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冰壁刻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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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冰壁刻痕
“……”少年亦不知何时立于她身旁，与她一同注目冰壁之上的刻痕。那些文字刻于冰壁之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仍旧叫人感到凛然剑意，铮铮风骨。或许是此处甚是寒冷，这些字迹仍旧十分清晰，宛然如昨，恍然间似乎能看见当初那人究竟是何等风采，一笔一划，剑气纵横，大气而凌厉。
再默念了片刻，却从这满目凌然的诗句中感到少许悲切起来。
求仙问道只余形单影只，倒不如笑归红尘，与人把臂同游，赏花恋景。竟有此感叹，看来已是历尽沧桑。看似洒脱无羁，却更像是追之莫及。
“呵，好个寂寞锁千秋，御风只影游……”少年笑叹，却不像是赞叹，反倒似是有着淡淡讽意，“求仙问道却忍不得寂寞，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求仙，又是问了何道？”
“想必是求仙之人，历经沧桑，放弃甚多却追之莫及吧！”她轻声叹道，随即微微侧头看向身旁少年。只见少年面上虽是犹有笑意，但一双黑眸却深沉若幽冥，映着诡异却瑰丽的光辉，更显得深不可测。
看来这句诗词，却仿若勾起了这人的心事了。
“红尘也未见得便是净土……”少年轻声喟叹，凝目看着这剑意纵横的字句，“飞花携袖也总有尽时，有时我倒是真切不知，世人究竟在想什么……”
听着少年咬字轻软的叹息，少女心中涌上一抹极怪异的情绪。
不知世人所想……这话倒是十分奇怪。一般人知晓自己所想已是十分困难，又哪里顾得上世人所想？欧阳少恭此叹究竟是何意？
她沉吟片刻，才轻声回道：“我想世人所想所求……”
“不过四个字——求之不得。”
若是求之既得又何须悲伤，只有求之不得才叫人叹惋不已。世上诸多事端不过是世人贪心不足罢了。得陇望蜀并非不对，只是若陷入执妄，便会招来灾祸。
有时仅仅是自己苦痛终生，有些却是会害的众生陷于水火。
“求之……不得？哈哈哈哈！”少年忽而笑出声来，难得的肆意，“说得好！若是求之既得，只怕便不值得珍惜。更有甚者，却会视之如妖鬼，反常即为妖！”
少女轻拢了眉头，感到欧阳少恭的理解与她有了几分偏差。但她看着少年斜飞的眉，光彩卓然的凤眸，唇角勾起的笑……他周身和缓气度全然不见，整个人显得纯真又阴沉，残酷却温柔。少女朱唇微微动了一动，却说起了别的：“说不定洞外那古树上的木屋，也是由此人所建。”
“……或许吧……”像是冷静了些许，少年回答得漫不经心。忽而他侧头看向裙装少女，视线一寸寸逡巡而过，声线有种诡异的轻软，“那……若是让姑娘，从求仙问道和笑归红尘中选择……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我……么？”其实这问话已是十分失礼了，问及私隐，她大可以不予回答。不用明着拒绝，只需顾左右而言他即可。以欧阳少恭之心，自然会明了她之意，此言便会轻巧带过。只是看着少年此刻神情，又想起那日在琴声之中，她安宁的心境……沉吟片刻，她方才轻声说道：“身在东皇门中，我已在求仙问道。而笑归红尘……此生我已是决定作为医者，追寻丹药炼制之道。但或许日后会出现值得我改变之事，到时再想也是不迟。”
少年神色莫名，忽而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姑娘却从没有求而不得之物？”
“……”这个问题叫人更感棘手，但既已答过上一个问题，她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我也不知……应是有的吧。寻求大道，难道不是求而不得？”
大道难求，古往今来依然如是，她这样说也并不算错。然而少年只是浅笑着摇头，目光移开，置于冰壁之上的刻痕，轻声说道：“那在下还真是……羡慕姑娘。”
看着少年虽唇角挂笑，但眼中风起云涌，并无笑意，只余沉沉暮霭之色，满目幽光都不能将他凤眸映亮些许。她心中有些莫名沉痛，忽而便感觉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求之不得亦是人之常情。有时烦闷，我也会想着要放弃一切，独自安静地寻道——只不过人生在世，总有些责任必须承担，有些代价必须付出。既然已有所决定，自然要付得起所谓代价。”她想了想，又说道，“公子方才曾问，这位隐士求的何仙？问的何道？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所求，或许这位隐士觉得他忍不得寂寞只影，却经得起红尘里俗世缠身……应是但问己心即可。”
“这只是别离所想罢了，若是公子不同，也切勿放在心上。”
“无妨……”似是感到她的好意，少年微笑摇头，而后轻声自语，“但问己心……么？可是我已经……”
“……嗯？”少年自语到一半便停下，她不由轻声疑问。
“……没什么。”似是已从诗句引来的震荡之中脱出，少年移开目光，轻轻摇头，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润如玉，从容和缓的样子。他侧身转头，目光转向闪耀着幽光，如冰晶一般的草木上。
“看来便是此物了。”
“嗯。”看着少年不愿多谈，似是已然恢复的样子。纵然心中因着少年最后未竟言语有些不安，她仍是随之而转身，轻声答道，“只不过，如何摘取，仍需从长计议。”
毕竟此行是为着幻心草而来。其余之事，日后再提。
“自然。”说着，少年甩袖，手中拿出工具。修长的银器只是靠近了幻心草，便已是发黑冻结，被寸寸冰晶掩盖，而后碎裂。
看着手中已然废弃的工具，少年微哂道：“剧毒，极寒。……看来此行，也并非如此容易。”
裙装少女微微低头想了想，取出一副冰蚕丝制成的手套来。她轻巧戴上便想要试着去接近药草，却被杏黄袍袖阻住了动作。
“……不可如此鲁莽，冰蚕丝手套的确可以防毒，但一来幻心草此毒我们并不知晓，不知冰蚕丝是否可隔绝；二来这极寒恐怕会将手冻伤。”少年凝眉，很是肃然的样子。她默默收回手，复又继续思考。
虽然她亦可试着用灵力隔绝寒气，但便如少年所说，并无十分把握。
“或许……可以试试此法……”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冰壁刻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