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迷人眼》木木森林木

13、大概算旧爱（3）

　　一觉醒来居然八点半了，景南利索地起床，忘记定闹钟了，也许是闹钟闹过了，自己没有听见，半夜不睡的结果就是睡过头。也没有抱怨的时间，赶紧出门才是正确的，景南拿着牛奶冲了出去，还好没有错过公交。

　　赶到公司正好九点，打卡正好。刚一坐下来，想起昨天的季冬夏，景南还不是很清醒的头又开始死细胞了。眼前的文件似乎又多了，景南甩了甩头，连提神咖啡也没空去冲，一头扎进工作里。

　　脑袋想要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是工作比较好，占完脑子里的空间，自然没细胞乱想了。“南姐，你的花。”助理小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景南桌前，道：“看来南姐最近正桃花着呢，居然有人送花，给。”

　　景南接过花，随手放在一边，也没有时间答话，又埋了头下去。“你就不看看谁送的，里面不是有卡片么”八卦是女人的天赋，小刘说着作势来抢。景南赶紧又抱起花，自己从花束边拿出卡片。

　　（新的开始：春秋季），“还有人叫这名字的？”小刘探出个脑袋，看这卡片上的字，又到：“南姐，这姓氏真少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样的人啊。”

　　景南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把卡片放进自己的抽屉里，这才道：“刘小姐，我看你好像很闲嘛，昨天让你整理的上季度销售报告，想必你已经搞定了？”小刘心虚地笑道：“领导，我不摸鱼了，我工作去了，我很忙。”边说边一溜烟地跑回去了。

　　景南将花放在桌子一角，又从抽屉里拿出卡片，看着“春秋季”三个字，小小地发了会儿呆。景南给季冬夏取的别名就叫春秋季，景南说：“季冬夏，季冬夏，大家都这么叫你，可是你是我的，我要叫你——”景南思考了一下下，“春秋季！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景南想起当时自己说完的时候，季冬夏也不在意，从此两人电话短信的时候，景南就老是这样称呼他道：“亲爱的春秋季，你在干什么啊？”

　　这是季冬夏第一次送花给景南，却是在两人不明不白地分别了近八年的一天。景南不禁觉得好笑，这迟到的花和迟到的人，隔着八年的时光怎么回去。

　　景南二十岁的时候和季冬夏在一起半年，虽说季冬夏不是景南第一次喜欢的人，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恋。那时景南怀揣着对爱情不折不挠的美好向往，心甘情愿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却没有落得个好下场。

　　现在，又怎么能有“新的开始”呢？景南看了看卡片，留恋曾经不过是在提醒自己当初有多笨多天真而已，何必呢，景南将卡片扔进了纸篓。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打扫的大婶经过，景南将桌上的花递给了她。

　　再次踏进宏远，景南又开始发愁了，先前打电话过去探了探李经理的口风，似乎续约还卡在那里。景南知道，一定是张副总搁着，必须得去走一趟，说点好话，陪个不是，在听点教育，不然，宏远的续约说不定还真拿不下来。

　　刚走到电梯口，电梯就下来了，门一开，居然是季冬夏。“季——副总，下午好。”景南没有想到在宏远大楼里还能碰到季冬夏，赶紧打了招呼。“嗯，南南，我父亲有个世交在这里，我来问候一声。”

　　景南心里恍然大悟，脸上却是装作平常，道：“季副总的事情，我想我没有必要知道的。”说完进了电梯，道：“季副总慢走，我还有事。”话声一落，景南就关了电梯门。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上跳，景南想着刚才季冬夏的话，又有点混乱，时隔多年，季冬夏对景南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出了电梯，景南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来，里面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报了秘书要见张副总，秘书打了内线之后，道：“景小姐，副总让你进去。”景南拿起文件，随着秘书进去了。

　　还未敲门，门就自己先开了，张副总一脸笑意地迎了出来，道：“这不是小景吗？赶紧进来坐。”景南忙打了招呼，在秘书的招呼下坐了下来：“张副总，我今天来是谈贵公司的户外广告的续约的，您看——”

　　“还没有喝口水就谈公事，”张副总道，接着吩咐秘书给景南泡了茶，景南有点受宠若惊了，这样亲切地张副总还真让景南不习惯。总之，眼前的人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得罪，景南想，顺着他就是了，今天自己都是来找气受的。

　　“小景啊，”张副总坐在对面，不像以往，都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居高临下的和景南说话，“那个续约，我今天刚看了，我觉得你们做得很不错，我本来就打算通知你明天过来讨论具体的细节的，没想到你到提前过来了，看来我们合作久了，还生出些默契了。”

　　真的，景南今天真觉得走大运了，忙道：“谢谢张副总，看得起我们公司。”“这是哪里的话，贵公司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在我看来，小景你也很有实力啊。”张副总哈哈一笑道。

　　接下来，两个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讨论了许多具体的细节，走出宏远大楼，景南还有些不可思议，合同下个星期宏远会派人送来，景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一看时间还早，不如约季冬夏吃个饭，景南高兴地想。

　　自从那日季冬夏送过花后，季冬夏也没有再来找景南，听秘书室那帮人说，她们帅气的季副总，好像是出差去了。季冬夏其实走到哪里都有很大的气场，他在公司的时候，景南常常觉得空气都有点压抑。没有了季冬夏的影响，景南觉得自己的工作效率都快很多了。

　　吃完午饭回到座位上，就看到小刘留的便利贴，原来宏远打过电话来，下午就过来签续约。景南打电话通知了经理，忙着准备材料。

　　没有想到是宏远的张副总亲自过来的，经理通知景南参加续约会议的时候，景南着实有些吃惊。进了会议室，张副总已经坐在主位上和经理说着话了，景南赶紧上前去招呼。景南按照公司的签约步骤主持了会议，续约完成得很顺利，经理留了张副总吃完饭，特地叫上了景南。

