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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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我一进教室就看到了同学们窃笑的脸和黑板上一行飞扬跋扈的国文：我回国了，座位借给你，好好伺候我的四殿下！没有抬头和落款，因为根本不需要。
我霎时不知道该觉得愤怒还是羞赧。我真想冲到那位戏弄了我如此之久还满载而归的伯爵小姐面前，对着她那金贵的耳朵大吼：座位本来就是我的，四殿下也不是你的！想到我大概再也没有机会找她报N箭之仇我就后悔莫及。我迅速把黑板擦干净——不能因为她影响待会儿蓝染老师上课——然后理直气壮的无视所有的视线，坐回我原来的位置。后来，当我向公主她们坦白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应该脸红的。
我本以为，舞会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会让我很长一段时间内一见到乌尔奇奥拉就不知所措。但我没有。我想我一定是不清醒了，否则我实在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还能想当初一样，若无其事的把他这么大个人当成空气一团，只要他在身边，我就会觉得呼吸无比顺畅，行动无比自由，底气无比充足，精神无比饱满，心境无比平和。有时候我几乎觉得这种状态就是跳舞唱歌感叹生活多美好也不为过……呃……还是不要的好，理智是必须保持的，不然不知道会被那家伙念叨成什么样，就算他懒得说出口，也会从他的眼睛里冒出来！寒假之前的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一次了。当我兴高采烈的告诉他我的数学及格了的时候，他就赏了我一个大白眼，翻译过来就是“果然逻辑思维有问题。这种成绩也说得出口？”
跟我家妈妈简直如出一辙的拷问，搞得我几乎立刻条件反射性的感到矮人一截。不过我还是努力为自己辩护，“……每个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说完我就意识到，眼前这个全科满分的家伙的存在就是我的理论的最大且最有力的反驳。我赶紧抢在他还没展开直接攻势前把话题转开，“寒假……也不回去吗？”我暗暗希望他像以前一样说不，同时又觉得这样想太自私了，不免开始陷入自我鄙视中。不过，他如我所愿的回答，让这些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我马上说：“那我们去神社祈福吧！和大家一起！”
他用默不吭声表示同意，我便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给公主他们发短信。过了一会儿，听他问道：“今年你想许什么愿？”语气中透着少有的迟疑，一定是考虑很久终于没忍住的关系。我暗自好笑，又颇感得意，趁机摆出高姿态报复他一下，“在我们国家，许愿是要保密的，说出去就不灵了！”
他冷哼一声，说：“稍微有点进步，终于知道哪些话说出口会丢脸了。”
我一时被噎得冷汗直冒，“哪有什么好丢脸的！反正每年都是同样的愿望，只要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就好啦！”好吧，我偷偷承认，去年稍微有点不同，不过今年必定还是这个愿望，现在的我除了这个已经没需要向神明请求的了。“你呢？会许什么愿？”
他的嘴角毫不掩饰的挑起一点恶劣的弧度，四平八稳的反击我：“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咬着牙说，“那我干脆许愿让神明不要实现你的愿望好了！”
他唇边的弧度更明显了，连眼神也消去了锋芒。他淡然的重复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后来，我在许愿的人潮中被挤得晕头转向，等我想起这个临时附加的愿望的时候，新学期都开始好久了。
这天，蓝染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因为眼镜还稳稳的架在他的鼻梁上，所以我放心得很。
“黎花，我找你来是想谈谈升学的问题。”蓝染老师的话让我好不迷糊，我们学校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直升大学部，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少数派吧？他接着说，“乌尔奇奥拉读完这半年就会回国了。”我的大脑顿时被清空了。蓝染老师停了一会儿，叹道，“你果然没想过呢……”
“这个……”跟老师应该没关系吧？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蓝染老师单手将额前的头发梳到后方，说：“两个月之后会举行一场交换生选拔考试，如果通过了就能成为BLEACH学园大学部派往Arrancar学校的交换生哦。”
“呃……”我想得第一个问题是，就算我通过了，那需要多少钱？
蓝染老师好像有读心术，他说：“学园负责生活费，Arrancar学校提供奖学金，学生本人一分钱也不用花。”
这个条件倒是很好。我很心动，继续打听到：“那，交换生选拔考试要考些什么内容？”
“平常升学考试的内容外加S国的语言。我想你应该没问题，只要把数学再加强一点。”
“嗯……这件事太突然了，我想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当然可以。”蓝染老师点着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好的，谢谢老师。”
我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又被蓝染老师叫住。他摘下了眼镜，漫不经心道：“啊，我忘记说了，参加选拔考试的人必须放弃直升资格。”
这句话一下子将我圈入了进退维谷的窘进，万一要是我参加选拔考试没通过，那我岂不是……
晚饭时，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妈妈把筷子拍在桌上，坚决的甩出两个字：“参加！”
“但是……”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她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第一次听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啊，你不要相信什么距离产生美！你们这样一分开以后就绝对没指望了！我是当妈的，还能看不出你心里是多么在乎我未来女婿的吗？”我正被她肉麻得不行，她忽然语气一转，责备我道，“还有啊，我琢磨过了，我之所以总是减肥不成功就是因为你这家伙隔三差五的用晚餐勾引我，这种罪人必须要遣送出国才行！”最后，她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来，叉着腰道，“最主要的是，你出去之后就再也不用花老娘一分钱了~~哦活活活~~”
