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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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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真是睡得不安生,直到韩佳佳晨起,都不太记得清昨夜哪一幕是现实,哪一幕是梦境,脑子总是混混沌沌的。
第二天一早,杨靳诚就开了车前去韩佳佳楼下接她逛街,如昨天一样的,他买了她爱吃的香菜包子,还有豆浆和油条,将早餐拿上楼去后,他又下来搬车上的一箱牛奶;他和她一起吃早餐,他喝豆浆,吃着以前不常吃的油条和包子,然后给她倒牛奶,将倒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韩佳佳看了一眼用白瓷杯装的牛奶,淡淡的推回到杨靳诚面前,“你喝吧。”
杨靳诚看着她,不解:“诶,你牛奶都不喝了啊?”
“噢,今天突然不想喝了。”韩佳佳撩撩头发,若无其事的回答。
“你真是个怪人,那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怪癖?我一一记下。”杨靳诚突然凑过去,看样子是想吻上去,韩佳佳毫无预兆的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游戏,于她,杨靳诚还是个陌生人,而不像杨靳诚,身经百战,跟任何女人都自来熟。
杨靳诚悻悻的缩回去,“待会儿我们就去逛街吧?今天我打算陪你一天,要知道,我已经许多年都没有陪女士逛过街了。”
逛街?原是她昨晚无心说的,他却真当了一回事儿,巴巴的凑上前来要陪她去逛街,逛街就逛街,只是,她没什么钱。
“是吗?你……你都不用工作吗?”韩佳佳结巴。
“我说我是纨绔子弟,你信吗?”气氛已有些僵硬。
“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只是想起……我有一个哥哥,他倒是每天都很忙,忙到都无暇顾及我,你显然……和他不一样。”韩佳佳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慌忙掩饰,想要化解尴尬。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确是比较闲一点,家里的生意我还没有完全接手,所以现在还有时间游戏人生……多亏我有个精力充沛的爸爸。”杨靳诚语带调侃,将尴尬随意带过。
是的,游戏人生,多么奢侈的名词,韩佳佳想,他和张沥澍显然过着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张沥澍要努力去奔波,去创造,整日劳累,才有立足之地,而她自己,也没有那么自由的人生;这是第一次,杨靳诚告诉她关于他自己的更详尽的信息:他是个有些闲钱和大把空闲时间的富家子弟。
在杨靳诚停在楼下的车中,韩佳佳坐在杨靳诚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临近出发的空当,还没有系好安全带,杨靳诚好心的俯身为她系上,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韩佳佳联想到刚刚吃早饭时的情景,觉得有些愧疚,不由抬头看着杨靳诚那张在自己眼皮底下放大版的脸,杨靳诚感受到伊人情绪的微妙变化,顺势就吻住了那微微开阖的樱桃小嘴,衔住了那丁香小舌,辗转流连。
另一辆汽车的驶近打破了这早晨宁静的美好,韩佳佳眼神一晃,就看见了张沥澍正坐在她对面的车上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神情专注但又面无表情,她瞬间感到无比惊悚,“啊”的大叫了一声,推开了杨靳诚,潜意识里,她将张沥澍当作是她妈妈的人,是来监视自己、寻找自己错处的人。
杨靳诚正欲进一步动作,被韩佳佳的一声的怪叫也惊得冷汗直冒,心跳连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失去血色的脸上写着惊疑和不可置信,在杨靳诚还没反应过来时,韩佳佳已经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你在这里做什么,张沥澍?是来寻我的不是?你向我妈告密,拿了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很缺钱?需不需要我把两万块钱换给你?”韩佳佳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自己本就拮据到不行。
“你胡说些什么?”张沥澍没有不耐烦,也没恼怒。
“噢,那难道不是你告的密?那会是谁呢?真想不通,谁会既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又没得到什么好处的去告密,这人啊,一定是脑子坏了。”韩佳佳犹不解恨,故意尖酸着语气说话。
是的,是的,他就是脑子坏了,把自己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张沥澍想,恨不得马上下车去将韩佳佳拖上车,然后扬长而去,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维持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韩佳佳!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妈妈来南城了,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张沥澍铁青着脸,执了韩佳佳的手,但仍还隐忍着自己,保持了一贯的好脾气。
韩佳佳脸色突变,看着张沥澍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怨恨,张沥澍看得心中一怔,杨靳诚恰于此时下了车,跟在了韩佳佳身后,“怎么了?”看着韩佳佳铁青的脸色,他问。
“没什么。”韩佳佳冷冷的看着张沥澍一眼,气呼呼的回到了杨靳诚的车上,她现在全无情绪,但没有情绪,不代表着她不会去逛街,而代表着她会更疯狂的购物。
