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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终身相守终不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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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地转过身去,他倒在一旁笑的欢喜,“我还想着告诉你件事呢,如今你说我坏,那我就坏给你看。”
“那还是我坏些,”梓晏将我拥入怀中,语气温柔。
我抓着他的手放在已微微隆起的腹上,“知道是什么吗?”
他愣了愣,过了片刻才有了反应,“是什么?”
他的声音惊喜却又不确定,不可抑制的喜悦洋溢于脸上,“自然是你要当爹了,难不成是我吃撑了?”
梓晏有些不知所措,他将手伸入我的衣裳内,抚着肚皮道:“怎不早些告诉我。”
“我本来想早些告诉你的,但梓晨的事情你气着我了。而且,我搬来东厢,总也不能一直住着,若你脾气也倔,不肯求我回去,说不定知道我有了身孕后便会过来。”
“胡闹,”他让我躺下,将衣裳揭开,看着隆起的腹部道:“难不成我不过来,你还继续隐瞒下去?”
“是这个打算。”
“你这性子,我哪次不是哄你,让着你。哪里当真舍得让你生气?最后气着的不还是我。”
我装傻,说困了,梓晏亦舍不得再怪我,让宫人将东厢的东西收拾收拾,等我醒后便搬回琰磬宫。
怀孕的事儿仅过了一晚,便就举国皆知。梓晏知我难守规矩,本不想举行册封大典,反正与他拜过天地的仅就我一人。
如今,虽不知腹中的是男是女,但母凭子贵,凤印已交由我,册封大典已定了日子。
便是连伺候我的宫人也改了口,一口一个皇后地叫着,让我瞬间觉得老了几十岁。
册封大典本就繁琐,早先孕感并不明显,但至后更闻不得味儿,总是想吐。
而我入宫至今,都未有人教过我礼节,如今不得不学,只能耐着性子听宫人的喋喋不休。
谁料,之时,想了念了七年之久的师父竟然入了宫,将我找到。
“你个臭丫头,可真是只白眼狼,我还等着你回去养老送终,你倒好,在宫里过好日子,将我给忘了。”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师父的出现让我大呼意外,拿起桌上的糕点端送过去道:“徒儿一直都想找你。”
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怕也是因为我令他等了七年,心有不悦,将糕点打翻,怒气冲冲道:“假好心。”
宫人一时未能懂我们二人师徒关系,只以为是此刻。叫声引来侍卫,梓晏匆匆赶来,见师父抓着我的手,不分青红皂白就与他动起手来。
师父医术了得,若动起手来,哪里会是梓晏对手。
梓晏将我从师父手中救出,侍卫执剑将他围住。
“你快住手,这我师父,”我急道,梓晏知晓有个教我医术的师父,我也曾向他描述过师父相貌,他怎傻傻地忘记了。
“师父?”梓晏不解地看着我。
“你个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把你毒哑,毒瞎,”师父气地手舞足蹈,指着梓晏骂道。
“师父,你别生气,方才是误会,这是我夫君,你……他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我解释方才皆是误会,若这二人为此动怒,夹在中间的我甚为难办。
“放屁,我五年前差点被他打死,”师父拿起桌上的水果就朝梓晏扔去,“小兔崽子,我今天报仇来了。”
“梓晏,你再打我师父我就不理你了,”梓晏面无表情,看样子,他对师父的言行并不想过多的容忍。
“你个臭丫头,快过来,我千辛万苦地溜进宫里救你,你倒好还护着那小子,真成白眼狼了?”
梓晏听师父要将我带走,一张脸更是冷的能冻死人,似有动手的意思,我将他抱住,对师父道:“徒儿一会向你解释,你现在少说几句吧。”
“你……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的命怎么苦呀,”师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道:“你丢下我三年,我等你等的头也白了牙掉了。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整日整夜地担心你,跑到宫里来找你,结果差点被那小子打死。重伤前年治好,结果你送来一个老头,我二话不说的救人,想着这是徒儿嘱咐,不能救也得救啊,不能让徒儿伤心。结果,他伤好了,我又担心你,我又不要命地到宫里救你,结果……你联合那小子欺负,我不活了。”
“师父……真误会,梓晏他不是坏人……”我又小声嘀咕道:“再说十年前你的头发就白的,牙也没少一颗呀。”
“你……”
“那晚闯进皇宫的黑衣人是你?”梓晏开口道。
“对,就是老子,怎么样?”
