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小柳子

2、第二章

　　我并没有认床的习惯，所以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随便做了份早餐，却突然想起了寒，我愣了愣，认命的多做了一份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刚想叫她一声，却刚好看到她从外面回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长发束了起来，脸颊带些粉红，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我愣住了，明显没有想到寒会有晨运的习惯，此刻的寒，因为运动过的关系，看起来终于不是冷冰冰的了
　　寒站在门口显然也愣住了，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她忘记了，从昨天起，她就不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一个人了，她精神恍惚了一下
　　“寒，原来你去了晨运啊，我还以为你还没起床呢”我打破僵局，笑道“刚好我做了早餐，洗个澡出来一起吃吧”
　　餐桌上，放着两份早餐，寒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倒笑得理所当然“刚好尝一下我的手艺”
　　“嗯”寒点了点头，便回房拿衣服洗澡了，她没有推辞，亦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我出社会工作也有好些年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她这样的，倒还是第一次见，感觉很轻松，我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微笑着吃了早餐
　　等她沐浴出来，我已经舒服的窝在沙发上，今早起来的时间有点早，而公司离这里也不算远，能偷懒享受的，我当然不放过
　　寒静静的吃着东西，我抱着抱枕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她不算漂亮得不可一世的人，看起来比我来得年轻，气质干净冷漠，眉清目秀，虽然穿着正装，但还是给我一种她还是一个大学生的错觉
　　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收回打量的目光，回房提着包包出门“寒，我先走咯，提前走一下，熟悉一下路”

　　新公司并不大，但我却很喜欢，而且新公司的同事和我都比较合得来，一个月的时间便熟悉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在发第一个月的工资的时候，我和同事便一起去喝酒唱K
　　和我感情最好的那几个男女都在，我们疯狂的不断灌酒被灌，玩得不亦乐乎，可是到了最后，大家都喝高了，纷纷都是勉强站稳着蹒跚着回去

　　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我摇晃着身子，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路灯下，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静静伫立，长发随着深夏的微风轻轻摆动，她面无表情，半仰着头看着天空
　　是寒
　　我心里狠狠的颤了一下，目光迷离的看着那个人儿，却不得不说，这样的她好美，不是说她外貌有多美，而是突然从我心底萌生的感觉，喝酒的后劲上来了，我的眼前立刻涌上了水雾，风吹乱了我的长发，遮住了我的眼帘，我胡乱的爬开，她还在那里，不过她不再看着天空，而是把目光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这个相处了一个月却感觉依旧陌生的女人，因为喝多了而剧烈跳动的心本已平静下来，在迎上她的目光时，再次跳动异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目光看着我，但我停下的脚步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再迈出，往她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眼神是有多迷离，不知道自己自己的样子比往日多了多少分的妩媚，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以这样的状态走回来让寒多么的无语，寒微微皱眉，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痛苦的皱着眉，胃里上演着一场我无法控制的混乱，我捂住肚子，勉强对寒笑了笑，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在这？”
　　“刘陌，你喝酒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陈述着这个事实，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怨，即使是有，我也没有办法去听，胃里一阵翻滚，我紧紧皱住了眉，轻轻的开口“我们先回去好么？”
　　寒什么都没说，只是扶着我回去了
　　她的温度依然偏低，凉凉的，她抓住我的手，我身上发烫的皮肤恰好和她相反，却很舒服。我意识很清楚，只是浑身使不上劲，我低下头，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突然伸手触碰了一下，似有意似无意
　　寒的身体僵了僵，倏地她松开了手，我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撒手，一时没有防备，身体向前倾，眼看着快要摔倒了，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寒无奈的又扶住了我
　　我抬头傻傻的对她笑了笑，想道谢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干呕得可怕，我只能张张唇，酒气扑在她身上，我清楚的看到她皱起了眉，虽然动作很轻但我还是看到了，如同第一次和她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她因为我而皱起的眉头，心便倏地平静下来，我撑着身体站稳
　　“对不起”我轻声道歉，收敛起心底忽然的沉闷，我依旧露出傻气的笑容，自己一个人，踉跄的走着
　　这次她没有扶我，只是走在我身边，安静得就像只是我的影子，我抬头看着她恬静而淡漠的侧脸，脑海里突然想起些许和她相处过的片刻，我想，或许我和她之间，不能说是陌生，但亦不能说是熟悉。我从来没有和别人像和寒这般相处过，很安静，之间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推辞或者虚伪，都没有，做晚饭的时候留她一份，她会接受，但并不会挂着笑脸讨好道谢，只会在饭后收拾，很自然的行为，至少我觉得很自然
　　我没有想到我会和寒有这样的相处，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往上爬，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话，她亦只是淡淡的回答
　　打了个酒嗝，我的眼前被涌上来的泪水迷糊了，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不行，喝太多了”
　　寒突然伸手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然后她说：“我不喜欢酒的味道”
　　我愣了愣，然后轻轻的点头“嗯，可是没办法，盛情难却，出去唱K，哪有不用被灌酒的可能？既然肯定会被灌，我当然得拉他们垫背”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嗯”寒轻应了声，两人便不再说话
　　胃里实在好不好受，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冲进浴室里大吐了一通，然后靠着墙，无力的滑落跌坐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我歪着头发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打死不喝这么多的酒
　　寒走了进来，为我湿了毛巾，然后递给我
　　我对她笑了笑，拿着毛巾狠狠的抹了把脸，两人又沉默了会，我便对她说：“夜了，你先睡吧”
　　“嗯”她没有说什么，转身出了浴室，回了房
　　而我始终忘了问她，她会出现在路灯下的原因

　　我忘了我是怎样爬上床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只是发现自己像八爪鱼般抱着枕头，头还有点痛，我抓了抓头发，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过了做早餐的时间了，我无奈的叹息一声，果然是喝酒误事啊
　　然而我没有想到，一出来便能看到桌子上摆着两份热乎乎的早餐，我愣了愣，刚好看到寒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有两杯豆浆，她看到我起来了，便道：“早餐做好了”
　　“你会做东西？”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吃惊，问话脱口而出，见对方点头，我忍不住一脸尴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刚才自己那样问，好像全世界就自己会做东西吃似的，我一时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忍不住又抓了抓头发
　　寒一抬头，便看见被我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头发，带上了丝微的笑意，她淡淡的道：“头发像被鸡爪子抓过一样”
　　“额…”我愣了愣，虽然寒的语气很淡，但我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揶揄，脸一下子红了，我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反正我就是抱着头逃似的冲进了浴室，惹得背后的人一阵轻笑
　　她的笑声，像羽毛般轻轻触碰到了我的心，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轻轻的笑了

　　吃了早餐，两人第一次同时出门，我看着寒，问：“寒你公司的方向是？”
　　她指了一个和我相同的方向
　　我一脸惊讶，平时我都是比寒出门得早，并不知道她的公司和自己的公司是在同一个方向“我才刚知道呢”我笑道：“走吧，我们同路”
　　她没有拒绝，两人慢慢往公司走去，在她公司面前停下了脚步，我问：“晚上多少点下班？”
　　“五点”她回答
　　比我还早了半个小时，可是以往回家的时间比我还晚，我有些疑惑，但并不追问，我笑眯着眼，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掐了一下她微凉的脸“我的公司比你远，走咯”
　　我转身离开，寒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突然伸手摸了摸被我触碰过的脸，眼神就像我第一次为她做早餐时那般，出现了迷离和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