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牛刀

3、Chapter 3

　　“这株……不对！我说了多少遍！麒麟草的叶子是带有锯齿形的！你采的这株有锯齿吗？有吗？！”老头儿朝着已经累趴下了的我狂吼，而且还没停下来的意思——“这株！岩籽应该是暗红色，你带回来的这个是什么……还有这个！……这个也是！……”
　　“老头儿……冷静点……知道基因变异不？它嫌锯齿形太难看换个长相都不行？别人祖祖辈辈都那模样了，你就不能成全它一下么？还有那个岩籽，这两天一直下雨，肯定是生成新物质了嘛，这叫化学反应，你长大就明白了……”我一边碎碎念，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你这个不肖徒，如果不是当时看你可怜……”老头儿正想继续对我狂轰滥炸来着，我一扬眉毛，幽幽地开口说道：“昨天我说到哪儿来着？”
　　“说到恩熙女扮男装在客栈当小二，总算和俊熙见面了！”老头儿立马一甩刚才的暴走，突然就从灰太狼变成了喜羊羊，满脸渴盼期待的瞪大他水灵灵的老花眼，晶莹剔透地目光毫不吝啬地纷纷献给了我，用凝视女神的眼神……
　　“咳……那叶子不是锯齿型的嘛……”我故意慢慢拖了拖声音……
　　“没关系没关系，锯齿型它嫌腻了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可是岩籽也不是暗红色的也……”我装作很担心的样子说。
　　“下雨下的时间太长了，变色了变色了……”
　　哼哼，死老头，看看这谄媚的嘴脸，看看这看似真诚的眼神，他简直就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典范，墙头草的代言人。说好听点是识时务，难听点就是没立场。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这么喜欢听我夏纤的“爱情评书”，啧啧……想当年还是自己聪明伶俐，发现他刚听自己解释完电话的用途和绝对不可能做出一个来之后，对自己的待遇立马从五星级自动降为无星级。而且如果不是我还脸负重伤，很可能还有把我扫地出门的态势……为了防止这种情形的放声，为了我在这个时代的可持续发展，为了能和这个时代与时俱进，我决定死活不放弃这个吃白食的机会……
　　人嘛，就是要投其所好。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千零一夜的情景。其实现在不就是现实版的一千零一夜么，我不把他捧高兴咯，直接就被拖出去自生自灭了。他要是高兴了，你带只军队来住都没问题。于是，我和他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方案1——
　　住了几天知道这里是座小山，老头儿是住半山腰的，山脚就是个村子。老头儿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医务工作者。所以偶尔会有上山来求医的人，老头儿也经常出去采药。
　　“老头儿……认识李时珍不？”我凑到正忙着挑拣草药的老头儿旁边，狗腿地问。
　　“不。”明显他连多个字都懒得说。我实在太没地位了……
　　“他这人特有气概，啧啧，走遍大江南北啊，到处走访，还亲自食用一百种以上的草药，了解功效，最后写了本旷、世、秘、籍（此四字请重读）——《本草纲目》！”
　　“哼。”老头儿蔑视地瞟了我一眼，继续做他的事。
　　靠~都旷世秘籍了还没兴趣？再接再厉！
　　“传说，得到这本秘籍的人，就能稳坐天下第一神医的位置！”都第一神医了居然还没反应？再来！
　　“听说还有让人回生之术！”
　　……一阵静默。
　　“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我忍不住有点发飙。
　　他又淡淡地瞟了我一眼，说：“医者，以身试药？如果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如何救人？一介莽夫……”
　　……李前辈，你原谅他这个山野匹夫吧……

　　方案2——
　　经典中的经典：抓住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可是……我除了荷包蛋和凉拌菜，实在……
　　方案2，直接PASS！

　　方案3——
　　“话说康熙帝登基以来，憋屈得那叫一惨哪，天天遭到鳌拜的压迫和威胁，康熙渐渐发现要稳固政权，第一件事，就是要铲除这个满清第一勇士——鳌拜！”对李时珍不感兴趣，我们就来鹿鼎记！有朝廷，有权术，有机智，还有美女，我不信你还不上钩……
　　老头儿捡着那堆破草，毫不掩饰地给了我一个哈欠。
　　“于是，小桂子和皇帝想了个法子，就是让皇帝组织一队摔跤手，假借和鳌拜交手的幌子，直接把他搞定……”
　　……又一个哈欠……
　　“……小桂子在鳌拜牢门口，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有人劫狱！’，立刻就有几个黑衣人从大门闯入，气势如虹！三两下解决了守牢的看守，‘咣咣’几刀砍断锁链，闯进大牢，见着鳌拜立马跪下，整齐有力地称他为主公……”
　　老头儿放下草药，平静地进了房间……
　　……我……姐姐我不信你油盐不进！

