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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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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最后100米!”
调整着呼吸与步伐,剑持向跑道的终点发起冲刺。摆臂的动作越来越快,双腿迈步的频率也一再的加快。白色的身影像是空中俯冲而下的白鹰。
“荒逆~加油啊!”她路过跑道,便听到伊藤左榖那家伙上蹦下跳喊着加油。额角浮现出一个十字,不予理会直接呼啸而过。
只听耳后一阵欢呼,“呦!哈哈!老子就知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最近荒逆都没有对着老子骂‘闭嘴!’耶!”
闭嘴吧!
她快要受不了了,谁把他的嘴封起来吧!这样想着,她跑的越加快了。
“哟西!剑持荒逆最后的800米成绩是,两分二十秒!!!哈哈!臭小子们!你们再不加把劲就要连姑娘的追不上咯!口胡!”阿迷老师不光担任着神话创作课程的老师,还担任了二班的体育课程。
“阿迷又爆粗口了!”百鸟与犬饲对视一眼相互击掌欢呼。
阿迷的娃娃脸顿时鼓成了包子,“臭小子们,阿迷可是在为你们担心!!!”
犬饲推了推眼镜,“照理说是不会的,因为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阿迷你还是看那边吧!”只见
两道白色的人影正以似乎要刷爆校园短跑记录的速度疾奔着。
“荒~逆~老子来帮你擦汗吧!!!!”
“……绝对不要!”
“不要这么绝情呀,老子绝对会追上你的!”
几人掉转过视线,犬饲以总结性的口气道,“所以说,阿迷前面说的绝对是假命题。”
正当他们在不知所云的感慨时,发现眼前又急冲冲跑过一个妹子。
“啊咧,那个不是月子吗?”百鸟和犬饲都是学校弓道部部员,所以都认识月子。
显然,剑持也看到了急冲冲跑着的月子和锡也,“月子,锡也。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荒逆,那个……哉太在保健室……”月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
哉太那个家伙,身体状况又不好了吗?剑持狠狠一咬牙,冲着身后道,“喂,伊藤左榖你不要再跟在后面了,我现在要去保健室。”
“噗哈哈哈……荒~逆~老子也正好想要去保健室。我们真是默契啊,有心电感应的吧!果然命中注定就是要做好兄弟的吗!”
“闭嘴吧!伊藤左榖!”两道白色身影再次开始疾奔。
锡也远远眺望起那两道并行远去的人影。湛蓝眼眸微黯,看上去荒逆她已经没有那么的排斥伊藤左榖在她身边晃悠了呢。
剑持一路疾奔到了保健室门口,骤然停止往旁边空地一闪。就见身后那个火红色头发的笨蛋横冲直撞的撞了过来,只听“嘭”的一声,这家伙已经撞在了门板上。
“唔,好疼……”左榖捂着鼻子,泪汪汪的凑近荒逆,“荒逆~老子不会流鼻血了吧!”
剑持忍不住悄悄放了个白眼。这个家伙当她傻吗?他在最后做好保护措施减速撞上门板顶多有些痛还不至于受伤,别说……装的还真像。
“荒逆。”锡也和月子也都赶到了,他颦起眉,“伊藤君这是怎么了?跑太快撞到门了吗?”
“不用管这个家伙了,应该会自己原地满血复活的。”荒逆叹了口气。
月子拉了拉荒逆的白色运动服,“荒逆怎么不进去呢?”
她为什么不进去?
她刚刚听到少白头在保健室就脑子一热跑过来了,但是就在推门的一刹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七海哉太从小就身患疑难杂症,之所以称之为疑难杂症那是因为具体得的什么毛病哉太连他们都不愿多说。只知道儿时的他一直出入医院,现在虽然病情稳定可以正常的上学但是还是会是不是身体赢弱或是贫血之类的。
荒逆自己心里清楚,少白头那家伙一点都不想因为身体的缘故被看轻,他在以打架的方式证明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切……还真是蠢得要死的理由。
还记得,在那个傍晚。
天际橙红如霞,给它笼罩的万物都步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晕。
那个时候的少白头,在她眼里还是个杂碎——一个似乎是因为朋友被她夺取注意力而醋意横生,脾气暴躁经常和她不对盘的泪包。
【喂,我们决斗吧!】
她甚至不愿搭理他,眼睛都不看一眼就这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喂,你个家伙,听到没有,我们决斗吧!】
连让她动手欲望都没有一点的家伙,何谈决斗。
【白内障!那个眼睛白不拉几的白内障……你听到没有!】
白内障?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倒是非常的难得。
【我……从来不在人的背后动手……你快点给我转过身来!听到没有!】
他似乎是竭尽全力的喊着,一直喊着。
她突然对这个杂碎产生了一点兴趣,如他所愿的回过身。
他微佝着身,有点踉跄,却坚持着挺直腰板,一双金眸倔强的望着她。这让不屈顽强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完全针对她个人。
——漂亮的眼神。
让她想起了强大的动物。
就在下一秒,她眯起眼睛认真以待答应了他的决斗要求。
他奋力向她挥拳,挥拳,再挥拳。
