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动爱情》Damon X Elena X Stefan》Tingi

6、Ch.6

　　15.

　　『如果两人只能活一个,妳希望是谁得到命运的眷顾？』

　　出发前她这样问了那小小的坚强的女人,如她所想, Elena正气凛然驳斥了她的疑问,形容这是制造恐慌的离间计.于是她没有再说,随她想吧.

　　她只是替那个男人有点伤心,因为假如她和Elena之间必须死一个,他一定答案明确, 反过来他却得不到同样的优待.

　　不过他不会介意,他甚至不会要她为难选择,他就是这样的人.她早知道那个男人对Elena抱持甚么样的感情,五百年的人生总算没有虚度,撇开别的不说,她比他的祖母还要老. 对她来说, Damon是个孩子,是个她舍不得放下的孩子.他戴起人神共愤的面具,一颗心却比白雪明澄.诚如Emily所说,长生不死是对他们的诅咒. Damon适合跟所爱的女人开心简单了此一生.他感情丰富,却承受不住.

　　他说Katherine和Elena是不同的,并且列举一篮子她们回异之处.他谈到Elena的时候嘴梢微微扬起,眼眉塌下,摇恍着酒杯,清澈深情的双眼流泻莫可名状的苦涩,彷佛她是他心中一道伤口,最疼痛最温柔最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们常常谈心事,他们也谈Elena,但他很少解剖自己的感情世界,也许他认为至少还有这一块小小的破烂的秘密是仅仅属于他和Elena的.

　　她想笑他白痴.怎么抹了她的记忆呢？她不见得不会感动.你不想得到她的爱吗？你不是爱她吗？为甚么这样做？

　　说归说,其实她知道为了甚么.他总为他所爱的人着想,心里立下排名榜, 把自己放到微不足道的位置. Elena不感动,因为她想不起来.然而遗忘了记忆,感情会随之走失吗？你是最清楚的, Damon,人生不轻松,你何苦为自己套上枷锁？

　　她伸手拥抱住他,他合上双目,一动不动,尘封于陈年的酸痛悠悠浮上.这不容易,无私需要何等程度的觉悟和勇气,此中难以道尽的苦恼和挣扎,从一开始吶喊着解脱直至逐渐适应捆上的网丝,她比谁都明白个中辛酸.

　　她想告诉他无须这样,你不需要这样做.
　　事情没有这么糟糕,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跟我走吧.

　　事情告一段落以后,跟我一同离开神秘瀑布镇.我们开拓平淡的人生,我们去德国喝啤酒,去法国看巴黎铁塔,去中国看万里长城,去印度看舍利子.当你面对种种历尽千年光阴的古迹,你会发现她不过是历史的一颗尘埃.

　　不值得你肝肠寸断.没有人值得你心碎.

　　这是她等待Damon的音讯时一直想着的.她想带他离开Elena的诅咒, 而这一刻她却必须依靠那女人拯救他的性命.她经不起狼人的袭击,她只能按照Elena的指示引开创始人协会的成员的注意力.他们高举不济事的武器,威胁她们束手就擒. Rose轻轻松松躲过一次接一次的攻击,想着Elena的谈判结果,她的成败决定Damon的生死

　　虽然不愿意受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指使,但这是她们想到最妥当的方案.

　　然后远处响起一声恐怖的狼嗥,紧接着“蓬”一声,一缕灰烟缓缓升上夜空,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火光将月色染红.

　　Rose心知不妙,领着Caroline直奔狼穴.她们看见Liz与势如疯子的Elena争持不下,夜半已过,狼人的法力不再受月光庇护,早早逃去无踪.这儿只有掩着脸惊呼的Bonnie,几个阻止Elena救人的协会主力,和一团烧亮半边天空的大火,热气波及半里.

　　而此刻的Rose心中一片寒凉.

　　我们总以为明天之后,还有然后,错过很多坦白真心的机会.以为会伤害自己,但乏味的人生,为甚么值得眷恋？

　　倒不如抛弃它.

　　她跟着Elena闯入狼穴,星火从她脸颊掠过,浓烟熏痛她的双眼, Elena的焦急身影告诉她一点她从没想过的真相.

　　16.

　　她不知道接下来她做了甚么,只隐约想起大火燃亮半壁天空,所以月光石被视如草芥,她于清辉的月色里拔足狂奔,寻找她在乎的人.她害怕也许为时以晚,她也知道以她的微薄之力抗衡狼人和创始人协会无异螳臂挡车.可是她管不上.她要找到他们. Damon和Stefan,缺一不可.

