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晋江独家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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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话虽如此，但是直到晚饭之前云叶帆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苏诚也没问。虽然挺好奇，但是他看得出来云叶帆显得有点纠结的样子，他也不想催他。另外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下午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想相信是因为昏迷的缘故，事实上，他觉得那件事情十分真实，就是自己经历过的，但是担心云叶帆会为他着急才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苏诚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相反，他觉得世界广阔，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是那是建立在自己是个旁观者的角度上，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碰上这样的事情的一天，而真的到了这一天，却又想要蒙蔽视听，视而不见。
就像是中彩票一样，不是么？几率同样的低，只是区别于人想不想得到了。
单说感觉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经历，不如说，糟透了。但是他不得不想一想，这件事情单单挑上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考虑过对姥姥说，最后还是把念头打消了。云叶帆已经显得很反常，要是再告诉姥姥大概是会把老太太吓个半死。这是苏诚绝对不想要见到的。姥姥向来是信佛的，到时候一定会以为自己家里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饭吃完，这次苏诚没有帮姥姥打下手，而是一直在帮忙安装电暖气什么的事情，姥姥向来是火眼金睛，肯定能看出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孙子的不同寻常。
晚饭后找了个借口逃回房间，在里面一直呆到快要睡觉。云叶帆推门进来，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交待了一句，说池曲和昆已经睡下了。
“咱们也睡觉吧。”云叶帆道。
苏诚点了点头，觉得云叶帆好像有点与平时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好像是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了？”苏诚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没想到手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怎么了？？”苏诚吓了一跳，刚刚是他的错觉么？怎么感觉云叶帆的脸色很差，眼神也很可怕？
……可怕？
苏诚呆呆地看着他，云叶帆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恢复了温和的样子。
“没什么，我们睡觉吧。”
声音也一如既往，可是有点违和感……怎么了？
“啪！”灯关上了，苏诚钻进被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云叶帆走回床边，直接无视了自己的床，拉起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嘛，他就知道会这样。
苏诚觉得很累，不想与他计较，任由他爬上来将他搂进怀里。
云叶帆的怀抱很紧，紧到勒得苏诚的骨头都响了起来，苏诚轻轻哼了一声，感到对方身子一僵，怀抱松了下来。
“诚。”云叶帆低唤。
“我在。”苏诚回答。
“我觉得很害怕。”
苏诚一下子愣住，突然发现云叶帆身上有轻微的颤抖，他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艰难地伸出手来环住了他。
云叶帆在苏诚的怀里仿佛冷静了一点。轻轻低语了一句：“我怕你消失掉。”
“笨蛋。”苏诚笑了一下。
“不是笨蛋。”云叶帆轻轻回答了一句：“你好像没发现，但是我发现了。自从下午那件事过后，你眼睛上就多出了一颗痣。”
“啊？？”苏诚一下子喊了一声，直接坐了起来，在云叶帆惊讶的目光里翻身下床，拧开了灯，开始在柜子里翻找。
云叶帆拿过一边的衣服，下了床给他披到身上。
