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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夕阳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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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着四周观察了一下,前面不远便是一片葱郁的林子,想着那里可能有解毒的草药,我便将墨晨的手臂搭上我的肩,一步一步的扶着他往林子里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墨晨安置在一个算不上山洞但是又有几分像山洞的地方,我找了一块石板让他躺下,为他将身上的衣裳拔掉,他无力的手抓住我放在他衣襟的手,气若游丝,“你干什么?”
他绝对是想太多了,我并没有要轻薄他的意思!“我不过是要看看你的伤势。”
他松了手,看来方才我绝对是被他当成了趁火打劫的好色之徒。我极度不平地继续扒着他的衣裳,看了他的伤口,是一枚鸡蛋大小的三角骨,差不多没入了他的右肩,伤口周围一片黑紫。
我将他右肩的三角骨用蛮力拔了出来,紫黑的血液不住外流,但是仅此还是不够的,毕竟毒血不会自己全流出来。我想起了娘亲教过的方法,便决定试一试。扶住他的肩,让他面向着我,然后非常猥琐地用嘴去吸他伤口的黑血,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只希望他不要在被毒死之前被我弄死。
好在,这个洞里面住了些我的同僚,他们仰慕我这只活了五百多年的白鼠,便待我视同鼠王。我非常谦虚地接受了他们的朝拜,毫不客气得吩咐了他们去办一些事,找柴火,打水,找解毒的草药,剩下的只由我来将柴火点燃就好。
非常好,墨晨怀里有火石,刚好可以用。我用火石升了一堆火,这个原本凉飕飕的洞立马就暖烘烘。跳跃的火光洒在墨晨那张如画的眉眼上,不知道墨晨是疼得晕过去还是睡着了,他唇微抿,眼眸紧闭,一张脸失了血色还是很好看,确实是不多见的美人,只可惜我这只白鼠不懂得欣赏。
将墨晨的衣物烘干了后,我便将自己的湿衣服也脱了下来,在火边烤了烤。方才神经一直紧绷,所以并没有去顾及是不是饿了,但是现在有空暇肚子就非常诚实的咕咕叫。
同僚的办事能力实在好,替我将解毒的草药找来了,我暂且把肚子饿的事放在一边,趁着墨晨还有呼吸把草药磨成碎,敷在他的伤口处。他疼得闷哼了一声,眼睛缓缓张开,我说:“你再忍耐一下。”
他微微应了声。我将他伤口敷好药后,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伸了几片草药在他嘴边,“来,放进嘴里嚼,将药汁喝下。”
他哪有力气再将这草药嚼碎取汁,我无奈,将草药放进了自己嘴里。墨晨,算你好运,遇上了我。我嚼碎了草药,将药汁留在口中,然后对着他的唇,将药汁过度到他的嘴里。这样喂了他三次之后,觉得分量应该差不多了。
喂了他喝下了药汁,我便将方才烘干的衣物为他穿上,本是雪白的华贵衣袍,沾染了血渍后便有些污浊,但是如今也不是计较这衣裳干不干净的时候。
许是药力的问题,他很快便睡了过去。我松了一口气,该做的我都做了,只希望他会尽快再次睁开眼睛,我也报了他的救命之恩,算是两不相欠。
我出了那个不像山洞的山洞,外面早已是一片大好的晴天,昨夜的狂风早已消停。鸟语花香,绿意浓浓,参差的古木直插云霄,上面攀了些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上爬了几朵紫色小花,如此点缀,便觉惬意。
我想,该是时候找些东西来填填肚子,就算是野果蘑菇也好。在江边站了良久,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小虾,实在是一种折磨。为了不让自己受折磨,我便毅然转身,在一只很友善的小鼠的带领下,在深山里逛了几圈,我心里甚是痛惜,方才那些不知死活的兔子和野鸡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却对它们无可奈何。越是逛得久越是不爽,于是找了些可以果腹的东西,便打道回了山洞。
墨晨还没有醒,那草药的催眠功效同它的解毒功效一样强,想必还要过些时间他才会醒。我坐在快要熄灭的火堆前,啃着刚摘来的野果,味道差了点,太涩太酸,跟烧鸡卤鸭的味道没得比。
吃了些野果,我便犯困了,反正墨晨也不会那么快醒来,于是便借用了一下他的腹部,暂时当做枕头用用。
