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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丛山贼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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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就把他放在这冷风嗖嗖的山顶啊,想了想,咬牙背起他。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里,把他放在床上,盖了被,他睡的极其香甜。
我坐在桌边,看着缭缭生烟的灼火发着呆,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桌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件红色锦袍随即滑落在地。好像是那个人的。再往床上看去,被褥被掀起,哪里还有什么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阳光如泼墨般撒上层层金粉,我揉揉睡眼惺忪的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一排小厮。“姑娘,请梳洗换衣!”随即将一件华袍呈给我,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那小厮又向身边的两个小姑娘使眼色,那两个小姑娘拿起衣服,向我走来。我一惊,这可不行,否则不就发现了嘛!我连忙挥手,让他们停下,找了纸笔:“我自己来”写道。
他们相互侧目,之后便放下衣物,退出了门。
我呼了一口气,打量着那件华袍,没想到我子邪自恃清高,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要穿女子才穿的衣服,想想只能自嘲的叹息。然而脑海又一掠过大嫂小喜的脸还是毫不犹豫的穿上了。
“姑娘,穿好了吗?洗漱好了吗?”有人在门口催促道。
我打开门,阳光分外耀眼。只见周围人眼神中都弥漫着深深的惊叹。我展颜一笑,轻轻点头。随即,一个小厮竟不自觉颤抖了一番,又吞吞吐吐的说:“姑娘真是风华绝代…请吧,大当家还在前厅等你呢!”我心想,真是难受。男扮女装这种事以后绝对不可能再做了。
跟着几个小厮,在众山贼惊艳的目光中缓缓步入大厅。
他站在高台上,对我伸出手,眉笑眼舒。果然他就是山贼头子,其实昨晚就有些怀疑,那为什么还要救他呢?“子儿,过来!”他道,逢场作戏还是要的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把手放在他手上,他的手心很温暖。他一把拉过我,我猝不及防的就摔进了他的怀抱。众山贼又是一阵唏嘘。
“三日后,便是我和子儿的成婚大典,望众位定来捧场!”
“大当家,想是这小娘子太过美艳,这一夜温存之后,便想此生此世拥有这销魂蚀骨的人儿了,我刘老二就先在这恭喜大当家的了!”一大汉道。
他不语,我心里一阵惊愕,什么?成婚?我怎么能和他成婚,我可是男子。当即推开他,拼命摇头。
“你要说什么?子儿”他不解的看着我。“难道…你不要和我成婚”他在我耳边小声的问。
我点点头。“这个,待会再说!”他又耳语,随即喊了几个小厮,要把我送回屋内。
看来,这次我真是惹火上身了。
在房里来回踱步,忧心忡忡的思考怎么脱身。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先去后山囚牢把那群女子救出来,在带领她们逃出贼窝了,可是不由我去行动,这才想到我带着一群女子,如何从一帮身强力壮的山贼眼皮底下逃脱呢?
我本想借着女装混入贼窝,也许他们会把我与那些被关押的女子放在一起,然后我再趁机放掉她们,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天真了,缺乏思考,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真如若水所说,男子多是粗枝大叶的。
看着镜子里一脸愁容的自己,似乎在流仙岛上我从来也没这么烦恼过。一切太过棘手。如今,我是立刻冲出去救人,还是静观其变呢?
正在踌躇之时,房门却被狠狠的推开了。
那个男子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却不再是我初见时的温和,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满脸怒容。
一身红衣如火般灼灼燃烧,他冲过来,一把拎着我的衣领,我被他提起,颈部被勒的生疼,我紧紧的咬着牙,尽量平静的看着那双怒火中烧的眼。
“你…为什么…不愿跟我成亲?”
我只是看着他,把从袖口滑出的灼日笔紧紧握住,一旦他再做出过激动作,我不会就此作罢。
“说…你说啊,对,你不会说话,那你写啊!”他松开了紧箍的手,跌跌撞撞的从桌前拿了纸和笔,又放在我面前,狠狠的按着我的脸,疾言怒色道:“写啊,写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狂暴的人,心里居然有些害怕,在纸上颤抖的写了两个字:“疯子”。他抽出纸,看完后把他们撕得粉碎。
“我是疯子?好!我李沉锐就是疯子!”他冷言冷语道,眼里是不可平息的怒火。他扬起手,竟凌空甩了我一巴掌,我一时没想到,来不及躲闪跌落在地上,我大惊失色,正欲破口大骂,这个臭贼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现在居然还打我。想想还是抿住了嘴,摸着火辣辣的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再也不能平静了,强忍着不用仙法,狠狠的鄙夷的看着他。
这一次,却没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眼,他只是呆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满身蒸腾的怒火,却有一丝平息的迹象。突然,他头往后一仰,重重的倒了下去。
“疯子!”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看着他躺在地上一脸昏沉,我决定就此旁观,不管这魔头的生死。
心里盘算,我现在就去后山放了那群女子,无论如何先逃出这里再说。
正要跳窗而走,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梦呓的声音,我回过头,李沉锐脸色泛黑,嘴角竟冒出了大量的鲜血。染在他红袍上,更加刺眼夺目。
我连忙又回身,扶起他,这次是救还是不救呢?这样一个大魔头大疯子,活着会不会祸乱人间呢?
