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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臣的打算(修改了下结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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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臣吃饱了之后,精神也慢慢恢复,终于有力气思考他究竟是怎么穿越的。
他仔细回忆了自己穿越前后的情景,认为事情应该跟他探险的那个古墓脱不开关系。
李臣是在徒步的时候偶然在山里发现那个盗洞的,后来他又去考察了几次,凭直觉认为主墓的规格肯定不小,他自恃胆大,又十分想拿到第一手的资料,最终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决定下去探探路。
他做了完全的准备,防毒面具、氧气罩、洛阳铲、狼眼手电,这些现代装备就不说,甚至还随身带了黑驴蹄子和黑狗血,自觉万无一失,才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钻了下去,那盗洞斜着切入地下,铲印均匀,见棱见线,虽然年代久远,里头杂草丛生,但两边的墙壁却十分结实,一看就是当时挖的人用铲子拍过,李臣在低矮潮湿的山洞里越爬越兴奋,心想就凭这打盗洞的手法,这位前辈也是个摸金的高手,自己这次说不定真会有不一样的机缘。
果然,他往前爬了大约有几十米,终于到达了盗洞的顶端,却是一个用斧头劈出的木制洞口,顺着洞口照上去,只见四壁皆是坚实的木料,李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相信自己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黄肠题凑”。
所谓“黄肠题凑”是指用异常坚固的木头层层平铺、叠垒而成的棺椁,那可是传说中帝王才能享用的丧葬形式,说不得这个墓主人至少也是位王侯,李臣不禁兴奋的两眼冒光,倒不是他指望能摸两件名器发笔横财,毕竟看这个盗洞直达“黄肠题凑”主墓室的手法,那位捷足先登的前辈肯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得墓中的名器早就被洗劫一空,只是这种王侯之墓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一个墓群,这可是一个考古大发现啊。
李臣想到往后自己的人生历程中又多了一项谈资,就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盗洞所及看样子是“黄肠题凑”的最外层,用木棍简单的隔成一间一间的小室,李臣拿狼眼手电细细的照了,果然四壁皆是由木头垒砌而成,墓壁表面虽略有腐朽,但木头之间严丝合缝,建造工艺让人惊叹,忍不住就从包里拿出相机来拍照。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现室内空空如也,显然所有的陪葬器物都已经被那位前辈洗劫一空,也就失了兴趣,继续顺着那位盗墓前辈的足迹,从外到内,穿过层层被重物击碎的石门,逐渐到达了墓室的中心,也就是墓主人的棺椁停放之地。
然而内椁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玉棺已被启开,回廊的泥地上散落着一副白骨,显然是那位前辈将墓主人浑身上下洗劫一番又抛尸棺外,可怜这位墓主人生时是王侯将相又如何,花费无数人力物力造这样一座坚固的墓穴,也还是免不了被抛尸棺外的下场,李臣恻隐之心顿起,当下小心翼翼的收拾了尸骨,准备重新放回玉棺内,也算为自己叨扰人家亡灵陪了不是。
变故发生在他将玉棺重新合起的一瞬间,脚下就像是突然悬空一样,李臣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跌入了黑暗里,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安然无恙的躺在玉棺之外,而透过狼眼手电的光亮,玉棺四周散落的无数金银器皿正在泥沼里闪闪发光。
李臣以为自己眼花了,明明他进来的时候检查过,整个墓室空空如也,那位盗墓前辈干净利索,几乎连片瓦都没给墓主人留下,怎么他就晕了一下,这地上就凭空出现这么多财宝。
可是不管是李臣咬自己,还是咬金器,都表明这一切既不是做梦,也不是他眼花,而的的确确的是那些陪葬品又长着翅膀飞回来了。
反常即为妖,李臣自从进到墓里,头一次害怕起来。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刚才进来的那个被盗墓前辈劈出来的门不见了,李臣不由就起了一层冷汗,这也就意味着,他跟这些金银器皿一起,封闭在了这个严实合缝的黄肠内椁中,同做了墓主人的陪葬。
李臣简直欲哭无泪,他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千年古墓的风情,可没想过要定居在这里啊。
