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岁月》意琦行X绮罗生》砚中一块墨

3、2

　　2.
　　大约也就是恶骨晚上也来上课的第二个礼拜，正好赶上母亲节，店里人来人往忙得绮罗生也忘了时间，等关门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他探头瞄了瞄挂在门厅的石英表才觉得不对劲儿，那小丫头这个点还没来，平时都是下了课先过来一阵儿闲扯才肯摊开书本学习。

　　绮罗生匆忙从柜台后抄起自己的手机，翻开一看先愣了，齐刷刷的七个未接来电，他自己调了震动一点都没听着。再看了看名字上面清楚的写着一一一“清都无我”绮罗生一皱眉头正要退出去先打恶骨的手机，却被手心里一阵发麻的震动打断。

　　“喂？绮罗生？”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融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乐中，绮罗生着急恶骨直接开口道：“无我？你有什么事？”

　　“正经事。”电话那边似乎安静了不少，清都无我带着点调侃笑意的声音又传过来：“我记得你有个学生来着吧，上次我去你那的时候还见到过？”

　　绮罗生先是一愣，便听到清都无我又说下去：“她现在在我这儿喝的睡着了，多亏我记得她好像是你学生，没让人碰。你看要么你来一趟把人接回去？”

　　绮罗生苦笑一声想，这小妮子是真不怕事儿大。但仍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无我，麻烦你看着点，我这就过去。”

　　绮罗生同清都无我倒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不过是一次花展上聊得投缘，而在他知道了清都无我在本市最大的那条商业街上还有家夜店时候，他就更是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了。

　　他发誓，如果不是清都无我隔三差五来他这儿买盆花，让他鉴赏鉴赏字画。两个人之间就压根没什么联系。

　　但是此时的绮罗生坐在出租车里想的是自己欠了清都无我一个人情，以及那小妮子真让人不省心。

　　绮罗生是一路挤进夜店里的，他坐车堵了将近四十分钟，将近八点正是夜晚要开始热闹的时候。他在一堆已经开始随着音乐群魔乱舞的人群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音乐声大得估计就算有人在他耳朵边说话他都听不见，至于什么酒精尼古丁就都是小意思了。

　　绮罗生四下张望着想往最里面的休息室里走，迎面过来几个穿着惹火的女孩儿对他挨挨蹭蹭。推挤间感觉有人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外拽，他跟着那劲道往外走的时候差点摔一跤。出了舞池霓虹灯的范围才看清拽着他的人正是清都无我。

　　绮罗生苦笑着挣开手，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他拍了拍耳朵说道：“无我，这里我真是消受不起。”

　　“你是真的没来过，我看你进来就往最乱的舞池里冲，喊破了嗓子也没见你回头。”清都无我递上去一个似乎装着白水的杯子。

　　绮罗生接过道了声谢放在了一旁的吧台上，似乎缓过来许多笑着说道：“你那点声音，混在音乐里我能听得到么？”说完顿了顿，眼神一转瞄到正对着自己趴在吧台对面的恶骨，绮罗生一惊，连忙跑过去怕了拍恶骨的脸，看人没反应皱着眉头说：“无我……她？”

　　“嗨，喝多了呗。喝的酒品种多兑在一起没酒精过敏还算不错。”清都无我看着趴在吧台的恶骨就一阵头疼。

　　绮罗生倒是不在意，只是把人从头扫到脚，估摸着清都无我确实是把人看住了没让人动，直起身来连连道谢：“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无我，真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举手之劳，哪儿来的谢呢。”清都无我带着笑意的声音放低了些，听着分外暧昧。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背她回去。”绮罗生边这么说着边半蹲了身子，让恶骨往自己后背一靠，手环在他脖子上，背稳了就往门口走。

　　“好友等等……”清都无我正要拦下来，却听到兜里手机一阵疯狂的鸣叫。他猛地缩回手接了电话嘴上一阵：“恩……好……那你跟你妈在那等着我就去。”的应和后才走上前几步拍了拍绮罗生的肩膀，一向含笑的眉眼间似乎有些抑郁：“那你小心点，这次算你欠我一顿饭。”

　　绮罗生背着恶骨眨眨眼，目送着清都无我往舞池方向走去，心里竟然瞬间轻松不少。背后的恶骨似乎在睡梦中嘟囔一声，他忙背着人往门口冲。接触到门外的冷空气，他打了个哆嗦，才发现早春的夜风，多少还是有些凉。

　　恶骨的脑袋还搭在绮罗生的脖子旁，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绮罗生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嗖嗖嗖像是草上飞的出租车里每一辆都载着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给帝祸那老爷子打过去一个电话。

　　“恩，太晚了我看她回去也不安全，哪里……不麻烦。”绮罗生匆忙编起来的说辞倒也能把老爷子糊弄过去，虽然他撂下手机才想到，万一老爷子让自己孙女说句话呢……绮罗生缓缓吐出一口气，迈出一步站在道边，看着没有一辆能停下的出租车，内心把市政规划单位从头到脚数落了个痛快。

　　“呲一一一”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一声清晰的嘶鸣。绮罗生看着甩了自己一脸尾气的停在面前的白色私家车，内心愤恨的表达了对资本主义家的愤怒和不满。

　　然后在车窗被摇下来的时候觉得胸口被一块石头猛的砸中。他相当镇定的看着坐在车内戴着眼镜的意琦行，似乎这真的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老同学重逢。

　　意琦行也在看他，甚至还举止坦然的摘掉了眼镜，语气里没有丝毫迟疑的喊了他的名字：“绮罗生。”

　　夜店门口的霓虹灯在夜晚的衬托下越发流光溢彩。

　　绮罗生觉得就像有一双手攥紧了他的心脏又猛的松开。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什么久别重逢什么相见时难别亦难都被他描画过无数次。

　　但是此时，绮罗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所幸背后的恶骨似乎动了一下来清晰的告诉他自己没做梦。

　　而面前的这辆私家车，已经因为停在路口而引起背后一阵宣泄着不满和愤怒的鸣笛。意琦行的眼睛却一直看着绮罗生，最后拿出他在学校时说一不二的口吻和作风啪的拉开副驾驶的门。
　　“上车。”

　　绮罗生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般的把身后的恶骨安置在后座，转身钻进副驾驶动作迅速的拉上门，这期间意琦行已经给他扣上了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绮罗生攥紧了安全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着整个狭小空间里的安静挤满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