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心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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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了灵力要用另一套方式控制，但那是妖族的天赋，寂尘作为后天的妖，根本没有这个本能。他暗暗尝试了好多种抑制灵力的方式，却都失败了。
好在，虽然不会收但放却是毫无问题的，现在最要紧的是缺少个便于使用的方法。有了这个方法的话，不仅可以隐藏灵力，还能够更有效地使用，不至于浇洒一次湖水就把灵力耗得差不多了。
可惜，这个方法不是任何人能说得出的，除了自己摸索以外，就只能去问其他妖族了。最终，还是和变回男身一样成为一个无解的问题。
无聊地往旁边看去，看到提着一个灯笼，正淡淡笑着对玲玲解释何为人妖殊途的徐久扬，寂尘突然想到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徐……呃，徐师兄？”一天下来，寂尘都没有主动叫过对方的名字，现在有求于人，便有些无从开口了。
他已经彻底放弃单独寻找师父的计划，现在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分散开来，太容易被各个击破。而且师父下落不明，很大可能就是与那个瞎子有关。在这附近寂尘根本就没有熟人，只有借助玲玲家里旭日山庄的力量，才能更快地摸清情况。
“嗯？”徐久扬应了一声，回眸望向寂尘。
“你好像说……在一本笔记里看过，有只凤凰和贵派有些渊源对吧？”寂尘问，“据说妖族的寿命都很长久，那……笔记里有没有记载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
“你想学妖法，对不对？”玲玲挤到两人中间，微眯着眼睛插口道，“想不到你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放心吧，既然我们遇到了，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肯定会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
为了更好的合作，寂尘已经把部分秘密告诉了二人，现在玲玲也知道他被妖女附身了。当然，他没敢说出自己是个男的。而徐久扬也同时确认了小道士说的话。他们鸣竹山的秘本里恰好记载过相似的记录，人与妖的修行完全不同，不能共融。他刚才就是在对玲玲解说这个。
据他所说，因为鸣竹山向来与妖族交好，所以经常能够一起修炼研究，知道很多妖族的秘辛。妖族修行缓慢，所以厉害的妖怪都是凤毛麟角，一般人很难遇到，也很难确定它们的修行方式。但是鸣竹山的岩华祖师却有机会深入了解过，并且确定，只有修行到最后一步，□□羽化，灵魂升华，修炼成仙，人妖两族才有可能法力共融。否则，即使使用特殊的方法，产下结晶，也只能继承其中一方的血脉。至于这个产下结晶的方法，被岩华祖师视为禁忌，并未提及。
现在，寂尘三人正在下山的路上，一路上寂尘已经把偶遇狸猫的事情讲给他们听了。徐久扬听说了小道士的事情，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联系上定缘师太，防止敌人趁师太重伤的时候对她下手。然后再和定缘师太一起商议之后的计划，寻找圆陌方丈。
要找到师太，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小道士和狸猫精。所以，现在三人的目的地就是下面闲置的温泉旅馆。
寂尘可不像玲玲那么乐观，要是解决不了身上灵力外露的问题，他自己本身就会成为自动吸引麻烦的根源，还怎么解决难题？而现在不男不女的身份惹来的烦恼也渐渐显现了出来，让他根本无法和人坦然相对，与玲玲二人相处的时候更是觉得非常心虚，以至于只能勉强同行，完全做不到一体同心。
“如果你是想要学习控制灵力的方法，我觉得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徐久扬把灯笼换到另一一只手，详细地给寂尘解说起来，“妖族的灵力天生而来，自然流转，根本不需要学习，是世上最天然，最直接的力量。它们都是在成长过程中自行领悟运用的。易姑娘后天修行，省去了最开始在懵懂无知中漫长的感悟阶段，应该比它们更有优势才对。”
“可我虽然可以使用灵力，但是对如何细致控制根本毫无头绪，有时候我想要大范围地释放招式，它就会突然涌上来，但当我不使用时，这些灵力就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根本感觉不到。”
