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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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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司徒宇别有深意的瞟了眼,站在原地的陆仁嘉,见他神色泰然,心里稍感意外。伸手掀开木托盘上的红绸布,入目的短剑还未配有剑鞘,普普通通的铁剑,街边打铁铺子里买2两银子一柄。司徒宇伸手握起剑柄,脸上毫无表情深不可测。身边的校尉魏正扬,拔.出腰间的配件,两剑交锋“喨呛”出声,那普通的铁剑立刻断为两截。
司徒宇低头望着地上的断剑,转而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一脸愣忡的陆仁嘉,“这便是考工令呕心沥血为我铸造的宝剑?”
陆仁嘉收起脸上的惊诧,几步上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断剑。一脸平静的与司徒宇对视,淡然承认道,“正是属下亲自为将军铸造的宝剑。”
“哼,这也称得上宝剑,这分明是铁铺子里廉价铁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来欺蒙将军!”陆仁嘉被魏正扬一语道破机关,脸上半点慌张也无,反而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魏正扬被陆仁嘉突然的转变搞得有些摸不清状况,转而望向司徒宇,见他眉毛轻挑,嘴角有弧度上扬,却是饶有兴致的情形,当下识相的退到身后静观其变。
司徒宇轻嗤一声,“魏正扬的‘刃风’乃伍屠剑灵最得意的门生为其量身订做,普天之下兵器排行,虽排不上第一,却也绝不下前二十。而你献上的剑器,还未与‘刃风’接招便断为两截,却还大言不惭道赞为宝剑。其宝在何处啊?”
“比铸造,比工艺,比锋利,比外型。的确我献上的铁剑与‘刃风’对比均不如。但这不能否认我进献的铁剑他本身的价值。这柄铁剑是我在城东口的打铁铺子里以十两银子的价码买的。我是按照军营里将士的佩剑细心打造的。我们的将士就是拿着这样的普普通通的铁剑,冲锋杀敌,保家卫国。我们的大好江山便是依靠着这些默默无闻的将士,拿着这样的铁剑用血汗换来的,又怎么能不赞美不认同他们手里的铁剑为宝?”陆仁嘉口沫飞溅、慷慨激昂的成词,让司徒宇一时找不到话语应答,不等他回应。陆仁嘉毕恭毕敬的对着他深深鞠了一个弓,感叹道,“将军久经沙场,和军营里的众位兄弟同生共死,自然是深有感触,战场上的兵器不一定要多名贵,多锋芒毕露,只要能杀敌,只要能保卫家园。手中就算是拿起种地的农具,在敌人侵犯之时,也是救命的宝贝。”
“好一张利嘴,好个巧舌如簧。”司徒宇走到陆仁嘉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神色一冷,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冷酷,“穆大青,你似乎没有弄明白一件事情。从一开始我要的就是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而你却给我弄来了这样没用的废铁。你没能按照约定完成任务,如今我很生气。”
陆仁嘉被司徒宇步步逼近,步步后退。脸上有些狼狈,额上的虚汗也没出息的流出来,脸上的笑容牵强的挂着,伸手讨好的抚摸着司徒宇的后背,“将军莫要生气,莫要因为属下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属下的罪过了。”
“哼!”司徒宇不屑的冷哼,“有道是眼不见为净,只要杀了,我这心里也自然也就畅快了。”
“将军真会说笑话,您怎么舍得杀了,您要是想出手杀我,早在三天前就将我收拾了,又怎么会留我到今天。”陆仁嘉嘻嘻的笑着,眼里的亮光,睿智而内敛,轻了轻嗓子接着道,“将军之意不在剑,十五日之内要铸造绝世好剑,这岂非人力所能及。宝剑不成,属下自然有另外的宝物进献。”
“你最好让我满意,我可不留满脑子浆糊的庸才在身边。”
“呵呵,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就全清楚了。”陆仁嘉转身让听候调遣的小厮,去门口唤自己带来的仆人。
那仆人手捧一张通体漆黑的连弩,其矢长仅八寸,小巧轻便易于携带。陆仁嘉接过仆人手中的连弩递予司徒宇,郑重介绍道,“此连弩我已改造,在原有的连发四至五发的基础上,增加为十发。而且在箭矢上也加以改造,普通的箭由箭头、木杆、羽毛制成,箭在脱离弯弓极速飞行时起到平衡的作用。而连弩箭若采用通常手法制造,势必与箭匣壁发生阻碍,影响其发射结果。所以属下对连弩的剑也着手改造。将军请看,新型的弩箭,其矢头为铜,矢杆为铁,此做法保证了箭身不会因为太轻,而在射击的过程中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而且箭身为铁,属下在箭槽底部加附磁石,顺利的解决了向上发射时,箭匣里的箭矢不至于脱离箭槽,倒向反方向、或者连弩俯射时,以免箭矢掉出箭槽。”
司徒宇眼见经过改造的连弩,已是耳目一新的感觉,如今又听陆仁嘉这般细心的讲说,只觉的手痒难当,扣住机板对准滔滔不绝的陆仁嘉,上下移动着,似要找个目标试试。这个动作可吓坏了陆仁嘉,立马带着哭腔哀求道,“哎哟喂!使不得,使不得啊,将军,这连弩杀伤力极大,刀枪无眼,这要是擦枪走火可怎么办啊。我就一颗脑袋啊喂!”
