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1、(五十一) ...

  •   一个月后,不可避免,我要和陶冶一起飞往大连。

      萧一恪那天休息,送我去的机场。一个月来,陶冶与我天天在办公室相对,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针锋相对和沉默寡言,但是在面对萧一恪时,大家都有点尴尬。
      萧一恪个性好,首选哼哼哈哈地打个招呼:“哟,原来你在香港啊。”那语气里,自然还带着讽刺。
      陶冶冲他点点头,倒没有还口,拿好机票先走开了。萧一恪在他背后鄙视,这家伙越来越拽。
      我故意在登机时间快到了才过安检,这样我到达里面候机厅的时候陶冶已经进舱了,避免一起。结果进舱才发现我的座位就在他旁边,霎时无语。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杂志,知道我来了,头也没抬一下地问:“我可以和你换。”记忆涌动,我们第一次一起乘飞机是飞昆明,我告诉他我必须靠窗才不会晕机。
      吸取上次喝醉差点出事的教训,再怎么和他过不去也不要拿身体开玩笑,死撑以后不舒服的可是我自己。我说那麻烦你了,他便起身让我。
      我靠窗而坐,系好安全带,飞机滑行的过程中我已雷打不动地犯困,起飞时压力的变化让我晕得只能闭眼睡觉。大概飞平衡后,听见空姐甜润的声音:“请问那位小姐需要喝什么吗?”
      “矿泉水,谢谢。”陶冶的声音。
      不久后,我依然躲在眼罩背后睡得昏昏沉沉,空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位小姐需要哪一种午餐……”
      “给她一份鱼肉饭,谢谢。”还是陶冶的声音。
      爱是假的,记忆不是。对于我的习惯,他都记得。
      醒来后,我自自然然地喝着水吃着饭,没有道谢。他一直在看杂志,全程零交流。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大连周水子国际机场,四月的大连空气依然冰凉。提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一阵大风突然迎面吹来,我用手摁住随时可能被掀翻的裙子,对接我们的主办方人笑道:“看来俗话说大连‘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六个月’是真的。”引来笑声,然后我不笑了,想起我们上次云南行因为行程不够紧凑而没有去的大理洱海,轻盈说,洱海上面的风好大好大,我问有多大,轻盈正在思考之际,北方人陶冶回答:“比风港大连都还要大。你们知道大连的市歌是什么吗?张学友的,《想和你去吹吹风》。”我和轻盈许正当时笑了个半死。也许是分开后两年,刚才在飞机上第一次离他那样近,他身上的味道唤起了太多记忆。
      北国的明珠,此季树木草坪还是一副萧条之景,一路人车稀少,比香港干净,也安静。车到市中心某酒店停下,负责接待的小姐给我们开了房间,告诉我们明天上午十点来接我们去个见面会,就走了。提着行李拿着门卡匆匆上楼,“咔嚓”一声,我的门和陶冶的门同时打开,各自无声地进了各自的房间。
      路途劳累,冲完凉后窝在床上继续寐着,醒来的时候八点半,大连的天空已经漆黑一片。
      我换上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大翻领的白色线衣,外面一层黑色的网状无袖背心,像自己十八九岁的样子,出门。
      到了餐厅门口,这个时间点正是香港人民的晚饭时间,怕碰到他。我知道我与他为什么连朋友都做不成,别人说分手后的男女能做朋友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彼此都对那段感情持玩弄态度,第二种是男方在作无休止的等待。很明显第二种不可能,第一种我自己知道不是,所以我们永远也不要想当什么朋友。令人发笑,他居然相信我也在玩,他以为我的演技和他一样,那么炉火纯青吗。
      电梯指示五楼是娱乐厅,我没有犹豫地就按了“5”。
      类似酒吧的娱乐厅,我进去要了一瓶啤酒和水果以及一盘小吃,找了个边上的圆桌坐下来,等我吃完一盘薯条一半水果、拿起酒瓶送到嘴里的一瞬,我发现陶冶就坐在我的对面椅子上,他一个人,面前摆了两瓶酒,正盯着我看。我开始怀疑所谓缘分到底是不是如小说家描写的那般美好。
      将那口已倒进嘴里的酒吞了下去,调开眼神。
      九点多,人渐渐躲起来,少男少女占大多数,中间的舞台走上去一位主持人,热舞派对即将开始。
      主持人疯狂地喊着幼稚的口号,我身旁一群年少轻狂的男女HIGH到忘乎所以,我朝陶冶的座位望去,已经人去瓶空,我这才跳进舞池里。
      两曲过后我坐回去,咕噜下去剩下的半瓶酒,抬头一看——见鬼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桌上已经多了两瓶酒。难道他走了我才能发癫,他在我就不敢么。什么丢人的心理。于是我重新回到了舞池里。
