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遗爱湖》遗失的斛律

9、苍生恐难渡

　　“谢天谢地，冉希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林子——”
　　“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你现在在哪里？那女人呢？你跟谁跑了啊！？”小林吼得很大声，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担心。
　　“出什么事儿了？什么女人的跑了？”她这说的我完全没明白。
　　“今天你爸妈来公司了，点名找你，点名找尔沫，全世界的人都在，就你不在！”
　　我心凉了，我跟我妈说过是和尔沫出差的。
　　“还有姑娘，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女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在传你喜欢女人劈了桂家小子的腿！”
　　“你说什么？乱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心里抻得慌。”大不了是受伤被他们知道了，怎么会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冉希，今天你爸妈突然跑到公司找你，很急，没找到你，公司的孙大姐问了句‘冉希跟哪个女人跑了？’你不知道，当时你爸就倒了，打了120急救——”
　　“我爸怎么样——，呜~”猛的一起身，胸口扯痛了。
　　“冉希，怎么了？”
　　“没事，我爸呢，我爸到怎么样了。”
　　“现在没事儿了，急气攻心，心脏病犯了。你到底在哪儿，无故旷工三天，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现在就回来。”
　　“冉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多人都在说，说你和女人乱混，冉希，我和大丫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爱穆诩，至死方休！”不管怎样，我不会放手，哪怕是死！

　　“我要出院。”我找衣服换，邵封涵和那个小护士不停地劝着，不停地说着多危险。再危险，没有我爸躺在医院危险。
　　“冉希，不是说好了的，等伤好了出院吗？”邵封涵拉住我的手，我看得出他很担心。
　　可是，出事了。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我开始解病服的扣子。
　　“你答应过我的！有什么事儿比你性命还重要！你说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喜欢女人这件事重不重要？！我爸因为这件事儿气的躺在医院里重不重要！我的清白重不重要！”我甩开他的手，扯动了伤口，心痛的厉害。
　　“冉希，你。。。。。。”邵封涵很惊讶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我心里苦笑了。
　　“想知道我喜不喜欢女人吗？想知道，就跟我去吧。”我转过身不看他。
　　“冉希，我会在你身边的。”
　　“你，你这是何必呢。”我想我眼睛红了。
　　“相逢何必曾相识。”

　　“妈，你让我进去看看爸爸，妈，求求你了！”
　　“你爸刚出院，现在受不得刺激。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说你。。。。。。”
　　“妈，没那回事，我没有喜欢女人！”我想推开她进去。
　　“冉希，小心伤口。”邵封涵过来给我搭把手，“阿姨，你们误会冉希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吗？冉希是被冤枉的！”
　　“小希，你受伤了，怎么了？”我妈着急的过来想看看清楚我那儿受伤了，我抓她的手不敢放。
　　“妈。。。。。”
　　“让她进来！”门内传来爸爸嘶哑的声音，我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给我跪下！”
　　“他爸，孩子——”
　　“叔叔，冉希她有伤——”
　　“门关好，谁都不许进来！”
　　“爸，对不起！”
　　“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爸爸没有看我，阖着眼，脸色红的不正常。
　　“爸，我和穆诩订了婚的，我只会嫁他。”
　　“你把他叫来，出这么大的事儿，他为了你的清誉也要马上结婚。”
　　“爸，爸，他。。。。。。”那件事儿不比我喜欢女人好到哪里去，我不能说，爸爸不能生气，也不能生穆诩的气。
　　“不愿意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嫁给怎样一个人，你这么大年纪了，你到底要怎样？！是不是要真带个女人回来气死我啊，你说啊！咳咳咳。。。。。。”
　　“爸”我想起身去扶他，看他有些透不过气。可是，伸出去的手还是被甩开了。
　　“你说！”
　　“爸，你不要生气，我们会马上结婚的，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我急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最好。
　　“你出去。”

　　“你是冉希的朋友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冉希妈妈虽然着急，可是面对着冉希身边的这个陌生男人，她也觉得奇怪。
　　“阿姨，我和冉希认识不久，不过也算是朋友了。”
　　“你刚刚说冉希有伤，是怎会回事儿？”
　　邵封涵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当时冉希是不要命的瞒着他父母的，可是刚刚一时情急说漏嘴了，再怎么也不可能瞒下去。也就筛筛捡捡，捡了关键的说给她听，说是遇上抢劫的受伤了一直呆在医院里。冉希妈妈一时眼就红了。
　　邵封涵只能安慰道，“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只是需要精心调养。”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小希。。。。。。”冉希妈已经害怕的不敢说出后果。
　　“冉希，你没事儿吧？”邵封涵一看冉希脸色苍白的出来赶忙想过去扶她。
　　“小希，伤口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告诉爸妈呢。你——”
　　“妈，我没事儿的。”
　　“穆诩呢？他怎么不在，去哪儿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看到他？”
　　“妈~”我一时胸口疼的发麻，连忙抓着邵封涵扶住我的手，紧紧地，直到他着急地问我：“冉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我摇摇头。