　　她远远已嗅到火油的气味,地牢旁边几个高举火把的人跟Bonnie大声争吵,大火吞噬了狼穴, 而他们仍在里面.她认识几个镇民,这全是她的邻居,她的朋友,今天却群集起来消灭她最重要的人.他们阻止她进入,怎么了, Elena？妳不是妳该待着的地方,快回去……

　　说话的正是Liz. Caroline和Rose从后赶上,她看见去而复返的爱女,喉头一哽,咧开伤心的冷笑,原来妳一早知道了, Elena,妳真是蠢女孩,我以为妳该更聪明.走吧,我不会让妳进去.

　　她拼命挣扎,就想闯进被烈火吞没的地牢救出他们.她总是被救的一方, Stefan为她受伤, Damon给她鲜血,她总是被他们所救,这一次换她了.

　　Let go of me.

　　Stay back, girls.

　　Let go of me！！

　　她不顾一切往前冲,那一刻一切都没所谓了. Liz往她耳边开了一枪,她倒地挣扎又爬起来,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但是真的,没所谓了,即使Liz瞄准她的心脏也没关系.她就是要进去,她要跟他们在一起,即便要死,也死在一起.

　　混乱之间她没有留意是谁阻止了Liz,也不知道是谁念咒分开了火海.地牢似是迷宫,九曲十三弯的羊肠小路如她被掩藏的记忆,她奔走着寻找真相.她急得想哭,拼命大叫他们的名字.她真的要哭了.她知道他对她的眼泪没辙,每次她流眼泪,他总是甚么都依了她,甚么都为她做到,即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来给她抹眼泪.
　　她不知道为甚么挑这时候依依念念他的好处,也不知道为甚么突然想起那些零零落落的片段,尽管她不曾遗忘——片刻也没有.

　　I love you, Elena.

　　I love you……

　　I don’t deserve you, but my brother does.

　　她煞住步伐,泪水涌上眼睛.噢,不要,噢,不要,噢,不要,噢,不要,噢,不要.

　　Rose一边咳嗽一边拼命拔除Damon掌心纹风不动的铁钉, Caroline为Stefan松绑后, Bonnie立刻替两人施予急救,他们无法凭呼吸和心跳凭断吸血鬼的生死, 而她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他快要守不住承诺.

　　世界好像崩溃了,她所有认知被颠倒,回忆像急驰的列车,带领她重返记忆被强行抹消的晚上.他拿着她的项链,夜风吹拂他的头发,他满含悲伤的眼神,他放弃得到她,他印在额上的唇温,她终于知道他说了甚么,做了甚么,割舍了甚么,维护了甚么.

　　Bonnie不断念咒, Rose大声喊她, give him blood, Elena！

　　『我不是为了别人去死的烂好人, Elena.』

　　God, I wish you didn’t have to forget this, but you do.

　　——这样对我们最好.

　　17.

　　他曾经想过着Rose离开, Rose跟他的交情不深厚,了不起就是交心的床伴.她犯不着卷入他的横祸.最后说不出口不是他希望跟她同生共死,他是私心作崇.万一狼人来袭,他担心经验尚浅的Bonnie镇守不住,危险关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所以他给她手丅枪,希望重情重义的她记得他的恳求,逃命时带上Elena.

　　当然她是知道的,她远比想象中聪明清醒,所以接过手丅枪的一刻,她眼底露出他刻意回避的伤心.他利用了她重视情谊的个性,但某程度上,要不是Rose,他也不放心.他们之间有着某种信任,但她要是偷偷溜走,他绝对不会怪她.她没有这个义务.

　　直至他出门的一刻, Elena依然苦着嘴脸低声表示他可以改变主意.因为Caroline和Tyler仍未回来.这个情况跟狼人会面不是好主意,太危险了,还是由我……

　　他打断了她,蹙着眉头问Stefan,她一直都这么啰嗦吗？

　　她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回她正经的脸色,我也不是开玩笑的,待在这儿, Elena.他抿了抿嘴唇,抬眼迎上了Rose.她似有话要说,他觉得两人之间无须多言,一个眼色诉尽万语千言.看牢她, 拜托你了.

　　Elena说得没错,这个情况会面实在不智.但自从她于生死徘徊一圈, Damon发誓再也不要经历那种生不如死的伤痛.她必须好好活着,这比一切重要.

　　没关系,拖延时间是他的强项,只消Tyler带着长老回来,他相信他终能脱身.

　　但事实不然.

　　那是陷阱.

　　他们怎么想不到,吸血鬼对狼人是极大的威胁, Mason的横祸让他们意识到几百年的仇恨不是吃饱太撑的小恩怨.既然不能和平共存,其中一方得退下历史舞台.他们想得到月光石、想在镇子安居乐业,第一步必须消灭吸血鬼.

