭上睡眼。忽然觉得这个轻柔的拥抱,就是我一生的追求。

      自从入住良妃宫中,良妃时刻前来关心,换汤换药,寻医问诊,全都由她一人亲自包办。她不如姐姐的激动,却有着姐姐没有的黯淡与了然,她的眼眸深处藏匿着洞悉的一切的芳华,以及身于深宫中的无奈苍凉。

      她来到我床旁,看着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是坐在床沿,轻手轻脚的抚摸我的发,一遍又一遍,眼中尽是包容和肯定的光芒。我看着她的眼神,却有想哭的冲动,突然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她的眼神充满慈爱,宛如一个母亲,无言的向我传达,使我胸腔一瞬间充满力量。

      不管是谁,只要我认识的基本上都给我送上些补品。不过多时,我的厢房便被补品堆了满地,落脚的地方被占了一大半。

      德妃、十二、十三阿哥等都送来了取之不尽,用之不尽的补品,而十四送来的却是一瓶跌打膏。当然,别指望那小霸王会亲自到场送来,他不过是托了个常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奴才私下带给我们家翠碧的。当时,翠碧以为我闭着眼睡着了,听到敲门声就开门出去,说话的确够小声,可是仔细聆听关键的几个词,我还是听清了。

      手拿那瓶跌打药,不意识的玩转于指尖,顿觉千金重,我心中泛起无数的挣扎,惆怅的整夜未眠。

      探头看了看一旁静若无物的清冷雕像,我虚弱的笑道:“岚。和我一起离开吧……”

      岚望过来,未回答,眼中雾气一如既往的浓。

      ※※※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渐渐转冷,步入冬天。我总算可以下床走动,虽然屁股还是很痛,但比前一个月来说,真是好太多了。良妃喜滋滋的说,这就是年轻人的好处,恢复力强。

      我呲牙咧嘴的无奈笑笑。

      回到房间,我拿出墨笔和宣纸,奋激笔书的写了封信,字迹全然狗爬,却比上一次又进步很多。叠好信封,我把信纸交给翠碧,让她转交于羽绫。

      翠碧看着这封信,忽然风雨欲来,一下哭了出来,跪倒在地,抽泣的说道:“小姐。不要赶我走。”

      我被翠碧的举动,吃了一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久,我站起身,要扶她起来,可是怎么拖也拖不动,无奈的笑说:“快些起来。大白天的跪在地上像什么话。”

      “小姐!不要赶我走。”翠碧手捏信纸,不为所动,依旧垂下头,悲戚地说。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温柔的拍拍她的肩,道:“这是圣旨。规定的,只有我一人受罚,你没必要跟着。”

      “但是皇上圣旨里头也没规定小姐身边不准带下人离开京城。”翠碧固执的说。

      看来这丫头是真心的。我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别傻了!你跟我走,欧阳公子怎么办?难道还要他再等个三年?”

      翠碧浑身一怔,却不说话。

      我看她心有动摇,继续劝道:“你和欧阳公子在一起,我才能放心。你看看现在那些有了出息的官差富商,谁不是三妻四妾?谁不是丢了家乡的青梅竹马,和城里的小姐结婚?像欧阳公子这样的痴情人,可不多见。莫要为了我再错过了。”

      “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翠碧执拗道。

      “大不了让他换个地方生意的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我心中冷笑起来。那个太子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跟着我恐怕才是最大的麻烦和危险。欧阳公子他是商人,利益得失自是一目了然,如果让他知道,他定不会答应,因小失大。

      “得了。这次皇上罚我,我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游遍全国山水,你们跟着我,我也嫌麻烦。还有,以后我的那个钱庄和赌楼的股份,也由你一并继承打理,只要给我定期汇点路费就成。”

      “小姐……”翠碧抬起头,眼泪汪汪。

      看她那样,我忍不住打趣道:“就要快出嫁的人了,成天哭哭啼啼想什么样子。”我抹去她的眼泪,“我怕是没机会看到你们俩结婚了,连嫁妆都没有。对了,要不。赌楼里的股份就当作你嫁过去的嫁妆吧!怎么样?”

