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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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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什么感觉呢?传说人死后,人的魂魄会由阴间的使者引至冥界,此去冥界的路便被称之为黄泉路。在黄泉路上,魂魄会踏着殷红如血的彼岸花前去冥界,彼岸花的花香能唤起魂魄生前所有的记忆。走过黄泉路后便遇忘川河,河上有一桥,其名为奈何。过了奈何桥又上望乡台,望乡台边的孟婆会为前去冥界的魂魄送上孟婆汤,魂魄回首而望,一饮而尽,忘却三生石上的种种前尘。
当莫言睁眼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殷红如血的彼岸花,也不见忘川河与奈何桥,而是绿草如茵的河畔。放眼望去杨柳依依,四邻山谷。耳边是潺潺流水声,鸟儿吱吱鸣。眼前分明是山水相依的美景啊……莫言使劲眨了眨眼眸,定睛凝望四周,还是那样的景色如画。“人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吗?”莫言为了再确定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一掐。
“好疼!”莫言疼地皱了一下眉头,会疼的话,就证明自己没有在做梦咯?会疼也证明她没死,依旧是正值芳华的明朗少女。“太好了,我没死!”得知自己还活在世上,莫言雀跃地高举双手欢呼着。
然后,莫言发出了一声惊叹。“啊!我身上穿得是什么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的衣着,穿了一天的豆绿色的圆领T恤,浅灰色的宽松短裤,舒适小白鞋,全部不翼而飞了?低头一看,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明蓝色衣裙,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清爽短发竟也没了,她头上是梳了个发髻吗?
莫言立刻回身去河畔一看究竟,清且涟漪的河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水中的莫言,面容清秀白皙,柳眉蹙蹙,那双清澈灵气的眼眸满是惊异疑虑。她身穿一袭明蓝色衣裙,衣裙的腰身与领口皆绣着淡紫色的花朵,发髻之上仅插一支珠花簪做以点缀,朴素而不失灵秀。这世上没有人会不记得自己的长相,这脸分明就是自己的,可是她身上的古装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她明明是在旅游客车上啊……
一连串的疑问在莫言的脑海里徘徊不去,她隐隐约约地记得车上有个瘦弱的男人推了导游,自己出手去扶了导游,男人嘴里一直说要让司机停车,什么紫玉佩什么不祥之物的。紫玉佩?莫言方才只顾着身上的衣着,全然没顾及到她腰间的紫玉佩,直到她刚刚回忆起车上之事,这才发觉她的腰间系了一块玉佩,莫言轻轻解下它,将其高举面对日光。仔细一看,这玉佩浑然天成,通体冰凉,全身浅紫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极为晶莹剔透。这样的浅紫色倒是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玉佩上雕刻的应是一个振翅翱翔的飞鸟,尾甚长,身旁又有火焰相伴,刻得如此栩栩如生,这一定是古时所说的百鸟之王——凤凰吧?
莫言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车祸发生后她头痛欲裂,伸手便摸到了满是鲜血的额头,而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又清楚地看见眼前的紫烟消散了,发着紫光的紫玉佩竟又飞至她身边……鬼节、车祸、紫玉佩、如同鬼魅的紫烟、手机失去信号……甚至她还隐约地听见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那声音在告诉她,“莫言,你该回去了。”
所以,这些难道还不够符合“穿越”的因素吗?若不是“穿越”,又怎能解释莫言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还穿着一身秦汉时期的服饰。若莫言依旧还在二十一世纪的许昌,她应该是一脸鲜血地被送至市区的医院,而不是站在这里无语问苍天。“这个玩笑……老天爷你可以收回吗?”
“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上南,美好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阿姨、姨夫还在等着我回家呢,我……不就是来许昌旅游,怎么会碰上这种只会在小说、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事呢?早知道……就不该为了省事,报了这该死的一日游了!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问个人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行。啊啊啊!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外卖没有电视没有零食没有奶茶……什么都没有!你叫我怎么活啊?真是……”莫言一脸沮丧又是欲哭无泪地瘫坐在地,手里攥着刚刚解下的紫玉佩,想起自己的穿越皆因此玉佩,她险些泄恨地将紫玉佩扔向河中,高举的右手只是在空气中迟疑了几秒,很快地她就又缩回了手,对着紫玉佩虔诚地说道,“求求你大发慈悲,把我送回去,好吗?”手中的紫玉佩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是紫烟了,连个基本Duang Duang的紫光特效都没有,这完全就是个普通的紫玉佩。啊,这紫玉佩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可以佩戴的,那这身体的原主人是何身份呢,她的长相又怎会与自己毫无二致呢?还是说这身体的主人就是莫言的前生呢?还有……那车上的两个中年男人……是他们把这紫玉佩带到车上的吧?罪魁祸首真是害人不浅啊!
