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 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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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0
随着天贵星的出现，金星宫的大殿上呈现出短暂的死寂。但那并不是平静，而是犹如离弦之箭最后一刻的蓄力。
然后，爆发！
“史昂！”伴随着一道金色的人影闪电般袭向高台，女神发出近乎尖叫的呼喊。碧绿的眼睛飞快向身边坚守的狮子座传递命令，雷古勒斯稍一迟疑还是紧接着史昂的脚步上前。
但是即便是最天赋的战士的几秒钟迟疑，也足够史昂在鬼门关旁游走上一圈了。雷古勒斯刚刚接近，就堪堪和掉下来的史昂撞在一起。
“你疯了么！”如果不是史昂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前，雷古勒斯就要气的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摇晃清醒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战友要冒着生命危险……仅仅只是抢夺一具敌人的尸体。
但是史昂没有在意同僚的反应，他只是紧紧环抱着只留下一丝余温的躯体，绯红的眼睛第一次浮现出刻骨铭心的杀意。他紧咬着牙关，溢出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在他白净的脸上，凄艳而肃杀。金色的长发因为蓬勃的小宇宙向空气中浮动。
头盔被打落，面颊上留下一丝血痕的天贵星，依旧以倨傲的姿态，俯瞰着他们。
“总是在高处用这么不屑的眼神看我们，”永远怒刷存在感的天马当仁不让地上前一步，一手直指对方大吼道，“你还是从那里下来给我们让路吧！”
天贵星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冷淡的眼神依旧流露一成不变的鄙夷。
“雅典娜大人……请先通过这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之时，刚刚负伤的史昂从地上站起来，“我和这个男人，有一笔必须要结算清楚的账。”他一步、一步走到三个人的前方，身上的圣衣因为沉滞的脚步而发出清晰的响声。他怀中那个女子软软垂下的手臂，绵软的顺着他的动作摇晃。
萨沙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死去多时的女人，耳边似乎又回响起史昂那充满疑惑和迷茫的声音。
女神大人，家人……是什么呢？
“史昂……我们在前面等你。”没有更多时间用来同情和宽慰，最终悲悯的女神也只能这样苍白无力的和自己的战士立下约定，“请一定要赶上我们。”
“……愚蠢。”女神一行刚踏出一步，高台上沉静宛如雕塑的天贵星猛然复苏，曾将双鱼座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银色丝线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朝他们包围。
但并没有如捕杀者所愿——透明的屏障将女神和她的战士从战场里隔离开，史昂举着右手施展水晶墙，语气里透着决然，“请尽快离开！”
这一次，萨沙点点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飞快通过金星宫。
天贵星的目光久久停驻在史昂脸上，迷离的眼神渐渐凝聚出锐利的锋芒，染上嗜血的色彩。但史昂同样毫不退让的瞪视着他，仇恨彻底点燃了他战斗的欲望。
他的姐姐啊……他的姐姐啊！！！
史昂在心底悲鸣，他能感受到怀里那具躯体脆弱的如同一截枯枝，柔软得不成样子的四肢和扭曲的肌肉明明白白的显示出她死于极端的痛苦和残酷。本就苍白的嘴唇终于被死亡的蝴蝶亲吻，化作了冰冷的青灰，粘着血污的面颊上，残留着两道清晰的泪痕。
“你……杀了她。”史昂开口，他甚至不能气息顺畅的说出这个真相。他悲痛、激愤、不平，远胜于为过去任何一个人。
“你怎么可以……”他摇着头，控制不住地发出愚蠢的质问，这呐喊仿佛逝者不甘的徘徊。
是啊，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她宝贵的，无法割舍的回忆，是什么？每个夜晚她为什么哭泣，每个黄昏她为什么寻觅，他全都明白了！
这黄昏，多美啊……
金红色，那么温暖，那么明亮，火一样的燃烧，好像永远不会褪色……
她展开的翅膀，心系的地方，都是哪里，他都明白了。
“你究竟有没有心！”史昂狂吼着，全身都在激烈的战栗。他的姐姐啊，他的姐姐啊，她如此深爱一个人，深刻到洗去记忆依旧把这份爱镌刻在灵魂深处，深刻到用生命追随他的脚步，深刻到即使死亡也要回到他身边守护——可是，这个人，却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金红色，夕阳一样温暖的颜色，却映在那个人眼底，映在那种残酷冰冷的灵魂里。