　　景南眼看着这顿饭自己是推脱不了，只好笑着应了。还未到下班时间，就收拾了东西，随了出去。去的是锦绣，包厢里人倒是不多，结义和宏远的人一共还凑不齐一桌，经理点好了菜，上了酒，就开始推杯问盏的。景南本来就是陪吃的，喝酒自然有秘书处的人应着。

　　虽不喜欢他们的酒桌文化，但锦绣的菜的确很合景南的胃口。平时谁还花这么多钱来消费，景南心里想着，吃得更带劲儿了。中途，景南站起来敬了张副总一杯酒，也算是景南知道点分寸。一顿饭吃到最后，喝多了的都出去透气去了，就剩下景南，张副总，还有宏远的一个助理。张副总似乎有点醉，笑着看景南道：“小景啊，有前途，你是不是和季副总挺熟的？”言语之间，暧昧之意十分明显。

　　景南本就吃饱了，有点睡意上涌，一听这话，睡虫立即少了一大半道：“张副总，这是什么话，季副总是我们公司的，我哪里有不认识的道理？”“我看不仅仅是认识吧，小景。”张副总笑道，似乎了然于心的样子，道：“他为了你的案子，还亲自来找我，可见你们关系不浅哦？”

　　景南感觉脑子里的血液开始乱流了，使劲压下自己渐渐升起的怒气，道：“季副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公司的副总，理应为了公司的事情奔走。”张副总看着景南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笑了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不懂啊。”

　　景南只觉着筷子再也拿不住了，索性放下了碗，喝了口水，道：“张副总，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一下。”出了包厢，还是觉得憋闷，却没有个可以发泄的方式，景南拿出手机，给小刘打了个电话：“季冬夏的手机号，马上给我发过来。”

　　很快来了信息，景南躲在厕所里，拨了号码，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南南，你找我！”季冬夏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可思议和愉悦。可是景南心情没有那么好：“宏远的续约是你去谈的？”

　　“嗯，”季冬夏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那你去谈好了，为什么没有和我说明，让我像个白痴一样去谈，你觉得有成就感吗？”景南心一悸，道。季冬夏也感觉到了景南语气里的不快，道：“南南，你听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想你轻松——”。

　　“好了，我谢谢你，行了吧？”景南收了收自己快失控的情绪，道：“季冬夏，请你以后不要管我的事情，我以前招惹了你，是我做错了，现在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南南——”
　　“季冬夏，我现在很好，你也没有欠我什么，所以，当陌生人也是可以的。”景南挂了电话，眼泪还是不自觉地就下来了，模糊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景南真的觉得很无力。

　　季冬夏总是喜欢，把她从高空中“啪——”一下拍到地下的灰尘里。最近越来越喜欢掉眼泪了，景南擦了擦眼角，淡妆都有点花了。包厢，不想再回去，景南拎着自己的包，直直地出了锦绣。

　　对工作了好几年的景南来说，自己的感情一直不顺利，但是工作，她一直尽心尽力，不管案子多小，多困难，只要最后能和客户谈成了，心里就有说不上来的成就感。

　　可是多么讽刺，你以为天上掉馅饼，你以为你的努力有了结果，却在你飞到半空的时候，有人告诉你：那不是因为你有多努力，不过是社会的潜规则。你的想法被轻易的粉碎，你还得陪着笑说没关系，这很好。

　　季冬夏出差回来，打过几次电话给景南，景南只瞟了一眼，就挂断，不是工作时间，就直接关了机。景南工作了这么久，虽然在与人相处时，收敛了自己的许多小性子，但骨子里的固执和坚持一直在。

　　碍着办公室人多嘴杂，景南想季冬夏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逮她，偶尔假借公事之名，把景南叫了去，景南也是公事公办，不给季冬夏任何说其他事情的机会。时间久了，季冬夏自然不再有事没事就找景南。

　　手头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下了班，景南想起叶长青上个星期就说要她过去看看他最新设计的飘窗板式，明天正好周末，今天过去看看，晚点回家也是可以的。给叶长青打了电话，他还在工作室，景南坐上53路，十来分钟就到了叶长青的公司。

　　景南来过无数次，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叶长青的办公室门。公司里空荡荡的，周五下班，大家很积极，偌大的设计公司，居然只有叶长青一个人在。

　　叶长青还在画图，看着景南来了，示意她稍等自便。景南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窝进了沙发里。设计公司的沙发都很有个性，景南坐下来，就立刻被包围住了，面料不知是什么，擦着手臂，感觉有点毛毛的，却十分的舒服。

　　景南喝了两杯果汁，叶长青才抬起了头，叫她过去看。飘窗的主题是童年，专门为小朋友设计的，既要有童趣，又要保证小朋友在飘窗上玩得安全。叶长青的设计一向深得景南的喜欢，这次也不例外。纵使景南已是奔三的年纪，也忍不住想要把自己小窝的飘窗改造一番。

　　两人又低低的声音讨论了一番，天色就渐黑了。
　　叶长青最近忙着一个大酒店的室内设计，可谓是忙得昏天暗地的，景南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

　　正好景南刚发了奖金，犒劳一下叶长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叶长青收拾了桌上的图纸，两人就一起吃饭去了。吃完饭，正好可以去看九点的电影，于是又进了电影院。
　　景南常常很感谢叶长青，虽然她没有恋爱，可是看电影逛街，或是心情不好想要出去走走，叶长青总会陪着她。
　　要是没有叶长青，不知道景南会不会像公司里其他的空白期女人一样，天天被相亲折磨：相亲遇到极品也愁，不相亲没有男人也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