      “小姐,这……这……怎么行?”翠碧急切地结巴道。

      我一拍大腿,打定主意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小姐,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翠碧热切的看着我。

      我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点头,轻声说:“是的。我定会回来……”

      仇还未报,我怎么可能死?

      仇还未报,我定会回来,亲眼看着这一切的结局。

      身侧的拳头握得牢牢,颤抖的宛如风中枯叶。

      ※※※

      重伤初愈。大清早,我回到久违的八爷府,准备收拾行李,实行康熙的圣旨。

      穿越而来的小物件都塞到布包里。

      理完东西,我打开衣橱柜,拿出一件我不曾穿过的黑色蕾丝洋装和黑色高跟鞋。这套洋装是我特意画了样式,让洋装店定做的。而那双高跟鞋也是我特意到京城最著名的鞋铺里找最好的工匠制作的。整套洋装繁复风格,为长长的连衣裙样式,长及膝盖处,黑色蕾丝花边,黑色蕾丝花纹,雅致非常。那双绝无仅有高跟鞋,后跟7厘米,跟很细,小头,做工精巧,样式新颖,扣带细巧,有系于脚跟的小蝴蝶结作修饰,又用黑色作底色,显得大方,典雅高贵。

      我穿上黑色蕾丝洋装和黑色高跟鞋,又从抽屉里翻出曾送予布兰奇一模一样的红色缎带,系于左手手腕,打个大大的蝴蝶结。凝视镜中的自己,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腰间,光华可鉴。不再迟疑,我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停留于颈项,“喀嚓”一声,一刀利落的剪去长发,又用了半个时辰,自个儿修正,前额头路三七开,后脑勺修的平整,有层次。满意的看了眼方修的短发,我把梳妆台中的锁住的百宝盒取出,打开铜锁,取出教堂的钥匙,只剩一颗的耳环,以及瑾名给我的信。把信和钥匙携带于身,又将仅剩的耳环,坠于右耳。最后,取出配套的黑色蕾丝边的洋式大高帽戴上。

      静静凝视泛黄的铜镜中,崭新装扮的自己。

      纵然用的是梓飘的身体,今生今世,我永远都只是音飘而已。

      拿了足够的盘缠,姐姐和翠碧送我到门口,我与她们依依相别,两人盯了我半晌,相携离去。

      回头准备出发,正巧看到朝远处走来的八爷,看他的衣服,似乎是刚刚下朝。

      他唇边依然带着适静的笑容,眼眸依然柔和,脚步依然从容。我定了定神,等他走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该来的人,就算人不来,礼也会到。

      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多月,不曾来探望过我。

      其实心里清楚,那次面圣会谈,他就放弃了我,心中没有怨。他有他的原则,他又他的底线。而我有我的坚持。没有对错。

      我暗自深深呼吸。

      他走到我面前,笑如春风,温柔的声线自头顶响起:“要走了,也不通知我一声。你就这么小看我?”

      “没有。”我平静的答道,“不过是想早点离开京城,不想晚上错过宿头。”

      他怔了怔,随即笑笑,轻声说道:“不要怨皇阿玛……”

      他说话总是这么一语双关,以前一知半解,现在却清楚地知道他说的,他指的是什么。

      我垂下眼睑,身畔的拳头再次捏紧,掩饰情绪的摇摇头,坦然说道:“我知道。”

      做一个旁观者有什么不好,为何太子非要设计我,使我失去最好的同伴,使我落入进退两难的境界,康熙为了皇帝的王法,赐我五十大板,你八爷为了自己前途,飘然离去,置我于水生火热于不顾……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不会怨,我只会恨。痛恨太子为了掩饰自己的丑闻,而滥杀无辜。痛恨我的疏忽害死了布兰奇。痛恨你们这帮皇族只为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八爷听了我的话,舒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不不不,你不会懂我真正的心意。我恨的不只是太子,康熙,我恨的是你们所有姓爱新觉罗的人,你们姓爱新觉罗的每一个人。今日之耻辱,昨日之仇,我定有朝一日一并讨回……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能想开最好。出门切忌谨慎小心。”八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抬头看他,而他转过头,对着一处大街旁的阴暗角落呐喊道:“人家都要走了。如此躲躲藏藏像什么样?”

