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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谁给的一往情深 ...

  •   既心里已明了,不管我做什么都已无力,可想起他曾答应我的话却又不甘。

      可是,梓晏自下了诏令之后就有意避开我,这几日都住在韆业殿,今日大臣们都下了早朝,我估摸着他也不会回来,于是就直接找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最近几日事情比较多,冷落了你,等过些时候我好好陪你,”梓晏对我的到来没有太大诧异,可是他也在等我?是在试探?看我如何按捺不住感情,求他放了梓晨。

      “想你,就过来看看了。”

      “当真?”

      “难道我还会骗你?”我反问道。

      “自然不会,我这几日不在,看你又瘦了。”

      “我今日过来有事与你商量。”

      “说,”梓晏丢下手里的奏折,嘴角微微上扬,就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我想搬回东厢。”

      “东厢?”他没想到我会说这个,先是一愣紧又不解地看着我,“嗯,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我来这只是和你说声。”

      “为什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闹脾气了?”他的语气不似方才的镇定,有了一丝丝慌张。

      “没有,只是想回到那里去。”

      “你没闹脾气会突然提出搬回去?”

      “那里有太多的回忆,我怕离开久了,便会忘了过去,”于我心,梓晏应是身背玄剑,胯骑大马,驰骋于江湖之上,令人闻之丧胆的苏公子。而不是黄袍加身,坐在殿上批阅奏折,想尽办法地铲除异己的君王。

      “窦戟轩吗?”

      “戟轩?”若不是梓晏提起,我都快忘了戟轩。

      我和戟轩总有说不完的话,当时因为无依无靠,有个人陪伴也是好。如今人多了,却又更加寂寞。

      原来,我和戟轩都是向往自由的人,却又因人而困的可怜虫。不过,他以死换来了相守和自由,我则以自由换来相守。

      “你到底想做什么?搬到东厢是绝不可能的事。”

      “在你失忆的那段日子里,我也弄不清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你对我的好让我动心,但让我做出奋不顾身的决定却是在东厢。那时虽苦,虽得不到你,却又自以为拥有了你。可如今,你在我身边,我却越来越不懂你。梓晏,你可知我为何不再唤你冬至?你如今是六国的君王,岂是那连我都保护不了的情郎。”

      “是为了梓晨的事吗?你在怨恨我未兑现诺言?”

      “或许,死对梓晨来说确实是解脱。当你发现我还活着,将我接入宫并令我恢复记忆,那时梓晨找到了我,与我说了自己的身世。其实,他大可不必说,他知晓我对你有情,或许,为了帮你,我会将这件事告诉恒帝又或者威胁何善。但他,还是选择了诉说,我想,他对皇位看的并不如你重。”

      “你是要拿搬东厢这事来威胁我吗?让我放了梓晨?”

      “帝王的疑心向来很重。恒帝当初怕我会害了你,想方设法杀我,而今,你又想尽办法处死梓晨。你说,我又何来的勇气与筹码威胁你?”

      梓晏气我因杀母仇人的儿子与他斗气,现在又拿恒帝与他做比较。若我好言好语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今日看来,我是说了不该说的。

      “我不与你计较口舌,若想梓晨晚几日死,我劝你最好回去。”

      “我也不愿与你浪费口舌,梓晏,今日起你我毫无瓜葛,梓晨的命我会救,你若想杀他最好连我一起处死。”

      我气冲冲地回到琰磬宫,瀛国已是处寒冬,我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便就去了东厢。

      两年的征战,东厢内早已无人打扫,院内杂草丛生,若不是积雪覆盖,只怕我一人也不敢久呆。

      我来东厢未多久,便来了几个宫人,替我将床被铺好,又将屋中一番清扫,点上暖炉,送来暖食。

      于我心,是希望梓晏过来哄我,若他在乎我,岂会舍得我一人在偏处受苦,可他未跟来。而宫人是谁授意,我心里既也清楚却又不愿去想。一气之下,想吃食全部给摔了,一人坐在床上生着闷气。