　　“小希，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们说，你当我们是朋友吗？！”小林子生气的说着，大丫子在旁边红着眼。
　　“小希，听说是桂逸明他妈说的，你怎么惹到她了。”小林着急地看着我。
　　发生那件事儿，他怎么跟他妈妈说的，我不想知道，只是，我真的看错了他。我低下头，这件事儿已经发展到预料不到的后果，叫我怎么说。
　　大丫子一看我说不出话来，立马跑开“怎么惹的？！他妈的，见着冉希好欺负是吧？我现在就去做了他儿子！”
　　“大丫子，大丫子。。。。。。封涵，拦住他！”
　　邵封涵拉住大丫子，大丫子与他扯着蘑菇。小林走过去朝着他脑袋就是一招呼，“做什么做？！怎么做！冉希，你有事瞒着我们是不是。怎么会扯上桂逸明？如果你不说，我们这朋友，这朋友也没法做下去了。我不想驮着个肚子到处找你，担心你，我和宝宝都受不了。”
　　我望着小林，慢慢抱着她的肚子，靠过去。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冉希，你——”邵封涵呓语难明。
　　“我现在就去报警，让警察做了姓桂的——”
　　“做什么啊？难道告诉警察，我们蠢丫头自己戳自己，哪个告诉你自卫是捅自己的？！”看着小林子横眉冷眼，我扑哧一声笑了。
　　“冉希，你，接下来怎么办？”看着小林和大丫子的一脸担心，我朝他们安慰的笑笑。
　　“总会有出路的不是吗？一切会好起来的。我相信。”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高科技玩意儿，先进着呢。”冉家老爷子得意的向围在周围的老头们炫耀孙女从外国带回来的电子产品。
　　“可不是，你家孙女都玩起同性恋了，可不举门先进。”周老头不屑地笑着。
　　冉家老爷子眉毛一翘，“你说同啥来着？”
　　“冉老头，敢情你还不知道啊！”
　　“同性恋。就是女人喜欢女人！”
　　“还不是有男人喜欢男人的。”
　　“你家冉希是喜欢女人的。”
　　一群老头很兴奋地八卦着，谁也没发现冉家老爷子脸色青一时白一时。
　　“诶，老冉，咋的啦，快快，扶住老冉！”

　　“冉希”
　　“佩佳、竹轩，你们来了。”
　　“小希，你吓死人了！我和竹轩打你电话一直不接，公司找你你不在，后来吴居（大丫子）说你爸妈也在找你，我们都快报警了。穆诩在德国那边打不通你电话，都快急疯了——”
　　“穆诩？给我打电话？”我很惊讶，望着佩佳，我希望自己没有听错。
　　“冉希，要不是吴居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再联系我们，这几天发生那么多事儿。”
　　“不是的，竹轩，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那时伤得比较重，身边也没有认得的人——”
　　“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把你送回去的，是我的错，我还责怪穆诩。”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穆诩他。。。。。。”穆诩呢，为什么还没回来。
　　“穆诩本来买的前天的票，可是，可是临时晓风出状况，本来差不多都弄好了，晓风被查出有几个月身孕了，执行缓刑直到孩子出生。不过穆诩说了，他会尽快赶回来的，他很担心你。”
　　“这个时候，晓风该是最无助了，穆诩应该陪着，应该的。。。。。”我还是没伟大到可以真心实意说出，陪她那段最难熬的时光吧，我等你回来，执手白发！
　　“小希，等等穆诩，很快就会没事儿的，知道吗？”看着佩佳紧握着我的双手，给我打气，“坚强点！”
　　“恩，我。。。。。。”等他。
　　“时间像条无始无终永远奔流向前的河。。。。。。”
　　“我接下，我妈的电话。喂？妈——”
　　“你，你爷爷，你爷爷，呜呜。。。。。。”
　　“妈，我爷爷怎么了？”我心好慌，扑通扑通直跳，不会的有事儿的。
　　“你爷爷走了，造孽啊你——”
　　眼睛有点看不清，大脑想不下去。
　　“妈，你说什么。走了是什么意思？”
　　“你爷爷被那件事儿刺激脑溢血没。。。。。。你说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嘟嘟嘟，手机滑落手中。
　　“冉希？”
　　半响我转过头望着他们，眼泪没知觉地淌着，“呵呵。。。。。。我啊，我把我爷爷气死了。你说我是不是个不孝子？”

