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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章 ...

  •   果然没多久,江湖上就传出了樊家庄有丧事的消息。石门镖局做为江湖上跟各方都要打交道的角色,自然得到消息比较容易。

      荣兴桀这些日子是下了些苦功夫去练武。虽然效果还未显现出来,但这让荣仓朔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不,荣兴桀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边上时,就慈祥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兔崽子,一副委屈的模样,怎么了这是?”

      “爹,咱们去看看墨轩弟弟可好?”荣兴桀踮着脚搂住了荣仓朔的脖子,“他爹虽然很凶,可是他一定还是很伤心。咱们去不让他伤心。”

      荣仓朔本也为这事犹豫着。所说之前荣家跟樊家也没什么交情,真追究起来说不定还要往对头上靠。可是毕竟樊墨轩跟自己宝贝儿子颇玩得来,也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这事儿也是自己告诉了樊墨轩的,不表示一下似乎说不过去。但邹桐手臂又还绑着,自然不能让他去。自己儿子吧,那样的功夫出去也不好说。

      现在荣兴桀主动跟他提出来了,这事又得换个角度考虑了。好在荣兴桀之前预备工作做得不错,将日前的刻苦搬出来,没费多少功夫,荣仓朔就同意了。

      荣仓朔这边还在想:这小兔崽子是长大了,懂得关心别人了。那边荣兴桀悄悄舒了口气,已经将接下来要见到樊墨轩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在脑子里不停地计划着。

      出丧当日,荣仓朔带着荣兴桀,驾了辆马车,停在樊家庄前。

      樊家庄大门上的布置相较两天前的潦草已是变了许多。纸幡已然按照习俗,用烧纸黏在柳木上,立在门的两侧。而大门上也贴上了烧纸,触目一片惨淡的土黄与白,使看到的人立刻就心情沉甸甸的。

      步入灵堂,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单调的白与黑。正中摆着一方桌子,上头摆了“四样”,分是鱼、肉、鸡蛋、面条。再前面些立着香一炉,长明灯一盏。香炉上青烟袅袅,越往上越淡,也越散,看上去就像是那无形无状的魂魄缭绕,对这方宅子恋恋不舍。而灯火恍恍惚惚,亮得并不浓烈,却是长明。方桌的后面,是一帘长长的白色帘帐,隔开了后头摆置的灵柩。

      荣兴桀一眼就看到了樊墨轩穿着一筒白大褂、白鞋,头扎缠头,结系于左侧。他站在方桌的左侧,萧素茗的旁边,樊予邻和樊怡汝的前面。

      荣兴桀跟着爹上前几步,在灵位前磕了四个头。按规矩说,这给鬼磕头,是得四个。樊墨轩也站了出来,回给他们四个头。

      荣兴桀看着他给衣服映得惨败的脸,觉得心里也堵得慌,差一点就要上前去拉住。好在樊墨轩并没将目光看向他,而是一直低着头,荣兴桀才没冲动。

      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其中荣兴桀也看到了顾彻析。一一在灵前磕了头,樊墨轩也一一回过之后,樊家的人上前,将一把烧纸烧在了方桌前的聚宝盆里。萧素茗又情难自禁,用帕子捂住嘴哭了起来。灵堂里众人皆随之满心深感悲恸。

      这灵柩还要在灵堂里停上三日,期间香炉与长明灯均不能灭。荣兴桀待来人散去了些,才走到樊墨轩身边,把他搂住:“墨轩弟弟,你莫伤心。还有我呢!”

      樊墨轩原本还僵着脖子,听到他这句话,猛然觉得几日来一直紧绷的心松了下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待再与樊墨轩说上两句话,就见樊予邻走到了他身后:“墨轩,送走了客人,来叔叔这儿一下。”

      荣兴桀这才发现灵堂里只剩下他们几人,而樊予邻这句话,分明就是让樊墨轩送客的意思。

      心里一下就对樊予邻生了怨气。看他人走了,对樊墨轩抱怨:“你叔叔他真是的,我还想再跟你一起多呆会儿。”

      樊墨轩拍拍他后背:“叔叔他这几天也很忙,打点着一切。他还帮我打听到了仇家的所在。你别怪他。”

      自己还愁着怎么开始这个话题,想不到樊墨轩先提出来了。荣兴桀略一琢磨:“是灰鹭宫吧?我听我爹说了。可不是说那个宫主也受了重伤?”