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面镜子，小小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但是也够用了，苏诚手有点微微颤抖，举起了它。
眼角靠近鼻梁的地方，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多了一颗小小的痣，正像是一滴泪水。
“不可能……”苏诚摸到那颗痣，声音都开始发抖。
“怎么了？你别吓我，只是一颗痣而已啊，喂！”云叶帆着急的不得了。早知道他会这么反常就不告诉他好了。但是他没想到，苏诚早晚会发现的。
在云叶帆的呼唤下，苏诚如遭雷击，半天没有晃过神来。过了半晌他的眼珠才动了动，正对上了云叶帆担心的目光。
“我觉得，我妈的脸上，好像就有这样一颗痣……”
“什么？”
“我记得我看过她的照片。”苏诚又摸了一下自己的下眼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云叶帆握住他的手，感到一股寒冷的感觉慢慢从脚底绕上来。
……
已经半夜，苏诚的房间还亮着灯。
“你问我我问谁啊，刚一看到我也吓了一跳，还以为你被人掉包了呢……”云叶帆的声音愈加模糊了一点。
“……”苏诚咬了咬下唇，重新搂紧了云叶帆，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诚喃喃，“看来那不是我在做梦。”
云叶帆无言以对。
这件事的确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但是退一步说，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苏诚虽说受了点惊吓但是他并不是柔弱的花朵，马上就缓了过来。现在除了疑惑不解外，还有一丝难以驱散的诡异感。
“啊！”苏诚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云叶帆被他吓了一跳。
“明天怎么见姥姥啊？”苏诚可怜兮兮地问道。
这颗泪痣要真是和苏诚妈妈的一样的话，老太太一定会马上发现的。到时候怎么说？磕了一下脑袋磕出来的？听上去好科幻！姥姥说不定会再磕他一下好恢复正常。
“说自己画的？”云叶帆提议。
“诶？听起来很像是有病。”苏诚泪眼汪汪。他干嘛要闲着没事给自己点个痣，是故意去惹姥姥伤心么？
“我记得有一种化妆品很神奇，可以把脸上的痘痘什么的盖住，你的痣也一定可以盖住的。”云叶帆又提出另一个提议。
“好像不错啊！”苏诚高兴道，但是肩膀马上又耷拉下来：“可是像是废话一样，到哪里去找化妆品，这里连雪花膏都没有。”
云叶帆被他的反应逗得大笑。
苏诚像是小狗一样气恼地摇了摇头，松开搂住他的手，整个人扑了上去，直接把人压到床上，“我跟你说真的呢。”
“哈哈，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云叶帆张开双臂接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于是他轻轻吻了吻怀里人的耳垂，柔声道：“很晚了先睡觉吧好吗？明天叫昆和池曲出来商量一下。最好再调查一下那个屋子，我觉得跟那个屋子还是有脱不开的联系。”
苏诚把身子抬起一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又突然乐观起来了。”刚刚仿佛恐怖片儿一样的气氛都被破坏殆尽了好吗，为什么一下子就笑出来啊？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啊，说到睡觉……
“对了！我可以这样啊，熬夜，等有了黑眼圈姥姥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啦！这个主意不错吧！”苏诚沾沾自喜，自己怎么这么机智！
“不可能。”云叶帆一句话断了他的念想，不容置疑地说：“给我乖乖睡觉。要是敢故意把自己弄出黑眼圈，就等着我干死你。”
“……”苏诚乖乖爬上床，乖乖缩进被子里。
云叶帆伸出一只手摸摸他头顶的头发，缓下语气道，“会有办法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胸有成竹。”苏诚只露出一只眼睛，控诉道。
“那是因为我刚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云叶帆下床去关灯，手按在开关上，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容：“若是真的与你妈妈有关，无论是多么灵异的现象，我都相信她一定不会伤害你。”
苏诚睁大眼睛。
“啪！”灯灭了。
苏诚听到走到床边的脚步声，然后是掀开被子的声音，最后自己被一个温暖怀抱紧紧搂住。
“怎么了，吓傻了？”云叶帆把声音压低，听起来很有点梦幻的感觉。
“不……你说得对。”苏诚把脸往下埋了埋，“你提醒我了，一定就是这样的。”如果和妈妈有关的话，那么自己何必这样疑神疑鬼？虽然他根本没有关于妈妈的记忆，但是，妈妈一定是爱他的。