　　方案4——
　　话说老头儿在灯下研究医术来着，我实在无聊，也随便抽了本坐在他旁边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天助我也！外面居然有月亮！接着昏黄的烛光，皎洁的银月，燥人的蝉鸣，我哀怨地轻轻吟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半晌很有气质的停顿……），低头思故乡。”绝唱一首后，我非常得意地瞧瞧瞟了眼老头儿。他好似没什么反应，不过眼里却不似先前那么生硬了。李白偶像的诗真不是盖的，这么简单的诗杀伤力都这么惊人（简单是对现代人来说吧……）！有戏！好，我烧把旺点的火！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你……”老头儿皱眉，仿佛要开口说点什么，最终是咽了下去，继续埋首于他的医术。实在太过分了！做事要有始有终才对啊，你嘴都张开了，话都不说全，干嘛！想放屁干嘛从嘴里放！
　　夏纤！加油！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乡不堪回首月明中……(为了应景，我悄悄改了滴滴~)”这么难得的世间绝句，你还没兴趣？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挥不去的名字叫家乡。”（……这好像是歌词来的吧……）
　　……
　　有了有了，有动静了！呵呵，怎么样，被我高超的文学造诣所吸引了吧？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会作诗的女孩子，还句句精辟，声声入耳。啧啧……我都不能不佩服我自己了……万一他太仰慕我怎么办呢~~人太能干就是不好啊……哇哈哈哈……不行，我要冷静。我的表情要是个文化人……
　　“丫头……”老头欲言又止。
　　“……”啥啥，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了呀~~
　　“想家了就走吧，你的伤已经开始好了。”
　　我……我……我……（某人用头撞墙，暴走中……）

　　方案5——
　　方案6——
　　……
　　方案N——
　　“梁山伯和四九带了行李就上路回老家了，离开书院时，经过了正在上音律课的学生们。祝英台也在其中。她远远地与山伯对视着，所有的酸楚和泪水涌上心头……一撩袖，一举手，也顾不得是不是在上课，更顾不得老师和同学的反应，英台用指尖拨起了山伯曾经为她奏响的那首曲子……虽然弹奏得很不流畅，更毫无美感可言，但梁山伯的脚步却迟迟挪不开……”我声情并茂地述说着，可老头儿竟然完全没有把头从他的医术里抬起来，完全看不见表情。
　　哎……又失败了……算了吧……
　　“我回房了……”我转了身，无力地走回房间。自己当初的豪言壮语已经被现实无情的磨灭了。而且看着老头儿一天比一天不耐烦，而且还偶尔拿看疯子的眼神看我的样子，我就明白，自己就快被赶出去了……人生啊……
　　“然后呢……”
　　“什……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见了什么。
　　“然后怎么样了……”我回过头，撞上了老头亮晶晶的眼眸……
　　看着老头儿一副小孩的样子，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句话……其中包括——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
　　你这只孙猴子永远逃不住我的五指山！
　　我在外面飘的时候你丫就一细胞！（这句好像……）

　　为了尽量降低这张暂时饭票变卦的可能性，当我说到恶作剧之吻第一个高潮的时候，丢了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彻底击溃了老头儿。然后他就心甘情愿地把我从“萍水相逢”提升为弟子了。
　　“纤纤，说嘛说嘛，恩熙好不容易碰见俊熙了，然后呢？”
　　“师傅，你又让我采药，回来还要听评书，我很累也~~”我委屈地向他眨巴我水灵灵的斗鸡眼。
　　“……我其实很想说……”
　　很想说那以后就不要我采药了对不对~~~“什么呀？”
　　“你脸上的伤还没好……不要表情太丰富了……很……”老头儿看到我吃人的眼神，很聪明的住了嘴，可顿了半晌又觉得还没说清楚，“对着我做就行了……”
　　“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完了，我一激动把对付我妈那操行拿出来了。
　　“……不会吧……？”老头儿一副“你丫耍我吧……莫非是真的？”的表情。
　　“……你赢了……”
　　“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看我选药材的嘛，怎么这时候又没兴趣了？”
　　我平时那是为将来做打算啊！凡穿越过来的女主，70%是要和毒药或者迷药打交道的，我这是未雨绸缪啊！省得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我在你这儿除了学草药还能有其他选择吗！您老是准备教我琴棋呀还是书画啊？还是治国大计或者教我捞金呀？
　　“我是靠脑袋吃饭的，不是靠体力……”虽然爬山也很不错，也很亲近自然，但试问你天天爬山，一爬就是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路没劲儿的时候，难道不会郁闷吗？我甚至在有一天回来失去理智，逮了老头儿的领口就吼：“医生！我要一片顶过去五片的那种！”
　　“没看出来……”
　　“什么？”危险的气息蔓延~~~
　　“没什么没什么，”老头儿讨好地笑着说，“既然你不喜欢采药，那以后就随师傅下山替人诊病可好？”
　　“勉强接受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嘛！”老头好像总算了了件事儿了，“继续说！继续说！”
　　“说到，恩熙下工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看见骑在骏马上向客栈飞驰而来的俊熙的，样貌英俊飘逸（废话，那可是宋承宪！），神采飞扬，估计连现下都城（就是夏纤现在所在的云国的首都）都没几个能和他相媲美的，然而……啧啧，可惜啊……”我慢慢端起茶，故作姿态的泯了一口，非常满意地看到老头儿焦急的表情，“骏马上的俊熙只顾疾驰，恩熙也转脸光顾着路边的小店，他们就这样又一次擦肩而过了……”
　　听到这里，老头儿很应景地，懊恼地拍了一下桌脚。不过忽然，他眼睛又明亮起来，带着几分得意地看着夏纤说：“丫头，这话你就说错了。”
　　“……哪句？”我刚刚说这么多。
　　“都城的美男子恐怕并不亚于俊熙哦……”
　　KAO ~你看都没看过就知道比得上？“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