梦中,我与苍弦相见了,他一身华贵紫衣,笑容可掬,正向着他平日里喜欢的悬崖走来,看见大石上趴着的我,便将怀里的一些花生瓜子放到我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掌不经意拂过我的毛发,“前些天没看到你。”
我抬头看他,墨色的眸子便印上了他紫色的身影。他喜欢穿紫衣,华贵的紫色,与我白色的毛色很是搭调。他开始拿出笛子,临风而立,幽幽的笛音便袅袅而出。他的笛音很是温柔,不急不躁,从来都是缓慢而具情调。曾多次,我睡着了,他将我捧回了玄清宫,放在一个软枕上面,我醒来便可看到他坐于书案后静读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就跟着他回了玄清宫,为什么每次在他来之前在悬崖等他。
他早该知道我是一只妖,作为玄清宫的宫主,他不可能识不破一只活了五百多年的白鼠妖精。是他不说罢了,至于他为什么不识破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我一只白鼠也奈何不了他守护的那颗仙灵珠吧。
当我第一次以人形出现在苍弦的面前时,他不动声色地对我指着他对面的位子,“过来坐坐。”
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
他为我沏了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怎么不知道,左右我与你已相识了大半年。”
“难道你就不怕我偷了你的仙灵珠?”
他浅抿了一口茶,看着我的眼睛,“若是你想要,你早就拿了。”
梦中总是美好的,太过美好便会害怕失去。枕着的东西动了一下,梦境消失,我便醒了。
墨晨双臂撑着地,居高临下看着枕在他腹部的我,“你倒是毫不客气。”
我急忙从他的身上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醒了。”
他低头看右肩的伤口,再看看我,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懂医药?”
我还以为他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哭天抢地地扯着我的袖子说要报答我,比如说以身相许或是给万两黄金什么的,到头来,问了一句这么不关紧要的话。我答:“不懂,不过是家母从小教了些,便记住了。”
他轻飘飘应了声,捂住了右肩的伤要站起来,我过去扶他,“你伤口未愈,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不打紧。”
他能自己站起来,提步走到洞口,此时夕阳西下,一缕金光映射到洞口,将他颀长的身子镀上一层金边。我忘了,他的伤口并不深且不是要害之处,若是解了毒那他的身子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我瞥见火堆旁还有些野果,便随手抓了几个,送到他面前。
“你一天没吃东西,该是饿了,这有些野果,味道不怎么样,可是好歹也可以果腹。”
他低头看我手心里几个又小又青的野果,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那些熟了的都已经在我的肚子里。他很是给面子,二话不说便拿起了那些发育不良的野果吃。我心里十分不好受,将剩下的收回来藏在背后,“这些还是不要吃了,我替你去摘些熟透了的回来。”
其实摘熟透的谈何容易,都在树顶上,我一不会轻功而不会爬树,怎么也是摘不着的,说要去替他摘一些成熟的不过是顺口说出来的罢。
他咬着手里极度发育不良且未成熟的野果,连声音都比发育良好成熟的要难听一些,我实在想像不到那到底是怎么个难吃法,他倒是不动声色,三口两下吃完后,便说:“你也累了一整天了,歇息一下,若是要摘,也该是我去。”
我一想到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还要继续吃野果,心里打了一个啰嗦,“要不,要不我们吃点荤的?”
他偏头看我,“你要吃什么?”
我非常慎重地考虑了一番,还是想不出想吃什么,“我个人不太挑食,只要是有油水的基本上都能下腹。”但是想了想,老鼠肉也有油水,“我说的不挑食是指,除了老鼠、仓鼠、松鼠、鼹鼠、田鼠、鼬鼠……其他都可以。”
他挑了眉看我,“你说的这些,一般人……都不会吃。”
我捏着拳头在唇边咳了一声,“原来如此。”
“吃鱼可好?”
我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