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待黎明》峰过山林

5、记忆沙漏~不可触摸的过去

　　这里是…哪里……？
　　“喂，星祈，别睡懒觉啦！！今天是暮天祭典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呃？暮天…祭典……？”星祈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小的床上，对面是一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小男孩。
　　“星祈，你睡傻啦？嘻嘻，”小男孩笑眯眯地道：“谁叫你一天到晚睡觉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星祈嘟着嘴，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道：“谁睡傻啦！亦希你才是大傻瓜呢！”
　　亦希委屈地揉揉脸，道：“好啦好啦，我是大傻瓜！赶快换好衣服走啦！”
　　“哼~”星祈瘪瘪嘴，换上就放在床头的新衣服。转了两圈，抬头问亦希：“我老爸老妈呢？”
　　亦希看得愣住了，似乎没听见星祈的话。
　　“喂~”星祈上去捏着亦希的脸，“亦希，问你话呢！我老爸老妈到哪里去了？”
　　“呃…”亦希一张脸涨的通红，风马牛不相及地接了句：“星祈，你真好看！”
　　用手指弹了弹亦希的额头，星祈不满地道：“什么好看？好看是说女孩子的，我这种叫做帅！”
　　“嘿嘿~”亦希不说话，只是傻笑。
　　“喂~”星祈无语地黑线，“搞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我老爸老妈到哪里去啦？”
　　“喔，”亦希赶紧回神，“大祭司大人和护法大人都已经去祭坛了。“
　　“这样啊，那走吧！”星祈想了想后，爽快了牵起亦希的手，出门去了。
　　“街上人好多啊！”星祈左右看看，大街上是人山人海，两个六岁的小孩都快要被人挤扁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亦希看着星祈，嬉笑道：“之前都是大祭司大人直接把你抱去祭坛的吧？方便是方便，但是也会错过很多好玩的哟！”
　　说着拉着星祈到路边的小摊上，左看看，右摸摸。两个小孩玩得是不亦乐乎。
　　“星祈，星祈，那边有炭烧青蛙吃！我们过去吃吧！”
　　“我不喜欢吃炭烧青蛙，我喜欢吃红烧蝎子…”
　　“喏，你看，你最喜欢的红烧蝎子！”
　　“谢啦！亦希你最好啦！”
　　“恩，星祈，要紧紧地抓住我哦！千万不要放手哦，人太多了，很容易被冲散的！”
　　“好！绝不放手！”
　　……