      一日又过一日,距离何善被处决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梓晏定下决心,我想不出还有何法子能救梓晨。

      那日的冬雪,我一人去了独苑,梓晨被软禁,与何善等人想必,梓晏对他是客气,却仍未留情。

      看守的侍卫见到我后让开了路,我敲了敲门,听到屋里有声响,过了好一会儿,伴着咳嗽声,屋门被人打开。

      梓晨靠在门上,两鬓斑白。他见到我,沧桑的眼眸有了一丝亮色,“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你。”

      “进来吧,”他缓缓转过身子,步履蹒跚地走在前,我走上前将他搀扶,明明一个正常的男人,此刻却瘦弱,轻的让人甚至怀疑他是否无食可吃。

      “你还好吗?”

      “还好,”他拿起茶壶,枯瘦的掌背上青筋横起,茶水净半泼洒在桌上。

      “我来吧,”我接过茶壶,给他杯中倒上茶,“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花姑娘。”

      我笑看着眼前的他,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是啊,一切还历历在目,却不想走到今日这一步。”

      梓晨拿起茶盅,紧紧地握在掌内,笑的淡然,“你可是来送我的?”

      “你猜呢?”

      “你我相识那么久,我想是。”

      “那我告诉你,我来带你走。”

      “去哪里?”

      “去那依山伴水。”

      “好,你在这等我,等我出来了就和你走。”

      “可却为何不由心,”我抚着他的掌背,若能回到从前多好,他们未来苍阳,如今的帝王纷争又与我何干。

      “听说你为了我的事搬到了东厢。谨年,你应懂他,高处不胜寒,如今却非可由他随心所欲。更何况,我与他并无血缘,我的生母杀了他的生母,该偿还的也是早晚而已。”

      “可你并未做什么?”

      梓晨摇着头,“登上王位便需舍弃,若不然恒帝也不会死。你莫为了我而伤他的心,我不值你如此。”

      “值得。当年因我无能害了戟轩,若不能保你,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更何况,我有把握,能保证你。”

      “什么法子?”

      “我有了身孕。”

      戟轩愣了愣,将茶盅握起,饮了口茶,“他不知道?”

      “不知,我本还犹豫着如何告知梓晏。虽说处决之日不剩几天,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或许会留下你。”

      “若不呢?”

      我摇着头,梓晏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如果我以腹中的孩子与他谈条件,虽定会惹怒他,但只要能保住梓晨,我愿意冒险一试。

      “未想过。”

      梓晨将茶盅里的茶饮尽,将门给打开,“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我没有想到,何善被处决的日子竟会提前。

      当我赶去时,只见侍卫将一具具尸身抬出,我当即跌坐在地,宫人吓地将我扶起。

      我冲过去将盖在尸身上的布幔揭开,看到了皇后与何善,并无梓晨。

      我抓住一个侍卫,问道:“皇上呢?”

      “走了,”宫人道:“逆贼已处死,皇上说累了,回去歇息了。”

      我走进朝堂,并未看到梓晏,也无旁人的身影。

      梓晨去了哪里?

      宫人与我说,何善原先对作乱一事抵死不认,不管用何种刑罚都死咬口不松,只说是为恒帝报仇。谁知今日他突该口供,承认带兵谋反,苏家的灭门案他也亲口承认。皇后也未辩驳,何善在朝上服毒自尽,皇后咬舌也随之而去。

      宫人将二人的尸身挂于城中曝晒七日,之后还要被施以鞭刑;至于其他的作乱贼子见何善认罪也都认了。

      但梓晨依旧未有下落,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找到韩亦,他见到我,本是转身欲走,却又折了回来。

      “在等谁?”

      “自由。”

      “自由?这真是个新奇玩意,你心上人怎么又有了这个名字?”

      “梓晏呢?”

      “退朝了,否则我哪里有闲心陪你站着。”

      “那些人都处置了吗?”

