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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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令展昭顿时血气上涌涨红了脸。他只觉又是尴尬又是气愤。尴尬的是无心偷看却被人点破，气愤的是这个家伙怎么说话没轻没重，竟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留。霎时间，他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强压下拔脚就跑的冲动，转过身，慢慢蹭到了场地内。
缩近距离，展昭才真真切切将对方打量清楚。虽然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白玉堂的个子却一点都不见矮，目测高度至少有185公分，展昭挺直身才算能和他平视。20岁的年纪正好处于男孩和男人的交界，虽然身强体健却并不显得特别魁梧，只是从露出的肌肉中才能感受到成熟的力量。此时，白玉堂也正挑着眉打量着他，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毫不掩饰的挑衅，为本来英俊的面孔平添了几分令人不舒服的压迫感。
展昭终究还是有些心虚，见对方看着自己，便不自觉地错开了目光。他觉得若是这时候再说什么“只是经过无心打扰”之类的话，未免显得虚伪，索性便抛开这话题不理，东拉西扯起来：“没想到过节期间还会有人来训练，真是挺辛苦的。”见白玉堂还是保持着睁大眼直勾勾盯着他的状态，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展昭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今天早上才到汴梁的新队员，我的名字叫……”
“展昭嘛。”还未等对方说完，白玉堂竟抢着说出了他的名字，“行了，你也知道我叫白玉堂，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去热身，练习完了还要回家吃饭呢。”
白玉堂这举动，倒让展昭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两人虽然从未见过面，这家伙却也有可能在电视上看到过自己，可是，这自来熟的态度到底算怎么回事？说他傲慢吧，那语气中却没什么无礼的感觉；但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总该有个陌生人的自觉吧。
“喂，你还等什么呢？快点去热身啊，我等着呢。”
“对不起，我刚下飞机，还有点累，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既然是队友，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练习，你也早点回家过年。”展昭冷淡却又不失客气地回绝了白玉堂，心中忍不住又腹诽了几句。
“不是吧，一个小时的飞机也能把你折腾成这样，你也太娇贵了。”
“喂，我们很熟吗？请问，我以前见过你白小少爷吗？” 展昭终于忍不住回了嘴，还故意把“少爷”两个字咬得很重。
“呵，我还没计较你偷看我呢，你反倒先埋怨起我来了。”白玉堂不满地撇了撇嘴。
展昭说完那话便有些后悔，虽说白玉堂的举止是有些不合适，但毕竟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再说两人今后还要共事，若是一开始就闹得太不愉快，恐怕对双方都不好。他抬起头，见白玉堂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气恼的神色，心里才慢慢放下大半。正想着该怎样缓和一下气氛，不料白玉堂却忽然凑了上来，一伸胳膊搭在展昭的肩膀上，笑嘻嘻说道：“你比辉哥小气多了。得了，这次算我不对，太唐突了。我保证，下次一定和你一板一眼请安问好之后再说别的。”
展昭有种想抬手抚额的冲动，这家伙的脸皮肯定比汴梁旧城的城墙拐弯还要厚，否则这态度怎么能变得这么快。不过，他却没心思多想这些，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白玉堂，小心问道：“你说谁？”
“谁？”白玉堂这次倒是一愣，不知道展昭问的是什么，再一想便豁然明白，“辉哥就是展辉大哥啊，你总不会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认吧。”
“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展昭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边扒拉掉白玉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边纠正道。每次一提起展辉的名字，他的心中总会有股无名的怒火。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看出自己无意间又犯了展昭的忌讳，白玉堂只得继续赔笑解释，“那个，展昭，其实我也不是有意那样和你说话的，只是白老大和辉哥总在我面前提你，就算捂着耳朵不想听，从手指缝里溜进去的也快把我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时间一长，我就觉得，我们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所以刚才一见面就没了分寸。抬手不打笑脸人，你总不忍心给你的仰慕者脸色瞧吧？”
