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一生》盛夏荼蘼

1、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外面下雪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兴奋，“雪下得很大，估计晚上就能堆雪人了。”他心里一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走到门口，便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喂，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在南方不是很少有机会看到下雪吗？”他无奈一笑，激动到好像没见过雪的人是你吧。
　　“我见过雪啊，当然见过。”他闭上眼，又看到那天的雪花从天空飘洒，落了满身，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虽然不是很大，却是货真价实的雪呢。”带着点轻笑，语气也染上了温柔。
　　“我就知道不是大雪。要看雪，还是要在北方，雪大到可以把你埋起来，还可以堆各种各样的雪人……”
　　他耐心地听电话那边兴奋地讲雪夜景、打雪仗、堆雪人，等到对方讲倦了，才缓缓开口，“谢谢你给我讲这些。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嗯，也可以说与雪有关吧……”
　　“好啊。”
　　“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同桌……”

　　高一刚开学，老师安排座位。“第五排第三列……”司徒熏边念叨着便找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已经坐了一个男生，正埋头看书，丝毫没有要对新来的同桌表示欢迎的意思。
　　“嗯，你好，我叫司徒熏，复姓司徒，熏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的熏。”司徒熏有些紧张地做着自我介绍，悄悄观察着未来同桌的反应。
　　“我叫陆菖蒲。”同桌抬起了头。
　　“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司徒熏开心的笑道，却发现陆菖蒲又低下头专注于书本了。“真是个勤奋的孩子啊。”司徒熏自觉无趣，只得放下书包坐在座位上发呆。
　　之后的交往也不怎么愉快。无论司徒熏怎么努力地找话题与新同桌搭讪，对方的反应都是从书中抬起头略略应答几声，然后又两耳不闻身边事了。久而久之，司徒熏也有些好奇，他真的那么热衷于学习吗？他看的到底是什么呢？可是他又不敢问，怕再遭同桌嫌弃。于是两人就这么不好不坏的僵持着，所幸陆菖蒲天生淡薄，司徒熏又是个哪里有他哪有乐子的主，所以虽然同桌两人交流甚少，高中生活还比较令人满意。
　　直到有天，英语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正好叫到了埋头书本的陆菖蒲。陆菖蒲站起来，冷着脸一言不发。司徒熏忙在一旁小声提示，可陆菖蒲恍若未闻。司徒熏急了，大声把答案喊了出来，却只收到老师犀利的眼刀。
　　“陆菖蒲！你在看什么！”老师愤怒的走下台来，夺过陆菖蒲正欲往桌洞里藏的书。“《福尔摩斯探案选集》？你上课的时候看这种书？这本书我先没收了，你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来我办公室要回去。你先坐下吧，不要挡了后面人的视线。”老师又回到讲台上，继续知识点的讲解。
　　司徒熏小心翼翼的用肘子捅了捅同桌，低声说：“哎，我都告诉你答案了，你怎么还是不回答啊。”
　　陆菖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们是同桌嘛，怎么会不关我事？幸好咱英语老师脾气好，下了课道个歉把书要回来就好了。”
　　“我说了不用你管！”陆菖蒲几乎是喊了出来。老师朝着他们的方向狠狠瞪过来。
　　“好了好了，我不管。”司徒熏赶紧拉他袖子，示意他安静。“我也是好心啊，突然发那么大火。欺负小爷我性子好啊。”司徒熏暗暗腹诽，却看到陆菖蒲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看在你知道错了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司徒熏喃喃自语道，又跟上老师的节奏认真记起了笔记。
　　陆菖蒲却再没听下课去。桌洞里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条短信：
　　“对不起，菖蒲，我就要去北京了，以后可能只能在□□上交流了。我会想你的，你永远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有机会，就到北京来，我等你。”
　　眼泪滴下来，在屏幕上洇出一个圈。司徒熏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最后缓缓伸出手臂，轻轻揽了揽他的肩。

　　“说起来，真是不怎么美好的相识过程呢。可是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会暖暖的。”司徒熏倚在门上，目光穿过了漫天飞雪。“那时候我多善良脾气多好啊，可是后来，到底是谁变了……”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那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