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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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几个昼夜过去了，外面生死更替，繁华依旧，万丈崖下两人仍在寻找出崖的出路。
“这里根本没有出口。”七落一边为上官漠肩上的伤换药，一边皱眉说道。
伤口复原地不是很好，有些发炎，身上其他地方的刀伤也有些感染，所以上官漠一直低烧，有时半夜甚至会高烧。
但上官漠一句话都没哼过，烧地难受时就跳到湖里浸着降温，咬着牙保持头脑清醒。上官漠很清楚，他们必须得赶快出去，他若一旦病倒，就会成为七落的拖累。
他根本就是以精神的力量支撑着，挑战着身体的极限，但若一旦崩塌，情况将会更加凶险。
“四面均为陡壁，没有平坦之地或者较缓可以攀爬的岩壁，这个万丈崖，一直都是被世人称为有去无回之地；若是有出路，就算我们摔得粉身碎骨，戊诩也会下来查探的。”
上官漠面无血色，轻声说道。即使是面对绝境，他也没有显示一丝慌乱，反而冷静至极。
“难道我们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七落问道，看着上官漠身上的伤口一日比一日严重，她越来越焦躁。这崖下鲜有疗伤的草药，即使她懂些药理也毫无用处，若在这么下去，上官漠的性命堪忧。
“你是担心我么？”上官漠问道。
七落并不会去遮掩自己的情绪，平日里只见她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这几天每次为他换药就会皱眉。除去吃饭、睡觉、为他换药，其余的时间全用来找出口，她那份急切为的是什么表露的清清楚楚。
“是。”七落回答道，“我担心你会死。”
上官漠微微一笑，眼里染上几抹喜悦。虽然他知道七落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才担心自己，但起码她在为他牵挂。
“你本不该来的。”七落为上官漠穿好衣服，又淡然道。
“我知道，即使我不出现，你也能安然，也许那样，你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上官漠拉好衣襟，垂眸低声道，让人看着竟是有些落寞的意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七落眉头微蹙。
“但我忍不住，没有看到你安好，我寝食难安。即使我明白作为芜国的漠王，此刻我应该带着芜国的将士，守卫家国，但是，一想到你这个女人，我就不由自主．．．．．．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在你眼里，我不过像玄霖，宫将军一样萍水相逢的人，没有更多的意义，但我却自作多情地想陪你出生入死．．．．．．呵呵呵．．．．．”
“上官漠。”七落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官漠目光有些恍惚，与其说是在和七落说话，倒更像喃喃自语。
“上回回硕都时，王兄提起我的亲事，我竟莫名地想起你．．．．．．不过一面，我竟然会记得你在月下吹埙的模样，很美，却是太清冷．．．．．．”
“上官漠！”七落看着那双赤红的双眼，不由一悸，伸手去摸额头，竟是烫的骇人。
“该死的！”发这么高的烧，难怪胡言乱语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想待在沙城，你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就是为了走的时候毫无牵挂；你带人去驱逐离军，是为了还我救你的那次人情，然后，你就会走，离开沙城，甚至芜国，是不是？”
上官漠狠狠抓住七落的手，情急地问道。
“放手，你发高烧了，我去找些草药来。”
“我不放。回答我，是不是？”上官漠执拗地抓的更紧了。
“．．．．．．是。”七落回答道，她原先的确是做此打算的。
“不行，我不准你走！你要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上官漠突然地发起狂来，大声吼叫道，脸色潮红，看起来像是烧地更厉害了。
“上官漠，你发什么疯？”七落使劲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却是被上官漠一个扑到在地，死死抱住，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七落，不要走．．．．．．”像是抱着七落安定了些，上官漠有些深沉地在七落耳边轻声说道，似请求，又似命令。
七落只觉得耳边的呼吸炙热地火烫，深知上官漠这些天的强压崩溃了，一个不慎，神经受损，必然会对智力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
“上官漠，我不想敷衍你。”这种情况下，说了不走，也不过是骗人的。
