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补考主救世》贝比仲

67、浮生，心软

　　玛莉是该赶紧逃走，因为我就要情绪不稳了，在我弄清楚她把什么塞到我手里之后。

　　那是蛇怪的心核，有时候也叫魔核，通常生长在魔法生物的要害部位，凝结着一半或者更多的纯粹力量。

　　蛇怪的魔核像琢磨到一半的黑曜石，不是特别圆润也不太透明，但是有种令人无法漠视的存在感。

　　……我有点明白玛莉为什么是“掐”死蛇怪了。

　　“你变回龙型也一样有魔核！”我对浴室大叫，“你怎么不撕开自己的脑袋找找看！”

　　为这句话，玛莉整个礼拜不理我，只和我说了一句，“它的灵魂在里面，准备好身体就复活它。”

　　一礼拜后，和除类人生物之外的实验结果一样迅速，蛇怪的身体顺利造出来了。

　　我却不想唤醒沉睡的蛇怪灵魂，它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在霍格沃茨，我不忍心让他醒来再承受一次痛苦的死亡。

　　我考虑躲进洗衣机里。

　　“你必须。”玛莉追上来，一点不放松，“小波特需要蛇怪，邓布利多需要蛇怪，斯莱特林也……”

　　我带着蛇怪的魔核逃走了，一直逃到博金的店里。

　　博金正在难得的秋天暖阳下喝茶，他打开了天花板上隐蔽的窗口，阳光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很美的投影，如果我有玛莉那么虔诚，我会说好似天使的降临。

　　但我只是个俗物，满心都是对玛莉和救世的怨恨，所以我冲上去，一口吞光配茶的烤饼干。

　　博金像个卸去晚年失落的老祖父，亲切地对我笑着，“还要点心吗？我可以叫它们准备草莓蛋糕，听说你最喜欢那个。”

　　我跳到椅子上对他大叫，“你怎么不生气？你怎么不假笑？！你怎么会空闲到在店里喝茶！！你的买卖做不下去了吗？！还是今天有魔法部要来检查？！”

　　其实只是霍格沃茨开学造成的生意冷清，既然开学之前有整个月的购物热潮，这几日的生意冷清被店主们当做了自然休假。

　　我不信在翻倒巷的博金也会受此影响，但事实如此，有条件的家长会为即将前往霍格沃茨开始寄宿生活的孩子选定一些护身的小道具，一些特别珍视继承人的家庭甚至会定做一些攻防皆可的道具和用品。

　　说到这里，博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发出一声叹息，“扎比尼太太就是这样成为了我最好的主顾……之一。”

　　面对这种人老成精的奸商，我毫无胜算，稍微恍惚便被他抓到了引领话题的主动权。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我已经和博金坐在一起喝第三杯茶，话题也进行到扎比尼太太这样的美人有生之年到底会结几次婚。

　　没滋味的茶水和没营养的话题奇妙地让我平静下来。

　　我突然很想知道博金为什么会开这样一间店，外表狰狞气氛阴暗名声不好，但实际却是像一个单身汉乱糟糟的家，有很人情味的一面。

　　博金回答得很随意，“这是一份遗产，来自先人的馈赠，那时候我还年轻，除了魔力和身体一无所有，想着好歹是份产业，于是就这样继续做起来了。”

　　我又沉默了，开始走神，想着我从来没有类似的心意，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坦然，根本不会有这场补考。

　　很久之后我问，“你不会厌倦吗？把一辈子都奉献给这样一间店，如果结束它，你还能有不同的人生。”

　　“好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做一份正派工作到年纪就回去养老等死的那种？”博金边说边笑出声，“不会有更有趣的人生了，对于我这样的巫师来说。之前是有过很艰难的时候，但到如今都变成了有趣的回忆，就是这样没错，我不后悔，我可是人人都知的老博金。”

　　对话没有深入，因为有客人上门，在这种时候来博金店里谈买卖的要么是家里没上学的孩子，要么是交易本身需要不为人知。

　　我起身告辞，博金也不挽留，还抓紧时间提醒我该恭喜扎比尼小少爷，他又要有继父了，或者是又一笔财产进账。

　　再见到布莱斯时，他明显成长了很多，即使我按照博金说的恭喜他，他也能保持笑容没有送上一杯口味怪异的茶水给我。

　　对于继父和遗产这种事，布莱斯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已经能平淡对待。

　　布莱斯微笑着说，“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不能太悲观。而且，不管怎样，结婚是好事。”

　　“得到大笔意外之财也是好事。”

　　布莱斯的成长还是有限度的，他不喜欢我这样说，“妈妈结婚只是为了追求真爱，不是为了钱。”