所幸他为了以防万一,还随身带着炸药□□,生死存亡之际,也就顾不得炸药会不会破坏古墓的结构了,毕竟洛阳铲可挖不透严丝合缝的木椁。
他从随身携带的大背包里拿出纸笔,先计算爆破眼的位置和炸药的数量,以求精益求精,毕竟内椁的面积较小,一个掌握不好,说不定他还没掏出升天,就先被自己炸死了。
这时候就显示出李臣技术宅的好处来,作为一个业余盗墓理论研究者,他是研究过定向爆破的,头一次实践,竟然效果蛮好,埋□□,点炸药,一声闷响之后,木头墙上竟真的被炸出一个约莫碗口大小的洞,李臣再接再厉,又填了两次炸药,终于炸出一个勉强供他一人通行的洞。
他好不容易到了中椁,发现不知何时中椁里也多了许多随葬品,而四周严丝合缝,哪里又能见到他来时穿过的那道被穿越前辈劈开的裂缝,李臣一心想逃出升天,也顾不上细想其中的诡异之处,只还按先前的爆破之法,依次将中椁,外椁都破了,方才到达盗洞入口所在的回廊。
李臣生怕盗洞也消失了,那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黄肠题凑之中了,忙忙的循着来时做的记号一路找回去,盗洞倒是还在,却是刚被人凿开,凿开盗洞的人刚从洞里爬出来,照着李臣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幸亏仓促中发难准头不够,他才避免了穿肠破肚的危险,古墓历险突然改成江湖大战,李臣一介宅男,何时见过这等阵仗,这一吓腿都软了,好在脑子还算好使,当机立断关了手里的狼眼,手电一关,洞里就只剩了来人手里的蜡烛是光源,李臣也不待人反应,卯足了劲抡起手里的洛阳铲就招呼上去,只听噗通一声,似乎是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李臣又在黑暗中等了很久,确定来人再无同伙,才敢打了手电查看,一个身穿老鼠衣的男子正躺在一边,他怕迟了再生变故,也不敢细看,急急的从洞口爬了出去。
等他终于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惊魂甫定,才发现自己来时做的指路标记全都不见了,而洞口外的景象似乎也与他进去时全不一样,李臣顾不上细想,只按记忆里的方向摸索着前进,却发现自己彻底的在山里迷了路,直到遇见王宝珠,告诉他,现在的时间是民国十七年。
此行太过诡异,他晕了一下,醒来之后就被困在了古墓里,李臣先只当自己遇上了鬼打墙,现在再想,却似乎是因为他晕倒的时候经历了穿越,穿到了古墓被盗之前,这样那些凭空出现的陪葬品也就有了解释。
而洞口被他打晕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位将古墓洗劫一空的盗墓前辈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那时候一心保命,那一铲子实是用了大力气。
但李臣现在却顾不上这个,他现在的所有思绪都集中在他眼下的处境上。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他关闭玉棺之后,也就是说他大概无意触动了什么机关,所以才导致了他的穿越。
不管怎样,那玉棺既然能让他穿过来,定然也能让他穿回去。
他必须重回古墓一趟。
但此时的地貌与几十年后并不一样,况且也没有他原先做的路标指路,他怎么才能在连绵的深山里把盗洞找出来。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
但不管怎样,为了能重新回去,他得试一试。
首先,他需要一个能长留此处的身份,毕竟要在那么大一片山里找那么小的一个洞,绝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那么长时间里,他总不能留在深山里当野人。
他想起救他回来的那个热心肠的小姑娘,心想她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李臣在心中酝酿了一番,寻到了正在堂屋吃饭的母女俩。
为了获取同情,李臣把自己的身世编的无比可怜,说他姓李名臣,本是河南开封人士,爹死娘不在,家里又遭了灾,他只好来泰安府投奔叔叔家,没想到叔叔没找到,路上又遭了劫匪,浑身的细软都被抢走不说,还差点丢了半条命。
“大娘,实不相瞒,遇上府上姑娘的时候,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只有一把子力气,还望大娘可怜,让我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起先他还只是装可怜,说到后来,想到自己一个异世孤魂,如今在这世上可不是孑然一身,身无长物嘛,竟然真的落下泪来:“我也不图工钱,只求一日三餐能给口饱饭,容我继续巡防叔叔的下落。”
李臣生就一副招女人心疼的小白脸,他又说的可怜,倒招的石氏也红了眼,触动了心内一片慈母心肠,想到自家也的确需要人手,就道:“咱们小户人家,家里就几亩薄田,也别说那长工不长工的话了,倒是前头作坊里缺人手,你要不嫌辛苦,就去当个伙计,包吃包住,我在每月把你三块钱,你看如何?”
