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落神谷域·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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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这样对不对？”
“沫，只要勤学苦练，一定可以成为族里最棒的预言者。”
“恩，沫记住了。沫一定会努力的！努力成为大祭司您的助手，努力学会一切法术，帮助您。”
“不仅仅是我哦，”她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眼睛格外柔和，“还要好好保护我们的族人。”
“族人有大人您保护就好了，我——让我来保护您就好了。”
但是午夜梦醒之际，我睁开了双眼，眼前所见的却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在这个寒夜里面包裹着我的身躯，寒冷侵蚀着我的骨肉。
梦的好处在于，可以展开无尽的遐想，包括得不到或已失去。
有人说，曾经是最美好的，因为你已经失去，
又有人说，未来是最美好的，因为你未得到。
可是，我却忘了，最珍贵的东西，是现在可以把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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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沫，从一出生开始就是祭祀神殿的候选女官。
我们这一群人是从生下来就拥有比平常孩子高的天赋，所以我们从一出生就生活在祭祀神殿中，开始我们的学习生活。
我们开始漫长的学习阶段，然后这也是残酷的，每过三年我们都会经历一次严峻的考验，没有通过的人只能成为最为低级的女仆，而通过测验的人可以进行更加高级的预言学习，然后一步一步接近那个人——那个对于所有族人是神的人。
同龄的小孩都不喜欢和我一起，因为我的性格比较孤僻，看书、写字、练习魔法和预言术，几乎都是我一个人独自去做，渐渐地我被他们孤立起来。
孤立有些时候意味着的并不是孤独，而是敌视。忽然想起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见外族人有一句话：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大祭司，是族人的依托和庇佑，是甚至高于族长的存在。如果说族长是一个国家的王管理政务军事的话，那么大祭司就是我们的神，是我们每个人从一出生就拥有的信仰。每一个族人都希望，可以进入祭祀神殿，成为官职高的殿内人员，能够仰望大祭司近一点，再近一点——甚至……
成为大祭司……
可是，大祭司是永远不可企及的梦，大祭司……那个人，也是我的梦。
我至今还能记得，那记忆最开始的岁月。第一眼看见她时，那墨绿色的双眸如同明澈的水，温柔动人，总是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融化世间最寒冷的雪，将我的心慢慢消融——
“她以为她有多厉害，在哪里装什么蒜，咱们可是人家眼中的‘蠢材’，不配和她玩呢。”
“上次我亲眼看见她偷东西，好坏哦！”
“走开，你这个讨厌鬼！”
…………
“安静——所有人都安静。”女官在一旁大声喊道，众人马上不再安静下来，今天所有人都穿戴的十分漂亮，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能够见到大祭司的机会。
“快看快看！是大祭司大人！”
“大人好！”
她并没有和我想象中那样高高在上，冷漠的说着那些官方话语。而是自然的走进我们和我们一起聊天、谈心。每个人都欢喜的围在那个人身边，每一张笑脸都盛满了憧憬与崇拜。
“你就是沫吧。”我一听到突然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我的名字，当然更多的是，受宠若惊。我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嫉妒的、仇视的眼神，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是的，大祭司——”我挺胸站了出来。
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突然她全身一震，像是触电一般感觉到了什么，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众人都有些好奇到底怎么回事，更多的是得意的嘲讽。
“沫，你—— 一定要努力学习哦，我希望下一次看见沫，沫会成为更厉害的人物。”
她温言，她软语，她亲切的拉着我的手。
于是，我的记忆最初的岁月，就是那么一双白皙温柔的手。她抚过黑暗的开始，抚过焦躁的灵魂。
于是，最暖最明朗的一切，就由那双手，为我打开了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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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格选拔赛上。
“在你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终于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么下面我宣布，除了我念到的人其他人从今天开始就离开祭祀神殿，成为神殿女官的是：米普，莱玲……”
族长的话那么长那么长，长到我甚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女官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没有我……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
“你看那个沫！不是说是什么天才吗？哼，我看也不过如此。还在妄想继续呆在这里！”
“就是啊，给卡拉家的大狗熊当护还差不多！”
为什么？！沫，恨他们有什么用？是你自己笨，法术不够才不能够赢他们，这样还怎么接近大祭司！
你笨，你笨，你笨……
有个声音在心底叫嚣，让我完全无法控制。
啊啊啊啊啊！是我不行，是我不行！
凭什么？！
我的满腔怒火真的要爆炸了。
无意间我来到了泰坦兽的地方，
一只无辜的泰坦兽惊惧的看着我，仿佛在奇怪为什么还有族人会伤害它们这么善良的怪兽。
那往日可爱的圆眼睛透漏出恐惧，让我内心突然生就了许多畅快！为什么不可以欺负弱小？
怎么就不行！
我施展一记必杀魔法，火球就向着那只只有两岁的泰坦兽冲了过去。
“沫！——住手”
一汪浅绿的水卷住火球，只有一个瞬间，就让它消失了。泰坦兽被我的火球吓呆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忘了自己已经安全了。
“快走吧，到森林里去。”
那个声音如往日的柔和，怜悯万物，抚慰万物。
她看着我，微笑，眼神中难得的出现责怪的神色。
