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放烟花 ...
-
事件的起因，要从岑减于今下午两点和言扬分开后三十分钟左右说起。案发当时，岑减携带老鼠一只在一家风评胜佳的餐馆用餐。
2:23:54。
岑某所在商场发生大规模断电，他并未惊慌失措，也未与群众发生剧烈冲突，更未造成严重踩踏事件。
据说当时他第一时间吃完了剩下的食物残渣，且没有产生生理性呃逆。
“你要考公吗？”系统一直对岑减的脑内世界十分惊奇，这人明明能在脑子里跟自己对话偏不，说他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飘忽的脑回路。
这是真话，他脑子里简直万紫千红。
能从中找到一句能回答的正常回答不亚于海底捞……他说海底捞真好吃。
本来就好吃，服务态度也比你好。
系统：“……”
那你找它要十点积分。
呼叫总部。
下午夜不黑风不高，一个黑色的身影溜进一家珠宝展场，开始复杂地开锁过程。
最后一步，他屏息凝神。
咔哒——
开锁完成，一转身就贴住一张放大的人脸，人脸的主人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戴上了衣服帽子，还是有些粉青色的发丝遮挡不住，发梢搔挠着黑影的喉颈。
黑影戴着覆面的遮挡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它一闭一合，然后震动。
黑影连连后退，迅速撤离现场。
离开商场后，换下装束，溜进飞行器。
“我天，那人是谁啊！”已经不黑的当事人又惊又恐，一阵后怕，伸手去摸刚偷出来的珠宝饰品，摸了个空。
正要仔细摸索一翻，就听到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把东西递过来，“你在找这个吗。”
“啊啊啊啊——”
“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
“东西这么到你手里的？”
那只手的主人反问：“你又是谁？”
当事人：“路人甲喽！”
岑减笑着把脸移到他的视野之内，“你不是小砚哥了吗。小甲哥？”
“岑鸟！”谈砚惊呼，“你怎么在这？”
谁是岑鸟呀，不认识。
“小甲哥在哪认识的岑鸟，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替身，居心叵测。”岑减的称呼以最新版为准，小甲哥。
谈砚：“……”不该色迷心窍去搭讪！
岑减捡起飞行器上的羽毛，拿给谈砚，“小甲哥，你的装饰毛掉了几根。”
谈砚颤颤巍巍地接过羽毛，花了点时间平复心跳。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谈砚恢复后，就问他，其实谈砚看着慌里慌张的，但飞行器依然开得很稳，是个高手。
岑减拎着发光老鼠给他看，“喏，它说你们有点投缘，要和你交个朋友。”
“……”谈砚闭上眼。
“你要告发我吗？”谈砚问。
“你要灭我口吗？”岑减也问。
“哈？”谈砚骇然，“祖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行不行？”他行动不变地驱使飞行器转了个弯，“我一定老实交代。”
“我不是来问罪的，你是怎么让商场断电的。”岑减拎回来发光老鼠，“我感兴趣。”
“……你想知道？”谈砚意外。
“如果需要我付出代价的话那就算了。”
“那倒不用。”
谈砚飞行器稳稳停在目的地，回身去帮岑减打开门，“就是我入侵了他们的控制中枢，拉了总电而已，你要学吗？”
岑减摇头，“就是黑客嘛，你们有专门的联络群吗？”
“有，但有事都是直接黑进别人终端谈事情，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我可以搭线。”谈砚觉得岑乌这个小孩神秘莫测，却格外坦诚，就是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岑乌没有说谎。
岑减告诉谈砚他不是来拆散这个组织，而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
黑客多数独来独往，彼此之间少有线上交流，更别说线下联系。那个联络群基本在谈砚的终端里吃灰，几年蹦不出一条消息，有也是打探一个大神接单方式的。
他把自己的终端联系方式给了岑减，觉得岑乌一定是一个家里管得很严的叛逆小孩。
这么大家里人也不给买个终端。
“那我把你送回去？你家人还在那边吧，没有终端一个人出门很麻烦。”谈砚说。
“这里有什么人迹罕至，可以放烟花的地方吗？”岑减问。
“你……要灭口？”谈砚脑子空了。
说是这么说，谈砚还是带岑减去了和他描述差不多的地方，一路上的人越来越少。
四周空旷，只剩下一条曲折又无垠的道路，这里的阳光开始暗沉，变得近似黄昏，蓝橘色的天光把世界晕染得朦胧起来。谈砚的心慢慢宁静下来，融进这荒凉的地界。
