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剑寒心》木环环

16、山歌对答桃花源

　　很快到了四月八，穿上大娘亲自做的绣花百褶裙，下围着玫红桃花围裙，脖戴银项圈、银锁链，双手、双脚还带叮当银铃，“这些都是我的嫁妆，大妹子不要嫌弃。”“这个，”我有点不知所措，是否要取下来，“哎，大妹子别动，我婆子一大把年纪了，用不着，家里也没个闺女，不给你，难不成还给阿牛那粗娃子糟蹋了！”听了大娘的话，扑哧一笑。“让他办点事都不成，胭脂也不带点回来。”她又咕念着。“不过，我们家的娃就是不用那些，也是天仙般的人，就是瘦了点。”“阿娘，好了吗？”人已经打帘子进来了，回头一看，阿牛哥哥愣在原地，手悬在半空，“催什么，就好了。”“看什么看，出去。”“看你这样，把大妹子吓着。”“哦，哦”连连往后退，我笑了，眼眸中映下了她们打闹的场景。
　　“阿牛哥，走吧！”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头戴银冠、四面插银翅，四周环绕闪闪银花片，上装为缀满银花的大领胸前交叉式乌摆，外罩缎质绣花围裙，真是光彩照人！仔细瞧来：小小的鼻尖挺起，红扑扑的脸蛋上嵌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彻亮彻亮。说着，拉起阿牛哥的手直往外冲，“你也去吧！”“那大娘我先走了。”尾随其后。
　　我们的到来，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先由人迎上来给我们满上了米酒，然入坐，阿凤起身，亮起了嗓子：银镯开始了欢唱，
　　锦旗开始了飞舞，呀喔；
　　草地涌起了笑语，呀喔
　　女孩起：芦笙云集，啊芦笙云集，
　　笑脸也云集，啊笑脸也云集。
　　苗山苗水越听越痴迷，
　　苗家儿女越唱越欢喜。
　　呀喔，呀喔呀喔。
　　男的接：芦笙响起，啊芦笙响起，
　　苗歌也响起，啊苗歌也响起。
　　苗天苗地越来越开阔，
　　苗家日子越过越甜蜜。
　　呀喔，呀喔呀喔。
　　长者们吹起了芦笙，敲起了鼓，大家都站起来围成一个圈，跳起了转场舞，女孩子们的银锁、铃铛节奏一致的敲打着，好不热闹。
　　傍晚的时候，中间架起了熊熊的篝火，上面支着狗肉锅，热腾腾的汤翻滚着，红红的火把映着每个人的脸蛋红彤彤，健壮的小伙子，端起酒，唱起来了：郎妹啊郎妹，该雷叫时雷才叫，到雷打雷才打，雷没有地方打，打在山谷底，我阿哥出了门和你阿妹说的这样好，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固然好，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怕我回到家里也没有人可以理！直径的走向我们这边，向阿凤的花篮里丢了竹枝条，陆陆续续大家舞起来，唱起来，跳起来。阿凤生生的把阿牛哥拉起来，走至中间，热情的跳起来：
　　不知情哥在哪家
　　田坎久不修，
　　石脚纷纷垮。
　　妹妹不出嫁，
　　爹妈天天骂；
　　嫂嫂板着脸，
　　邻人说闲话；
　　上坡去做活，
　　麻雀叫喳喳：
　　姑娘啊，姑娘，
　　为何你还无婆家？
　　不是有网不肯撒，
　　不是有秧不肯插；
　　撒网没有船来搭，
　　插秧没有水来打。
　　妹妹成天泪纷纷，
　　不知情哥是哪家。

　　窘着阿牛哥连忙躲，那些小伙子又怎么会放过，“喔，喔！”
　　“郎妹啊郎妹，
　　该雷叫时雷才叫，
　　到雷打雷才打。
　　哥哥现在劳作忙，
　　妹妹在家另等情郎哟。
　　想不到他还有一副好嗓子，唱完就下来了，愣着阿凤在原地，眼眶的泪珠直打转，来了一批壮小伙围着她唱了起来：
　　白米把我养大了，
　　不想白米都可以；
　　泉水把我养成人，
　　不想泉水都可以；
　　聪明美丽的情妹啊，
　　硬是把你想死了！
　　她如一只美丽的孔雀，眼睛怔怔地看向这边：
　　不信你去问太阳
　　阿妈把我养大，
　　不想阿妈都可以；
　　阿爸把我背大，
　　不想阿爸都可以；
　　勤劳勇敢的阿哥，
　　硬是把我想死了！
　　妹妹下河去洗衣，
　　泪湿手帕朝河滴；
　　不信你去问手帕，
　　手帕它会告诉你。
　　哥哥上山去砍柴，
　　泪把岩石都打湿；
　　不信你去问太阳，
　　太阳它会告诉你
　　边唱边走了下来，手上的桃花枝递了上来。阿牛突地扯着我的手腕，就跑，到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突然感到自己的冒失，松了手:“对不起。”“我们回去吧。”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第二日到河边洗衣服时，感觉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大家也不像以前那么友好。甩了甩头，先把衣服洗完，现在手脚基本灵活，内力还没有复原，但招式可以比划比划，不过得找一块僻静的地方。
　　回来后，晚上我起身喝茶时，听见大娘和大叔在房间说着：“孩子他爹，你说我们这娃这下可招惹到人了，阿凤可是族长的女儿。”“谁说不是，还是我们寨子的金凤凰，真是个不长眼睛的兔崽子！”“你还不清楚吗，我们的娃，心里有别人。”“哎，可终究她不是我们这人。”烟袋又“咯咯”敲敲床沿，“我看着这娃就讨人喜欢，比那阿凤好多了，不是咱闺女，做咱阿能（儿媳妇）也满足了。”“嗯，可她能看上咱阿牛吗？”“是呀。不过咱们救了她命，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娃，再说现在看来，也是无家可归的人。”“阿妹，你怎么起来了。”阿牛哥看见了，转过身：“我只是出来倒杯水喝。”就回房了，“我，我想跟你说。”“我现在要睡了，明天再说。”不是我的绝情，像我这样的人不能有情，阿牛，我和你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过段时间我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