“是吗？”徐久扬皱了皱眉，琢磨道，“是不是因为这些灵力与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契合，所以你才感觉不到，只有你的情绪大幅波动，意念强烈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反应？”
“就是这样！”
“那你不妨静下心来慢慢体悟，我觉得你恐怕是因为突然遭遇附身，心里排斥这个结果，人为地制造了障碍，所以无法平静地去了解自己，才无法控制。倘若你静下心来，细细感悟，把这些灵力当做是你自己本身就有的力量，那么控制起来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像所有动物一出生就拥有的本能一样。”
“你这样说我也……”寂尘想了想，还是无法做到将控制灵力当做本能，“你还是告诉我能不能找到凤凰吧。”
“我也不确定。”徐久扬带着歉意地说，“笔记上确实提过一点，她住在万山妖林里面。但千年过去了，不知道还是不是能找到。”
“你知道妖林在哪？”寂尘急切地问。
“妖林是什么地方？”玲玲拉着徐久扬的胳膊好奇地问。
“就是一群妖族统治的地方，在一片大山里面。”徐久扬解释道，“我看过凤凰洞府的地图，但这是本门的秘密，一般是不能透露的。很抱歉！”
“啊，这样啊……”寂尘非常遗憾地说。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线索，不过不能问得太急，反正暂时也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留个希望就好，以后再慢慢和这个隐修套交情，看他那么热心助人，大概并不难劝。
有了这个结果，寂尘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不再像之前那么茫然了。心情好了动作自然也就快了，没一会儿温泉旅馆昏暗的灯光就出现在了眼前。
“就是这里吧？”玲玲抬起手里的灯笼，将前面杂草丛生的道路映亮，“我前几次来就看到了，只是没有进去过，因为这个旅馆太小了，我们一家人根本住不下。”
“我们进去吧。”徐久扬走上前，扣了扣门。
很快，就听见“咚咚”地步行之声，门没打开，旁边地一扇小窗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脑袋钻了出来，还是那个道髻，还是那张稚嫩的脸，“你怎么又回来啦？还有什么问题没问完……嗯？”
他突然看见立在门边的徐久扬，声音顿了顿，才忐忑道：“怎么啦？还带帮手！贫道可没把你怎么吧？”这小子一着急，古怪的自称又冒了出来。
“哈哈！”玲玲首先笑出声来，“小家伙你多大了，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你又比我大多少？”小道士看见玲玲的笑容，莫名地胆子就大了，声音也不再忐忑，“我见过你，你以前在这边玩过的吧？”
“呵呵，是呀！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记得你了呢？”
小道士从窗户跳了出来，自我介绍道：“我姓常，常秋林，是这家旅馆的主人。你不记得我，我一点儿都不惊讶。因为你们都是有钱人，根本不会在意路边一个小旅馆的门童。”
“哪有？我记得这家旅馆，招待是个特别好看的女人。”玲玲不服气地说，“对了，听说你妹妹是只小狸猫，我能见见她吗？”
小道士斜眼瞪了一下寂尘，才答道：“又不是什么观赏品，有啥好看？”
玲玲看出他的不安，嘻嘻笑了笑，安抚道：“你可不要多心，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听说你见过一个叫元惜的女尼，她也是我们的朋友，只是暂时失散了，你能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吗？”
“我要是不说你会杀了我吗？”小道士警惕地望了望寂尘的方向，眼睛里满是不信。玲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寂尘本来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听到小道士的话，干脆恶人装到底，故意扮起黑脸，压低了双眉，冷冷地回望过去。
“哈哈！”玲玲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拍了拍寂尘的肩，把他推了过去，冲着小道士笑道，“你放心吧，她也不是坏人，她是我的好朋友易明月。”说完又指了指徐久扬，“那个是徐久扬徐师兄，是真正的侠士。”
“我们都是担心元惜师姐才过来的，昨天我们在晚阴镇遇到了袭击，元惜师姐和她师父定缘师太都受了伤。”介绍完所有人，玲玲开始诉说自己的来意，“今天我们又遇到了袭击，可能是同一伙人，他们可能还会找其他人下手，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元惜师姐。她和师太都有伤在身，你也不想她遇到危险吧？”
