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曲》日光生

10、神秘女人（1）

　　第十章神秘女人（1）

　　为了更快的去往西蒙身边，佐伊决定再一次铤而走险，择路东岭湾。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时间不对，天幕的解咒恐怕不能即刻起到作用，想来硬闯一定会凶多吉少，免不了一场恶战。丧命于此也未可知，但是既然尚存一线希望，就要试着去闯一闯。

　　这一日实际的情况却比预计的更糟，天上下着大雨，她在入湾的谷口被迫停了下来，因为飒原地打转拒绝前进。

　　“嘿，飒。”尽管佐伊用斗篷遮住头脸，但是滂沱的大雨势不可挡，一开口就有带着腥草味道的雨水灌进嘴巴里。她俯身贴在飒的耳朵上，勉强说下去，“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迟一分到达，西蒙就会多一寸危险，这一回事关重大，不能再有更多的牺牲了。飒，求求你跑起来，好不好，求求你。”

　　飒真的听懂了请求那般，迟疑着抬腿走了半步。

　　佐伊鼓励的拍拍它的脖子：“对，亲爱的，请跑起来，像往常一样。”

　　而飒却不肯再合作，原地踏了两步，又后退了几步，终于把脑袋低了下去。

　　“你不可以这样！”佐伊着急起来，“你……”

　　忽然一个闪电劈来，飒的耳朵动了一动，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霎时原地腾起一双前蹄，撕裂的马鸣同雷声一起划破长空暗夜，振聋发聩。佐伊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飒已经疯魔般扭头往来时的路上奔逃。

　　“喂！飒！冷静一下！”佐伊牢牢抓住缰绳，她就快要控制不住跌下马背。很难想像飒竟会这般对待过它的小主人。佐伊知道飒一定是察觉出了隐匿在黑暗中的危险，而那危险无疑是会给他们带来不可预测的伤害。但她依然不能后退，此刻她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极力安抚着坐骑，“听话，飒。还有我。”

　　大地的尽头呈现出浓烈的血色，在远处的地平线同冷雨相汇。脱缰的雨势在红色的光束照耀过来的时候，骤然变得驯服。

　　飒也因此而缓了脚步，狼狈的佐伊得以借此喘息。她不由望了望远处。那光束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颜色，像是从地狱深处刺出的利剑。飒变得焦躁不安，不停的打着响鼻，不停的踏步，不停的打转。

　　就在那光束渐渐接近的时候，佐伊终于得以看清，并不是什么利剑，而是一匹马车，一匹飞速奔跑的，四周透着幽光的马车。

　　佐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屈臂在胸前，手心里紧紧握着匕首。

　　马车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短暂静寂之后，有女人空灵的吟唱从里面传出。很快，四周都充斥着轻缓的吟唱声。由每一个方向发出来，来自地下，来自天上，来自无所不在。佐伊捂住耳朵，仍然躲无可躲，那声音又从脑海里响了起来。

　　而飒忽然变得安静，不再慌乱的躁动，而是警惕的瞪向马车，四蹄都用了些力气，似乎为了保护主人，在寻找着时机一跃而起。

　　那马车由四匹马拉着，每一匹马都出奇的高大。它们身上散发着死亡的味道，脖颈下没有皮肉，袒露着森森的白骨，能清楚的看到心脏在里面收缩。它们奔跑的时候甚至没有蹄响声，仿佛载着的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雨已经小了很多，而且距离日初更近了。至少没有让不利的情况重重叠加，佐伊这样安慰自己。她仰起下额，面不改色的大声质问：“是什么人！”

　　吟唱声终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笑声。笑了半晌，方开口说：“很勇敢啊，你。我已经记不得，是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勇敢的人了。今天果然来得不错。”

　　“我时间不多。”佐伊坦然道，“请明白告诉我，女士，您是敌还是友？”

　　闻此女人再度笑了起来，笑声并不真实，像一股从天边飘来的风，有一种从冷漠里生出的赞赏意味夹在其中。

　　佐伊牢牢握着马缰和匕首，沉默的等待答案。

　　雨停了。

　　“暂时不是敌人。”女人终于开口，“也还算不上什么朋友。但是——”女人顿了顿，掀开马车的帘子从里面走了下来，姿态称得上高贵娴雅，步履非常的轻盈。

　　她来到飒的旁边，佐伊的眼前。虽然从位置上来讲是处于下方，气势上却是盛气凌人的，仿佛高高在上的那个是她。

　　“我是来帮助你的。”

　　佐伊犹豫了五个心跳的时间，方做了决定。干错利落的翻身下马，同女人平视，不卑不亢的追问：“我若是拒绝呢？”

　　“哦？那你可得想好了。”女人的嘴角有高傲的弧度，“我知道你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也知道你是要去哪里。”女人不紧不慢的把话题展开，“事态很紧急，容不得你绕路，就算是九死一生也要孤注一掷，搭上命也不要紧，只想要立即赶到东边的塞尔城。我说的对不对？”

　　“的确，女士，一点不假。”佐伊认为没有什么好隐瞒，已经是这种情况，按理讲是不会再坏了。

　　“那么就上车吧。我送你去。”

　　“抱歉。”佐伊认真的回答，“我不能丢下飒，我的马。”

　　女人用轻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佐伊：“这就是你所谓的顾虑？”

　　“是的，女士。实话讲在这里打上一架或是上马车后有别的情况逼我出手，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要么赢，活下去，要么输，丢掉命，不会再有第三种情况发生。所以我没什么好顾虑。但是我不能置飒于不顾，它没有选择，它只有我。”

　　“小孩子，口气倒很大。”女人大笑起来，“分析得真像那么一回事，我都觉得挺有道理。”

　　“女士。”佐伊低头行了一个礼，又挺拔的站直了身子，“接下来，您将是敌还是友？”

　　“跟你说，我也没时间。还是那句话，既不是敌，也不是友。这我没办法回答你。”女人目光很坚定，“但你得上车。小佐伊，你得上车。”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佐伊不由恍然，自然而然的愣了一愣。

　　“吃惊是吗？”女人不等佐伊的答案，径自走回马车，一边走一边缓缓的开口道，“爱越过欲念，情战胜背叛，坚定的信仰是暗夜中的光焰。”

　　这是秘密血誓的开篇，千百年来温莎家族代代相传，并且除了嫡系子嗣，就连旁支成员也无从得知。西蒙曾经告诉过佐伊，血誓的内容是神赐予的家族使命，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便可获悉全部。这时候的她，只认得前三句，也就是刚刚女人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念出的内容。

　　因此，佐伊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士，眼眸里有信任和猜疑相撞的目光，当然，猜疑占了大半。

　　“究竟是谁？”

　　女人对此嫣然一笑，并不回答，只是问：“怎么样，小佐伊，已经想好了不是吗？要上车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