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鹰击长空》何其乐

42、人工模式之战

　　母星时代对于现在的联邦青年来说那是远古的蒙昧时代了，虽然还有很多来自母星时代的习惯的影子溶在生活之中，但是对于母星地球，大多数人只是在图片影像上见过，或者就是在类似空战网这样的虚拟环境里看见了。
　　母星所在的太阳系，虽然是人类出发的故乡，但是因为它的资源贫乏、在银河星系里所处的位置偏僻，所以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成为了一个怀旧的标志。人类已经散步在星河，极其偶尔才会把目光投向这片故土。

　　但是空战网的对战地图里，却有着母星地球的种种资料，拟真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八点七的网络模拟，足以让遥远的星空和时空再现。

　　星际移民初期爆发的战争使地球上的生态环境急剧恶化，随着大气层的逸散，水资源的干涸，地球已经不再是一颗宜居星球，人类被迫踏上了寻找新家园的旅程。没有退路的人类却如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在银河系各处扎根繁衍；而地球在最后一点资源都枯竭后，成为了一颗毫无生命的死星，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被人类废弃。现在的空战网所呈现的地球情景是采用史料记载的地球历2035年的地球环境。

　　大西洋海面波涛起伏，深绿色的海水幽深无限，还不是末世时代，因此天空还是碧蓝如洗。

　　战机特有的轰鸣声划过天空，一架银白色战机划过云端，非常炫耀般地划出一个筋斗，紧接着俯冲下来，贴着海面急掠而过，激起白色的浪花，重新冲上高空。

　　紧接着，云层被战机急速的飞行冲开一道云路，一青一黑两架战机如比翼的燕子轻盈地飞来，遥遥对着银色战机飞行的方向。
　　云层下，银色战机升上来的瞬间，又一架黑色战机飞掠而来，和银色战机保持了一定距离，又恰到好处地相互护卫。

　　戚少商稳稳把控着逆水的方向，视距内已经出现了对战的战机，银色的战机飞行地如此骚包，相当熟稔，是崔略商的座驾“威士忌”，另一架黑色战机，机身有着幼细的银色图案，正是最近空战网最红火的战机“狼”，驾驭机师是眼下胜率第一的“剑定九州”。

　　戚少商眼中燃起熊熊战意，通过联络频道对顾惜朝说：“我主攻，你游击，主要攻击目标‘威士忌’。”

　　联络器里传来顾惜朝镇定平稳的声音：“好。”两人上线前商量过联合作战的方式，如何展开攻击，心里都有数。

　　两架战机渐渐分开，顾惜朝的战机在“逆水”下方800米空中，和“逆水”保持 2000米左右的距离，离开了对方战机的侦测范围。
　　对方的战机显然也深谙此道，两架战机在云层中分散，那架黑色银线的“狼”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了视距之外。

　　两方的主机已经紧紧咬合起来，双方交错试探数次，暂时都没有开火。
　　“无名”在顾惜朝的操控下绕过纠缠中的“逆水”和“威士忌”从侧后方接近了“威士忌”。

　　就在顾惜朝的“无名”咬住“威士忌”后侧六点钟方向的时候，雷达的边缘一个亮点一闪而过。

　　顾惜朝鹰眼微眯，“剑定九州”果然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对手。顾惜朝没有等自己的战机锁死前方的“威士忌”就按下了手中的发射按键。
　　光子导弹擦着“威士忌”的侧翼而过，拖出了长长的尾焰，把机师崔略商吓得一身汗。
　　顾惜朝发射的同时已经拉起了高度，“轰……”一枚导弹贴着“无名”的下方掠过，可惜“剑定九州”也没有来得及锁定顾惜朝的战机。

　　一个回合的交锋，顾惜朝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难缠：机敏、隐忍、灵活。
　　双方的战机交错回旋，重新两两一组在天空拉开了距离。