“你们没搞错吧？”小道士有些惊奇地问，“元惜姐姐根本没有和什么师太在一起，她身边只有一个光头男人，也没穿僧衣，难道就是你说的定缘师太？”
“光头男人？！”寂尘三人大吃一惊，就算定缘师太再怎么年迈也不可能被认作男人吧？难道另有隐情？
“那个男的叫什么？”
“好像叫寂语。对了，元惜姐姐叫他寂语师兄，他也叫元惜姐姐为师姐。”
什么？寂语没有和师父在一起吗？
“看来他们已经遭遇袭击了，所以才会乔装改扮。”徐久扬道。
“但是定缘师太不见了，不会有事吧？还有那个寂语又是谁？”玲玲问。
“是金蝉寺圆殊大师的小弟子，跟随圆陌方丈一起参加佛法大会的其中一人。”寂尘的脸色有些凝重。
“啊？难道方丈已经和师太汇合了？”玲玲张了张嘴。
“不要猜测了，找到人自然就知道了。”徐久扬转向小道士，问道，“你能详细说说他们的情况还有他们离开的方向吗？”
“他们两人上午就到了，光头还戴着帽子，本来我没有注意，不过我妹妹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非常害怕，我就特别注意了一下，才发现他们两人实际上是改扮过了，而且都是修行者。不过元惜姐姐其实是个好人，她虽然发现了小春媂，但是一点都没有为难我们，还给了我们一点钱。”
“然后呢？”
“然后元惜姐姐在这里洗掉了身上的血，包扎好伤口就走了。”
“去哪里了？”
“没说，好像去追什么人了。”
寂尘三人互相看了看。
玲玲捋了捋头发，发愁道：“不好办呀，我已经叫山庄出来办事的伙计去打听消息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结果，一般至少要明早才能有消息。但是到那时候还来得及吗？”
徐久扬沉默不言。
寂尘只好自己开口继续问下去：“你妹妹呢？”
小道士摇摇头：“不知道到哪玩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锁着门？”
“喂！”小道士有些火大：“你审犯人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玲玲不知道两人怎么好好得就吵起来，赶紧拉了拉寂尘。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寂尘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你妹妹不是能闻出来血腥味吗？难道就闻不出来元惜师姐走过的路？”
小道士愣了一下，闭起嘴不说话。
寂尘继续道：“你肯定有办法找到她，但是你却不说，是因为不相信我？你还把妹妹藏起来了，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坏蛋？”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啦？”玲玲不解地问。寂尘先前讲述的时候并不详细，所以玲玲才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先前他不知道我会法术，想要骗我，我警告了他一下。”寂尘对玲玲道，“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点道术，就冒充鸣竹山的道士行骗。”
“诶？”徐久扬讶道，“这么巧？”他也是刚知道小道士冒充的是自己的门派。
“我怎么冒充啦？”小道士反驳道：“我修行的就是鸣竹山的破魔真法，是你自己没见识。”
“哈哈！”寂尘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你连鸣竹山都没有去过，还要嘴硬！”
小道士显然被寂尘的嘲笑惹急了，直接开口念出了咒语，随着他的念诵，腰上的玉符缓缓浮起，发出了银白色的光，银光映射下，就连他稚嫩的面容都显得神圣高洁起来。
“去！”小道士一声断喝，玉符便拽断腰间的系线朝旁边的大树飞去。树干被玉符一撞竟然整个折断了！
寂尘大吃一惊，虽然先前也猜到他会道术，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可以凭空御物了。即使寂尘自己，也只能御使周身一米以内的法宝。不过小道士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敢再用这东西对付寂尘。
“回！”小道士得意地再次喝道，可惜玉符掉落得太远，已经超出了他御使的范围，他喝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回来！”旁边的徐久扬看到他急得小脸发红，只得替他唤了一声。
“嗖！”玉符以比飞出去更快的速度又飞了回来，停在小道士的眼前。
小道士吓了一跳，以为是法术失控，要砸上自己了。他赶紧退后一步，用手臂挡住头脸。待风声已过，发觉没有危险，才慢慢睁开眼睛，惊骇地看向伫立一旁的徐久扬。
徐久扬朝他微微点头，玉符便安稳地落在了小道士的手心。
“他确实没有说谎，这真的是严华祖师传下的真法。”徐久扬对一旁的玲玲和寂尘说道。