　　两个小孩子东逛西逛地玩到夜幕降临，那真是说不出的欢乐。
　　随着天空变暗，街上原本纷乱喧嚣的人群，似乎也逐渐有秩序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快走吧！祭典要开始了！晚了就赶不上大祭司大人的祝福了！”亦希拉着星祈的手，和人群一起向某个山头的神殿上走去。
　　星祈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串烤蜈蚣，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眼角处白光一闪，星祈仔细一看，是一个银质的十字架。
　　星祈轻笑，拉拉亦希的衣袖道：“亦希，那个和你送我的十字架好像啊！”说着伸手摸向胸前。
　　咦？没有？星祈皱眉。
　　“什么十字架呀！果然是你睡觉睡傻了吧！”亦希笑眯眯地回头，毫不客气地讥讽：“星祈啊，你再睡下去就和猪一样了……”
　　“可恶！你说什么！？”星祈扔掉吃完的烤蜈蚣，用力地捏了捏亦希的脸。
　　“好啦好啦，我错了啦，”亦希低头认输，道：“这么可爱的星祈怎么会是猪呢…星祈，我们真的要快点了，否则要被大祭司大人骂死了！”
　　“唔~”星祈点头答应。
　　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面对如此安乐的生活，星祈心里似乎有着一股隐隐的不安。
　　“大祭司大人~抱歉，我们来晚啦！”亦希拉着星祈赶紧道歉。
　　“呃，老妈，我来晚了…”星祈低头。
　　“唉…你们啊，玩得连祭典都快要忘了，以后不要玩得太疯了！”大祭司柔和地声音在头顶响起。星祈抬头，四周点燃的火把，天上璀璨的星辰模糊了大祭司的脸。朦朦胧胧地，星祈看不清楚，只觉得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亦希，星祈，快去找位置坐好！”一旁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
　　“护法大人！”亦希尊敬地点头问好。
　　“老爸~”星祈也点点头。同样模糊的面庞，却可以看出棱角分明的痕迹。一双常年用剑而显得粗糙的大手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顶，“恩，去吧。祭典也要开始了。”
　　亦希拉着星祈找了个位置坐下，东说说西说说，似乎说了很多话。
　　但是星祈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重。
　　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
　　有什么很重要得事情，即将发生……
　　星祈只觉得天旋地转地头晕，朦胧中看见远处，老爸老妈已经登上了高台，准备开始每年暮天祭典的例行祈福了。
　　一盆清水被端了上去，大祭司手持清水，开始了祈福祷告。
　　不对，不可以继续，有什么……
　　这边的星祈耳中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层层叠叠的人声仿佛要穿透自己的鼓膜。
　　完成了祈福祷告后，祭典最后的步骤是大祭司将自己的血，滴一滴入清水中。通过血扩散的状况来占卜明年的运势。
　　眼看着自己老妈用小刀，在手指上轻轻割开了一个小口，一滴鲜红的血液缓缓从手指渗出来。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那滴血，不能……
　　眼看着血正缓缓滴入清水中，星祈终于崩溃了，一跃而起，对着自己老爸老妈吼道：“不要！！不要滴那滴血啊！！！！”
　　刚刚吼完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呯”地一声，整个世界支离破碎。仿佛打碎了的玻璃一般，飘散在混沌的黑暗中。
　　星祈深深的喘着气，看着手里抱着的一个金黄色的沙漏，上面那一头的沙粒已经全部流完。
　　“记忆沙漏…么……？”星祈眼中有着困惑和不解，对着沙漏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再看一次？如果可以，我宁可我永远也想不起来！”
　　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和愤怒的星祈，抱着沙漏陶陶大哭。
　　半晌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星祈，抱着记忆沙漏，低声呼唤：“送我回去吧…回去无法改变的现实……”
　　记忆沙漏发出淡白色的光芒，渐渐将星祈包围，就在离开混沌空间的那一刹那，星祈似乎听到混沌中传来亦希的声音：“做你最想做的事，星祈，你只为你自己而活。”

　　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森林的夜空。
　　星祈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贝希摩斯尸体的旁边。
　　微凉的夜风吹过眼泪已经干涸的面颊，抱着怀中的记忆沙漏，星祈的眼中有着迷茫。
　　做我最想做的事，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只为自己而活，那我自己又是谁呢？
　　亦希，我很笨的，我不明白呀！
　　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星祈的身边，无声地收集树枝，点燃一个小火堆。
　　星祈扭头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轻轻地叹气。
　　两个人就这样围着火堆，谁也不说话。期间，阿峰去捉了几只兔子，弄干净后，串在树枝上烤着。
　　“给。”阿峰递上一直烤好的兔子。
　　“哦。”星祈低着头，看着烤的外香里嫩的兔子发呆。
　　“呐，阿峰。”
　　“嗯？”阿峰抬头，仍是一脸冷冽，漆黑的瞳中，却没有之前的冷漠。
　　“以后，如果你想救，就救吧…”
　　阿峰抬头，听着那细如蚊蚋的声音。
　　“我，也会帮你的。”
　　阿峰走过去，和星祈并肩坐下，摸摸低着头看着兔子发呆的星祈的头。
　　星祈头一歪，眼睛红红的，整个人靠进阿峰的怀中，低声道：“借个肩膀给我，就一晚上，可以么？”
　　没有回应，阿峰只是轻轻搂住星祈的肩膀，试图将自己的温度，分一些给怀里，那浑身冰冷，瑟瑟发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