      “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那……梓晨呢?”

      “他?”韩亦捏着眉骨,着实地叹了口长气,“为这事搬回东厢了?害得我每日受气。梓晨被软禁着,不过何善都死了,八成是没事了。”

      “千真万确?”

      “八九不离十。不过,我倒觉得你一而再三为了梓晨弃他而不顾,如此有恃无恐,只怕情深也经不起折腾。不如听我一句,回去向他认个错,毕竟宫中皆都知道,只要他不喜,定是与你有关,这皇帝当得可是有些窝囊。”

      “可梓晨与何善的关系,他......如何说服朝野上下?”

      “他说梓晨被皇后下了蛊,失了本心,如今一切昭然若揭,他还做他的容陵王住在熵晔宫,只不过这一辈子都踏不出宫门。也就是说皇上保住了他命,但他这一辈子都被软禁在宫里。谨年,将心比心,生母与长兄被杀,是谁愿意去原谅?好好的去在乎你该在乎的那个人,他在乎的是江山还是你?别人都知,就你不知;情爱伤身,自在逍遥最好啊。”

      “要是谁都能像你这样该多好?”

      “我?只是表面逍遥罢了,这心你可懂?”

      “不懂,我自己的都不懂,怎会懂他人的呢?”

      我去见了梓晨,虽说依旧被软禁着,每日却有太医给其治病。朝野上下也知蛊毒不过是个借口,但帝王都这么说了,群臣也无话可言。

      而我,并未搬回琰磬宫。或许,我和梓晏都该冷静,去认清彼此的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若一人妥协,感觉终究会被耗尽,伤了二人。

      腹中的孩子一日日长大,原本平坦的小腹也已微微隆起,还好这是寒冬,衣裳穿的多,无人察觉。

      身子一天比一天疲惫,不觉得饿,只是困的紧,宫人见我每日吃的越来越少,以为我在为梓晏的事情而赌气,总是劝着我,说莫气坏了身子。

      我又睡的迷迷糊糊,梦到了戟轩,他对我连翻白眼,问我为何不去祭拜他。我将孕事告诉了他,戟轩用手覆在我的肚皮上,我腹上一痛,人就惊醒了,原来是脚上抽筋将我疼醒。

      我抚着脑袋,身上都是汗,抽筋的那只脚伸的笔直,却未能缓解。

      “好些了吗?”梓晏不知何时过来,抓起我抽筋的那只脚,耐心地揉捏着。

      我想将脚给收回,他却紧接抓着,见我不再抽筋,又用手给我捂着,“住在这可习惯?”

      “嗯,”我小声道。

      “那我明日也搬过来。”

      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他却肆无忌惮地看着我,似乎将赌气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帝王,住在这成何体统。”

      “你是我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发妻,住在此处又成何体统?”

      我将站在脖颈上的头发别到而后,低下头,“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动他,你还想要我怎样?”

      “不想怎样,”我的两手紧紧握着,不知见好就收,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就和我回去,就算我求你。”

      “我想冷静一段时间。”

      “要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我……我也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你躲在这一辈子都冷静不了。”

      “谁说的,我现在就冷静好了。”

      梓晏过来抓住我的手,轻声细语道:“然后呢?”

      我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真的不再追究梓晨的事吗?”

      “是,”他道,反应平静,并未如我想的生气,“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若当真有通天的本事,你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摘下。夏戚,你一而再三挑战我的底线,我一味地向你妥协,如今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答应你。”

      “你说的我好似悍妇。”

      “可不是,”梓晏笑道:“我已派人去寻父皇下落,待找到他,我就能带你离开这里。”

      “恒帝不就你一个儿子,你若走了,这江山怎么办?”

      “至少可逍遥个几年,待你收心了,我们再回来。”

      我不满地打着他手掌,嗔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在你心里我可坏?”

      “坏的紧。坏的天下皆知瀛国的皇帝怕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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