李臣看过《银元时代生活史》,里头作者在上海当见习医生,每月工资才8元,而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三块钱的月薪算是极厚了,他情知眼前这个大娘是真心可怜他,连忙推辞道:“您能收留我就是可怜我了,怎么能要您的工钱。”
石氏见他的推辞不似作伪,知道他不是那种不知感恩不懂进退的人,心里暗暗满意,就不容他推辞:“哪有雇人不给工钱的,虽说你现在落了难,但趁人之危的事我们可不敢干,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农忙的时候地里帮把手,也就行了。”
李臣心里感动,自是满口答应,宝珠见自家娘亲已是扮了红脸施恩,她就做白脸立威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咱们作坊里的活计可不轻省,咱丑话可说到前面,你要是干不好,我们小门小户可养活不起闲人。”
李臣看她明明年纪不大,非要装出一副老谋生算老板娘的样子,颇觉的好笑,便学电影上杨白劳的样子诚惶诚恐的道:“少东家,我一定好好干。”
石氏白了自己女儿一眼,对李臣道:“你别理她,我这个闺女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里没什么。作坊里的活虽累,但却能让你学门手艺,你这么大了,将来就是找到叔叔,成家立业多半还得靠自己,学门手艺傍身,总是好的。”
这却是真心为他打算了,饶是李臣一心想回家,留在此处只是权宜之计,此时心里也暖烘烘的,想着只要自己还留在这个时空一天,就真心把石氏当做长辈尊敬,因此道:“大娘,我截然一身,流落此地,见了你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您要不嫌弃,就当我是个子侄使唤,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自问还有把子力气,以后挑水劈柴这种活就留给我来做。”
石氏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个胆大神通大,打架不要命,杀人不眨眼的主,此时见了李臣这样懂事体贴的,如何不欢喜,笑道:“那敢情好,你既这么说,大娘也就托个大,认你这个侄子。咱们这个家,你也看到了,就我跟宝珠两个,这家里没个爷们在,心里总是不踏实,以后啊就好了,我让宝珠把南屋给你收拾出来,你就住那,少不得啊也拿你镇镇宅子。”
自从她哥哥走后,宝珠已经很少见石氏这样高兴过,心里也高兴,待吃完了饭,收拾了饭桌,留李臣跟石氏说话,自去南屋里收拾。
她见李臣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外套,料他肯定是没带衣服,因此又找了几身他哥哥的旧棉袍给他:“你跟我哥身量差不多,我给你找了几件他的衣服,你要是不嫌旧,就拿去穿。”
姑娘的好意,李臣怎么可能驳,笑嘻嘻的接过来:“我身上这身都快赶上叫花子了,哪儿还敢嫌别人旧,多谢妹子了。”
就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宝珠没好气:“谁是你妹子啊,我可是咱们王家豆腐坊的少掌柜,以后你就归我管了,别指望我会给你放水,少偷懒,多干活,比叫多少声妹子都管用。”
明明是只HELLOKITTY却偏要装老虎,李臣被宝珠逗得开怀不少,笑意就浮上了眼睛:“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向你骑的那只驴学习,吃的是草,推的是磨,发挥毛驴精神,把咱们家的豆腐事业发扬光大。”
宝珠被他的油腔滑调惊得目瞪口呆,她突然发现,她似乎是给自己捡了个祸害,跺脚道:“谁让你学驴了啊,你要再这么油腔滑调,赶明就真让你去学大黑拉磨。”
李臣哈哈大笑,突然觉得民国十七年似乎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