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凝香》程九

13、第 13 章

　　锦容手上拿着清新淡雅的花，还没走到书房，就看到述震正从屋里头要出来──他看到锦容，眸底有一掠即过的讶异，他瞪住她，慢慢地瞇起眼。
　　“述震！”锦容叫住他，跑着过来。
　　“谁让妳来这的！”看着她跑向自己，他全身莫名所以地僵住……一股香味突然震撼了他的嗅觉，骤然浇熄他胸口的热潮，瞪着她手上散发着香气的花朵，他原本惊艳的脸色瞬间转为冷峻。

　　“没人让我来，是我自个儿要来的。”锦容故意把花拿到他眼前，笑着接下说：“你瞧，这花开得多好，我是给你送花来的──”
　　“拿走，立刻回房去！”他突然变得暴躁，不近情理。
　　这花是谁最喜欢的，他记得很清楚──这花让他想起他不愿想起的人，因此引爆了他的脾气。
　　锦容依旧不肯放弃“怎么，你不喜欢吗？这花是可是额娘送的……”述震冷峻的眼骤然间瞪大，他拳头捏得死紧──额娘！
　　这两字骤然让他的怒气直升！
　　“我叫你走，立刻给我滚回去！”一向不形于色的喜怒，在遇见她后却开始被无预警地挑起。
　　他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

　　自从六岁那年开始，十多年来的淬炼让他变得矜漠冷淡，直到第一次遇见她后，竟然完全有了改变。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在挑衅他忍耐的极限。

　　锦容怔怔地回望着述震，他的脾气突然来得没有缘由。管家李远说过他一向是冷淡、压抑的，虽然他对她发过几次脾气，可她直觉李远说的话中有话，因此现下他突然发作的怒气，更让她觉得可疑。
　　“你不让我说，是不让我提花，还是不让我提额娘？无论是哪一个，你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他瞪住她，半晌后冷冷地问：“你知道了什么？”
　　锦容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不该知道？是关于额娘的吗……”
　　“闭嘴！”他狠狠地瞪她，忽然转身就走。
　　“述震！”锦容追上去。

　　“额娘虽不是你的生母，可总归是抚育了你十几年吧？听说她好多年没过生辰了，那么……”她喘了口气，他大步的快走，故意让她追着跑，故意让她追不上他。
　　“那么，今年就为额娘置办一次吧。你也有好久没见额娘了……你就不想好好和她聚一聚吗？”
　　述震突然停下来。锦容跑得太急，停不住脚就撞了上去“唉哟……”
　　花被全数碰掉在地上.
　　他转过身瞪着她，薄唇冷峻地抵着。

　　“你……也想见额娘是吧？我相信，额娘也很想见你的！”他总算停下来，要不就算再追上两个时辰她也追不上他。

　　“她想见我？”冷笑，神情转为阴惊。述震嘴角那抹冷笑让人打从心头发寒，锦容疑惑地凝望他。

　　“额娘虽然没亲口说，可我瞧得出来她好关心你！我每回去请安，她总跟我打听你的消息……”
　　“关心我？”他斜着眼看她，冷峻的脸上充满戾气。
　　突然他撇过脸，讥讽地嘲谑──“笑话！”
　　“你不信吗？”锦容绕到能看见他眼睛的那一边。
　　“你们这些恶心的女人！”他骤然掉头粗暴地斥喝她“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臆测我心里头的想法；凭什么偏要在我跟前提起我不想听的名字；又凭什么自以为了解一切？”
　　他一步步逼向她，锦容没被他凶狠的模样吓着，她突然觉得他是那样的可怜， 他说的话每一句都不合情理，每一句都埋藏着痛苦和压抑──没有人会为一个“不想听”的名字生气，不是吗？
　　“是，我是不了解、不知道、不明白……可我是你的妻子，我关心你──”
　　述震愣住，全身僵凝……他瞪着锦容，慢慢地勾起嘴角。

　　“关心我？”他再次地冷笑，定定地望进她迷蒙的眼。
　　“我的妻子？”他重复她的话，声音挟了一抹伤人的嘲弄。
　　锦容怔怔地回视他。
　　“有胆子你就说出来，做我的福晋，你心甘情愿吗？这些日子以来你有喜欢过我吗？你在这装模作样，到底是给谁看的！！”他大吼着，狂乱的眸望进她眼底。
　　“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大喊大叫！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为你做了多少？对，我没胆子。没胆子承认我心里在乎你！我装模作样，是想骗自己。骗自己，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上你！！”锦容被气的发了疯，她打从娘胎里出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张牙五爪仪态尽失，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两人同时被自己激动的话语震住。半晌，他们就那样相互盯着对方。
　　锦容突然心跳得好快……四周除了风声 ，一切好似凝结、胶着得叫人窒息……
　　突然间，述震调头离开了……
　　只留下锦容呆在原处，时恼时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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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冬至，睿亲王府里送礼拜访的帖子多的堆成了山。
　　述震没有多回复什么，他平时结交的对象向来避讳，权贵，因为朝中是非太多，皇上最忌讳的也是官员结党。
　　不多时，几位慈宁宫当值的太监受太后的吩咐也送来了缎料肉食。
　　虽然只是例行赏赐，但毕竟是要叩谢回礼，于是述震决定让锦容一起来谢恩，虽然他们已经几日没有见面说话了。
　　“管家！”述震喊道。
　　“老奴在。”候在门外的李远即刻走进前厅。
　　“你到后院，请福晋到前厅，说太后有赏让她来谢恩！”
　　“嗻——”李远应声退出，随即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