      等我再次回到座位上时,陶冶依然原地没挪,只是他面前刚才满满的两个酒瓶已经空了,我视而不见地也叫侍应再给我开了一小罐,当我解渴喝了两口准备重新再去舞池时,一双手粗暴地拖着我往外走,我一看是陶冶,大声地喊:“你干什么?”我面对谁都可以面无表情,但是面对他我就是容易动怒,我只要一想到以往的种种我就恨不得把他丢进海里喂鱼,我想他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应该是这种心情。
      “回去。”他也吼我。
      “凭什么?”我甩开他的手,这人真奇怪。
      “凭明天你有重要的会议,凭你现在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他又拿公事压我。
      “怕我喝疯了丢公司的脸还是丢你这个上司的脸?笑话,麻烦你给我看看你自己,现在是谁喝的比较醉?!”
      他没有理会我,拽着我往外走,我挣扎了两下没有效果,于是随他拽着我飞快地回到了客房楼层,我居然没有用的想哭: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拉过我。陶冶,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拽我到我房间门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我呆立在原地,不知该骂他还是骂自己。
      我在门外出神地站了很久才打开门疲惫地进屋,空荡的房间里,我拿起床头上的电话想给自己制造些活动,哪怕只是聊天这种嘴上运动,拨给了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消息的筱纯,
      她家里没人接,手机关机,隐隐有些担心,于是换拨童妍的电话,她一听是我,有点欣喜,我问童妍:“筱纯最近还是老样子吗?”自她父母出事后,她一直借酒浇愁借烟熏忧。童妍哀叹:“蒙洁,本来想结果出了再告诉你的。李义雄在监狱里生了病,结果查出他携带艾滋病毒。警方通知筱纯后,我和何苗也拖着她去做了病毒测试。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预感不妙,犹豫地回想,开口:“童妍,筱纯最近半年特别爱感冒,一感冒大半个月都不见好。”
      “我就是知道她这个情况所以才拖她去的……”
      这样一对话,刚才童妍那句自欺欺人的“想来不会有事的”顿显苍白。
      “那……”我其实想问的是李义雄自己原本就知道吗,不料童妍误以为我要问起她那间难以启齿的耻辱。
      “放心吧,我比筱纯先做测试,我结果出来是阴性。”童妍首先自己毫不顾忌地说了出来。
      李义雄,她带给她们的伤害,哪怕他入狱,都还在延伸。
      我承认,内心远没有表面平静,我甚至也在自欺欺人,“闵筱纯成天和帅哥勾肩搭背滥情得很,吓吓她也好,免得她隔三差五玩得疯。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结果出来了,你再通知我。”其实我想说,上天不会再这样惩罚筱纯,她已经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了,难道连个完整的自己都不留给她么,那太残忍,我不信。
      挂了电话,我躺着不想动弹,内心一片荒芜。

      我不知几时睡着的,清晨被手机铃声吵醒,居然是Mary,她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安静发高烧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史云露小姐电话没人接。云露这两天出差在新加坡,当然找不到,我心急如焚,安静从生下来医生就告诫轻盈他们三岁之前一定要避免发高烧,容易转成心膜炎。
      我忘了骂Mary怎么没照顾好孩子,我说你快点打电话给傅太太,我几个小时以后赶回来。
      几分钟之内迅速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冲下楼去向柜台服务员请求:“麻烦你帮我订一张今天最快到香港的机票……”
      陶冶正好下楼,可能准备去餐厅,他拉住提着行李的我:“你又干什么?”
      我尽量逼自己冷静不要对他犯冲:“我要回香港。”
      “你疯了?服装节明天开幕,你到底……”他对我已经完全无语。
      “你又说我到底还有没有做人的基本原则是吗?可是我女儿进医院了,她不能发烧的……”我还是失去理智地冲他喊。
      什么?他呆滞地望着我,你……你女儿?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