他此刻一点都不害怕了，不管这件事到底是拥有一个什么意义，到底有多灵异，他都不再去想，现在的苏诚，周身都感受到一种暖洋洋的气息。妈妈……一直缺乏母爱成长起来的他，真的有幸再次感受到自己妈妈的感觉吗？
让人害怕的事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变成了让人期待的事。
“睡吧。”云叶帆紧了紧手臂，送上一个晚安吻。
谢谢你。苏诚在心里偷偷说了一句。不论遭遇到什么，这个人总有一种能让自己安心的力量。苏诚想着想着，不禁伸出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边眼角，然后安心睡去。
云叶帆微闭着双眼，大脑却在一刻不停地转动，从打开那间房间的大门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想，一个细节也不放过，仔细地回想。
最后，他看着怀里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的人，默默说了一句：还好你还在这里。
漫长的一天，此刻才真正落下帷幕。
第二天的苏诚早早就醒来了。因为心里惦记着昨晚和云叶帆约好的事情，所里连带着也把云叶帆吵醒过来。
“我想再去那个房间看看！”苏诚说。
“好好。”云叶帆揉揉眼睛，去够放在床边的衣物，一边解开睡衣扣子，“我和你一起去。”
苏诚一溜烟儿下床，跑到洗手间迅速洗漱完毕，就要往院子里跑。
“小诚？今天起得怎么这么早？”姥姥慈祥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苏诚整个人都顿住了。
哇，忘了姥姥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昨晚上光线不好加上姥姥到了晚上眼神也会变差这才没有被发现，这大白天的可怎么是好？苏诚嘴里哈哈干笑着，又不好总是背对着姥姥，于是灵机一动，伸出一只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做睡眼惺忪状，转过身打招呼：“姥姥。”
姥姥很心疼：“这么困怎么不多睡会儿？”
“呃，不了，因为……”苏诚眼睛都快揉肿了，拼命找理由：“……因为我想带他们去河边抓鱼！对，去晚了就要被熊孩子们都抓走了。”
“你以前就抓不到多少鱼，反正都会被熊孩子抓走的。到时候你又要回来哭了。”姥姥担忧地看着他说。
姥姥我理解你想要安慰我的心情……苏诚现在很想以头抢地来表达一下他的悲愤的内心世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您还记得呢！
“……重在掺和。这事过程重要多于结果。我都这么大了，不会再为抓不到鱼哭了。”苏诚强笑道。对，这件事意义不在于抓鱼，而在于先躲开姥姥！
“哦。”姥姥认真的点点头。“那你们要早点回来啊。”
“放心吧姥姥，我就去叫他们起床。”苏诚摆出一副严肃帅气的样子，但是手还停在眼睛上。之后就一溜烟儿跑掉了，留下疑惑的姥姥和躲在门后把事情从头观赏到尾差点笑喷的云叶帆。
“啊，不行了肚子笑疼了……”云叶帆正在感叹，没想到姥姥突然开口：“小云那，小诚今天是怎么了？”
喔姥姥真是火眼金睛，知道自己在这儿躲着，云叶帆平复了一下笑容，稍微整整衣服走出去，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苏诚什么事也没有呀。他说要带我们去抓鱼，可能是太兴奋了吧？”虽然刚刚被逗得在地上打滚但是云叶帆还是很好地帮自家媳妇儿圆谎。
“这样啊，你们要早去早回啊，最近天儿冷，千万别掉到河里去呀。”姥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带着老人家的缓慢平和。
我们四个大男人真能掉下去那可真是神作了。云叶帆在心里默默吐了一下槽，表面上还是很乖地回答道：“好的，我会看着他们的。”
其实云叶帆也是没想到苏诚会冒出来这么一个说法，也就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实际上是没放在心上的，他没想到苏诚真的带上工具带上他们往小河边去了。
“呼啊啊啊啊……”池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角冒出来的泪水。他全身上下都裹着厚厚的衣服，帽子围巾手套口罩一样不缺。
“为什么我一到你家来就要被迫去抓鱼？”哈欠打完后，池曲开始控诉。而且还是提前打个招呼都没有，直接大早上破门而入把人吓个半死，在人家穿衣服准备的时候还像是催命一样地催，害得他一直像个陀螺一样忙来忙去，直到上了路才反应过来。
“这是带你去感受一下你缺失的童年啊。之前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很期待吗？”哪个男生不期待大冬天的去河边凿冰抓鱼啊。这可是特别经历啊。
“呼，你要是换个时间方式我就会期待得多了。”池曲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清醒过来，也反应过来，冲着苏诚竖起了中指：“你才童年缺失。”