我揉着被那豪迈的笑声震得生疼的耳朵，开始收拾饭桌，决定以后诸如此类的问题都不用找她这“当妈的”商量了。
公主她们的意见也出现了分歧。公主认为应该参加，小桃子觉得直升的保险系数更高，露琪亚跟我一样左右摇摆不定。
我的困惑就这样一直持续着，几乎熬成一锅浓稠得化不开的粥。我没有对乌尔奇奥拉说，害怕让他跟我一样烦恼，但如果他听后只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也会觉得伤心。我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发愣，等他回望过来，我便冲他笑笑，假装我们四目相接是个罗曼蒂克的巧合。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冷峻，当寒度超过了那双幽绿的眼睛所能表达的最低限度时，他终于把它量化到了言语上，“你最近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这一刻，我忽然分不清几天来我到底是在躲避这句话，还是在期待这句话。我把事情告诉他，还尽可能轻松的补充道：“只要努把力，选拔考试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直升留在国内的话也有好处……”我终于说不下去了，我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我，“乌尔奇奥拉，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让我一阵心慌，“如果你希望的话，我……”
他严厉的打断了我，“你自己决定。”
就是因为决定不了才问你的，摆什么酷啊！我生气的嘀咕着，把脸别开，心里无法遏制的失落和难过。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搞错了，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而已，到头来，他根本不在乎，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任何人！如果是这样，我这些天的犹豫实在蠢到家了，难道还有什么比直升更好的选择吗？我甚至不用被迫去和与他一样屡教不改的混蛋数学奋斗、只为让它能在选拔考试的时候配合点给个高分，我到底凭什么为那种家伙折磨自己啊！可是，我始终能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劝我不要冲动，就像一双小手不放弃的揪着我的心，逼得它不得不在微微作疼中妥协。
当两种选择在我的大脑中混战得暗无天日的时候，小桃子提议去参观大学部为以后入学做个准备，我欣然同意了。
大学部简直就是个巨大的都市，十三个学院各占据校园的一角，一天时间想把它们一一参观完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大家决定分头行动，侦查一下自己以后会就读的学院就好了。我直升的愿望也在此刻占尽天时地利，顺利压倒了不起眼的留学一途。
“如果直升的话，我一定会进文学院！”我对身侧的人说，既不看他也不想等他的回应，自顾自的指着不远处那栋高高的吊脚楼道，“我们去看看吧！”
文学院几乎是座小型世界公园，这里汇聚了各种风格的建筑，美其名曰是让学生能身临其境。我看得眼花缭乱，沿着长长的大理石回廊向前走，回廊尽头出现了一片绿色的高墙。走到近处才发现，墙体的绿色来自于筑墙的材料，那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绿色植物。旁边的提示板上写着“迷宫”二字，附有可供拿取的简介和地图。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忘了还在跟乌尔奇奥拉冷战，一把拉着他说：“我们去玩吧！”我瞟了一眼那地图，实在没耐心从那繁复的线条中找寻通路，干脆把它丢了回去，“不用这个，只要始终贴着右边走就一定能出去！”
乌尔奇奥拉极为冷淡的轻斥，“低等动物的走法。”
我把头上的黑线一抹，鄙视他道：“看着地图走出去又能高等到什么地步！”我大步迈进了迷宫入口，然后果断的右转。
在两面墙间三人宽的小道上走了十分钟，我发现乌尔奇奥拉虽然不屑，还是在跟着我走，只是他有时会在奇怪的地方停下来，这种时候我就丢下他继续前进，心中颇为得意。又过了五分钟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每次原地不动都能让我碰上，因为靠右走的我在遇到死胡同的时候还是会钻进去，然后贯彻右转再右转的原则掉头往回，就像初中动物实验里走迷宫的蚯蚓[1]，而他只是在岔路口等我而已。我大受打击，顿时泄了气。
“怎么了？”他问。我才注意到我们已经在一个新的岔路口停留了很久。“你不走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搔着脸颊，道：“嗯……太傻……不，我是说，那种走法太累人了。”
他似乎在考量我这话的真实程度，最后他说：“那就快点出去吧。”他旋身向左，转入临近的岔路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残像。我惊讶着，怔怔的提脚跟上，却在转过那岔路口时失了他的身影。面对向左右两方无限延伸的充满岔口的道路，我立刻陷入了慌乱。
“这边。”他出现在右边的第三个岔口处，一派悠然，让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我跟在他身后，忽然无比眷念这孤高而桀骜的背影。如果什么努力都不尝试，眼睁睁的让它远去直至触及不到的话，我必定会后悔到下辈子。与他的希望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希望，所以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而行，“乌尔奇奥拉，我会参加交换生选拔考试！”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目视前方，但这并不妨碍我看清，在他的眼底，尖锐已化为平静。这让我开心极了，甚至能轻松的面对另一项难题，“不过，你要帮我辅导数学啊！”
他紧了紧我的手，什么也没说。
正好看看他俩谁比较厉害~~思维忽然跳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我不由的笑出了声。无意间瞄到他另一只手正稳稳当当的插在裤兜里，我大为震惊，连忙问道：“你也没拿地图？”
他轻蔑的回了我一眼，“那种学龄前儿童的简笔画看一眼就记住了。”
注：
[1]放条蚯蚓在迷宫里，它会向着一个方向前进直到碰到电极才转向。这实验本来的目的我也记不清了。认为这里套用不妥者，请适当无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