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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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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
视线扫过众人,邹嘉晟的眼神阴骘得可怕,一字一顿地问:“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给我站出来!”
佣人们头一回看到邹嘉晟如此暴怒的场景,都不敢吱声,男人视线扫过之处一个个都低下头避开,唯恐对方注意到自己。
一个奴隶而已,值得发这么大火?他们不明白。
气氛僵硬得空气中都结了冰碴子。
只有秦先生一脸无所谓地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摊摊手:“不好意思啊,邹先生。”
“我也不是故意的。”秦先生无辜地说,“窒息嘛,你知道的,总是容易出意外。以前也不是没有出过这种事……”
冰冷的枪口直接对准了秦先生的脑袋,也把秦先生后面的话堵在了嘴巴里。
“是你?”
他想杀了他,这个念头如此清晰。
秦先生愕然,他是真的意外,全然没有想到,在邹嘉晟的眼中,李善竟然有那么重要吗?
邹嘉晟冷硬地扣动扳机:“谁让你这样对他的,我允许了么?”
“不是吧,邹先生,为了一个奴隶,你要杀我?……”
“嘭!”枪声响得毫不犹豫,秦先生连话都没说完。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看地上那个奴隶的眼神都变了。
这奴隶不简单,如果能救活,看来以后得对他好一点,所有人都如是想。
幸好李善底子好,心跳停了几分钟,给抢救回来了。
当他吐出呛的那口水,恢复心跳时,邹嘉晟才感觉到自己僵硬的心脏也恢复了跳动,凝固的血液重新在血管里流动起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冒出一背的冷汗。
——这些事情李善当然不知晓。
他不习惯邹嘉晟这阴晴不定的心情,前阵子这人还恨他入骨,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现在又嘘寒问暖,一副舍不得他的样子。
这个人是有精神分裂症吗,脑子不好?
“……您为什么要救我?”怀里的人醒来后,说出了第一句话,却是这样问他。
为什么?
因为他舍不得他。
为什么舍不得呢?
因为喜欢。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也不知道为何,或许喜欢这种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也无法克制。
早在李善意外独自一人站在街边时,邹嘉晟就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的不同。
那绝不是单纯的占有欲,否则他早就已经不要他了。
可时至如今,邹嘉晟也舍不得放开李善。
邹嘉晟的手微顿,很快恢复自然,语气轻松,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奴隶,我没让你死,你当然不能死。”
原来如此,李善心中苦涩,疲惫地闭上眼:“……我差点杀了您,您都不想杀我么?”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杀你。”
邹嘉晟说:“杀了你多简单,但是留着看你痛苦,不是更有报复的快感吗?”
李善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来惹了您,连死都是奢望。”
“你就这么想死?”邹嘉晟道。
“不是。”
“我更想你死。”李善直言不讳。
他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经历过死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邹嘉晟无非就是想方设法地折磨他,但是折磨他已经受得够多了。
大不了就让他彻底坏掉吧。
就算他不这样说,邹嘉晟也不会对他仁慈点儿。
邹嘉晟竟然没有生气,沉吟少许,只是让人把饭菜端上来。
“想让我死,那就先吃点儿东西补充体力,”邹嘉晟说,“有了力气才有办法杀我。”
李善瞥他一眼。
不管饭菜里有下什么毒药春药,都无所谓了。
李善接过饭菜,在邹嘉晟的注视下吃掉。
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与口味,饿得久了,李善忍不住吃得多了一点,等到放碗,连肚子都鼓了起来。
李善打了个嗝。
邹嘉晟给他递水,揉揉他鼓起的圆圆的肚子,心里觉得自己奇怪。
为什么会觉得这肚子都可爱呢?
李善道:“您再怎么看,我也不可能怀孕的。”
邹嘉晟顺着李善的话,有点遗憾地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男人总想让女人给他生个孩子了。”
李善:“?”
邹嘉晟:“吃饱了就下来陪我走走,消食。”
李善:“?”
邹嘉晟:“还是说你想一直躺在床上?”
李善想了想,起身下床,习惯性地在邹嘉晟脚边跪下——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邹嘉晟解开锁链,牵着李善走出去。
“之前我答应要带你去看虎鲸的。”邹嘉晟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要去看虎鲸么?”
李善微愣,一时间没想起来虎鲸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过这不重要。
“好的,主人。”他回答。
这次他们没有到游轮去,而是乘坐着一艘小小的游艇,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海水在游艇驶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水波,蓝色的海水飞溅起来,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碧波万顷,李善坐在游艇里,抬头看天。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天空了。
在胶衣里,他的眼前总是一片黑暗,他必须在邹嘉晟的引导下,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邹嘉晟就像他的灯塔一样。
可胶衣里的日子真的很不舒服。
“主人,您还要让我穿上胶衣吗?”李善迟疑问道。
邹嘉晟:“你喜欢吗?”
李善顿了下,如实摇头:“不喜欢。”
邹嘉晟:“那就不穿。”
李善:“……?”
邹嘉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正常的邹嘉晟不应该是,既然他不喜欢,那就得让他穿吗?