确实是个适合灭口的好地方……
两人停在一颗孤独的小树苗旁边，焦黄的土地上能长出一株植物太不容易。
谈砚以为岑乌会问自己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这里为什么没什么人，但他没有。
“你有火吗？”岑减戳了下他的衣袖才回神。
原来自己刚刚在发呆。
虽然不解，但还是把点火器给了他。
嗖嗖——
火星一接触地面就开始向四周蔓延，顺着岑减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汇成一个图案。
岑减得意，“这里好适合画召唤法阵。”
他想召唤什么？谈砚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条珠宝项链的图案是召唤不出他想要的。
“为什么要画这条项链？”谈砚问。
“我觉得那场珠宝展场里，你只拿走了这一条项链，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岑减盯着淡紫色的微火，瞳孔印出项链的形状，“这条项链很好看，谢谢你带我来这个地方，这算是我的谢礼。”
火焰在往上飘，像一只鸟。
“……你是谁啊。”
“岑鸟。”
在谈砚离开后，岑减向天放了言扬给的烟花，以防万一的联络手段。烟花不是重点，重点是烟花里定位器，放烟花就能激活。岑减非要有仪式感的激活方式，说能让他们失联的地方肯定荒无人烟，放烟花多点乐趣。
谈砚在回首时就看到了岑减放的烟花点缀了黄昏的死沉，是焦土上绽放的花朵。
你到底是谁啊……
“小司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言扬到了就问，格里克罗星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呢？
“这里放烟花不扰民。”岑减实话实说，看言扬没受伤之类的，“你是因为商场断电的事离开的吗？”
“是啊，不归我管，就是这里的管理人员跟我汇报一声。”
10点积分己到账。
岑减喜滋滋。
两人一鼠回到旅馆，言扬等岑减洗漱完毕后，怀着一丝担忧问他：“你到现在还没分化是不是发育出现什么问题了？明天去医院看看？”
岑减擦头的动作停下来，扯开衣领给言扬看自己后颈。
那处皮肤泛着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扎眼，微微凸出一块，乍一看让人觉得是蚊子咬的包。
“你分化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是……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言扬吓得退了一步。
“一般分化有什么感觉。”岑减收回来问。
“信息素会不受控制，第一次分化人也会头晕脑胀，容易暴躁，等级高的话会发烧，时间大概在一两天之内。”言扬不是专业的，没正经分化过，这些了解都是最近才研究的官方资料，“一般的分化时间在一天之内就能搞定，你这多久了？”
言扬问得紧张，他想现在就叫救护车，总觉得岑司这孩子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
“大概在，跟你上楼的时候。”岑减轻轻地说。
“……”言扬重重地闭眼。
上楼？哈！上楼……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都过去一周了现在说什么上楼？
上个大头鬼！
几秒后。
“你当时怎么不说？”言扬无可奈何，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医院了，直通研究所。
“我以为是水土不服。”岑减心虚。
那还说啥？言扬拉起岑减往外急走，“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私人医院里。
“医生他真的没事？”言扬奇怪地看着岑减。
医生对他的反应也很奇怪，指着体检报告，认真分析，“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已经分化成Alpha了，您要是需要测查一下孩子的等级就出门左转第三个门进去。”
岑减老实地点头。
医生推了推眼镜，“还是要注意不要抓挠腺体，刚分化的腺体很脆弱。”
言扬大概明白岑司的腺体为什么泛红了，“给他开点阻断贴和抑制剂之类的吧，备着安全点。”
医生点头，“行，不过孩子不像是刚分化的样子，信息素控制得很好。”
“啊……可能他信息素等级低没什么味道。”言扬打个圆场。
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言扬还有点恍惚，怎么有人第一次分化怎么轻描淡写！