“黑衣人?宫里什么时候有黑衣人我怎么不知道?梓晏,师父说的是真的。”
“五年前是有个人闯进,我将他打伤,原来是你。”
“对,就是我,丫头,你快看,他打我……他真的打我,他自己都承认了,”师父指着梓晏,又是踢腿又是蹬脚。
“你突然闯进宫里,一身黑衣,难道要我装作没看见?我那日已经手下留情没取你命,你倒是胆子不小,还敢再进宫!”
“梓晏,”我连道:“师父一大把年纪了,是为了我进宫的,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丫头,看到了吧,这个就是你夫君,他要将我打死。”
“师父.......”宫人与侍卫皆在,所谓一传十,十传千,只怕今日这个笑话不用一个时辰整个宫里都会知道,“我替他向你认错,你可来可好?徒儿也想念你的紧。”
说来,这几年里头受的委屈和痛,每每不知如何走下去时,都会想到师父,想着自己终究有条后路可退,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等我。
“丫头啊,哭什么!师父也想你;现在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若你夫君待你真心,便是再将师父打伤,师父也愿意。”
我擦去脸上的泪,将师父扶起坐在椅上,“是徒儿不孝,徒儿未能完成师父交代,害怕你会不要我,”
“你个傻丫头,师父哪里会不要你,若不是清风那丫头不允,我早就来找你了。”
“清风?师娘吗?”
“是你二娘,”师父看了眼梓晏,让他将宫人与侍卫遣退,“这小子和你二娘关系匪浅;只是你二娘她几年前去了。”
“梓晏?”其实戟轩死时,我就已想到,若不是因为梓晏,要不我们怎能侥幸活下。
“清风丫头走时,一直念着你。说这辈子谨年都不会原谅她,她不放心你,临走时求我将你接出宫,结果……”
“二娘怎么死的?”
师父叹了口气道:“丫头,清风已经走了,不要再去追问,你二娘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到最后她还是没忍心伤害你,哎……”
“谨年知晓是她,想必二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家被灭门时,有两个人幸存了下来,一个是梓晏的生母苏染醉,还有一个就是苏染醉的姐姐苏清风,也就是梓晏的姨娘。
她们姐妹二人流落到瀛国,苏染醉生的闭月羞花,这副相貌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于是干脆在脸上划了一刀,破了皮相。而苏清风为了养活两人落入风尘,几年后苏染醉无意间遇到微服出巡的恒帝,二人暗生情愫,机缘巧合之下被神医陆甲子给恢复了容貌,其后苏染醉跟着恒帝回到宫里。
而苏清风生性高傲,妹妹落了个好归宿,而自己却不清不白,心里难免不悦。虽说苏染醉未嫌弃且说要带她一起走,可是在苏清风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
后来苏清风留在了苍阳,又被我娘相中,成了花允文的小妾。
而苏染醉到宫里过了两年的好日子,谁知被皇后知道了她是苏家人,之后就是各种迫害,艰难地熬了几年,最后投湖自尽。
梓晏则在宫外吃尽了苦头,学得一身武功,江湖人称苏公子。
苏清风知道梓晏是苏染醉之子,就找到了他,将苏家灭门之事告之。苏染醉与苏清风又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加之也有人向他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姨娘,苏清风说的和梓晏知晓的也相差无几。
梓晏本以为与皇后是杀兄嗜母之仇,没想到最后是家仇,而这时恒帝找到他,说要带他回宫,梓晏为了报仇就应了恒帝。
接下的就是我与梓晏的相遇,而后的一年梓晏失忆;我们在花府再次相遇。
这此中的一切,是否就是命中注定呢?