而张沥澍却被这个眼神狠狠的刺伤了,像一把尖刀,血淋淋的洞穿了他的整颗心脏,胸前的地方哗啦啦的破了一个大窟窿,多年来建立的心理大厦摧枯拉朽般的轰然坍塌,因此而激起的一层层碎砾,一圈圈烟霾,咯伤了行走的步伐,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穿梭于繁华的街市,感受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盛景,韩佳佳愈发觉得惶惑不安,她妈妈来了南城?那意味着什么呢?“你要么给我滚回来,要么我就到学校里找你去,你自己选一样……”杨红宜的这句话一次次的回响在她的耳边,让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为了掩盖自己的表里不一、色厉内荏,韩佳佳像一个陀螺一般不停的运转,不停的穿梭于各大商场、专柜,不停的刷卡、消费,对了,是刷她自己的卡——她拒绝接受来自杨靳诚的好意,在男女关系中,太早就接受男人的钱,是将自己出卖的节奏,终将处于下风,纵使杨靳诚不在意。
购物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韩佳佳终才觉得乏了,和杨靳诚一起找了家餐厅吃饭,这次是杨靳诚付的钱,韩佳佳当然不会拒绝;期间,韩佳佳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都是张沥澍在召唤:尽快回家。
韩佳佳愈发心神不宁,下午杨靳诚提议去游乐场玩,去坐摩天轮,她都没了兴致,在咖啡馆坐了约两个小时就早早的回了家,拒绝了杨靳诚晚上的邀约,闭门不出,躺在床上,惶惑沮丧。杨靳诚倒是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不悦的表现,一整天兴致都很高,下午告别时还乐滋滋的吻了韩佳佳的面颊,全只当韩佳佳的无精打采是累着了的缘故,混不在意。
她可以预见她妈妈的的雷霆暴怒,不知会说出怎样令她难堪的不堪入耳的话,而至于怎么处置她,则完全取决于张沥澍到底给她妈妈是如何表述的,有没有添油加醋,而鉴于一贯的常识,韩佳佳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她真的恨死张沥澍了,不光是恨,还有厌恶,鄙夷,乃至轻视。
一整个下午,张沥澍都在茶楼度过,独自占了一隅,沉默着咀嚼痛苦,舔舐着疮疤,茶楼里多是三五好友神吹海侃,或谈生意拉交情的地方,都是三五成群的,像张沥澍这样孑然一身的人还真不多见。
“嗨,先生,要换杯茶吗?”一声清脆的问话打断了张沥澍的沉思,张沥澍抬头便看见一张清秀的脸,是个女生,人还算漂亮,身子瘦瘦弱弱的,整个人给人脆生生的感觉,生怕用力太猛便会打碎。
“恩,好。”张沥澍递过茶杯,女生笑着接了,须臾便端了一杯新茶过来,“你一个人喝茶吗?”
“是啊。”张沥澍语气颇显怅然,不以为意,“你是在这里打工的学生吧?”他自信眼光精准。
“恩。”果不其然,女生脆生生的回答。
“噢,你是附近的大学生?”张沥澍没事找话说,南城并不只一所大学,除了南城大学是全国排名靠前的重点大学外,另外还有几所层次不一的大学。
“恩。”女生没有说是哪所大学,可能并不是太好的学校,张沥澍暗想,也不追问。
“可以陪我喝杯茶吗?我一个人喝着怪没意思的。”
“我要工作呢,叫老板看见了可得炒我鱿鱼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兼职的。”女生凑近张沥澍,低声说道,有些故作神秘的味道,在张沥澍看来,这是另一种勾引,不由暗自笑笑,女人,天生就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魅力,当然,除开韩佳佳;在他看来,韩佳佳简直就是蠢笨呆的代名词,不解风情,自以为是,喜欢卖弄聪明,有时候固执己见,却又胆小怕事,临阵喜欢当缩头乌龟。
“噢,原来如此。”不管那个女生做何反应,张沥澍终究觉得意兴阑珊,他本意也只是逗一逗她,以纾解略显沉闷的心境和气氛。
女生似乎有些失望,笑着就走开了,张沥澍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他足足在茶楼坐了三个钟头,手边的生意推掉了,要见的客户也推迟了,就为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心,韩佳佳显然是恨上了他,觉得是他告了密,的确,是他将韩佳佳的情况告诉了杨红宜,他不否认自己的嫉妒,但他发誓自己并没有做添油加醋的小人行径,他只是如实禀明情况——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是的,他就是杨红宜的耳目,并心甘情愿扮演着这样不太光彩的角色,他自己并不能强迫韩佳佳多少,他冀希望于她妈妈能约束她一些,恁平时嬉闹时他表现得多么霸道,对韩佳佳有多么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但若真认起真来,他能做的很少,他还是希望韩佳佳经历正常的人生,而不是自己趁她什么都不懂时趁虚而入,早早的就决定她的人生,他在很小心的呵护,不越雷池一步,任凭她任性娇蛮。
快到六点的时候,他终于拨通了韩佳佳的电话,这时,他也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喂,佳佳啊,你在哪里?你妈妈在家等着你呢,不要在外面玩的太晚啊,早点回去。”又是还没说上几句,韩佳佳就挂了电话,这已经是她的常态,韩佳佳并不是毫不讲理、性情乖戾的人,但似乎对他……总是这样。
韩佳佳的车比他的车早一步到达,当他的车驶进院里时,韩佳佳正从车中出来,“喂,吃晚饭没有?”张沥澍从车窗中递出一大包打包好的吃食,都是韩佳佳平常爱吃的小吃,是他在路上时特意买的。
韩佳佳冷他一眼,不说话,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喂,吃点东西再上去。”他预估她不会有好日子过,从刚才打电话时她的声音听,她显然没有吃过饭,但从这一上去,据他对杨红宜的了解,估计,这晚饭是没得吃了。
张沥澍匆匆下车追上去,“你不听我的话,待会儿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