“啊!真的是……”莫言烦躁地挠了挠头,随手拿了身边一块石子丢向河中,“噗通”一声,河面激起水花,涟漪阵阵。好一会儿,莫言再次重新站起,将紫玉佩系于腰间。“好吧,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人问清楚,现在是什么朝代,这里又是在哪里。”除了接受现实,莫言别无选择,何况眼下是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等天黑了,那可就不好走了,毕竟这里是郊野。
“驾!”正在莫言犯难,不知该走何处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似乎离她是越来越近了。太好了!莫言不禁暗叹一声天未亡我,总算有个人可以来给她解答一切了。
“请等一下!”莫言不惜站成大字型来阻挡骑马之人的去路。身骑骏马的男子见此及时收住缰绳,马匹发出一声嘶吼,马蹄而落,尘土飞扬。骏马之上的男子低头俯视着半路闯出的少女,一双上扬的剑眉微微而蹙,神色不悦地说道:“姑娘,你不该如此莽撞。若我收不住缰绳,岂不是会伤了姑娘?”虽有些责备之意,但也不难听出话中还有几分温柔与关切。
莫言抬头仰视男子,见其身着一袭深沉的暗灰衣衫,腰间则是洁白无瑕的衿带①,而他头戴白玉发冠,将其墨发高高束起。男子的衣着谈不上华贵,但也不像是一个身穿简朴布衣的平民,身上更是藏不住的气宇轩昂。男子的年纪看着也与莫言相仿,该如何形容他呢?年少……贵公子吗?再细细看他,面容清隽的他有着高挺的鼻梁,清朗沉静的双目。莫言的眼眸是清莹澄澈的,极难掩饰眼中的一切。可这个男子的眼里却似是藏了空谷溪涧氤氲的轻云薄雾,令人难以窥视眼中之意啊。
莫言微微发愣的时候,恰好神秘贵公子也在“别有用心”地打量着她,他此前虽未见过她,但他认得她腰间所佩戴的凤纹紫玉佩,除了她,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佩戴这凤纹紫玉佩了。不过……她向来体弱多病,一直久居府中不曾出府,这会儿怎会在此出现呢?且听闻她是恬静寡言之人,眼前这个冒冒失失的少女当真是她吗?
“姑娘?”贵公子见少女神思恍惚,不禁出声唤她。
“啊。”回神的莫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禁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呵呵……那个、小哥哥。不对,这位公子。”莫言简直被自己花痴的模样给蠢哭了,自己不是向来自诩对什么帅哥、什么小鲜肉不感冒的吗?况且历经失恋之事,莫言更加认为长得帅的都是负心的大猪蹄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在这个贵公子面前阴沟里翻船啦?
“姑娘是想说什么?”贵公子出言之时,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咳……虽然这么问会让你觉得很奇怪,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惑。”莫言顿了一会儿,心中酝酿了一番说辞,以免再说出“小哥哥”这样的当代流行词汇。莫言望着贵公子清朗沉静的双目继续说道:“方才拦着公子是我不对,我在这儿与公子赔礼了。”
闻言,贵公子立即伸手阻拦道:“姑娘若想说什么就请直言吧,不必多礼了,何况你又没撞上我的马。”
“什么叫又没……”莫言刚想与他争论争论,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眼下有求于人,又刚穿越,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与人结仇了吧。她只得忍着怨气,假意和气地说道:“请问公子,今年是何年?此处又是在哪儿?若要去最近的城池,又该如何走呢?”
莫言的疑问三连让贵公子感到一丝迷惑与惊讶,虽是不明白少女何出此言,但他还是面色不变地回答道:“今年是建安四年,今日刚好是四月的朔日②。此处是许都的外城。姑娘若是要去许都,沿着此河走上半个多时辰便可到许都了。”说罢,便向自己的身后指了指方向。
“建安四年?许都?”莫言的脸上无法掩饰地露出惊诧,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竟然……穿越到东汉末年了?尚未三分天下?天哪,真是应了歌词的邪了!”所以莫言为什么要报一日游?所以为什么要听林俊杰的《曹操》?虽然是很喜欢三国这段历史没错,自己也是曹魏的忠实迷妹,可也用不着把她送到建安四年的许都啊。朔日不就是农历的初一吗?这若是换成公历的四月一日,不就是西方的愚人节吗?老天爷可真是跟她开了个疯狂的玩笑啊。
“姑娘?”贵公子伸出手在少女面前轻轻晃动,可怜少女受惊过度,实在是难以接受现实,见少女还没缓过神来,他无奈地一笑,俯下身凝视着她清澈灵气的眼眸说道,“你我一定会再见的,今日先就此别过了。”
等莫言缓过神了,这才发觉为自己指路的神秘男子已不见身影了,莫言依稀记得他对自己说了什么。
“管他说了什么呢。还是先去许都看看吧。半个多时辰,不就是要走一个多小时了?刚刚真应该让他带我去许都的!坐个‘顺风马’也好啊!等一下,这里是许都的外城,但依他骑马的方向来看,与我是背道而行。这是去别的地方吗?是内城还是其他的城池?哎呀,不想了。还是先去许都要紧,也不知道千年前的都城是怎么样的呢。”
最终,莫言还是决意沿着神秘男子所指的方向去往许都。
注:
①衿带:此处指衣带。三国魏曹植 《闺情》诗之一:“齎身奉衿带,朝夕不堕倾。”《宋书·乐志二》:“礼仪焕帝庭,要荒服遐外。被发袭缨冕,左袵回衿带。”
②朔日:指每月的第一日。中国农历将朔日定为每月的第一天,即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