“答应我。”上官漠不依不饶，将七落抱得更紧了，几乎要窒息。
“好，我答应你，这次的人情没还清之前，我不走。”七落叹了口气，最后说道。“你先放开我。”
“好，你不能走．．．．．．”刚说完这句，七落便感到上官漠松了手，却是没有起身。
“上官漠？”七落避开上官漠的开裂的伤口，推他到一边，一看，才知道上官漠已经昏迷过去了，嘴里仍旧低语着什么，听不真切，但七落知道他在说什么。
七落从怀里掏出那个原来放置上官漠伤药的瓶子，伤药已经用完了，那里现在放着一些七落采挖的三七的块根晒后磨成的粉末，七落不知道这样子制成的药粉有无功效，她只知道三七有止血效果，但在这崖下，没有可以煎熬的物具，上官漠的伤口又必须处理，她只得一试。
重新解开上官漠的衣物，往开裂的伤口上洒了些粉末，再用一些干净的布条重新包好，七落将上官漠扶起，走回不远处那个洞穴。
扶上官漠在干净的岩石上躺下，七落去取了水来，拧干了敷在上官漠滚烫的额头上。
这个洞穴是他们第二日找到的，洞不是很大，中央有一深潭，四周岩壁长满了苔藓，上面还流着一些水迹，潭边十丈远有一块平坦光滑的巨石，躺一人有余。
七落换了几次水，不见上官漠有好转，反而脸色开始由苍白变得潮红，只看着就让人觉得烫地骇人。
不行，必须找些退烧药！
“上官漠，等我回来。”丢下这句话，七落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洞穴。
．．．．．．
半个时辰后，当七落手里攥着一株连根的柴胡出现在洞口时，却没有看见本来待在洞里的那个人。
“上官漠？”站在洞口，七落扫视着四周，没有痕迹。
走进洞里，七落摸了摸那块岩石，还有些许余热，肯定没离开多久。再次扫视洞里的一丝一毫，当扫到湖沿时，七落不由一惊，湿的！
想起先前，上官漠总是跳进湖里泡着降温时，七落握着柴胡的根的手不由一紧。
“扑通！”一道身影跳进湖中，溅起无数水珠，打在湖岸的泥里，渗透不见。
湖水很清澈，也很深。七落一直憋着气下沉下沉，向湖底游去。周围水温越低，七落只觉得越来越冷，却始终没有看到上官漠的身影。
当七落终于接近湖底时，氧气已经快要耗尽了。
拨开一丛丛绿油油的水草，怎么会没人？
就在七落准备有回去的时候，突然瞥见十几米外的一团水草后面隐隐约约闪着一抹光。
游近一看，那是一个岩石凿成的洞口，约两人宽，一人高，隐在水草后面。若不是这湖底光线太过暗，从洞里透出来的这点光实在难以引起人的注意。
会不会是．．．．．．
窒息感渐渐袭来袭来，七落咬咬牙，钻进了岩洞里。
．．．．．．
“哗——”随着一阵破水声，七落钻出水面，眼前因为方才的缺氧还有些发黑，等呼吸通畅了，只觉一阵刺眼的光亮。
闭上眼，再慢慢睁开，适应着外面的强光。
“上官漠！”不远处的地方，倚在墙角的青色身影不正是消失了的上官漠么？七落眼里闪过惊喜，还好无恙。
上官漠随意地坐在地上，倚在一面石墙上，本来阖着的眼在听到湖中的动静时睁了开来，看着七落出了湖，走到自己的身旁。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知道的，一定能找过来的，但还是忍不住舒了口气。
之前他迷糊间下了湖，无意间闯入了那个岩洞，发现了这间石室有出去的路，想要回去，却发现从这里回去却又多个分岔路，试了几次他都没有找到原路，只好在这里稍作休息。
“感觉怎样？”探手摸了摸额头，温度降了些，但仍旧没有退。七落从怀里拿出先前挖到的那块柴胡的块根，递给上官漠。
“吃了它。”
她什么都不想问，看着上官漠疲惫的摸样，七落能猜出个大概，而且那些都不重要。
“还好你找过来了．．．．．．”上官漠接过那块卖相不好的块根，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吐出残渣，将汁液吞了下去。
“这里是哪里？”七落打量着周围，这是一间人工雕砌而成的石室，室内没有任何摆设，岩壁四角镶嵌着四颗夜明珠，一面墙上有一扇石门。
上官漠摇摇头，他从来不知道万丈崖下会通向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说不定能从这里出去。”
“嗯。”
“怎么样？”看上官漠嚼尽块根，七落淡淡地问道。
“好些了。”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晚点再走。”
“嗯。”
七落走到上官漠身旁坐下，头靠着墙壁闭眸，但仍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
“先前说的话．．．．．．”上官漠措词，那时他烧地厉害，但句句讲得却都是心声，但以那样的情况去要求别人，根本以相救之恩去要挟无异，这不是他上官漠的作风。
“没人能够逼我，我自愿的，偿还人情之前我不会擅自离去。”七落没有睁眼，道。
“好。”上官漠勾唇无声一笑。心道，在你离去之前，我会让你有再不离开的理由。
室内一片静然，闭眸休息的两人并肩而坐，无声之间正洋溢着一种相似的默契．．．．．．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