“怎么可能？”寂尘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妖女教导的法术居然是正宗的破魔真法？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当年凤凰传授过去的吧？”徐久扬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寂尘感到更加匪夷所思，鸣竹山的祖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独门法术传给妖族？
“这其实也没什么，妖族本来就不能使用人类的法术，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徐久扬还在为祖师不同寻常的做法寻找理由，但是这种理由本身就不成理由，寂尘才不会相信。
倒是小道士更加震惊：“你竟然是真的鸣竹山弟子？我娘说鸣竹山的入世弟子比跑出妖林的妖族还要稀少！”
徐久扬被他灼热的视线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玲玲倒是反应得快，“原来都是同门啊？那就更不用怀疑了，快帮帮忙找找元惜师姐吧，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嗯！”徐久扬也点头，“我想易姑娘对你们并没有恶意，无论做了什么都是真心的为你们着想，不想你们以后走错了路。你大可以相信我们。”
没想到鸣竹山的名声在妖族圈子里比在人类的地盘更加有用，小道士听了徐久扬的话居然真的不再强硬：“我也不是不想帮忙，只不过元惜姐姐对我们有恩，不能轻易把她给出卖了。既然你是鸣竹山的人，那我就相信你一回吧！”
他转身朝屋后唤道：“春媂！没事了，出来吧！”小狸猫一蹦一跳地从旅馆侧面的草堆里钻了出来，原来她一直就在边上偷听。
“哇！好可爱！”玲玲惊呼一声，蹲下身去。
小春媂被她吓得往后一跳，待看清楚她脸上欢喜的笑容，才慢慢挪了过来。
玲玲把手搭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揉，才幸福地道：“好想也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呀！”
徐久扬也蹲下去，摸着小狸猫耳朵上的绒毛道：“你还能闻到元惜的气味吗？”
小春媂点点头。
“太好了！”玲玲欢呼一声，回过头，却看见寂尘还是站在原地，表情有点落寞。玲玲连忙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他拽了过来，按着他的手道，“你也来摸摸吧，她真的很可爱呀！”
寂尘苦笑了一下，他能理解玲玲的好意，但是并不觉得有这种必要。
玲玲见寂尘不动，只得做起了小道士的工作：“小秋林，其实明月说的也没错，你们这样用道术骗钱确实不太保险，她本来可以不用说的，但还是说了，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你们？你要理解她啊。”
寂尘又苦笑了一下，怎么感觉反而像是自己做错了事呢？玲玲也真是爱管闲事啊！
“我当然理解啦！”小道士不以为然道，“我也没觉得她是坏人啊？”
寂尘笑而不语。
“不过你要我怎么办呢？”小道士无视他的冷笑，反而略带讽刺地望向他，“我身上已经没有几文钱了，总不能带着春媂要饭吧？无论是去雪山找我娘还是骗钱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虽然说得好听，但是却也只是说说而已，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又凭什么来管我？”
寂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确实，人家为了自己的目的，自己甘愿冒险，甘愿承担后果，我又有什么资格质疑他呢？
我不过……也只是说些空话而已，根本一点也帮不到他们。
“呵，你们两个可真像。”徐久扬抱着小春媂笑了起来。
“什么？！”寂尘和小道士一起回头。
“都是因为可依赖的人不在身边，所以变得特别警惕，下意识地和人保持距离。”
“……”
玲玲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禁笑了起来，她一向都十分相信徐久扬的话，现在更是因为想到了圆满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十分开心：“好啦，你的问题就让我来解决吧，如果这次你真的帮我找到了元惜师姐，作为奖励，你以后的路费我来给！”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心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