　　Liz是Damon唯一的朋友,他待她以诚,却料不到她已再次得知他的真面目,并且贯彻上次的硬朗无情,再度送他前往死刑台.他看见奄奄一息的Caroline,一开始仍抱着一丝希望以谈话解决问题,月光石甚么的尽管拿去没关系,但他要得到镇子的居留权.为甚么他不行？他是镇子上的居民,他比谁都更早住在这片地方.

　　然而Stefan成为阶下囚彻底粉碎他的耐性和冷静,他寡不敌众, 被注射马鞭草的一刻注定他的成败.狼人比协会成员有经验,他们懂得从他的动脉打进去,给予他想要了结生命的剧痛.这是最残忍的折磨,因为没有阳光,他们甚至无法自尽停止痛楚,只得感受一波比一波严重的痛楚随血液流窜,从指尖漫延至四肢百骸.

　　镇上的吸血鬼一网成群, Damon心想这次真是完了.

　　后来Tyler气急败坏冲进来,手忙脚乱给Caroline松绑,匆匆给她一个血袋,着她快跑.他本也想救他们离开,冷不防Liz背后一棍打昏了他,不管镇长夫人愤怒的指责,径自拖走了他.
　　他想Caroline定必前去求救,可是他不希望她这样做,因为Elena不会尽失方寸, 毕竟Stefan也涉猎其中.他们用刑逼供,着他们招出月光石的下落和镇上吸血鬼的数目. Stefan纪录良好,待遇稍微比Damon好一点,至少没有用火攻. Jules下令专攻Damon,所有对吸血鬼有害的一并用上,杀死他也没关系, 反正我们还有一只,最多长老怪罪一下,我们必须为Mason报复.

　　他们塞他吃马鞭草,以故事中对付恶魔的方法整治他.他从一开始放声大喊到最后意识散涣, Stefan的呼喊声渐微渐弱.他唇干舌燥,喉咙像被火烧一样.

　　他挣扎过的.他记得那个女人昨夜皱着怎样的表情,向他提出几乎是第一个请求,不为别人,不为目的,纯粹为他.

　　——不要送了命,好吗？

　　他猛地睁开双目, Jules把尖锐的木桩刺进他的左腹,鲜血洒了一地.他听到Stefan的叫声,拼命把手铐脚镣摇得珰珰响.

　　他不想死、不想死.

　　他约好了的.

　　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常常做出令她伤心憎恨的坏事,她却总是原谅他,虽然气得要命,却没有一次真正拒绝过他的赔罪.

　　………Elena.

　　他闭上了眼睛.

　　作为人类身份死去只是一刹间的事,他来不及思想太多.要是给他一分钟回忆的时间,他会想起Katherine,会想起Stefan,也会想起父亲和母亲.

　　然而他没有时间,他感到一股剧痛贯穿左胸,然后堕入黑暗.很安祥、很安祥的黑暗.过去146年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不再醒来,他的人生大概更轻松一点.

　　撇除求生本能作崇,他没有特别生存下去的动力, 毕竟170年的寿命已经给予他太多不堪背负的沉重.所以他很佩服500岁的Rose.他懂得她的寂寞,可惜他们不是彼此真正想要的人.她爱的人当着她身首分家,因为她的缘故.他不想经历这种悲伤,所以他不希望Elena当特使,这个情况看来,他的做法没错.

　　可是他答应过回来.

　　她曾经救过他,那泪眼婆娑的双眼始终印在他的心板上,没有消失.

　　她会哭的,如果他和Stefan回不来,她会哭的.

　　他都听到哭声了.

　　Damon 撑开一线眼睛,身体很热,扑面有浓烟的焦味,嘴唇沾着她的鲜血的味道,无视近在身旁的喜悦,沿着哭声看过去.她的脸庞布满泪痕,伤心得无法自处,迎上他的虚弱的视线,双颊再添两道泪水.他想安慰她不要哭,我没事,不要哭、不要哭……你哭,我就不知怎么办了.

　　我的宝贝.
　　这个世上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的眼泪.

　　Elena和Caroline扶着Stefan, Rose背起Damon, Bonnie念咒分开火海让他们离开,火焰烘干她的泪迹,贴在脸上犹如耳提面命的提醒,她每一步走得惊心动魄,苦涩难耐.

　　再怎么假装,再怎么压抑,再怎么苦苦支撑,他们的平衡世界最终还是崩裂了.

　　当Stefan感激她奋不顾身的救援,心疼地吻走咸涩的泪水,她低头回避,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心里响起了龌龊的嘲笑声.

　　至於Rose的提问……
　　仓促之间,她有了预料之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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