“沫，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我——”我没有说话，在她的眼前我连编谎话的能力也没有了。
“沫，知道么，万物生命都是各有定律的，我们不能去任意篡改他们。曾经我遇到过一位大人，他曾经告诉过我，生命太过脆弱，但是不应该是低贱的，至少在我们眼中不应该如此。”
我看着那双墨绿的眼眸，冲动一下被平息了，那眼眸仿佛有宁人心神的力量。
可是……
“沫，好孩子，要记得任何事情，都是从基本做起的。你是族里最有预言天赋的孩子，不需要妄自菲薄。”
“真的吗？大人，我真的是最有天赋的吗？！”
“你在怀疑什么呢，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是！大人！大人！我只是……”
有些难以相信……她会说赞同我的话，
有些难以相信……她会如此关心我
有些难以相信……我感觉到久违的幸福。
我不知道，第二天我居然神奇的留了下来，尽管至少成为女官身边一个小小的女仆，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我还是可以继续学习，还是可以继续仰望着那个人，近一点更近一点。
自从那天以后，我的法力进步特别快，那些人的打骂、侮辱、嫉妒，我已经渐渐地无伤了，
她的话——都成了我一直坚持下来的的动力。
为了接近太阳，其他的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没有人会知道，一向公正的祭司大人，会在每个月圆之夜来到树林，只为指导一个并不需要重视的孩子学习魔法。
这些，是我在梦里，都会笑出声的片段。也是我唯一能够感觉到还有幸福味道的残留。
春去秋来，我终于在一次的资格选拔中，凭借绝高的能力，比过所有对手，成为新的护法。
他们嫉妒我的天赋，惊讶我的能力，却没有人怀疑，那只是大人最善意的一次谎言。
而我，是谎言的得益者。她为了一个不聪明的孤儿，编织了一个有一生那么久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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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护法的日子，是繁忙的，但是却甘之如饴。只是希望每天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吗？
即使做了护法，我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去树林边，因为那里总会有个像是老师的人在等候。
那一夜，我来到了树林里面，比每一次都要早很多。
我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我跟随声音过去一看。
“唔……”草丛隐约扫见一对男女赤身裸体交颈相合，不时传出些呻【和谐】吟，几株青草遮掩住大部分春色，借着一抹月光，依稀看得清那男子单手撑起身子，另一手撩拨着女子沾了汗珠的发丝，托起她的下巴又吻了下去。草丛深处窸窣作响。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当时脸上一红，逃开了那个地方。马上跑向了等待大人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果然是这样么，那个孩子——”
平生第一次，我看到大人那样的神情，甚至失去往日的沉静。她喃喃自语，甚至没有发现身后的我。
“大人？大人？大人！”
“沫？是你呀，”勉强遮掩着慌乱的神情， “有什么事么？”
我的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你先在外面等我。”她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但是那双墨绿的眸子却在闪烁。
“是，沫先出去了。”
只是，我那时却不知道，任何惊天的大事，都是由微不足道的小小惊慌，开始蔓延的。
但是，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内心改变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的感觉开始改变了，有些时候会望着她发呆很久，会故意躲避她的眼神，我——开始害怕靠近她，但是，又好想靠近——
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了那个残页。
大人有个习惯，每一次重要的占卜，都会详细记录在案，整理下来，就是一部族里的史书。
那张残页，就静静躺在那里，或许是被遗失了。
我捡起它，上面没有干透的墨迹显示它还是最近发生的事。只是，有些颤抖的笔迹，泄露了那双写字的手的情感。
而日期，就是那天！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大人有那样的表情。
可是，越往下看，我就越失去了往下看的勇气。那些字就好像深渊，明知是无穷尽的黑暗，还是叫人好奇的走下去。
看过之后，我将它放回原处。就好像，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一样。
上面的话写的很混乱：
果然如此，原来如此，那个孩子果然就是启动全局的按钮，我已经预感出来了，那个孩子一定会离开族里，但是也正是因为那个孩子全族才不会受到灭族之灾，怎么办，我对那个孩子的未来预感能力越来越低了，怎么办，她如果出去一定会死的，一定——
一定是我错啦，恶魔侵蚀了我的心，我才会选择那个孩子，明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会成为按钮，会离开，会死。为什么还要去培养她，这样不是让她去死么。不行，不行——
嗜血少女灵魂转换，仇恨与权力弥漫眼前，遗忘之影再现六界，消失在遗忘之都，无存她会死于染尽鲜血之族，魂不归，人重生之人——
“大人——我已经决定好了。”离开前我还想再见你一面，就是是一面也好。
“沫，”她皱了皱眉，声音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柔和，“你要想清楚，考虑好你现在的决定，不要后悔。你——别离开族里。”
“不会的，为了族人，我不后悔。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保护族人。”我说的信誓旦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族里。
在黑暗侵蚀完我的双眼之前，在生命即将枯竭之前，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人世之前。
祭祀大人，
我多么不想离开族里，因为你在那里——
现在，我离你好远，好远。
但是，我不后悔。
因为你也是族人之一，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因为答应过你，会好好守护这个族，所以我会努力保护一切。
因为——这也是你所希望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落神谷域·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