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o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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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宛阁坐落于老酒街的深处，是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暗红色的木门掉了漆，犹如斑驳的树影映在墙头。
唐虞推开那扇老旧的门，入目的是一条幽静的青石小路，往里走一些便能瞧见一扇小门，门前挂着帘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他掀开门帘走进去，顺着楼梯上了阁楼。脚踩在木梯上吱吱呀呀的，像是外婆最爱的那张摇椅发出的声响。
楼上的地儿并不大，中间摆了张方桌子，勉强能坐上四个人，角落里生着暖炕，一名少年正在炕上取暖。
见到唐虞，少年的眼睛眨了两下，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您找哪位？”
唐虞向前迈了一步，礼貌地点了点头，“您好，我是说好今天过来上课的学生，请问乔老先生在吗？”
“爷爷送客人去了，很快就回，要不你先坐这等会儿？”少年往边上挪了挪，给唐虞腾出了个空位置，“过来坐吧，这暖和。”
唐虞有些不好意思，仍杵在桌边，支支吾吾地开口，“这……似乎不太合规矩。”说着他便拉开身旁的一张椅子，“我坐这儿就成。”
少年歪了歪脑袋，愣是没弄明白这到底哪儿不合规矩了？唐虞坐下后便从包里取出一本书，自顾自地看起来，反倒是身后的少年没事儿做，则一个劲地盯着这个新来的学生看。
“我叫乔念安。”他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来，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唐虞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他转过头，对上乔念安的双眼，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木讷地应了一声，“哦……”他大抵也觉出这样不太礼貌，又赶紧跟上一句，“我叫唐虞。”
乔念安弯起眉眼，接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唐虞拿手指指自己，见乔念安眸中含着笑意，顿觉自己又问了傻问题，这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人，总不见得对方是在自说自话。唐虞低下头，小声地回道：“十五了。”
“我十六，长你一岁。”乔念安从炕上跳下来，赤脚跑到唐虞面前一把攥起他的手，“别坐这儿了，大冷天的你也不畏寒！”
唐虞的手冻得冰凉，敌不过乔念安温暖的掌心，就这么被牵着手，他俩一块儿上了热炕头。
乔念安盘腿坐着，唐虞却仍有些拘束，端正地坐在那儿，两只手摆在膝盖上，就像以前在学堂被先生罚坐似的。
乔念安觉得他这正襟危坐的模样有趣儿得很，一时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唐虞循声朝他看来，乔念安笑得眉眼弯弯的，对上他的目光，“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唐虞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地望着乔念安，“你以前听说过我？”
“你是爷爷新收的学生，关于你的事，我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昨日爷爷提到你，又是对你诸多赞赏，本以为该是多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现在看来完全不像。”乔念安的口吻中略带几分玩笑，喟叹着似在表达着惋惜。
唐虞听后自是不服气，旋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瞧着不像？”他冷冷一笑，言辞极其凌厉，“我敬佩乔老先生的为人及学识，却没想到他的孙子竟只会以貌取人。”
乔念安大抵并未料到唐虞这小子的脾气还不小，恍然间亦没反应过来。
而唐虞自认与乔念安话不投机，也不打算继续占着他的暖炕，起身就准备回桌旁去，不料才刚下地，手腕却被抓住了。
乔念安的力道不小，攥得唐虞有些疼，正要张口喊放手，忽闻念安说道：“爷爷好多年没再教过书了，却为了你破了例。”
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名身着蓝布衫的伙计匆匆上来，“小少爷，宋老板已经到了。”
乔念安生得俊俏，此刻眼梢略微向上一挑，竟带出几分妩媚，“爷爷还没回吗？”
那伙计道：“是的。”
乔念安了然地颔首，将手收了回来，又瞥了一眼唐虞，终是下了暖炕，“那行，我先过去招呼着。”他踩上鞋，披一件长衫慢悠悠地往楼梯那儿走去。
途径唐虞身旁时，乔念安轻轻地摞下了一句话，“我忽然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样选择了。”
唐虞望着他的背影一阵莫名，赶在人下楼前又问道：“为什么？”
乔念安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回答：“你身上有着文人的骨气。”
那日的邂逅，在唐虞看来，乔念安留给他最初的印象，不过是离开时那抹白色的身影，以及那一句“文人的骨气”。
[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Vo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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