“曲，你不用担心抓不上来鱼，我可是抓鱼高手。冬天的时候在家乡我也经常抓鱼！还是关着膀子哦！”与池曲不同，昆显得很兴奋，跃跃欲试。
“你不是法国人吗？怎么听上去很像战斗民族俄罗斯……还有，那是‘光着膀子’，不是‘关着’。”池曲斜了他一眼。
“别小看法国男人啊，别说抓鱼，木工我也会！只要有工具，给你做出个凳子来不在话下。”昆着急了。
“好好好……你真厉害。有时间也教我吧。”池曲这才正视昆，看着他像个得不到表扬的小孩子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真是可靠。那就交给你了。”苏诚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反正他就是抓不着鱼怎么的。
“诚子，你怎么了？”池曲无视掉昆拍着胸脯“交给我吧！”的豪言壮语，关心地问苏诚。
“他腰疼。”一直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的云叶帆表情严肃地插了一句话。
你才腰疼你全家都腰疼，苏诚呲牙咧嘴地竖中指，云叶帆十分得意。池曲看向苏诚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过了半晌才颇为复杂地说了一句：“保重呀。”说完就跑去和昆一起走了。
保重什么，保重菊花么？你妹！苏诚转身质问云叶帆：“瞎说什么？”
云叶帆耸耸肩，只是举手之劳，帮帮兄弟罢了。一看昆就是还没有吃到，能够顺路刺丨激下池曲也不是什么坏事。
几个人这样打打闹闹到了村子后方的小河边，因为今年冬天很冷，所以小河上的冰层冻得很厚实。倒是不用担心会摔下去。今天是个出太阳的大晴天，所以就选择了靠近河边的一处背风的地方。云叶帆和昆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
“不用去河中心打冰洞吗？”池曲过了困劲，还是很感兴趣的，在一边转来转去，手上拿着一把冰镩。
“小心点。”昆嘱咐他。
“不用的，这种天气河边水浅的地方暖和，鱼都会跑到河边的。”苏诚一边解释一边漫不经心的看向四周，只在不远看到一些小孩儿在三三两两地玩儿，其他没什么人了。
这个小村子的人也越发少了呢。苏诚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一大帮孩子一起玩的场景，打雪仗堆雪人，那个时候人还是很多的，现在那些熊孩子也都像自己一样，已经长大到能够独当一面了吧。
可能有很多都结婚生子了呢，可是自己却好像是长歪了，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苏诚笑了一下，把东西放到一处光滑的石头上，看云叶帆和昆在忙忙活活地打冰洞，斜斜地铲下去，留下一边冰壁斜斜的。这是为了鱼钓出来的时候好借力，看起来昆还是很明白的，云叶帆虽然没玩过，但是在昆的指点下也很快变得有模有样了。
冰洞打好，顺风呈扇形排着三个。苏诚也不禁佩服起昆的本事来，其实冬季钓鱼，已经不是“鱼找饵”而是“人找鱼”，找到的地点不好的话也是照样钓不起鱼的。苏诚就是欠缺了找鱼的本事，每次出去钓鱼都不能赚个盆满钵满，只能收获些小东西。
不过看来昆其实是很有本事的嘛，这下子可以都拜托他了。苏诚毫不愧疚地想。
有了昆这个大手存在，钓鱼的过程变得简单起来，不大一会儿钓竿就下水了。
“冬天鱼儿都僵硬，不敢张开嘴吃东西，所以只要看要鱼漂动一下下就要开始提钓竿了。”昆像个老师一样讲解着，池曲和云叶帆还听得很认真。
几个人人手一钓竿，坐在小凳子上默默地等。
冬天寒气易侵体，虽然穿上了厚厚的袜子和棉鞋，却还是不能挡住脚下的寒气，苏诚坐了一会儿有点犯困，但是外面的冷空气又让他睡不着。
“喂。”睡不着就骚扰一下周围人吧，苏诚找池曲说话。
“嘘——”池曲把食指竖起来，轻声说：“别把我的鱼吓跑了……什么事？”
“……”苏诚顿了顿，还是忍住了施暴的念头，也轻声问：“昨晚睡得好么？”
池曲斜了他一眼，“你就为跟我说这？睡得挺好，好得不得了。”
“纳尼有没有在房子里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之类。”苏诚问。他本来想要今天去看看那个房间，但是碍于姥姥在场还是先跑出来再说。无奈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想到以后还是蛮头疼的。
池曲想了想说：“没什么奇怪的，一觉到天亮，睡得还挺香。”
你个睡货。苏诚怒其不争，继续问：“那你没找找桌子柜子什么的？”
“这是你家为什么我要翻桌子柜子，你好奇就自己去找嘛？”池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你还在想昨天那件事吗？你真的磕坏脑袋啦？”
苏诚皱了下眉头，含含糊糊地说：“没什么啦。有点在意。”
池曲理解地拍拍他的肩，“别太在意，我们都不觉得你摔到地上这件事很傻。”
……！！卧槽谁担心这个了！原来你这么想你的哥们啊！！苏诚在心里暴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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