李善摸不着头脑,干脆不想。
这时候,李善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叫声。
就好像……嘤嘤嘤?
他转头,看到附近的海水里游来几头虎鲸,庞大的身体在海水里让人望而生畏,但黑白的配色与大熊猫有的一比,呆萌可爱,尤其是它们的叫声。
但这特么的是杀手鲸,海里的霸主,没有天敌的存在。
看着它们靠近,李善不由有点慌。
“没事。”邹嘉晟揽住他的肩,“他们不会攻击人的。”
虎鲸基本没有野外伤人的记录,历史上虎鲸伤人,也主要是由于长期遭受人类的虐待,才会发狂。
野外的虎鲸实际上是对人类很友好的。
李善狐疑,不安地盯着那几头庞大的家伙。
然而这些虎鲸靠近了之后,却真的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绕着游艇前后地翻滚,不停地嘤嘤嘤叫着。
看起来还挺欢乐。
“可爱吗?”邹嘉晟问他。
李善看着它们在海水里打滚,半晌点头,唇畔忍不住浮起一点笑意:“……这配色跟大熊猫似的,叫声也很可爱。”
“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带你来。”邹嘉晟说,“你看过大熊猫吗?”
李善:“没有,主人。”
邹嘉晟:“想看吗,我带你去看。”
李善:“……”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邹嘉晟吃错药了?
他之前讨好邹嘉晟是为了麻痹邹嘉晟,邹嘉晟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啊。
李善谨慎道:“您要是想看,我可以陪您去。”
邹嘉晟揉了揉李善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带你去看,但又怕你会跑掉。”
李善:“……我不会的。”
他已经没有逃离萝莉岛的想法了。
没有意义。
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除非能把邹嘉晟的罪证带出萝莉岛,但那是不可能的。
李善的话,邹嘉晟是不信的。一个字都不信,这个警察狡猾得很。
邹嘉晟已经尝过一次差点失去李善的滋味,他一点都不想再尝第二次。
邹嘉晟:“你之前还说过愿意永远做我的奴隶呢。”
李善:“……”
“但你不是要杀了我,就是要自己去死。”邹嘉晟说,“是你让那个调教师杀了你的吧?”
当时震怒,认为是秦先生的失误,后来看了监控,虽然不知道在李善被放进水箱里之前,他们交谈了什么,但是邹嘉晟大致也能猜到。
李善没有否认:“是我。”
李善顿了顿,想到秦先生,他还一直都没有问过秦先生的情况呢。
“所以请您不要为难秦先生,”李善说,“他是因为我的请求才这样做,并不是有意的。”
“不要为难他?”邹嘉晟冷笑,“他已经死了。”
“……”李善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来,好半晌才出声,声音难听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沙哑难听,“死了?”
邹嘉晟:“当然,动了我的奴隶,还得问问我的意见。”
“我之前就想杀了他,这次他做了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还容得下他?”
男人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对于他而言,杀一个人与杀一只鸡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李善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没想过会这样。
只是杀掉一个奴隶而已,伪装成意外的样子,怎么会导致秦先生死亡呢?
“……您真的杀了他?”李善嗓音发抖,仍旧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邹嘉晟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李善,“所以我警告你,以后你不要再有这方面的想法,你要是再这样做,我就杀其他无辜的人给你陪葬。”
李善几乎被气笑,强忍着愠怒:“这岛上除了奴隶,还有无辜的人吗?”
邹嘉晟:“对啊,那我就杀奴隶。”
“……”李善闭了闭眼,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生气了。
可面对毫无底线的邹嘉晟,李善发现自己永远也无法做到平静。
秦先生死了,因为他的失误。
是他害死了秦先生。
虽然李善心里清楚,秦先生和萝莉岛其他人,没有太大差别,本质上也是个卑劣的罪犯。但从感情上说,李善仍然认为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
大约这个人心里仍残存着人性吧,李善想。
可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而死掉了。
李善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睛里浮起蒙蒙的雾气。
他觉得很难过,比发现自己被邹嘉晟救活更加难过。
“回答我。”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对不起,”李善恍惚地低下头,反射性地道歉,“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我答应您,以后会一直做您的奴隶。”
“不会再逃跑,也不会再寻死。”
他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邹嘉晟:“你的诺言没有意义。”
李善声音有点哽咽,无力地重复着:“对不起。”
邹嘉晟突然捏起李善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微微挑眉,意有所指道:“那个调教师的死,让你这么在意?”
“说起来,我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帮你呢。”邹嘉晟勾起唇角,笑容让李善看起来觉得有点危险,“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善愣愣的,抬起眼,不明白邹嘉晟为什么这么问:“……能有什么关系?”
硬要说起来,连李善都不清楚,秦先生为什么愿意帮他。上次帮助童乐逃跑时是这样,这回也是。
“你在反问我?”邹嘉晟说。
“不是,对不起,”李善忙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是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邹嘉晟逼问。
李善没有底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还是说,你们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产生了什么感情?”邹嘉晟手指上的力道加大,捏得李善下巴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