      “父债子偿。乔鹭这次便是不死,我也要让他死。至于他的儿女,等他们长大了,再让他们尝尝痛苦。”樊墨轩说这句话时,眼神中透出股狠劲儿,完全不像是他这么大的小孩做得出来。

      荣兴桀震惊了一下,便明白这是那个樊予邻的主意无疑。“你叔叔他……是向着龙辉的。”心里想到这一层,竟就说了出来。

      荣兴桀咽了口口水,偷偷用眼角去瞄樊墨轩。却见他还是一脸平静地站着,略松口气,继续将话题往这上头引:“其实……照我爹的意思……龙辉要来对付我们石门。”

      樊墨轩摇了摇头:“不。叔叔只是为了我能更快地报仇。小荣你不用为我操心了,我可以处理。”

      不用操心个屁!荣兴桀心道。他现在不操心,等着将来你们叔侄俩联合着灭了石门给龙辉铺路?

      一番抓耳挠腮,他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才能不引起怀疑地让樊墨轩不再听樊予邻的话。于是,索性又拿出耍赖皮的口气:“墨轩弟弟啊,你要不在去我家住上一阵子?我好想你,可是你叔叔都不让我在这儿多呆。”

      “莫任性。我爹还没入土,我是长子,不可出门的。”樊墨轩摸摸他的脸,牵起嘴角回答道。

      “那,你就等入了土,再来我家。”荣兴桀不死心。

      樊墨轩回身看了看,樊予邻和萧素茗都不在,才点点头:“等我守完灵。”

      荣兴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樊家庄。而荣仓朔已经在马车里等他一会儿了,看他闷闷不乐地走出来,揉揉他脑袋:“跟你墨轩弟弟说够了吧?看你老子等你这么久都不催呢!”

      荣兴桀抬起头在父亲宽厚的掌心里蹭了蹭脑袋:“谢谢爹。”

      在爹心里,自己还是小孩。自己也乐于扮演着小孩的角色。只是,许多前世的教训,让他明白自己该扛起一份责任。

      跟着父亲回到了石门镖局,荣兴桀尝试着提出去龙辉镖局玩。结果引来荣仓朔极为暴躁的反对。他几乎可以肯定,父亲与龙辉镖局的顾彻析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而这事,同现下难以应对的樊墨轩的事一样,让他找不到头绪。

      荣兴桀开始更加认真地去练武,这让邹桐和荣仓朔都惊讶了一阵。张伯则是边为他擦汗边说:“小少爷长大了,知道要刻苦了。”

      那夜樊墨轩说的对荣家刀法的质疑已被荣兴桀抛到了脑后。或者说,他是刻意让自己不记得这些。因为他宁可相信这是自己一场莫名的梦,也不愿去相信“梦”里樊墨轩说的话。他在提防着,他害怕再次受骗。

      像掩耳盗铃,像缩头乌龟。可是,荣兴桀宁愿自己再没出息没骨气一些,也不愿去听事后樊墨轩平静的声音诉说那长长的日子中,一个个精心策划的局。

      局,由我来策划。墨轩,只要喜欢自己就好。荣兴桀这么对自己说。

      七日之后,守灵期限已满。荣兴桀正魂不守舍地在院子里挥刀乱砍,正觉得胸口一阵郁结,就听到张伯略拖着地的脚步声响起。

      “樊家小少爷来啦!别耍刀啦!诶哟,快擦擦汗。”

      荣兴桀心里一喜:墨轩果然不是唬自己的。便甩开了刀往前厅跑。

      却见厅中坐这的樊墨轩,较上次丧礼上见又瘦了许多。脸上的线条变得刚硬了许多,同记忆中成年的他又相像了几分。端坐在椅子上,显得更加沉稳了。荣兴桀一下上前就抱住了他:“墨轩弟弟,我想你。”

      樊墨轩一笑:“都不知道你啥时开始黏我的。”

      荣兴桀却抱着他不动,把鼻子埋进他肩上披下的发丝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羞。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荣兴桀就憋不住了:“墨轩弟弟啊,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今天咱们吃好吃的!我这就跟厨娘说去!”说着就要跑开去。

      樊墨轩赶紧拉住了他:“不用这么麻烦,就还平常些吧。我不过是这几日忙了些,过阵子就又能胖回来的。”

      “是嘛……”荣兴桀背过脸去捏了捏自己还肉嘟嘟的脸颊,心里默默痛恨着还没消去的婴儿肥和左边脸上硬生生给肉挤出的那个假酒窝——后来长大了,他是只有右边有酒窝的。

      小时候听父亲给自己讲过一个故事,说有酒窝的人都是在奈何桥前不愿去喝那孟婆汤,所以才被留下了着样的记号。所以,有酒窝的人都是极重情的。他想自己便是如此,喜欢上那人了,就连欺骗都抹去不了。

      想到这儿,他就转回了脸盯着樊墨轩的脸研究。樊墨轩给盯了会儿,略一笑:“你在看什么?”

      荣兴桀有点失望地低下了头:墨轩笑了,竟然没有酒窝。这不公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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