我抱住他的头,他渐渐安静下来,面色也微微回转,沉睡的脸安宁平和,这会看起来这魔头却更像一个清癯的少年。心也软下来了,把他扶到床上。关了房门。
十指相扣,闭着双眼,启言轻道:“天地悠…”
话尚未说完,只见一道青光划入眼里,一个男子突兀的站立在我的面前。
“你再次用仙法,很可能会把魑魅魍魉引过来。”声音悠然清远,他转过身看着我。
“是你?”我惊呼,“没错,我们已经见过两面了!”他突然微微一笑,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感觉。
我这才完全的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脸,以前一直认为上善才是最英俊的男子,如今才知道山外有山啊。那种仙人般的飘逸是还未成仙的上善无法达到的,即使就算上善成了仙也不能与之媲美。
“我为何不能救他?还有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上次的纸条是不是你写的?”我疑惑道,既然他知道我,也就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你上次已经用仙法救了他一次,这人间的妖魔众多,他们会被仙气所吸引,伺机窥探,若是一些法力微弱的小仙,他们则会群攻将其分尸,吸取仙气以修行自身。你不过一个半仙,如何敌得过这些狡猾的妖魔?其他的问题你不需知道。”长长的凝眸微眯,脸庞比起李沉锐更是俊逸。
“好,其他问题先不说,那你让我不救他任凭他自生自灭吗?”
“你别忘了,他欺压良善,刚才还打了你…”他缓缓道
“没错,可是我不是审判他的人,我的责任就是要救助他人,况且他曾帮助过小喜,应该不算是个泯灭良知的人…”我侧过头看着浑然不觉的李沉锐。
“你莫非是对他动了情爱之心?”他惊疑的道,看着我,眼里一丝波澜。
动情?师傅说的第三条忠告就是莫要动情。
我摇摇头,轻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要救他,就算动了情吗?何谓情?何为爱?那按你这么说,人间有些悬壶济世的大夫不都是博爱者了吗?”
他百口莫辩,只道:“我只是好心劝你,如果真惹上什么妖精,你可不要后悔!”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怪子邪命不好了,不能完成师傅嘱托…”
“你叫子邪?”他侧头问我
“嗯,你呢?”我看着他那张惊世绝伦的脸,好奇的欣赏着。
他冲我付之一笑。“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一切。”说完,又一缕青光,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莞尔一笑,又凝神屏气施动仙法。
何谓情,何谓爱?我真的不懂,至少我对眼前人是绝不会动情的,不说他也是男子,我自明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心动。就算我不懂情爱,我也知道情爱生于心。
蓝色的幽光里,他睡的香甜满足。我只道:“但愿救了你我没有犯下大错!”
我走出门,四处招呼了几个小厮,指手画脚的比划着让他们过来把李沉锐扶走。
本公子还要休息呢,施了那么久的法我都累坏了。
他们半天才懂我的意思,几个人才扶着睡的沉沉的他,慢慢的走出房门。
坐下喝了杯茶,伸了个懒腰,才奇怪怎么那些人那么听我的话,不会真以为我是他们的主子了吧!当下不容耽搁,要去后山找村里的姑娘,可没走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我看我还是休息一下吧!两眼昏昏的扶着桌子,卸下勾帘,看着云烟般的轻纱缓缓入眠,床上还残有李沉锐温暖的体温,这让我不由梦到流仙岛上温暖甘甜的玉泉,少年时我和师兄师姐们都爱在那里玩耍,把脚放在泉水里,躺在碧绿的草甸上,望着苍苍夜色中流萤飞舞,点点闪烁的光辉宛若天空倾泻的星海。
不知不觉就这样梦过了十几年春秋。
我想我是想家了。
再次醒来,帘子已被勾起,一双温润如玉的眼正默默的看着我,居然是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李沉锐。此时的他穿着白色的云衫,眼神也不再凛冽,又恢复了我初见他时的样子。
“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打了你?”他满脸歉疚,一双手柔柔的拂过我红红的半边脸颊。
我连忙推开他的手,他只是尴尬的笑了一下,缩回了手:“我不太记得我做过什么事了,可能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如果…我真的打了你…我愿意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挺真诚的样子,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手心里写道:“除非你放了村子里的姑娘,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