“你真没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吗？”
“更饿了。”
“……想吃什么？”
言扬没在医院检测岑司的等级，他担心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会很麻烦，打算回到中央星后再找私人医生。
在中央星刚得知言扬收养了一个孩子的楼言还在自己的生日会上喝酒。
“唉，小言！你别喝那么多，”楼晴拦住他，知道他心里现在肯定不好受，“你爸爸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肯定还是更在乎你的。”
楼言静静看着楼晴，没什么起伏地问：“所以那个人是他给我的生日礼物？”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被抽走了，身边人的话语动作都格外清晰明了，但他居然做不出反应。
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懂。
他们在做什么？看不明白。
“……”楼晴不敢刺激他。
楼言仰头一口喝净了她拦住的酒，他喝得不多，甚至平时的一半都没有。
是楼晴在担心。
这场聚会这么多人，他们讥笑，他们同情，他们一无所知。只有楼晴会凑过来安慰自己，但她越紧张楼言就越难堪。自己还在被人可怜，自己还在害怕被抛弃，自己还是控制不了情绪。
“如果要给他办欢迎会，不用叫我了。”楼言放下酒杯。
还是继续逃吧。
言扬把几所学校的资料拿给岑减研究，问他想去哪里。
岑减去想想了。
在浴室里，岑减躺在水里，一只小老鼠游到他面前，岑减用泡沫搓了搓它，“你的角色任务怎么不更新呐？我看看哪里的学校好完成一点。”
系统呛了几口水，扒拉岑减的手指撑起来，“靠近角色才能触发任务。”
“角色任务包括哪些我不知道，但主线任务在卡涅特学院里开始，那里的角色任务不会少。”
“上学啊……”岑减说，“能申请精神损失赔偿费吗？”
系统：“……”信号已中断。
谈到主线任务，系统主动问了一句：“你不接主线任务，是因为不想攻略角色好感度。那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坏人不分男女，所以我都持保留意见。”
“哦。”
岑减一出浴室就告诉了言扬自己的决定，言扬有些意外，“你真是去浴室想去哪里？”
“在里面更有灵感，我灵光乍现，这个学校就跃然纸上。”岑减声情并茂地解释。
“对了，到了中央星会有一场你的欢迎会，你要参加吗？”言扬问。
“他们欢迎得太早了，”岑减云淡风轻，“几个人认识我啊就欢迎，我是个借口吧。”
言扬觉得岑减不像是个黑户，他在这方面倒是很敏锐。有人想请言扬帮忙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也可能是为了他身后楼氏的助力，没什么人真心欢迎谁，甚至有可能是来看戏的。
岑减当着言扬的面感叹，“大星球就是不一样，连垫脚石都能办欢迎会。”
言扬听完笑了半天。
回到中央星那天。
楼言只看到了言扬一个人回来。
“你收养的人呢？”楼言问，他不会觉得自己小气到连住一起都会介意吧。
言扬指了指他带回来的礼物，“他说礼物到了就行，心意就算了。里面是他给你选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反正他没来问过我你的喜好。”
“他不住这里？”楼言又问。
“他说没有这个义务。”言扬自己说着都要笑了，“你要是想见见他就等着吧。”
楼言：“？？？”
“他问你想不想补办一个生日，只有你我他和你小姑，要是想的话就告诉他一声，他会来，”言扬越说越想笑，“他说不要在他来的路上安装炸弹，他脆皮。”
楼言：“……”
怪不得言扬要收养他。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岑司，但他更希望别人叫他Beta。”
“……他是Beta？”
“他是Alpha。”
名叫Beta的Alpha岑减还在自己的新家里遨游，也是租的，他打算开学就住校。
没别的意思，卡涅特学院不允许学生走校，必须强制性住校。
岑减忧郁地大吃大喝。
终端发出一声响动，是言扬发来了楼言的联系方式。
他对楼言没什么想法，不了解不评判，但他熟读各类豪门狗血小说。为了两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托言扬先去冲锋。
对方通过得很快，但一句不说。
岑减坦坦荡荡地发了一条消息——
【路人己：生日快乐】
【楼言：谢谢。】
聊天结束。
卡涅特学院的入学考试分为两次，时隔一天，以最高那次成绩为准。
今年增收Omega的改革不影响考试内容，入学考试以笔试为主，首先考验的是学生的文化水平，进校再锻炼身体素质。
岑减百无聊赖地转笔，和前前后后专心做试卷的学生与众不同。