      我看向那个阴暗角落,有些疑惑。

      不久,阴暗角落,响起了激愤的吼声:“八哥,谁躲躲藏藏了?爷我正巧路过!”随之而出的是一个有着俊朗外表的别扭少年,一脸不屈的倔强的从中走出,向我走来,视线牢牢的锁定我。

      我没料到出来的是他,愣了半天才有所反应,复杂的情愫蔓延开来,尴尬的朝他笑笑。八爷朝我笑笑,自个儿进入了他自家的府门。

      他似乎也别扭之极,红着脸,朝我粗声粗气道:“爷我碰巧路过,是顺便来看看你的。”为了强调真实性,语气中还特意在“碰巧”和“顺便”两词上加了重音。

      看他那别扭的小霸王样,我忍俊不禁的笑出声,点点头道:“知道。知道。”

      看我不信,他气到脸涨得通红,嘴皮子抖了半日,才憋出一句:“药膏涂了么?”

      “很好。”我简洁的回答。

      他眼珠子朝我乱转,就是不肯正视我,几次都欲言又止。

      我被他弄得懵了,实在忍不住就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一次性说完好不?”

      “你几时回来?”十四突然抬头,直视我问。

      我完全怔住,还没回答他。他就再度开口,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重重一哼道:“哼!你最好别回来!想嫁爷的女人多地是,不欠你个臭小丫头片子。”

      “嗯。”我平静的看着他。

      他看到我平淡的反应,撇了撇嘴,恶狠狠的瞪视我,在我来不及闪躲的之际,吻上了我的唇。我脑袋里轰隆崩塌,完全呆滞,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唇柔软,灵巧的舌头撬开我的唇瓣,滑入我的口中,湿润的舌与我缠绵。我云里雾里,迷茫不清,昏昏沉沉中,先是一痛,又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即倏然清醒,正想猛力推开他,再甩他两个锅扇,他却忽然离开我的唇,红晕生于脸颊,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嘴边的银丝和血迹,口气恶劣,态度傲慢又轻蔑道:“你以为你家十四爷这么好打发?嗯?你总要付出点代价!”随后,又朝我摊开掌心,凶神恶煞的说:“还给爷!”

      我捂住被咬破的嘴唇,脑袋罢工。他唱的这是哪出?

      他看到我呆呆的模样,眼神轻蔑,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把药膏还给爷!”

      来不及思考为啥,我连忙从包裹里拿出药膏放入他的手心。

      他把玩手中的药膏,不逊地说道:“爷的东西最后是爷的,你的东西最后还是你的。”

      心中逐渐明悟,我感激地看向他。

      他乜斜我半刻,甩甩手,把药膏随手放入怀里,轻哼道:“既然告完了别,爷先走了。”说完,转身徐步向紫禁城的方向走去。

      冷风呼啸,我站在八爷府前,凝望渐行渐远的十四,我真心的微笑,朝十四喊道:“十四谢谢你……”

      远处的十四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朝比划了一个烦人的手势,又继续往前走。

      十四谢谢你。

      那场令我难忘的雪夜,谢谢你给予我的温暖。

      今日这场深刻的道别,谢谢你给予我的自由。

      谢谢你放过了我,更放过了自己。

      我转过身,背对紫禁城,张开双臂,冷冽的风迎面而来,仍由冷飕飕的凉风吹过身畔,吹乱我高帽中的发丝,红色的缎带飞舞,蕾丝连衣裙随风舞动。

      我闭上双眼,轻喃道:“岚,我们启程吧。”

      【本卷正传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迎风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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