　　天空湛蓝，云朵低垂，海面青绿，倒映着云的影子 。

　　顾惜朝控制战机落后戚少商的“逆水”大约3000米，形成一个护卫阵势，和崔略商的战机组合遥遥对峙，在天空中匀速盘旋，彼此都没有急着贴近攻击，大家心里都知道第一次对攻属于试探，第二次就决定着胜负。

　　顾惜朝和戚少商出战前研究过对方的资料，知道“剑定九州”的战斗风格相当凌厉，面对强手从来不急不躁，伺机而动做的相当稳健，但是一旦出手攻击，则如同狮子搏兔，全力以赴甚至不顾及自身，是相当难缠的对手。反观小崔，大家对他的飞行风格都比较熟悉，他还没有达到王牌机师的手速，但是也只差了一线。但是他驾驭飞机的特点是变速快、变动航向快。优点明显，弱点也很明显：急躁、攻击准确率差，容易牵累同伴……

　　因此戚少商和顾惜朝商议首先就是要迷惑对方，假装夹击小崔，先击落“剑定九州”。

　　这一刻，戚少商的“逆水”已经如约向着银色的“威士忌”逼近。
　　顾惜朝的“无名”跟在其后，摆出护卫的姿态飞行，只要插入对方两架飞机中间就变僚机为主机，猛攻“剑定九州”的战机“狼”！

　　须臾间，双方已经进入视距攻击范围，顾惜朝刚刚打算操纵战机，侧翼翻转，对右侧的战机“狼”进行攻击，天空忽然风起云涌。

　　高空之中，风云突变，狂暴的气流震得飞机强烈震动，接踵而来的是仪表盘上的数据飞快变化，失去了控制。

　　顾惜朝反应极快，他身为机械师，知道这是星球磁场紊乱造成的机械失控，在银河系的一些星球的某些特定地点，由于地质原因，会发生这样的磁场紊乱的情况，只是没有想到在空战网之中会模拟地如此逼真。

　　由于时间过去太久，人类传承到星际时代，反而遗落了很多传说，小崔挑选母星百慕大作为战斗地图的时候，完全不了解这里会发生干扰机械运行的情况。

　　四架战机一时间都在空中发生了失控的现象，向着海面坠落，高度不断降低。

　　在“狼”和“威士忌”之间的电波也失去了联络，却看见“威士忌”的弹射窗猛然间打开，将里面的乘员弹射出来。

　　在虚拟的网络中，自然也有弹射机师的设定，只是很多时候都来不及使用弹射装置就爆成了火花，当然，弹射出来的一瞬间，也立刻会被系统判定失败。不过如果对战双方同归于尽的话，弹射出舱的乘员如果活着，就会被认定为获胜方。

　　因此小崔发现大家一样都失控的一刻，果断弹射，只要四个人里面最后一个活着的，就会被判定胜利，他沾沾自喜地想：我是天才！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人都不肯放弃，顾惜朝第一时间就将战机上所有光脑控制自动驾驶的程序全部关闭改成了人工模式。
　　战机勉强稳住了高度，星际时代特制的超级战机性能固然非常优越，但是操作也相当繁琐，失去了光脑的计算和辅助，人力操纵更是考验机师的反应能力和计算能力还有一分直觉。

　　顾惜朝稳住飞机后，向外看去，现在被百慕大磁力乱流的特殊设置一搅合，所有的雷达和通讯都形同虚设，不仅无法和戚少商联络，也无法通过雷达关注其他飞机，空中的一切行为都只能依靠肉眼的观察了。
　　当然，三个人的处境一致，此刻，才是真正考验机师能力的时候。

　　戚少商和顾惜朝联络不上，战机在空中运行的速度极快，没办法利用灯光等手段通讯，现在的战斗只能用默契来配合了。

　　戚少商沉稳地操纵飞机重新爬升，同时留意对手的战机方向，但一时间，驾驶舱的视窗里看不见任何战机，只有风裹着云急速地掠过。
　　仪表几乎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只能凭借经验估计自己的高度大约在7000米左右，但是这非常危险，海面上天地不分，很多时候机师会产生幻觉，明明高度不够却会以为自己身在高空，从而做出不应该在低空做的飞行动作，导致机毁人亡。