“米诺斯，”史昂将死者平稳的放在一边，晶莹的泪水流淌过下颌，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我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到她身边，向她忏悔吧。”
天贵星发出冷笑，微眯的眼中渗透刺骨的讥诮，“谁没有罪过？人有罪，神亦有罪。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公正，唯有强权者可以决定是非！”他没有使用惯用的招式，而是招来了残破的冥界之书。黑色的书页在他手中飘摇，战甲仿佛也化作最庄严的法袍。
“史昂啊，你有什么资格控诉我？看看你自己的罪过吧，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她，没有你，我们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脚下的大地骤然开裂，史昂感到自己急速坠落，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耳边呼啸的风声里不知何时混杂了许多声音，似曾相识。
孩子的笑声，浸透血色的月亮……
临终者的咆哮，飘零在地的玫瑰……
师匠的呼唤，哈迪斯城黑暗里的杀戮……
挚友的嘱托，灿烂金色武器的陨落……
少女论嫁的话语，希望之舟上凝望的石雕……
金发女人的控诉，冰冷地面的倒伏……
寒风卷起雪花和冰霜，很快薄薄的覆盖住他的躯体，这些都是他的罪，那些因他而死，为他而死的人，数不胜数。但是……绯红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没有完全闭合，眺望着虚空里的一点。
他的罪，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啊！
手臂上的温度渐渐开始升高，就如同记忆里充满力量的鲜血注入一般，让他再次找到活的感觉。
史昂，活下去。
史昂，拜托你了。
你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你可是……连接着过去与将来的，重要的传承者啊！
站起来吧。
“史昂，站起来吧。”越过那千万浩荡的灵魂中，亦有那个金发的身影。他看到她向他伸出手，尽管她站的那么远，那么孤立。
她和他们一起说着：
“史昂，站起来吧，因为你是我们……最宝贵的孩子。”
那一刻，史昂从冰层中站起，一如破茧而生。
“依托死者的力量站起来了吗。”米诺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比起没有一击制敌的羞辱，他的厌倦更令他迫切的渴望结束战斗。
“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白羊座！”冥界三巨头强劲的小宇宙毫无保留的燃烧起来，一时间连第八狱风雪的节奏都被打乱。然而刚刚从罪责中挣脱出来史昂也同样倾尽全力燃烧起自己的小宇宙。他双手交叉高于头顶，身后隐隐浮现出越来越多的人影。
“依葫芦画瓢。”天贵星尖刻的嘲讽他运用巨蟹座的劲招。
双方的小宇宙都已经要达到顶峰，生死将在一瞬间决定，与对方成鲜明对比，史昂此时的心境异常平静。他的思绪仿佛回到那个下午，他透过淡蓝色的窗棂，看到她坐在椅子上，在暖黄的灯光下，缝补着衣衫。
“你不会明白，像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史昂望着他，坚定地重申，“我要用我的脊梁去承担过去的历史，还是现在的死亡，还是未来的生命。我们会为曾犯下的罪过哭泣，也会为明天的希望守护。这是人类的大爱，羁绊，和期盼。姐姐，她也是这样期盼着我去做的！”
在剧烈的光芒相触碰的瞬间，他似乎看到那双桀骜的金红色眼睛慢慢变得温和下来，最后安然的闭合，光芒中烟消云散……
一切都结束了。
脱力的史昂深吸一口气，改变自己半跪的姿势站起身。四周又变回了一片狼藉的审判庭，躺在不远处的女人还维持着之前的模样。
他还要去下一个地方，他还有更高远的理想要为之奋斗，所以这恐怕是他最后看她一眼了。
“再见，姐姐。”
史昂收回视线，刚准备动身，突然目光捕捉到远处一个异常的闪光点。他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察看了一眼。
那是一颗灰色的、浑圆的珠子，说不清的材质折射着温润的光泽，熟悉的气息却让史昂微微皱起眉头。
他思考了一会儿，将它拾起，攥在手心里，飞快地奔向下一宫。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Chapter 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