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凌草夏

5、老家5

　　“姐姐，你起来了啊？”“怎么把音乐停了呢？”
　　在原易进房间的一瞬间，那些老鼠仿佛成为了空间里的小碎屑，转眼就到了让人看不见的地方。嘴巴能动了，心头的压抑轻轻消失了一点然后又有更多汹涌起来，蔚儿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出口却是变味了不少：
　　“原易，你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久？”顿了顿，终于小声的问了一句刚才相关的话，“这房子有没有老鼠啊？我最怕老鼠了……你是知道的……”
　　“哈哈，你放心吧，有我在，老鼠哪里敢欺负我的蔚儿？你把那个钢琴曲放上吧，姐姐还想听呢。”
　　蔚儿看了看坐在那里恢复沉默的姐姐，刚才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根本是个梦？愣了一下，手一松，CD机差点掉地上了。好在原易在旁边接住。原春在那一瞬间出现的惊恐被蔚儿看到了，看来她的一切仿佛都还在他的身上。
　　他的确是去了，但是留在她身上的所有都还在，甚至她那身上的所有仿佛能够唤回活着的他。钢琴曲子重新飘起来，房间里面虽然多了原易，蔚儿还是有那么点心神不宁，原春坐在床沿，眼神也不知道在哪里，活似木偶。
　　老房子为了采光，有那么几片瓦用的是透明的玻璃，虽然沉积了不少泥灰和树叶，现在天色放晴了些，能投进来的光也很明确的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斜斜的光阴。差不多正午了，原易便在厨房和房间之间来回走动忙起来。蔚儿的确是想去帮忙的，但是看人更总要一些。好在用电饭煲和电炒锅，没一会就弄好了，厨房的灶台婆婆在老房子的时候倒是会用。
　　吃了饭收拾好，原易把婆婆那张老人椅搬到正屋前，安排姐姐坐在那里。四合院三面有房，正门那边就是面墙，墙内侧堆了不少很久前收拾起来的柴禾。中间的院坝是长宽差不多都是五米的水泥坝，这边田里种稻麦油菜，无论晾晒什么都是需要一个宽敞的场地的。四方屋沿都高出一截，院坝也有一个专门的排水口，老屋当年修的时候爷爷婆婆一定下了不少苦心。面大门的左边靠墙那里有一个葡萄架，开春了早也开枝散叶。姐姐在正屋前的屋沿坐着正好能看到整个院子，还能看到整一块天，还有屋外的树什么的。宁神静气的休养正是姐姐最缺的吧？
　　老房子里面的时间流淌的特别慢，王蔚儿百般无聊，又还有点担惊受怕，看原春挺安静的，就想让原易陪她出去逛逛。不过原易却是答应说等姐姐休息的时候，再看抽空去周围转转。蔚儿实在无聊了，就开始研究后门上模糊的字迹和那些不知道何年何月遗留下来的画像残骸。
　　看了半天，只看出那画像上面是一男一女。虽然花了半天功夫也没怎么看出一个所以然，但时间总算是混过去了些。
　　“江婆婆？”
　　正当无聊，外面有人向屋内喊起来，原易忙出门去看。
　　原来就是隔壁那户人家，喊话的人正是原易他们应该叫表婶的人。
　　“呀，原易啊？怎么这次又回来了？你婆婆喃？”
　　“哦，到舅公那边去了。”
　　“你姐姐回来没有啊？唉，那姑娘是？你小伙子很有出息啊，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
　　蔚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个表婶虽然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但是带来的感觉倒是实在的让蔚儿振奋起来。
　　“我姐姐不是生病了么？还没有好，这次还是说回来静养的。”
　　“还没有好哦？唉……年轻人，看开点……对了，你们晚上过来吃饭嘛？我就先走了……哦，对了，你小子都不说介绍下你的女朋友哦？”
　　“表婶娘好，我叫王蔚儿，麻烦表婶娘了哈！”
　　“麻烦啥子哦？以前麻烦江婆婆的时候那么多，再说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们喃？说定了，晚上过来吃饭哈，我就先回去了，还有点事没有做完。”
　　几步路，也就不用多送。
　　“原易啊，我们晚上去不去啊？”
　　“你说呢？你想不想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算你长辈吧？不去不好，毕竟人家一番心意。但是姐姐……”蔚儿很是想去，上午的老鼠事件还没从心里面消失，老对着江原春，本来没有什么事情的，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你不介意就好，哈，我还怕你不想喃。无所谓，姐也是认识他们家的人，上次在老房子养的时候也是去过他们家吃饭，好多事情也还都是麻烦过他们……”
　　“哈，我都忘记给你说了，送姐姐过来的一个师傅走的时候都跟我说，说他们家能帮忙的……”
　　“嗯？哪个给你说的哦？算了，我也不想那么多，老家认识我的人许多，我不认识的更多。”
　　姐姐果然很听话的跟着去了表婶家。
　　晚饭虽然要粗糙点，味道倒是不错，蔚儿问这问那，气氛很是和谐，蔚儿完全忘了上午的遭遇。饭后姐姐就要回去，原易没有办法就带姐姐回家了，蔚儿则想再留一会玩玩。
　　“蔚儿，你还真难得，城里姑娘还怕都不会怎么习惯乡下吧？”
　　“唉，没事，呵呵，挺好的，好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那就好，对了，你们回去没有发现什么吧？”
　　“什么什么？”
　　“晚上有时候要听到那边房子满多老鼠叫，按理说我们这边都没有老鼠，你那边也应该没有啊……”
　　“老鼠？”
　　“是啊，我们家花猫大白天都从那边抓过好几只。”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过了蔚儿一身，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表婶，那个墙上贴的那个画上是什么啊？”墙上贴着一副很老旧的画，看上去和家里门上的画很相像。
　　“那个？我倒是不清楚，你问你表姑婆嘛。”表婶回答道。
　　他们家四口人，表叔现在和那个表弟看电视去了，表姑婆在厨房陪着说话。
　　“那是传说中的我们地方上的小神仙，说能带来丰收的。传说而已，帖他们的画像算是一种习俗，不过这些年做他们画像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差不多也都记不得了。”
　　听上去也满有趣，又过一会，蔚儿就向表婶娘道别要走。
　　“要得，我送你不？”
　　“几步路，不用了。”
　　实际上蔚儿刚出门就后悔了，没想时间过得那么快，出来天都黑透了，蔚儿完全不适应这种乡下的夜晚，真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黑暗，光源实在太少。不过走出来了也就忍了，不过几步路而已。
　　在门口的时候，蔚儿没有急于进去，只听里面原易在吼：
　　“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好好的不是很好吗？他有那么重要吗？他都去了，你再怎么也没有办法了的！你现在还想拜托它？它是什么你知道吗？会那么简单的让你见到他吗？姐，你好好想想……婆婆过两天就回来了，别再让婆婆生气了……”
　　“我只想再见他而已……其他的事情又有何妨？顾不得了……”
　　王蔚儿只觉一团乱，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是不是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想了想，蔚儿转身退到门大斜对面的梧桐树下，叫原易：“原易！我怕，你出来接我！我看不见路！”