　　我相信，财富只是寻找真爱的顺便，“但这是第六个了，很快便会成为死掉的第六个，真爱可真是一个危险的东西。”

　　布莱斯用了全身力气控制住没有要我滚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平和地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确实遇到了烦心事，和玛莉的矛盾，还有对蛇怪重生的犹豫，以及很心酸地无法选择的结局，我必须复活蛇怪，为了梅林，为了小波特，也为了不被毁灭的世界。

　　更悲哀的是，我这样苦恼，能倾诉的对象却几乎没有。勉强算得上朋友的巫师只有阿布拉克萨斯、博金和布莱斯和马尔福不适合谈秘密，他生来就是属于梅林那一边的。博金太圆滑又是个生意人，他会为了利益出卖一切。布莱斯毕竟年纪还小，我不指望他能有什么睿智的见识。

　　我笼统地说跟玛莉在实验理念上发生了分歧，她剥取灵魂，想要造出更接近原本的复制品，而我不想这样做。

　　布莱斯居然很冷静地听完我们的非法实验，他问，“你是怎样希望的呢？你不愿意剥取灵魂，是针对全部试验品还是只对某一种族？如果只是针对巫师，我要感谢你。”他继续说，“或者对所有类人生物，那些被认为有理智和灵魂的种群，都不该剥取他们的灵魂，我是这样认为的。”

　　“无论死亡是结束还是新开始，只要一次就够了。”我不能接受他的感谢，我不舍得的只是那头活了千年的蛇怪。“我只是不忍心让他活过来再经历一次悲惨的死去。”

　　布莱斯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笃定复活之后会再经历一次悲惨的死去。

　　“灵魂总会记得自己曾经怎样死去。”我无法再对他多说细节了，他很聪明，也许下一秒便会猜到真相。“在复活的最初迎接他的便是这种死亡的恐惧，即使后来改掉记忆，那种恐惧仍然会深深烙印在灵魂里，伴随他终生，直到死亡再次降临。”

　　布莱斯的表情僵掉了，他还没学会不去进行联想，很久之后他才低声说，“活着总是比较好，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为什么不问问那个灵魂自己的意思，如果他还有理智，一定能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

　　我从来没想过让蛇怪自己选择，不是我小气，而是我自己都没选择。但我不得不承认布莱斯的提议不错，蛇怪很聪明，如果是他自己选了复活等着小波特杀，我也不用这样犹豫。

　　蛇怪的灵魂保存完好，他也果然陷在被玛莉掐死的震撼中，在我接近时，发出狂乱的呼叫。

　　我一巴掌拍醒蛇怪，对他宣告已经死亡的消息，接着不顾他变得消沉阴郁，将玛莉的计划告诉了他。

　　“必须有个蛇怪在霍格沃茨等小波特来杀。”我无法给他选择，而我恰好又很诚实，“你的身体受损太严重，很难修补，但你可以得到新身体，除非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复活，不会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同……好吧，你愿意回去霍格沃茨吗？”

　　蛇怪只没头没脑地答了一句，“我记得，我死在通往格兰芬多的一条管道里。”

　　我叫它，它发呆，又过了好一阵，它才又说，“我记得，那个杀死我的女人和你长着一样的脸和身体。”

　　“她是玛莉，我们是双胞胎，她比我晚出生一小时。”

　　“是同卵双胞胎吗？不、不对。”蛇怪再次展示了他千年积累的智慧，“你们的头发和眼睛不一样，身上血统的气味也不一样。”

　　“我们继承到的血统不一样，所以影响了相貌，玛莉觉醒了林德沃姆的血统，巫师把她当做龙，你可以只当是柔软发光长翅膀的大虫子。”

　　蛇怪又是好一阵沉默，然后他静静地凝视着我，问，“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我很想说这该问你的萨拉查主人，但随即我意识到蛇怪的真正用意，它是在要求另一个自己，一个可以帮它负担被救世主杀死命运的替身。

　　“你果然不想那样死掉。”我突然有点得意。

　　蛇怪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我不想死，在被掐死过一次之后，我不想再亲眼看到身体被撕开，血肉变成渣滓。”

　　该死的它很成功让我有了负罪感，“你该知道，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不仅是指身体，还有灵魂，两者是互相影响的。”

　　“光是身体不能称为蛇怪吗？”

　　我刻薄地说，“在蛇怪的身体里放进一只母鸡的灵魂，这只蛇怪就能克服对公鸡的恐惧了，不过接着它就该张罗着抱窝孵蛋。”

　　蛇怪痛苦地发出嘶叫，“我必须去死吗？必须那么屈辱地死去！这太不公平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充分地感到了蛇怪的痛苦，还有那么不甘心的挣扎。

　　我又一次心软了，我像是中了夺魂咒一样答应蛇怪，会再为它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