坑爹啊,你能不能积点阴德,也不待这样吓唬的!给你整出心脏病了。
“射程如何?”司徒宇冷落冰霜的话语难得今日多了些许的温度。
“弓臂拉力一百五十斤,射程可达到一百二十步,三十步以内百发百中。”陆仁嘉伸手不断的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哦。”司徒宇冰雕似的脸在听闻陆仁嘉报告射程后,瞬间绽开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如同石头开花似的稀奇。他本就极少笑,仅是左右不离身的魏正扬也不见的看见几次他真心的笑容,而此时他笑了。
为此魏正扬不禁拿睁眼瞧了眼陆仁嘉,见此人神情还是有些躲闪不自然。可偏偏这样精巧的神器却是经由他的手改造出来,他平日里的懒散、胸无大志、昏庸无能,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那他到底是谁?又为何苦苦隐瞒,居心何在?难道他的身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俩且随我去练武场,我要试试这连弩的威力如何。”
“是。”
到了练武场,司徒宇下令要拿活人做箭靶,这样玩起来才带劲。可问题上来了,将军府已经没有奴隶可供司徒宇耍玩了。
“我偌大的将军府,要两个小小的奴隶居然没有?”司徒宇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一脸无辜的管家。
可怜那管家给司徒宇面上的愠色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解释道,“本来是有两个,可前些天三公子见将军射箭,身姿英武,直嚷嚷要学习。三公子发话小的哪敢不从,这不要小的找来奴隶给他练箭,两个奴隶只等三公子练习完毕,全成了刺猬了,哪里还有命在。”
“呃……”陆仁嘉倒抽一口冷气,回想起玉林那张美艳的脸蛋,全身起鸡皮疙瘩。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蛇蝎美人?
司徒宇有些无奈的摆摆手,“你下去吧。”
管家连连应诺,深怕司徒宇后悔似的,脚底像是抹了油一般跑的飞快。
“不如这样吧,此连弩既然出自考工令之手,最清楚它实力的也莫过考工令了。那么就有劳考工令亲身检验下此连弩的作战实力吧。也好让我开开眼界。”司徒宇无比真诚的对着陆仁嘉微笑,俊朗的脸上半点收回成命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眼见着听命于司徒宇吩咐的魏正扬已经开始了动作,要拉扯自己前往五十步远的地方当箭靶,陆仁嘉急得哭爹喊娘的嚷叫起来,“不要啊,将军!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且饶了属下这一次吧。呜呜……我就这一条命啊!不要啊!”
“跟你做个游戏而已,何必这样紧张,你应该对自己改造的连弩有信心。”司徒宇好心的安慰着,脸上的表情却是乐在其中,半点诚意的影子也无。
“魏校尉,使不得啊。快放开我,念在我们好歹朝夕相处的这么些日子,您就行行好吧……呜呜……我今年才25啊,我不想英年早逝……”
“放心吧,将军号称神射手,死不了的。”魏正扬毫无同情心的摸摸陆仁嘉发毛的背脊,将陆仁嘉绑在木头桩子上,确定绑结实后。从身后的水果篮子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安放在陆仁嘉头顶。
“等一下,魏校尉我知道我是在劫难逃了。我屋子里床上棉被的被套里,藏了一点金豆子。我要是不幸就这么……看在我们是同僚的份上,您可千万要将我风光大葬啊。呜呜……”
冷箭从连弩中发射在风中呼呼的作响。陆仁嘉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些细密的铁箭,“簌簌”朝自己射来。
“啊……”空旷的练武场上回荡起陆仁嘉凄厉至极的叫喊声。
魏正扬见那陆仁嘉头顶的苹果已被六、七只铁剑射穿打烂,而高于陆仁嘉头部的木头桩子上,正冷飕飕的插.着两只铁剑。被绑在木桩子上的陆仁嘉,早已瘫软了身体,吓得昏死过去。
司徒宇视乎被陆仁嘉晕死过去的丑态逗乐,嘴角不自觉的再次勾起,拍拍站立在身边的魏正扬,“快去,让下人抬去客房休息。可把他吓得不轻了。”
魏正扬正想转身嘱咐下人。却有小厮兴匆匆的跑来,眉飞色舞的报告道,“将军,迟少爷来了。”
“迟瑛?”司徒宇有些纳闷,“不是说宣州无聊,治好了袁母就着急着要走,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司徒宇话音刚落就让,信步前往练武场逮人的迟瑛听了正着。来人身着鹅黄色绣祥云图样锦袍,手里拿着把玉骨折扇,一头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鹅蛋脸上一双桃花眼,略有怨气的瞪着司徒宇,“啧啧,好无情的人啊。我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可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宣州,为你医好了袁母的眼疾。怎么现在袁少磊归降了。你就过河拆桥,不念救恩,要赶我走啊!”
司徒宇转手将连弩交于下人,对于迟瑛的抱怨仿佛充耳未问,弹弹身上粉尘,气定神闲,“迟大少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