就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不甘愿自己就这样倒下,厮杀,撕裂,一切可以证明自己强大的行为都必须尝试。不允许,不允许自己就这样被打败。
他的体力到达极限没一会儿就到了,豆大的泪滴已经从他眼眶里渗出,似揉入了诸神黄昏的落幕之辉。他躺倒在地上还想要站起来,【为什么不行,为什么还是不行!】
荒逆其实是三个人之间第一个知道哉太身体状况的人。
他在一直喊着要和她决斗的时候,她就听出了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只是,有着这种眼神的人,
她就要尊重——绝对是个强者,毋庸置疑。
这是荒逆对七海哉太下的定义,
虽然她从未说起,但是从未改变。
一个强者,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要拼尽全力。
一个强者,他就算在痛哭流涕的时候,也不会服输。
就算是一个嬴弱的身体,也不能够束缚一个强大的灵魂。
咳……谁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定义,看上去这分明就是个不分情况的幼稚家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期然哭出来的丢脸脆弱被自己看了去,少白头基本上就对她非常的不客气了,别说对她像月子那样的言听计从的级别,就是和羊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也许,也正是那一天开始,他不再排斥她,最后形成了羁绊。
她那天就坐在他身边大半天,陪他到体力恢复。
【还没输,你还没输。】她对他说出了认识他一来的第一句话。
没错,你还没有输。
所以,一切还没完。
所以,
那家伙,根本不想让别人探望他吧……唔,也许月子除外吧。
他刻意隐瞒,平时又装作活力满满,全都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者也可以说,他强者的尊严不屑于表露出弱小的一面。
他现在累了,需要休息。不想让人见到最狼狈的他。
见到之后,又怎么样呢?得到温情的呵护,垂怜?怎么可能。宁愿被毫不留情的嘲讽一顿吧……
当然,所有的假设她都必须排除月子。
荒逆轻哼一声偏转过头,“算了吧,我还是不进去了。”一般来说,不是她被负伤的野兽抓伤就是他再伤上加伤。甩了甩长长的马尾,扭身便走。
“啊,真没办法。月子进去看看哉太吧。”他见到你应该会好些,锡也拍了拍她的肩,“我想,我也不进去了。”
“诶?哦。”月子虽然疑惑但是担心哉太的心理占了上风。
伊藤左榖收敛起了夸张的表情,放下捂着鼻子的,烟灰的眼眸肆意打量着他,“你是东月锡也?”
“是,伊藤君。”锡也面不改色。
“你们这群当朋友的可真不够格啊~”他张扬的咧开嘴角道,“知道荒逆是怎么认识我的吗?”
锡也点了点头,“知道,你和荒逆上次来医务室处理伤口的时候我们都在。”
“切……有没有内疚后悔,还真是不够朋友啊,你们。”他讽刺地眯起双眼想要找到眼前这个温和少年的歉疚或是被隐瞒的受伤。
锡也湛蓝的双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笑着,“那么,如果后悔歉疚又会怎么样呢?是压着哉太在她面前道歉发誓下次不再没头没脑?还是因为歉疚平日里唯唯诺诺开始忍让?亦或是,也找个清早坐在中庭商量报复回去的计策呢?”他此时唇边勾起的月牙弯,让人感觉它的两端是尖的,“荒逆既然瞒着我们处理,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我们就不知道。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就不让她知道我们的担心。她既想要做,我们就配合。要知道,不光是她宠着我们,我们也宠着她。”
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可伊藤左榖分明感受到了从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的稳重强悍气场,“而且,我们之间的羁绊,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深呢。”
伊藤左榖烟灰色的眼眸瞬然间瞪大,一些话语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生生咽了回去,仿佛呛了满口的灰。
“锡也!”背后突然远远传来荒逆久久不见两人跟上来的招呼声,只见她快速的跑了回来。烟灰色眼眸疑惑的望着两人,“我说,你们在闹哪样,不去上课了吗?”
“啊,没什么。”锡也眼眸闪烁,揉上了荒逆的头顶,“只是和伊藤君稍微聊了两句。”
“我去……居然可以和这家伙聊起来。”瞥了一眼明显傻在一边的左榖,“喂,他怎么回事,怎么像木棍一样傻在那边。”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先走吧。”锡也眯起眼笑着,和少女并肩走着。
突然,他悄然回头,对着身后的左榖微微一笑,嘴角轻轻动了动。
伊藤左榖瞠目结舌了,
摸荒逆的头不被瞪,摸荒逆的头不被骂,摸荒逆的头不被揍!他是产生幻觉了吧。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叫做东月锡也的家伙,真是整一个笑面虎。
他最后对他说——再见,伊藤君。
什么再见!和老子说什么再见啊!
搞什么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