“呵……”听到白玉堂故意讨好的言语，展昭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说话有些不靠谱，没想到听进心里还挺舒服的。展昭放缓了脸色，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很想认识你，今天也算是得偿夙愿了。”说着，他向白玉堂伸出了手。
两只有力的手握在了一处，两颗年轻的心也终于开始了命运的交集。
一番对话耽误了不少时间，白玉堂再抬眼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练不成了。展昭，你等我一下，等我去换了衣服，咱们就一起回家吃饭。”
“啊？！你说什么？”展昭觉得今天自己走神的次数一定比过去一年的还要多，否则为什么白玉堂每次讲话他都听不懂。
“到我家去吃饭啊。”白玉堂还在很有耐心地解释着，“今天是破五，正好到我家去吃饺子。这可是早就说好了的，你不许不去。”
说好了的？和鬼说的么？展昭不禁翻翻眼睛。本来去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只怕这邀请是眼前这个家伙一时抽风，结果把家人弄个措手不及，那就不好了。毕竟那屋子里不仅有一个主教练，还有一位俱乐部的传奇人物。
“白玉堂，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去不太方便。”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家里人现在肯定都等着你呢。”白玉堂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外套，一边拽着展昭往更衣室走，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不信我打电话给白老大，让你自己确认一下。”
“白老大？你说的是白教练？”
“没错，就是我哥。对了，在家里可别叫他教练，尤其是在我爸面前。你可以叫哥，再不和我一起叫白老大也没关系，他肯定不介意。”
“呃……”展昭一边试图挣脱白玉堂，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白玉堂，多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太想去……”
“唉，你可真啰嗦。”白玉堂忽然停下脚步，松开展昭的胳膊，开始自顾自地打起手机来。
为了让展昭也听得清楚，白玉堂故意将手机调到了免提状态，刚一接通，白锦堂气势汹汹的声音便从另一边传了过来：“你个死小子跑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让你去宿舍找展昭，到底找到没有？找不到你也别回来吃饭了！”
展昭听得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次“偶然邂逅”背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白玉堂只是利用找自己的空隙来加练的。他一抬头，正好看到白玉堂也顶着一张苦瓜脸，那表情仿佛在说：让你不信，还害得我挨骂。
展昭心中叹息，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一家人，为什么平白无故搞得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他凑近手机，大声讲道：“白教练，我今天刚到，还有点累，要不还是改天再去拜访吧。多谢您了。”
“展昭，看来我的面子还不够大，请不动你啊。等着，我让老头子接电话和你说，看你来不来。”白锦堂说着，手机里已经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老爷子？莫非是白渊海？展昭想着，额头不由流下一滴冷汗来。再看看白玉堂，那笑容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喂，是展昭吗？”电话另一端传来一声问话，那声音虽不年轻却中气十足。
“啊啊，我是，白……董事。”展昭一急，竟不知该怎样称呼这位声名显赫的前辈，只得挑了一个最恭敬的称呼。一声轻笑从旁边传了过来，却是白玉堂促狭的笑声。
“大过年一个人在宿舍怪冷清的，正好你哥也在这儿，你就和玉堂一起过来吧。”白渊海的话语虽短，却是不容置疑的决定。面对这位足坛名宿，展昭哪敢有半点反驳，只得眼睁睁看着白玉堂拿过手机，又说了两句“马上就回”之类的话，接着挂上了电话。
收好手机，白玉堂看到展昭还呆立在一旁，便凑过来笑嘻嘻说道：“怎么样，这下终于相信了吧。”
展昭无奈地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问道：“我哥现在真的在你家？”
“当然。”白玉堂偷偷瞧了一眼展昭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其实辉哥一大早就来了，只等着我接你过去呢。他真的很想见你。”
“哦。”展昭含混地答应着，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一阵难耐的沉默过后，展昭终于轻轻开了口：“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们。”
话音刚落，一把大力忽然将他拉进了一个还不算宽阔的胸膛，只听见白玉堂用难得正经的语气说道：“展昭，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咱们的确能成为好朋友。你这人，很合我的口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