　　戚少商凝神屏息的时候，云层的另外一端，顾惜朝的战机和“狼”狭路相逢。

　　穿出一片浓云，两架飞机竟然以极其相近的高度和角度对面相逢，战机速度极快，任何一方稍有闪失，就是相撞的结局。

　　刹那间，两人做出了类似的操作，将战机角度调整，不过零点一秒的时间，两架性能卓越的战机擦着翼尖交错而过。
　　顾惜朝在交错飞过的瞬间，猛然爬升，战机一个滚筒机动之后机翼末梢在空气中划出涡流气体，紧接着的分离S机动，改变了战机的方向，转向了原本错过的“狼”。

　　显然，对方的反应和顾惜朝不分上下，顾惜朝克服了战机翻滚的压力，第一眼看清的就是对冲过来的那架黑色的空中之狼，两者都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视距之内。
　　顾惜朝毫不犹疑手动锁定，击发光子导弹，几乎同时对方的光子弹也呼啸而来，顾惜朝急速操作的同时心里也暗暗佩服，对方的手速和自己不相上下不说，连眼速也和自己可以相拼，难怪能成为新一代的空战网之王。

　　两者都翻转横滚来避开对方的轰击，翻转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光弹连击，转瞬之间，都有了损伤，“无名”被击中了左侧翼，而“狼”的尾翼被击中起火。

　　两者都开始失控，但是显然“B”组的胜利已经在望，因为短短片刻，“逆水”已经穿云而来。

　　戚少商自战团后方切入，咬住了“狼”的后部。

　　“剑定九州”也是个狠人，当下就直扑“无名”对身后的“逆水”采取不理睬的策略，“无名”战机的侧翼受伤，很多机动已经不能做，因此顾惜朝也就放任对着“狼”的扑击，转头冲过去。

　　两个打一个总是占便宜，顾惜朝的战机和对方互击之下，都爆出了浓厚的黑烟，戚少商的“逆水”又是连发两击光子导弹，“狼”在天空中爆出了一团耀眼火光，顾惜朝的“无名”也不过多坚持了一秒，轰然炸裂。整个战斗地图只余下天空中盘旋的“逆水”和漂在海里的小崔了，天空里坠落的火光残骸如此逼真，令戚少商心里有种骇然却庆幸的感觉。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战斗风格太可怖了，幸好 ，这只是游戏。

　　“胜利者：B组机师‘G’、机师‘九现神龙’！”甜美冰冷的系统公告传遍全网，为整个赌斗划下了一个句号。

　　不过现实里的纠结还没有结束。

　　琼州星的北斗基地，崔略商正一脸歉意地对着光脑道歉：“小冷，我错了啊！我以为你们都会弃机的啊，比游泳一定我赢啊！”隔着星空都能感到对方传来的逼人冷意：“战机就是机师的生命，怎么能说弃就弃的？你真的是个机师？我很失望！”
　　崔略商灰溜溜地道歉后，心里直嘀咕：“这还是空战学校的学生？怎么比我们都凶悍啊！”
　　幸好小冷对于今天的厮杀还算满意，胜败倒不在他的心里，关键是搭档的临阵弃机实在令人发指，他不太爱啰嗦，哼了一声也就下线去研究刚才的战斗录像去了，小崔这才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去研究通过这一战自己还能挣多少点数了。
　　空战网上继续热闹地讨论这混乱却惊心的一战，光脑辅助占主流的时代，全人工手动作战也许仅次一例了，多么令人振奋？当然押点赌输赢的家伙们有泪有笑就不用多说了……
　　戚少商和顾惜朝走出模拟舱的时候，也不仅回味起刚才的一场激战，两人互望一眼，戚少商赞叹着：“这小子技术真棒。”
　　顾惜朝笑起来：“找小崔，他一定知道‘剑定九州’的来历，挖过来，你的舰队里护卫机不正好需要这样的人吗？”
　　两人一起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