　　“滚~~！我冉家没你这种畜生，你给我走的远远地，不要让我看到你，看到你，我会，我会——”
　　“他爸，别急！冉希，你快走吧，别把你爸也气不好了。”冉家妈搀着冉爸转身过去。
　　“让我给爷爷磕个头吧，妈~~~”我跪着，希望爸妈能让我见见爷爷最后一面。
　　“叔叔阿姨，这不是冉希的错——”
　　“不是她的错？她爷爷是怎么被气死的，她喜欢女人！”冉爸猛地转过身，眼睛血红。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你还不走？”
　　我不走！
　　“好，你不走，我打死你算了！”冉爸抄起身边的椅子甩过来，冉妈妈和吴居急忙拉住。
　　“冉希，我们先离开吧，你爸现在一时转不过弯，过后会想通的。”邵封涵抱着我躲开。
　　“封涵，我想见我爷爷，爷爷是因为我——”站不住，身子顺着邵封涵往下滑。
　　“不是的，冉希，你不要乱想，我们先走吧。”陆竹轩走过来抱起我往门口走，我转过头看爸妈，他们没看我，吴居手受伤了。地上一片狼藉，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

　　“冉希！冉希，冉希，你醒醒！”
　　“啊——”抱着的是温暖的身体，不是爷爷冰冷的身体，紧紧抱着，嗅着衣服里的熟悉气息。一夜夜的噩梦纠缠，我快崩溃了。
　　“我爸妈还是不肯原谅我。”
　　“不会的，他们是爱你的。”邵封涵轻抚着我的背，我僵硬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些，“没事儿了，我去给你倒些牛奶，你深呼吸下。”
　　他起身，我拉住他的手，“对不起，这几天吵得你没法睡觉吧。我觉得我还是去竹轩那儿住段时间吧。”
　　“我和陆竹轩有什么区别吗？”他望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去吴居那里吧，我不想再麻烦你们！这段时间，从我受伤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去公司，人见着也瘦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不说其他，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你和吴居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我不放心！”
　　“噗~”我缩缩有些冷的脚，低下头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的，你笑什么？”他把我的脚用被子捂严实了，起身说是去倒牛奶。我朝他笑着。
　　“吴居还说他不放心你呢。其实我最放心的是吴居，他喜欢竹轩的，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我又没有说我喜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陆竹轩？吴居？有意思。”
　　“我说的玩儿的，你别当真！”

　　“嘘~，刚吃了安定片才睡下的。”邵封涵带上房门。
　　“冉希身体怎么样了？”陆竹轩皱着眉头望着关上的房门。
　　“医生说抑郁症越来越严重，而且有厌食的趋向。我问了心理医生，说她属于敏感型的，心思太沉重。我很担心。”
　　“去我那里吧，有佩佳陪着说说话应该好些——”
　　“不行，你应该知道，她现在都不提穆诩，她在害怕，你们也是。”
　　陆竹轩有些诧异他口中会提到穆诩。
　　“冉希和你说过穆诩的事儿？”
　　“没有，听吴居说的。”
　　陆竹轩看着邵封涵，这样一个男人，他持怀疑态度。
　　“你和冉希是。。。。。。”
　　“相识不久，就在那天晚上，你知道的，她满身是血地倒在我车前，求我救她。”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非亲非故，非熟非友，为什么还留在冉希身边，他没有理由的，除非他有所求。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会让冉希活下去的，我答应她的事就会办到。也麻烦你转告穆诩，不要回来了。”
　　“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冉希说过她会等穆诩回来。还有冉希的手机呢？”陆竹轩看着邵封涵眼里的寒光，内心很受震动，他果然是有想法的。
　　“坏了。”
　　“你切断了冉希与外界所有的联系，这对她恢复身体并不好。”
　　“难道让穆诩，让跟穆诩有关的人来打电话刺激她？！我想那样，我接受不了！我想你并没有经历她每天晚上撕心裂肺的哭喊，你想不到的！”
　　“你知道，冉希心结并不在穆诩，是她爷爷的死！”
　　“不是穆诩造成的吗？”
　　“你喜欢冉希。”
　　“或许。”
　　“你们才认识多久？再说冉希——”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你帮穆诩挽回冉希的理由。有时候是一辈子的事情，有时候是一眼的事情，时间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权在冉希手上。”
　　“不管怎样，冉希该见见她的朋友。你也说了，权利在冉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