“原来早之前二娘与我说的陆甲子就是你,好奇怪的名字,比师父……比他的名字还奇怪,”这下麻烦了,白长公也是我师父,这两个师父……怎么分?
“谁?”
“没,“我支支吾吾道:“师父方才的话,可是送恒帝回来的?”
“那是自然,我不把他送回,哪里有本事进的了宫门?他说让我先来找你们。”
梓晏去见恒帝,我则领着师父先去了琰磬宫。
不想,宫人却告之我,白长公也在琰磬宫等我,若让二人碰面,我这得被骂死。
“什么?丫头,你还有师父?”师父听到宫女在我耳边的细声,怒气冲冲地冲进屋子,似要与屋里的人大打出手。
我追进屋中,师父果然冷着一张脸,脸上可比刚才差了许久,而白长公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师父,”我端上茶,师父气地将茶给摔了,指着跪在地上的白长公道:“你给我滚。”
这副语气,二人时候相识。再看师母红了眼眶,亦也跪在师父脚下。
“爹爹,”师母匍匐向前,抓着师父的衣裳,哭道:“爹爹,杺儿错了,你就原谅杺儿与长公吧,你看,这是你孙儿,”师母让师兄一同跪下,声泪俱下道:“这是芍羽,也是你的孙儿。”
陆晨杺?杺儿,一瞬间我好像知道了,师父最开始口中那晨儿原来是师母。
事情兜转下来原来是这样子。其实陆雪离就是陆甲子,只是江湖人叫惯了陆甲子,师父的本名也慢慢被人忘记。
师父在救了我之后,在一次出去卖药时看到花府贴的启示,就误以为我是花家出走的花谨年。
他看我可怜,便将我留下,本想过个几日通知花家,谁知我对他房中的医书有了兴趣,师父为此好奇,赶我走的日子一拖再拖。
于是在之后的几年里,他将能教的都授予我了。而花府寻女一事他一直放在心里,最后他想出了这一招,让我去寻陆雪离,而我最终如他所愿回到花府……
至于白长公……也是师父的徒弟。
三十年前,师父救了白长公,因为他与陆晨杺年纪相仿,渐渐二人之间就有了感情。
师父一直将白长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儿子与女儿之事不伦他自然不答,可当时的白长公与陆晨杺被爱情冲昏了头,师父不答应,他们就决定私奔。
之后他们成亲生下芍羽师兄,而陆晨杺又被梓晏打入悬崖,直至被我们所救,他们才再次相逢。
我想,时隔二十多年的再次相逢,一定会有最好的结局……师父其实一直都很想他们吧......
后来,师父跟着白长公回到山庄,虽说他的嘴里依旧说着对当年的旧事的芥蒂,但若选择回去,定是放下了。
恒帝虽归来,也不知这一年里他是如何与师父相处,回宫后的他似看透了生死,对权力也淡漠了。
瀛国的帝王依旧是梓晏,师父是在册封大典后离开的。除去皇后的身份,这身子也让我去不了哪处。
每日是在吃与睡中渡过,梓晏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我。他说,留在宫里的时间越长,就越难离开。
本是想等着恒帝回来后离开,如今只能等孩子生下,若为男儿,等过个几载,他退位,到时便可陪我浪迹天涯。
但瀛国一统未多时,仍有不死心人望能恢复六朝。所以,梓晏的事情越来越多,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漫长的雪季终于结束了,腹中的孩子也越来越顽皮,总会在你睡时踢上几脚。
梓晏给了梓晨自由,至少在宫里,他可自由不受拘束。
梓晨见了恒帝,有时会去恒帝处下棋。而梓晏对国事亦缺少几分耐心,他说,守国并非易事。
所以,后来梓晨与他慢慢走近,或许是将为人父,曾经的过事都已看淡,或许他是想抽出更多的时间陪我。
回首这十年里的酸甜苦辣,梓晏!我该有多庆幸,即使跨越千年,却让我遇见你。
“在想什么?”
“冬至。想你。”
“等我卸下,就带你走。”
“去哪里?”
“天涯海角,只要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