猜猜看是为什么呢。
地球的孩子什么时候做过机甲线路图，联邦律法，信息素匹配度遗传学，分化概率统计，圣教起源等等一系列的题目啊！
卡涅特学院你赢了。
岑减让系统到处瞟别人的试卷，现在的小光球倒是能做到，但还是低估了大学院的考试安排。
每个人的试卷题目都不一样！
不只是顺序，是连题根，考点，数据都不一样，岑减还是愤恨地奋笔疾书，转笔。奋笔，转笔。疾书，转笔。
考试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
“我的天！”言扬惊呼。
“你怎么做到的？”言扬看到岑减的成绩很意外，“你居然得了123分！”
及格线是150分，满分300分。
可岑减才开始学习星际文字，居然都能得到这么多分了，要得到分可不是看懂就能有的，这才是令人兴奋的原因。
这可不是从300分里一分一分减下来，而是从0分一点一点加上去的。
岑减的分怎么加上去的呢。
系统：抄的。
不是一般的抄，是有组织的，有规划的抄。
系统也是才惊异地发现，岑减原来聪明得如此具体。由于每个人的试卷内容都不一样，但考点总归就是那些知识点，他根据每个人的答案倒推知识点，把重点串联起来。
他的123分就得出来了。
此时的岑减还不知道有几方势力盯上了自己智慧的结晶。
“他才得了123？！”楼言知道岑司成绩的时候非常错愕。这可是卡涅特学院的入学考试，他这样的成绩都是垫底的人。
心里觉得好笑又刺痛，言扬收养了一个这样的Alpha？这样一个Alpha也能被他收养！
现在胃里开始翻腾。
岑司送他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定制蛋糕，一家高级甜品店的，但楼言的蛋糕都是私人糕点师亲自到地方制作，那样的蛋糕他也不怎么动。
但他那天吃了岑司的蛋糕。
在岑司给他发消息后。
不知道当时怎么脑子一抽，现在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吃他的蛋糕。
岑减送礼原理很简单，只送食物。
这样的礼物，要么吃，要么扔。不存在放进角落吃灰的选项，会发霉。
“他还能得123分？”褚闲从曹乐生那里知道了昨天在自己前桌一会转笔一会做卷子的上等Alpha竟然也能得这么低的分。
他的私人家庭教师要被斩首了。
曹乐生蹙眉，“人家原来不是中央星的人，是言少将从其他星球收养的，别招惹他啊。”
曹乐生就说这小子怎么主动问自己关于同学的消息，还以为他想交个朋友，结果是来打探敌情的。
不知道言少将的养子怎么吸引到这祖宗了。
褚闲对于这次不说重视，那好歹也是积极配合的，没想到考场上还有个比自己还会摆谱的人，以为他多有把握呢。
他转的笔骚扰他很久了，整整两个半小时，这家伙转转停停了三十七次。
更好笑的是他的笔一次都没飞出去！
岑减当时实在是无聊，他倒推答案的时候又不能写在卷子上，这个破考试连张草稿纸都舍不得给，他只能脑内构图分析。
手部无意识地转动而已，如果猛地回神也许是会飞出去几次，但他经常回神，早习惯了。
他也不是故意骚扰人的，谁让这人这么好骚扰。
“他怎么会得一百二十多分！”
沈确不可思议。
管家也不知为什么少爷突然过问那个陌生同学的成绩，这个成绩及不及格明明是公开透明的，谁又能看到，要单独了解具体分数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少爷昨天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至少是往好的方向，时不时发呆，然后笑。
怎么说，像情窦初开了一样……
该怎么形容沈确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呢。
他当时坐在靠墙的位置，侧面是室外窗口，沈确记得阳光印在他脸上泛着粉红的光晕，鼻梁阴影都是爱心形状的。脸上光净洁白，能很明显地注意到右边脸上的两个黑痣被晕染成红色，一上一下对得很整齐。
左耳上戴着的红宝石耳钉闪着火彩，形成肉眼可见的彩虹，又和星星一样闪烁着，一颤一颤。
笔身在修长匀称的手指间来回穿梭，他一定很会拉小提琴，做什么都带着股艺术感。
分不清晃眼的是阳光还是人。
事后他到那个人位置上看见了他座位上的名字——岑司。
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那么低的分，肯定是试卷有问题，他一定很厉害！
“少爷，他是个Alpha啊。”管家忍不住提醒一句。
沈确听到了，但他才不在乎。
能和他搞上什么搞什么！
岑减没感受到沈确炽热的目光，只感受到了炙热的日光。
还好考试过程中会拉上窗帘，不然都不方便偷看别人的答案，化敌为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放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